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中-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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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在她的感染下,近来的苏家可以说气氛很是欢快融洽。之所以这样,另外的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很多人心里的大石头已经放下,一直以来压他们一头的那个人,终于要嫁人了。
从男人的角度来讲,被女人压一头是极为耻辱的一件事。
因此他们也乐得在最后的这段日子里,笑脸以对。
苏筱妍看着火急火燎的绿儿,愣了一下,随后关切道:“家里又出了什么事?”
绿儿摇了摇头:“……没啊。”她咧着嘴笑了笑,实在难看。
苏筱妍看出她有心事,歇下手里的活,到了绿儿旁边,伸手握住了绿儿的小手,捧在手心哈了哈气,温柔的看了过去:“担心以后的日子?”
绿儿摇了摇头:“有小姐在呢。”
这种绝对的信任叫苏筱妍心里一暖,绿儿来到苏家已经有好几年了,一直都跟着她,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娃,平日里大多数时候两人都呆在一起,彼此间的感情自是不容分说。
因此对于绿儿的异样她也就很清晰的感觉到了。
拉着绿儿坐下,苏筱妍柔和笑着:“说给我听听。”
绿儿有些委屈,忍了一会,幽幽开了口:“他们说小姐坏话呢。”
苏筱妍呆了一下:“说我什么了?”
“说小姐你跟姑爷的事……”绿儿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苏筱妍静静看着绿儿,看到绿儿一脸认真的纠结样,噗嗤笑了:“你啊……”她抬手戳了绿儿脑门,绿儿惯常的没有躲开。
“小姐,他们是坏人呢。”
苏筱妍点点头:“嗯……那些留言我也听到一些啦,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挨骂的又不是我……”
绿儿认真的想了想,事实似乎跟小姐说的一样,不过还是有些生气:“可苏家是小姐你的家……”
“话是这么说,不过呢……绿儿,别人怎么说,我们哪里管得了,不过是些市井流言,听听也就过去了。至于家里这些人,私底下说的也不少……”
苏筱妍语重心长的说着,绿儿也听得很认真,一番劝说下,倒也叫得小丫头缓过劲来,破涕为笑。
苏筱妍拉着绿儿说了一会话,大抵也是编排别人的一些有趣的故事,绿儿听着,渐渐瞪大了眼睛,最后忍不住长叹一声:“小姐,你怎么也学坏了……”
主仆间的悄悄话,偶尔提几句私房话,说得阵阵耳红心跳,倒也是再寻常不过的日子。
过些时候,苏筱妍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做工精致小木盒,说到:“你把这个盒子送到王家去……”
绿儿知道那是醉香坊的粉盒,于是有些诧异的看着苏筱妍,疑惑道:“小姐,王公子他是男人……”
绿儿刻意的咬了“男人”这两个字,想必是打算提醒苏筱妍些什么。
然而苏筱妍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懂,略显白痴的看了回来:“我知道他是男人啊,不然我嫁他做什么?”
绿儿突然想起话本小说里的话,心想小姐真是坠入爱河了。
“哦……我就送。”她决定不再跟一个迷失在爱河里的女子说话,尽管她不明白送男人脂粉盒有什么用,但身为丫鬟,生来就是劳碌命,主家的吩咐还是要去做的。
她拿着盒子出了门,叫了家里的马车,心事重重的去了。
*********
王凝刚从秦家回来,就看到木蓉大郎围着桌子,两人凑着脑袋专心的看着什么。
他快步走了过去,之前秦老交代他不懂的就过去问问,不想这一问折腾得不轻。没几天就让他想起小时候大哥成亲时候的事,于是一阵腹诽,那时候的自己竟然会想着当新郎官。
疲累的回到家,没人搭理,他早已经习惯。凑了上去,他一手搭在一人身上,也躬着头:“看什么呢?”
木蓉被吓了一跳,大郎白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
注意到自己被人搭肩的时候,木蓉红了红脸,让了开:“少爷,您是要成亲的人了。”
言下之意是要他注意举止了。
王凝嘿然一声,没有过多在意,而是就着之前的话题:“这是什么东西?”
大郎与木蓉闻声都朝他看了过来,木蓉道:“苏家送来给你的脂粉。”
(本章完)
第163章 第一六四 点唇与晕眉()
听闻木蓉的回答,瞬间冷场,静谧的花厅里,针落可闻。
王凝狐疑的看着木蓉,做着最后的确认,木蓉坚定的点着头,他有将目光投向一边的大郎。见对方不理他,抬脚就踢了过去,大郎对于危险还是有着强烈的反应,亦或者跟在王凝身边待得久了,对于王凝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有了本能的反应。
大郎从旁边弹射而来,站在王凝踢不到的距离之外,笑嘻嘻的看着这边,轻声道:“就是苏家送来的。”
王凝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他自认为不曾展露给对方那种需要脂粉的一面看过。苏筱妍也没有道理送他这种女人家的玩意,倒是听过女子送喜欢的男子香囊的,怎就到了他这里就成了脂粉了?
王凝想了想,不知所谓。
大郎跟他没什么话可说,这时候已经偷偷跑了出去,木蓉倒是关心他,担忧着这会不会是苏家那边出了问题,用此委婉的方法悔婚。
近来她操持着王凝的婚事,恨不得多出几只手几只脚来,为的就是快些将这事落实下来,夜长梦多,她对自家少爷真是没有半分信心。
天知道苏家是不是头脑发热一时答应了他。
真就到了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对方想要反悔也没可能了。
王凝瞥见木蓉的脸色,笑了笑没有像往常那样拿人家打趣。
正好闵行知从外面进来,注意到屋子里的气氛之后,以为主仆两人又在赌气,于是刚踏进门槛的脚提了出去,转身要走。
王凝看到他,叫住了他。
闵行知于是回身再走了进来,王凝招着手,看起来有些急切。
他到了屋里,狐疑道:“东家,怎么了?”
王凝没有纠正他的称呼,心想不叫少爷,别的就随人心意了。眼下也有更为重要的事,于是拉着闵行知到了桌子边,指了指桌上那盒脂粉:“你是城里人,比我这乡野村夫见识多,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闵行知耷拉着肩膀,虽有些不自然,倒也只能任由王凝搂着他的肩膀。随着王凝的手指看了过去,他一眼就认出了那脂粉的出处,转过头问到:“东家这是要送人么?”
王凝看他的样子有些奇怪,语气听起来很是惊讶:“这有什么讲究么?”
乍一看,王凝眼中那抹对知识的渴望,像极了托着下巴听故事的孩子。
闵行知愣了愣,解释道:“这是醉香坊的胭脂……”闵行知拿起来打量了一下,继而道:“应该是大红春。”
“醉香坊?大红春?这都是些什么?”王凝问了白痴的问题,旁边的木蓉都有些听不下去。闵行知经历过一年时间的打磨,已经学会了装作很有城府,于是对于王凝的无知他没有表现出特别强烈的笑意。
王凝注意到闵行知已经做好长谈的准备,于是从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闵行知抿嘴笑了笑,旁边的木蓉一声冷哼走了出去。
“这醉香坊是整个江宁最大的脂粉门店……”闵行知斟酌了一下,补充道,“甚至可以说整个新朝,醉香坊就占有了近六成的份额。”
王凝插了一句嘴:“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闵行知心想这何止是听起来挺厉害,人家那是真的很厉害。
不过虽然深知自家这位东家不在意“言语”冒犯,却也不会那么直白的说出来。
王凝这时候拿过桌上的胭脂盒,放在手心里把玩着。
闵行知道:“这是口脂大红春,一般而言,送人的话颜色太艳了一些。”
王凝看着他,重复了一句“口脂?”明显不知道什么意思!
闵行知只好解释道:“胭脂分为口脂,面脂,顾名思义,前者是抹在嘴上的,后者则是抹脸颊……”闵行知尽可能的说的简单,免得王凝听不懂,说到这里指了指王凝手上的脂粉盒,“这种是口脂里最艳的一种,正因为太艳,所以起名叫大红春,另外还有石榴娇、小红春、嫩吴香、半边娇、万金红、圣檀心、露珠儿、内家圆、天宫巧、洛儿殷、淡红心、猩猩晕、小朱龙……”
话未说话,闵行知注意到王凝嘴角的笑意,停了下来,略带疑惑道:“东家,莫不是我说的不对?”
王凝道:“对不对我哪知道……”他颇为无奈的提了一句,而后眼含笑意的看着闵行知,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闵行知有些疑惑,王凝迟迟不说,他喉咙里像是骤然堵了什么东西,实在难受。
王凝打趣道:“看来闵公子此中老手,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如此见地,真叫在下佩服。”
闵行知听得一头雾水,“东家,你这是何意?”
王凝道:“这么多一口气说上来,你若不懂,怎么可能记得住……你这样的也不像天天逛脂粉店的家伙,八成是从女人们嘴里得知这些的吧……而且还不止一个女人。”
王凝郑重其事的说着玩笑话,闵行知尴尬的陪着笑:“东家说笑了。”
王凝见对方没有理会他真正的意思,略微有几分失望,心里腹诽一句,不再纠结。转而道:“那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闵行知不明所以的看了后来:“东家不是用来送人的?”
王凝摇头:“这是苏家送过来的。”眼看就连最有见识的闵行知都不知道是何用意,王凝对此没了心情,随手放在桌上,“待会叫木蓉拿去用吧。”
提起木蓉,王凝似是想起来刚才小丫头的脸色,于是笑笑,吩咐道:“过几****带着木蓉去逛逛那什么醉香坊……给她置办一些胭脂水粉,再不好好打扮一下,怕是嫁不出了。”
说着却又骤然呆在座位上,仿似死人。
闵行知正疑惑要不要上前问问,王凝猛然的跳了起来,兀自笑了起来,像个傻子。
闵行知吓得退后了几步。
却见王凝走了过来,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急切道:“现在就去……”
“去哪?”
“醉香坊!”
(本章完)
第164章 点唇与晕眉(二)()
闵行知虽然见惯了王凝雷厉风行的样子,但似目下这样的还是有些招架不住,一边央着王凝放开他的手,注意影响,一边四下里打量着有没有人,这副样子叫别人看见,却也是有些不大适合。
“东家,我这还有别的事情……”闵行知如是说着,骤然看到拿在手里的账本,赶紧举了起来,“东家,你看这账本你还没看,这是沈先生送过来的,那边还等着你给拨钱……”
“先缓缓,那家伙把我盖房子的钱拿去盖学堂,这次就先晾着他。”说到这里他还不不忘问道,“那些工头是不是上门来找他了?有没有逼他到跳秦淮河的地步了?”
闵行知心头纳闷不已,脸上却尽是苦笑:“东家,不给钱那边工期可是会耽误的,到时候,东家成亲,可就没有新房了。”
闵行知语重心长的提醒着,一直以来王凝对于那边事情都很上心,闵行知如此说八成是打算投其所好,果然也还是起了点效果。
闵行知正暗自高兴,那边王凝开口道:“走吧……”
“东家,先把账本对一下?”闵行知晃悠着手里的账本,两个小眼珠盯着王凝。
王凝瞥了一眼,嘿然一声:“再说,先去醉香坊。”
“啊?还去?”
“当然去?为什么不去?”王凝反问了一句。
闵行知深知自己的打算落空,扬了扬手里的账本:“那这怎么办?沈先生那边还等着。”
“秦淮河不深,淹不死人。”
闵行知苦笑起来,回屋将账本搁在了桌上,再出来时一脸不情愿的跟着王凝出去。
醉香坊开在最繁华的夫子庙一带,王凝过来时,时辰不早,街道上汇集了很多人。新朝对女人并没有那么多“礼”的约束,是以街上还是能够看到一些亲昵的情侣,说说笑笑也别是一番情趣。
两人走在人群之中,还是引起了一些关注。明明王凝穿的要破烂一些,然而却走在前方,旁人看来尊卑大抵反了。
闵行知对于这种热闹的地方已经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了,自从家里出了那些事,就剩下他一个人,后来四下里走着门路,却报仇无门,到底有些心如死灰。
大抵是觉得来到这些地方,触景伤情,莫名的觉得之所以成了当下这种模样,八成也是老天给的报应。
诚然巨大的反差之下,他对于热闹已经不那么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