血剑吟-第4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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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微风随着他话音落下吹拂而来,却又在他那庞大的身躯后面停止。
从风中,慢慢显露出一个由淡转浓的黑影,风止时,那黑影已然凝实,却是个身形修长,面容阴冷的中年人。
隐魂!
他以往曾无数次从安禄山的身后出现,每次出现时,都是半跪于地的姿态,可这次,他却是长身而立,相对于安禄山的厚重,他的身形虽然显得单薄,但却不卑不亢。
自从那日在洛家辞别之后,隐魂当然不用再对安禄山跪拜,因为他已经不再是跟在安禄山身后的那个影子,在他自己的心里,此时与安禄山之间,至多只是合作关系。
安禄山慢慢转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当看到隐魂竟然是以这样的一个态度站在自己身后时,以他那暴虐的性格,竟出奇地没有半点表示。
他的目光本也没有正眼去瞧隐魂,他在看的,是隐魂斜背在肩头的一柄剑。
感觉到安禄山的目光,隐魂面上的阴寒淡去了几分,竟然笑笑,抱拳道:“爷,好久不见!”
安禄山将手一摆,冷冷道:“你我之间早已没有从属关系,所以你不必再用这个称唿。”
他出自突厥中的一个小部落,部落里向来对首领都是以爷相称,这个习惯直到如今安禄山也没有改,但对于崇尚狼性的他来说,一个不再属于自己队伍的人,也是没有资格再这样叫他的。
闻言,隐魂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肩头微微抖了一下,已将身后那柄剑握在了手中。
此时安禄山方可见,那柄剑,竟然并无剑鞘,就那么被隐魂提在手里,阳光自天空洒下,反射出的,却是一抹深邃的黑。
这竟然是一柄通体漆黑,造型古朴的剑!
安禄山的目光落在剑上,便再也无法移开,那剑上的黑,仿佛将他的目光完全吞噬。
“这是什么剑?”
安禄山呐呐地问着,他很少会有露出如此茫然的时候。
“这是……沥血剑。”
隐魂沉声道,随后又耸了耸肩,补充了一句:“十影剑其中的一柄。”
沥血剑!
光是这三个字,已经令安禄山的双目陡睁,看向那黑剑的眼神立时变得炽热无比,至于随后隐魂又说了什么,他完全不去理会。
“你从哪里得来的?”
安禄山按捺住想要冲上夺剑的念头对于隐魂的轻功,他并无全然的把握可以一击而中,于是耐着性子问道。
“从霸剑山庄而来。”
隐魂单手从黑剑上抚过,赞叹地道:“这剑……真是不错,是我见过的沥血剑中,仅次于真剑的一柄。”
“霸剑山庄?”
听到这四个字,安禄山周身突然泛起一抹戾气,怒哼道:“霸剑山庄用来召开万剑盟会的那一柄沥血剑,不是从安伯天那逆子处而来的吗?”
提起这事,他心中的火气大旺。
沥血剑有一真十假之说,他早就知道,可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所谓,他只想得到其中的一柄而已,真假都好,他需要的,只是那属于沥血剑的一份气息。
近些年,雄武城一直在着力寻找沥血剑的下落,只要是沥血剑,不论真剑影剑,安禄山都极之想得到一柄。
正是由此,他甚至还与青首鬼王暗中做了交易,以雄武城的力量,向青首鬼王提供了他需要的珍稀药材,用以换取那柄纯阳九剑之一的梵天寒芒。
皇室需要梵天寒芒,于是着落在鬼兵域的身上,而青首鬼王也正是与安禄山之间有交易的原因,主动将此事揽在自己身上,虽然最后剑不是从他鬼兵域的手中送入的皇城,但至少梵天寒芒是真真切切地入了宫了,这便够了,鬼兵域其他人知道后,也顶多只是对青首鬼王的做法颇有微词,并不能拿他奈何。
梵天寒芒虽然不是沥血剑,可它却是能够压制沥血剑上血腥气息之物,安禄山向青首鬼王换到梵天寒芒,便是想凭着送此剑入宫的机会,将皇宫里的那柄沥血剑借机盗出来。
大唐皇室一直收藏着一柄沥血剑,这是安禄山早就知道的事情,只是一直苦于机会向其下手而已。
于是那时有了梵天寒芒作借口,他甚至不惜亲自护送此剑去往皇宫,一心想要得偿所愿。
可惜,当他在皇宫中多方探查之后,所得到的结果却令他大所失望,宫里的那柄沥血剑,早在多年前便已经遗失不知所踪。
而他也是到后来方才知道,原来沥血剑,他雄武城早就已经得到过一柄,可是偏偏却是落在了安伯天的手上。
安伯天对安禄山一直心中有所防备,他如此迫切需要一柄沥血剑,虽然安伯天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只要安禄山想要得到的,他就绝对不能让其如愿!(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五章 赌不赌?
雄武城得到的那柄沥血剑被安伯天瞒天过海,最后竟到了霸剑山庄手里,而后又被剑晨夺去。
那时安禄山正在筹备着最后的大事,当他知道曾经有沥血剑出世时,那剑却早已经被剑晨毁去。
后来他暗中着人详细探查,终于从蛛丝马迹中发现此事竟与安伯天有莫大关系,而这,也是他最终下定决心要除去安伯天的一个诱因。
只是直到现在,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皇宫中的那柄沥血剑,正是被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拿了去。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安禄山来说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终于有一柄沥血剑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而自己,或许就在下一刻,就会握上这柄古朴黑剑的剑柄!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看了好一会,安禄山终于舍得将目光自黑剑上移开,落在隐魂的脸上,淡漠地问道。
他终是枭雄级的人物,就算心中再想要,也知这剑隐魂不会凭白无故送予他,还是先压下心思,专心于眼下的这场谈判为好。
是的,谈判,这是一场本不需要进行的谈判。
隐魂想要的是什么,安禄山自然清楚,所以之前在城主府外,他便是要完成与隐魂的约定。
可惜,因为花想蓉的突入,剑晨与安安两人最终并没有死,而是从容地离开,这便已经背离了之前隐魂与他谈好的价钱。
隐魂替他寻到一柄沥血剑,而安禄山要做的,就是守在雄武城,静静地等着剑晨自投罗网,最后让他在极度不甘的情况下殒命!
所以,安禄山会出现在雄武城,其实并不像安安想的那样,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龟缩在大本营,他留在此地,本就是为了等待剑晨到来,好完成他与隐魂的约定。
所以当隐魂没有放出信号之前,安禄山才一直都好整以暇,并没有进行什么极端的动作,甚至还在城主府中与剑晨周旋了一番。
可哪曾想,最后的结果仍是失败。
那么,现在隐魂按之前的约定将沥血剑带了来雄武城,而安禄山的承诺却并不能做到,然而隐魂仍然将剑送到了他的面前,那就是说,隐魂还会有着别的要求。
“其实……”
隐魂摩挲着黑剑,淡淡道:“没有什么要求了,安大人所做的一切在下都看在眼里,此事不关安大人的事,这剑对于在下也无甚用处,权且当作往日大人对在下恩情的回报罢。”
说着,他竟果然不提任何要求,将剑身反转,漆黑古剑那古朴的剑柄直接递到了安禄山的身前。
“没有要求?”
安禄山愣了愣,他已经作好了大出血的准备,万料不到隐魂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所谓恩情什么的,就安禄山来说,隐魂不过是在扯蛋而已,他为何会投靠到自己门下,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分明是抱着别样的目的,只不过此人有着一些利用价值,安禄山才一直将他留在身边罢了。
虽然想不通,可那剑就直直摆在自己眼前,安禄山皱了皱眉,终究抬手往剑柄上握去,同时,却也在暗自凝神防备着隐魂的动作。
可是,没有,隐魂没有任何动作,他真的就只是在将剑递给安禄山,当安禄山一把握住黑剑的剑柄时,他的手也在同一时间五指大松,并直接退后了两步。
剑,在手。
“你……”
安禄山仍有着迟疑,以他向来粗中有细,甚至可以说多疑的性格,怎么可能相信似隐魂这种人,会因为什么所谓的恩情,而将一柄举世罕有的沥血剑凭白交到自己手里?
隐魂没有说话,也不需要他再去多说什么,事实胜于雄辩。
从那黑剑上,一波一波的冰凉感觉冲击着安禄山的经脉,让这一切都变得真实起来。
他处心积虑却一直不可得的沥血剑,终于被他握在了手里!
隐魂到底有什么阴谋,这还重要吗?
刷!
安禄山体内雄浑的内力陡然一催,疾速往那黑剑上灌去,只是眨眼间,他的眼中立时血光大盛!
剑,果然是沥血!
漆黑如墨的古剑已然不再,此时被他握于掌中的,正是那令人望之心胆俱寒的血腥利刃沥血剑!
“好,好,好!”
感受到从沥血剑上反哺而回的暴虐气息,安禄山不惊反喜,满脸横肉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狂喜的神色,这是沥血剑,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沥血剑!
血光中,一道淡淡的黑影正在逐渐远去,片刻不到已然消失于无。
这令安禄山狂喜的面色略微滞了滞,可随即,又被无尽的喜色所代替。
隐魂走了,果然在没有提任何要求的情况下走了,这多少让安禄山心中有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疑惑,可剑已在手,这疑惑似乎……又不再那么重要。
他没有看到的是,隐魂消失远去之后,面上的那抹感概。
安禄山……这几年你对我也算不薄,而这剑也是你自己想要的,可不能算是我害你……
轻轻地,隐魂摇了摇头,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面露追忆之色。
那是数月年,安禄山刚刚发动大军造反之时。
“你要我送一柄沥血剑给安禄山?”
大明宫中,隐魂的面色显得有些诧异,疑惑不解地望着龙椅上的唐玄宗,迟疑道:“你难道不知道,这些年安禄山一直在寻找沥血剑?”
“朕当然知道。”
唐玄宗以手支着额头,目光却有着一抹疯狂之色。
“那你还要我送剑,你可知,让他得到沥血剑后,会是什么后果?”
隐魂迟疑地问道。
“会比现在的结果更遭么?”
唐玄宗苦涩地笑笑,道:“我知你与安禄山有些情份,若是叫你做出对他极为不利的事情,你恐怕会不肯,不过,既然他自己也想得到沥血剑,这便不能算对他不利,只能说如他所愿了,对吧?”
“反正……你自己暗中布置的那一切,也是需要用到安禄山的,不如,就用这个理由,将剑送给他如何?”
隐魂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笑了起来,看着唐玄宗道:“原本我以为我已经很疯狂,没想到你竟然比我更疯,竟舍得用这大好江山作赌注。”
“一半一半而已。”
唐玄宗神色黯然道:“赌,还有一线生机,不赌,大唐江山便会葬送在朕的手里,你说……我赌不赌?”(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六章 要走
“你要走?”
剑晨神情一怔,不可思议地望着安安。
“为什么?”
情急之下,他一把将安安那冰冷的小手抓住,急切道:“为什么……要走?”
他本以为在雄武城时,两人已经将安伯天之死的隔阂消除,再不济,也得等到见到隐魂之后,将那日的事情问个明白,在此之前,安安应该不会对他再如先前那般才对。
谁曾想,当他与凌尉,还有花想蓉一同自凌尉的房间走出来后,迎面遇上的,便是安安。
除了安安,还有蛇七,而安安也正搀扶着从雄武城救出来的娘亲,三人看起来行装已收拾定当,像是要离去的模样。
见此,剑晨当然心下一颤,可得到的,只是安安冷冰冰地一句:我要走了。
走,为什么要走?
他抓着安安的手,急切道:“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安伯父并不是我杀的么?”
安安看着他,深深地看着他,看了许久,眼神微微动了动,苦笑道:“相信……”
顿了顿,撇了蛇七一眼,又道:“即使现在还没有抓住隐魂,我也相信,我爹不是你杀的。”
闻言,剑晨感到一阵茫然,疑惑道:“既然你也相信安伯父不是我所杀,那你为何要走?现下外面兵荒马乱,那安禄山定然也不会放过咱们……”
他还想再说,安安却将搀扶着娘亲的手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