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誉无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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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先来到一座大厅,那里有八十来个人正在吃午饭,是鸡,用辣椒、葱头、杏仁和大蒜等调料烹制的鸡肉。
所有的人都穿着橄榄绿的制服,一些人随身携带着武器。这里除了男人,还有女人。年纪大多数都很年轻,来自不同的国家。他们两人或四人一组地坐着。西蒙解释说,他们是按训练编队的,两人一组,或四人一队。如果工作需要,两个队有时也合在一起。某些对子,还要训练成独立的专门人员。
“什么方面?”
“哦,包括通常的各个方面。做大买卖的商人;经营外卖的艺术家;专搞搬迁的人;垄断专卖小组。你可以随便给他们起什么名字,但他们做的工作是——电气专家、机械专家、司机,还有需要他们做的所有的平凡的工作。”
邦德翻译出了他这些隐语,它们应是:爆炸专家、绑架者、窃贼、刺客、劫机小组和人质小组。他分辨出这些人说着好几个国家的语言——德语、法语、意大利语、阿拉伯语、以色列语、爱尔兰语,甚至还有英语。他立刻就认出了两个德国恐怖分子,他们的名字和犯罪材料都已记录在案,存放在秘密情报局、安全局(MI5)和苏格兰场。
“如果你想隐名埋姓的话,就不能在欧洲用这两个人。”他对西蒙平静地说,“他们在我们那儿是上了‘明星’名单的。”
“好极了,谢谢你。我们当然喜欢默默无闻的人,我对他们也有感觉。他们来这里后,野外作业是最好的,别人都不如他们——要不是他们失去了他们的理想,不知又会怎么样呢?——我们不喜欢‘名人’。”他咧嘴一笑,露出了牙齿。“但我们需要他们。某些东西是必须要舍弃的,你知道。而这些在训练时早晚会见分晓。”
整个下午他们都绕着训练场转悠。训练场的设备非常好。邦德看到这些,那种感觉就像回到了许多年以前,他参加训练时的情景,只不过一个很遥远,一个近在眼前罢了。
他们用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来仔细纠正他们在训练中的错误。这些男女受训者所用的训练方法, 同英国的SAS,德国的GSG9,法国的GIGN,以及其他专门执行反恐怖任务的特种警察、特种部队及准军事部队所使用的训练方法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埃尔隆的受训者所接受的课程恰恰是专门用来对付反恐怖行动的。
除了使用各种武器、如何进行爆破等诸如此类的课程之外,还有进行劫机、接管飞行和濒临绝境的专门训练。在一所房子里,他们甚至有两座仿真飞行模拟器。而另一座房子是专门用来训练在绑架或扣留了人质后怎样与当局进行谈判的。
这里有许多令人眼花缭乱的辅助训练设备,其中之一是邦德一开始就注意到的那一堆空房子。这里有一个四人的小组,在训练怎样还击企图解救人质的反恐怖人员。陪练的人扮演训练有素的反恐怖人员,他们使用了一切已知的反恐怖技术。邦德不安地注意到,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似乎都被包括了。
这天晚上他仍睡在那间他从昏迷中醒来的没有家具的异常坚固的房子里。第二天,讯问的时间到了。
讯问是以古典的一对一的方式进行的——塔米尔·雷哈尼对詹姆斯·邦德——雷哈尼非常狡猾地向他问了一些似乎很平常的问题,但是当把问题引申开来或深入下去时,其目的就昭然若揭了:他要攫取有关秘密情报局的高度敏感的情报。
问题一开始是些鸡毛蒜皮的无关紧要的东西——组织名称和命令下达的渠道,但很快,就刨根问底地追寻起细节。邦德必须调动起全部的机敏与智慧与其周旋,给出每一件事情的表象,隐去实质性的关键所在。
然而雷哈尼像一只猎犬。当邦德还在想着如何回避某些情报的实质内容时,这位埃尔隆的司令官已改变了策略,他兜个圈子又回到了问题的关键部分。很快,事情的结局就显露出来了:他们一旦榨干了邦德身上的一切,就会眼也不眨地把他扔进狼群。
事情发生在第六天,雷哈尼反复地问着同样的问题:警卫国家首脑人物——首相、女王和皇室其他成员——的细节。这些事情自然不是邦德的工作范围,也不是秘密情报局的工作范围。但雷哈尼却似乎在这个方面想知道很多。
他甚至想知道担任保卫工作的人员的姓名和可能的弱点,以及他们工作的时间表。
大约五点钟的时候,有人送来一张便条。雷哈尼读完以后,把它整整齐齐叠好,然后看着邦德。
“好了,中校,似乎你在这儿的日子不多了,我们有个工作需要你回英国。某项重要的事情就要有结果了,你将会参加进去。你的工资就从现在开始。”他的桌子上有两部电话,他抓起其中一部,招呼西蒙尽快到这里来。在埃尔隆,他们之间都直呼其名,不用姓。只有在下达命令时除外。
“邦德中校已经是我们的人了,”他对西蒙说道,“有一个工作要交给他,他明天就出发去英国。”两人之间异样地交换了一下眼光,雷哈尼继续说道,“但是,西蒙,我们想领略一下中校先生的风采,送他到‘藏尸所’去怎么样?”
“我想,他肯定会喜欢那里的,长官。”西蒙道。“藏尸所”指的就是那座训练对付反恐怖组织的空房子训练场,他们给他起了这么一个戏谑的称呼。
西蒙说,他得去把事情安排一下。他们一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走到那座空房子时,西蒙离开去做一些安排。“我来给你安排一支队伍,詹姆斯。”他会意地看了他一眼,邦德感到他的目光中似乎有某种隐含的意思,他应该能辨识出来。十分钟之后,西蒙返回,领他进了这座房子。
尽管这座房子已被模拟的战斗搞得破破烂烂、千疮百孔,但仍显得非常结实。坚固的大门后面是一个宽阔的门厅。两条短短的通道分向左右,各通向一座开着门的大房间。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地毯,只有一两件旧家具。一架坚固的楼梯从厅里向上直通一处空旷的梯台。梯台迎面的墙上除了一座门之外什么也没有。进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贯穿着整座楼的后部。正面的墙上有两座门,通向两个房间,它们的下面对的正是一楼的那两个大房间。
西蒙带他上了楼,“他们有一个四人小组。使用的子弹当然是没有弹头的空弹,‘声光弹’嘛,倒是真的。”——“声光弹”是一种眩晕手榴弹,爆炸的声响和闪光能使人头晕目眩不知所措。“简而言之,他们知道你在楼上,”他掏出了一把手枪,正是邦德的9毫米ASP,“好枪,詹姆斯,棒极了。真想不到它有。 44马格纳姆那么大的威力。”
“你已经尝试了我的小玩意儿?”
“彻头彻尾。给你,这是一个空弹的弹匣,和一个备用弹匣。看你的了,詹姆斯,发挥你的主动性。祝你好运。”西蒙看了看表,“你还有3分钟。”
邦德迅速侦察了一遍整座建筑物,然后给自己在上面的走廊处选了一块地方,这一段没有一个窗户。他把通往梯台的门关上,在走廊的墙后面隐蔽好。这时,眩晕手榴弹的爆炸声在楼下的门厅通道里响起来,邦德紧贴走廊的墙体蹲了下来。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之后,是自动武器开火的哒哒声。子弹呼啸着咬噬着门对面的塑料和砖砌的墙体。又是一声爆炸,几乎把他身边的门从铰链上崩落下来。
他们根本就不是用的空弹,而是真正的子弹!邦德感到一阵战栗——事情正如他早些时候推断的,他被扔进了狼群。
第十二节 血腥考验
下面又传来两声爆炸,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射击。组成第二小组的两个人出现在楼下大厅。邦德听见第一小组走上楼梯的脚步声。几秒钟之后就要上演一场死亡的舞蹈了——两枚眩晕手榴弹,或烟雾榴霰弹,会从门口扔到他身边,紧接着猛烈的弹雨会倾泻进整条走廊,他将陷入九死一生的绝境。
西蒙的声音仿佛回放录音带一样在他耳边回响,“发挥你的主动性……发挥你的主动性……”这莫非是一种暗示?一把钥匙?
离开这里。他开始离开走廊,向左边的房间移动。他有一个尚未明确的想法,可以从窗户里跳出去——无论如何先要逃出这枪林弹雨的威胁。
他迅速跨了几步,抓住门把手,轻轻一拧,尽量不弄出声响。他进入房间,在身后把门关上。门锁没有钥匙,上面有个小小的栓钮,他把它划上,开始穿过房间,向另一头的窗户走过去。 他紧紧攥住ASP,仿佛他的生命就寄托在这把现在已毫无用处的武器身上。走到一半,经过一把椅子时,他突然看到——在两个高大的窗户之间的一个东倒西歪的桌子上,有两个无光泽的、一头是圆角的黑色长方形小盒子,是ASP的两个弹匣。 他立即扑上去,抓起第一个,一看——正是自己原来的弹匣,两个都压满了子弹,是“格拉泽”。
邦德以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迅速退出ASP里的空弹弹匣,换上真弹弹匣。整个过程用了约5秒钟,包括低头去检查推上枪膛的那颗实弹。
他迅速一个翻滚动作,插到门左边的墙角,调转身子抵住墙壁。他在换弹匣时,就意识到他们已进入了走廊,接着就该是合乎教科书规范的通过房门的乒乒乓乓的袭击了。
邦德紧贴着墙壁,伸直双臂,两手紧握着那支威力强大的小手枪。
子弹呼啸着,把他右边的木制门扇打得碎片乱飞。门被端开了,把手和门锁崩裂开来。两枚眩晕手榴弹扔了进来,咚咚地砸在光秃秃的地板上,有一枚在爆炸前还滴溜溜地转个不停。邦德紧闭双眼,头侧向一边,以避免这小小的金属蛋蛋给人造成的痛苦——闪光会使你暂时失明——然而没办法阻止那震耳欲聋的声响,简直就像从自己的脑袋里迸开的爆炸。他的头像被夹进了老虎钳,耳朵里仿佛被塞进了一口轰然作响的大钟。整个脑子被噪音膨胀着,嗡嗡的耳鸣使他根本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声音。 甚至听不见自己ASP射击的声响,也听不见从悬浮的浓烟中冲出来的二人小组手提机关枪发出的临终喉鸣般的咯咯声。
当第一个运动物体冲进门口时,邦德就瞄准了他——“顽童”瞄准具上的三个黄色小三角形全部抓住了那个移动着的黑色身影。他连续扣动了两次扳机,接着又瞄准,又一次扣动扳机。这四颗子弹全部射出,前后不到三秒钟——但从感觉上,整个场景仿佛被在刹那凝固住了,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展现着全部场面的冗长、甚至是粗鄙的残忍。
离邦德最近的一个人跳到了他的左边,那支威力强大的小型武器裹在他的上臂和肋骨之间,枪口喷着火光。他发现了邦德,调过了枪口。但邦德的第一枪已经抢在了前头,击中了他的脖颈。他猛地摔在一边,脑袋耷拉着仿佛已从身上断开。第二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头部,迸开一片粉红和黑灰色的云雾。
第三和第四颗子弹从喉管下两英寸穿入了第二个人的胸膛。他住后一仰,向右边倒去。他看到了目标的位置,但已经太迟了,枪里的子弹都泼洒在窗口上。
邦德的ASP的冲力把这人提离了地面, 向后倒去,一刹那间悬吊在半空,与地板呈45度角。他手中的手提机关枪仍在射击着,劈开了天花板,从他撕裂的身体中喷发出的鲜血呈蘑菇状散开。
由于暂时的耳聋,邦德觉得自己好像游离于时间和现实之外,但是经验推着他前进。两个躺倒了,他想,还有两个。这第二个小组可能——几乎可以肯定——控制着进门的大厅,甚至很可能上来援助他们的伙伴。
邦德跨过第一个袭击者那无头的尸体,他的双脚差点在血汪汪的地上滑一跤。他真奇怪一个人的身体里怎么有那么多血。他在电影里,甚至在案例记录片里,都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血。足有一加仑,甚至还多一些,从那被撕扯成碎片的部位——两枪都击中了要害——喷泉似地冒出来。
走到门口,他停了一秒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他瞥了一眼第二具尸体,看到有两枚眩晕手榴弹还别在他的腰带上,保险栓扣着。邦德取下一个,拔掉销子。他左手握着这个椭圆形的铁疙瘩,回到走廊,站在通梯台的门口处。他估计了一下投掷到下面楼梯所需要的力量——这只能“孤注一掷”,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他停了一会儿,离开梯台的门还有一小截距离,突然被后面什么东西惊动——这是多少年来养成的第六感觉在警告他。他迅速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房间那头一个悄然移动的人影。他正在考虑如何通过地上的淤血和两具打烂的尸体。
事后邦德推测,他们是计划采用一种钳形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