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中-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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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被人当成了鱼饵,最后还被人出卖,王凝也有自己的计较,最起码那个女人应该知道这一切,加之那个女人晓得他的真面目,那么她就应该死?
那么要不要找个机会,杀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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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8章 事态()
新朝淳元七年的七月初七,听起来多么吉祥如意的一天,在一片热忱的期盼中,如期而至。只是沉浸于燕燕莺莺,叫嚣着歌舞升平的新朝士大夫们,尚不知道这一天对他们来说将是噩梦的开始。
从这一年的这一日开始,新朝的国运在那场大水之后急转而下,糜烂的虚伪繁华在大水冲刷过后,显露出真正的样子来,整个新朝自此陷入了最为艰难的困顿局面。
北方大水还没有消息传到南方,至于城外日渐增多的褴褛路人,本也无人真正在意,江南的百姓并不吝啬施舍几分善心,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里。
是夜,秦淮河两岸灯火阑珊,行人熙攘,这座千年的都城显露出它最奢靡的一面,眼下这种情况虽说不比中秋,但天性爱玩的新朝百姓不会浪费这种机会,因此该有的热闹都在这个城池的各处悄然上演。
为了迎接这等盛会,江宁府知府召集了上元、江宁两县知县,吩咐了些事情,因此直到夜色完全沉了下来,两位知县大人才面带心事的出了知府衙门,同城为官的两位大人客套话都不曾说上一句,乘着轿子往自家衙门而去。
街上巡逻的官差三五成群,说是巡逻,倒也趁着机会做些游乐赏玩的事情。
乌衣巷夫子庙一带此时也热闹起来,多的是巡街赏玩的人,街道上并有些拥挤,各家青楼预备的节目这时候已经在下游一处叫做白鹭洲的地方上演,大抵是中秋花魁赛的预选赛,因此各家楼里都推出了当红的女子,加之今年是由江宁府牵头,上元、江宁两县隐隐较起劲来。如此噱头,自然引得不少人奔走相看。
王凝陪着纪灵儿躲在最后面的斜坡上,面前已经坐满了人,往前一些地方主办方搭建了简易的看台,并有小贩在那边叫卖。
江面上几艘大船拼凑起来,甲板上搭了露台,大抵是作为那些女子比拼所用。
纪灵儿对于这种热闹显然是第一次见,难掩兴奋,眉眼完成好看的月牙。
王凝倒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盛大的表演,不过好歹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上掩藏得很好。
“不知纪二哥他们在不在那边船上!”纪灵儿站起身往那边看去。
“不在吧。”王凝顿了顿,补充道,“他们此次应援的是春苑楼的冯莹莹,怕是不在那边船上。”
纪灵儿坐回原位,笑了出来:“真是难为二哥了。”
王凝对此倒是很赞同,纪文波的性格,这种场合确实有些难为他。当然因为纪康的缘故,倒也不会有人过分的针对他,换句话说纪文波才学不一定输给纪康,这家伙仅仅是不愿扯上官场而已,因此也就不用担心他被人刁难。
不久之后,江宁府派来的幕僚出来致辞,一番对盛世的赞美,对上官的夸耀之后,预备了许久的节目终于开始了。
擂鼓之后,四个擂台之上各自有了一道身影,离得虽远,王凝目力还是能够看个大概。
耳边纪灵儿的抱怨这时候响了起来:“真没劲,都看不到……”
王凝闭着嘴不说话,倒是识趣。
台上的舞姿王凝并不懂得该如何评价,不过听着周边一群人的呐喊王凝倒也能感觉到其受欢迎的程度,当然真就能决定台上女子是否晋级的可不是这些看热闹的寻常百姓,如此想着,一波表演终了,那边台上并有人出来汇报了上一场表演的结果,都是某某公子打赏了某某多少朵花。
王凝感慨于那些个二世祖的财大气粗,暗自预谋着要不要晚上拜访拜访,最近他可是真的花钱如流水。下意识偏过头看了眼纪灵儿,王凝肉痛得面容扭曲。
跳舞之后是唱曲,唱曲之后又是一场乐器表演,大抵就是在这样的轮转中,时间往后推了很久,入了午夜,最为热闹的时段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事实上作为看官的王凝来讲,这一夜再如何繁华也不过如此。他坐在这边的斜坡,抬头望望那边身段婀娜的女子,听听那清澈如莺啼的唱腔,最多再关注下某某公子的财大气粗……日子于他而言,不过如此。
当然对于那边船上的大多数人却并非如此了,那些个在人前卖力表演的女子大多都是想获得些实际上的东西,让自己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而这些女子背后的那些人里,各家势力角逐,一些暗地里的事情早已经开始运作,比起那些女子靓丽的表象,背后却是难以言说的肮脏。
只是这些东西都与王凝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一艘小船趁着夜色悄悄划到了江心,有人递上帖子之后被迎接上了更大的商船。
女子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脸上始终带着一抹亲近的笑意,眉眼间看来颇为诚恳。注意到远处几位士子打扮的男子看着这边,女子的目光随之投了过去。
身边熟悉的女眷这时候也随着看了过去,接着道:“那为首的是薛家的二少爷,听说今晚拿出了两首不错的诗来,那边几位也是颇多赞赏的。”
女子收回目光,倒不怎么相信,笑道:“怕是从哪里买来的词作吧,那人……看着不像的。”
先前说话的女眷也笑了笑:“苏姐姐一向说的都很对。”
苏筱妍笑骂了一句,话题并也转到了儿女情长的事情上来,这种时候,往往都是听别人说了。
苏筱妍心思大半落在这边,倒有些许用在了别的事情上。
薛家是江宁城里三大布商之一,依托本身官场上的关系,隐隐是三大布商之首,于苏家而言,一直都是很强大的对手。往日生意上的往来,苏筱妍倒也晓得薛家有个才学不错的二少爷,只是一直未能得见,今日见了也只是匆匆一瞥,印象不算很好,倒也不差。
转念想着由头,苏筱妍最终决定替绿儿说门亲事。
女儿家的私房话说的一阵,那边的表演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冯莹莹今年可是热门。”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女儿家的话匣子就此打开,当然牵扯青楼女子的话题,大多也都是莺莺燕燕之事,同为女人,倒也不曾刻意的贬低。
苏筱妍听了一阵,找了个由头也就离开了。
距离此处不远,叫做薛琳的公子爷放下手里的酒盏,告别好友离开,追着正离去的苏筱妍而去。
这边是在船上,去出不远距离,两人也就碰到了一起。
话题从生意开始,期间薛琳找了个合适的由头恰当切入了别的话题,只是女子不温不火的就婉拒了他,倒让他后续的许多话都被堵在了喉咙。
这场碰面算不上满意,但彼此心里有了各自的印象,往后的事情大抵也就有了可能。
薛琳曾托人上门说过,据回来的人讲,苏家老爷倒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苏家许多事其实都是身为女儿的苏筱妍说了算。薛琳原本以为这只是苏老爷疼爱女儿,颇多迁就,匆匆一面,倒是打消了他这种念头,那个女人能撑起苏家布商这块招牌,又怎么可能是易于之辈。
有了新的认识,那么原本预订下的方案就有必要做出调整了。
这边薛琳有了计较,那边苏筱妍却难掩失望,不知是否庆幸着之前的果断拒绝,但身为女儿家,到得眼下这种局面,她心里其实并不轻松。
苏筱妍舒了口气,期盼着真正的缘分到来。
各自心思,那边如火如荼的表演却没怎么关注了。
至于河边斜坡上的王凝,这时候已经起身拽了纪灵儿的手,不顾对方的挣扎,挤出了人群。
离开一段距离,他才放开纪灵儿的手,道:“差不多够了,你不也说了看不清!”
纪灵儿愤愤不平,瞪着王凝:“你管我。”
吵闹声中,那边的喧闹成了另外一种喧闹。
纪灵儿回头去看,明亮的烛火里升起了高高的烟柱,隐隐听着有人高喊“走水了”的声音。
纪灵儿错愕的回头看着王凝,问到:“你知道什么?”
王凝摇了摇头,他总不能说是身为职业杀手的感觉吧!于是扯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道:“这也太巧了吧!”
纪灵儿摆明了不信,却也知道不能久留,甚至某些话都不能再说,道:“走吧。”
走了一段距离,王凝停了下来,朝着幽邃的夜色看了一眼,对纪灵儿说到:“你先回去,我有事离开一下。”
不容纪灵儿再说什么,王凝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苏筱妍听到声音的时候,正准备离开,尚未明白发生何事,人群已经慌乱起来,身处的大船紧跟着发生倾斜,呛鼻的烟尘从底层卷了起来。
船上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但在眼下这种时候还是显得跟寻常人没什么两样,各自奔逃之间,不时传来落水的声音。苏筱妍循着记忆,绕过几处拐角却被人撞倒在地上,呛鼻的烟尘里她渐渐昏睡了过去。
秦淮河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实实在在的热闹非凡。
可怜两位知县老爷忙了大晚上终于决定睡下就被手下人叫醒,慌忙着衣往外赶。
上元知县黄晓早一步到了白鹭洲旁,已经安排手下衙役疏导人群,附近的小渔舟都集合了过来,然后往起火的商船过去了。
江宁知县闵学童来得稍晚,却也在第一时间将人撒了出去,帮着上元县的同僚救人。
闵老爷年过四旬,身形发胖,看起来就是个只懂得吃喝玩乐的官员,这时候努力睁开眼睛,道:“这可如何是好!”
黄知县却要镇定很多,不同于闵知县的官像,黄知县看起来颇为干练,只是此时如若未曾听到同僚的担忧,紧紧盯着那边即将沉没的大船。
救人的同时,抓人的事情也已经开始,一炷香的功夫派出去的手下已经回来部分,同时带来了他们认为嫌疑的各色人等。
黄晓吩咐将人投入大牢,之后才看向边上的闵学童,道:“真乃天灾人祸啊。”
知府衙门很快派人请二位知县老爷喝茶,两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都不再掩藏自己的心思。
“同去,同去,闵大人请……”
“黄大人请……”
几番心思,就在这样的夜色里各自上演。
纪文波站在一艘小渔舟上,无奈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死里逃生”的他衣服有几处被烧了去,面上也被熏了一层颜色。
“客人你可坐稳了!”摇船的老人家提醒到。
纪文波回过神来,笑了笑道:“老人家不用担心,我识水性。”
一路上又救上了几位落水的人,小舟有些不堪重负。
某一刻,纪文波跳回水里,舟上的众人很快就看不到他的身影,顷刻间,他游去的方向,那艘商船上燃着大火的木板落了下来,江面上化作一片火海。
距离白鹭洲二三里外,独门的小院外面,几个黑衣人已经悄然潜入此间,为首的人再次确定了位置,一挥手,几道人影翻墙而入,无声无息。
王凝此时从不远处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从前摆撕下一块,蒙上脸,摸到了墙角,小院里的打斗声已经传了出来。
打斗持续了半刻钟,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爹,您怎么出来了。”
王凝心道还真是巧了,正准备离开,却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枯枝,院子里一声暴呵“谁!”
如风起,院门被卷开,一道身影从门里追了出来。
秦弼很快也追了出来,看了眼黑沉沉的夜色,道:“没事吧?”
老人面上并无波动,似乎方才的一切都并不存在。
秦瑞清从夜色里收回视线,道:“应该是逃了一人!”
回到院子里,几具尸体倒在血泊里,鲜血溅红了一角的梅树。
秦瑞清扯下尸体面上的黑布,抬头看向父亲,笃定道:“不是江山楼的人。”
秦弼点了点头,“回去歇息吧,明日让衙门的人过来,将尸体处理了罢。”
“父亲,这背后之人……”
秦弼打断道:“查不出的!”
老人说完回了屋,片刻后屋子里的烛火也暗了下去。
秦瑞清看着紧闭的房门,终究叹了一声,不再理会。
不知什么时候,雨水再次落了下来。石板路渐渐变得湿滑,王凝步子慢了下来,想起方才背后的一身冷汗,不由苦笑,曾几何时,他何至于如此狼狈的逃跑。
路过白鹭洲的时候,这边已经在善后了,大抵还是死了一些人,官府大牢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