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胜利前进-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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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不用说了,你跟老张搭档这么久,他的心意你是最了解的。”
胡英泽看了看向雪琴,见其双目中虽然有些愧疚,但神色坚定,显然是不想违背张青山的意思。又看向张青山,见其面露笑容,可目光坚定。
叹了口气,点点头,没说什么。
张赤脚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虽然是突击连的专用医生,但别的连队可没有这样的专用医生,有时候就来请他去看病,因而,对于这种不大,又不使用麻药的手术,他也做过几次,自然知道该走个什么程序。
赶紧吩咐周宝玉去找几根手臂粗细的木头,再找些绳子来。
周宝玉倒也机灵,直接拆了两幅担架,就什么都齐了。
先是用两根手臂粗的木头做成一个十字架,把张青山上半身绑牢固,然后,又把张青山的两条腿,岔开绑在木头上。同时,向雪琴也是经常帮着做手术的,带着周宝玉用罐子分别装些烧开的水,放上两块布,扭干,准备着。
器具排开,先在火上烧一下,再用开水烫一下。再叫几个战士过来——怕张青山因为疼痛而挣扎扭动,从而影响了手术。
一切准备就绪后,张赤脚拿出一根两厘米粗,一尺长的木棍递给向雪琴。
“青山,来,咬着它。”
“这个就不用了吧?我挺得住。”
“咬这根棍子跟你挺得住挺不住没关系,而是怕你因为疼痛咬牙,把牙齿咬碎了。有了它,你最多就是咬断它而已。”
一听这话,张青山张嘴咬着。
“小向,你来给我打下手?”
之所以要问,而不是用肯定的口气,就是因为向雪琴跟张青山是恋人的关系:当时的回避制度可不仅仅是对别处,在医护人员和病人之间,尤其是在动手术时,最讲究这个,更重要的是,病人没打麻药的情况下,手术大夫是不能对亲友动手术的——在没打麻药的情况下,是最考验手术大夫的心理素质,也是对其压力最大的:面对别给的病人动手术,手术大夫可以做到心无它想,可对自己的亲友动手术的话,病人的挣扎和痛苦大叫,都会给手术大夫造成巨大的压力,万一一心疼,或者一着急,手一抖,刀一偏,可就麻烦了。
向雪琴点头正要张嘴,没曾想,张青山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向雪琴回头看着他,见张青山张嘴,无声的说着“陪我!”两个字,眼里流露出几分哀求之意,心里就是一软。回头对站在外围的七个宝贝中的一个熟人笑道:“吴姐,小飞,麻烦你俩给搭把手。”
吴姐和小飞看了他俩一眼,笑着点点头,走上前,一个蹲在张赤脚身边,随时准备递上器具,另一个则端起一罐水,拿着几块棉布,走到张赤脚的对面。
手术正式开始。
说实在的,因为最外面肉都有点腐烂了,神经线条也没作用,所以,一开始那几刀,张青山根本就没感觉到痛,甚至连张赤脚动没动刀都没感觉到。
可是,因为腐烂的地方毕竟只是薄薄的一层,下面点的就是鲜活血肉了,而为了不因腐肉而让鲜肉炎,必须要把二者接触的那一层也割掉,所以,这一层才是最关键的,也是最痛的。
“按好了。”张赤脚这一声大叫,也预示着下一刀将是真正的痛苦来临。
被众人紧紧按着的张青山,陡然感觉到左小腿上传来一阵剧痛,身体立马就向上一挺,僵硬起来,虽挺着没有挣扎,可牙关立马紧咬着木棍,右手反手抓住木头,总算还好,他还有点意识,左手不敢用力,否则,抓着他左手的向雪琴的小手可就遭罪了。
都说医生是“心狠手毒”,张赤脚也不例外,根本就没心思分神,专注的一刀刀割肉。
随着一刀接一刀的落下,张青山再也忍受不住这巨大的疼痛刺激,感觉如同有人拿着刀,抓着他脑袋里的神经线条,一刀一刀的切割着,这种疼痛,让他想到了死。嘴里呜呜地叫着,身体扭曲着,可同志们按的死死地,又被绑着,根本就动不了,这就更让他难受,却又不得不挣扎着想泄一下这种剧痛……最终,他一把甩开向雪琴的手,反手抓着木头。不!应该说是用指甲抠着木头,却因木头光滑,只能在木头上留下一道道抓痕。
向雪琴一开始还左手抓着张青山的右手,抬头看着手术进程。然后,感觉到左手被抓的格外的痛,可一看到张青山那苍白的脸和痛苦的神色,还有那大颗大颗的汗水流淌而下,她转过身来,不敢看手术,也不敢抽手,只能用右手拿起搭在罐子边,已经扭干的湿布,给张青山擦汗来分散自己心里的焦急……她终于明白,上面为什么要有这个回避制度了。别看是张青山在动手术,可她为恋人而关心则乱,虽然心里明白这是为张青山好,可见到张青山如此痛苦,她比张青山还要痛苦,偏偏还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更加痛苦。
眉头都皱挤在一起,眼里已经有泪水,却只能忍着。嘴上还不停的安慰张青山:“青山,忍忍!忍忍就好了……等伤好了,你又是一条好汉……这点疼不怕,你可是连长,要做表率的……青山,实在疼的厉害,你就叫出来,放心,没人会笑话你。你最少没用麻药就干动手术,他们却连上手术台的勇气都没有……”
最终,张青山把木棍咬的“咯咯”直响,面露灰白色,脑袋不停的左右摇摆……向雪琴再也忍受不了,扑上去,一把抱住张青山的脑袋,哭泣道:“青山,你要痛的厉害,你就叫出来吧!”
一旁的同志们也是感同身受般露出痛苦的神色,纷纷劝着张青山要是痛的厉害,就叫出来。那两个宝贝低着头,时不时关心的扫一眼张青山,只有张赤脚专心的忙自己的手术,但他脑袋上的汗水却说明了他心里的压力,要不是一旁的小罗时不时的给他擦汗,恐怕在就汗如雨下了——他是突击连的专用医生,要是连这点小手术都失败的话,也不用等突击连的战士们把他生吃了,他自己就无言再在这里待下去。
而不远处那些围观的同志们,不敢走进,却又极为担心,各个抿着嘴,担忧的看着,不敢出丝毫声响,深恐影响了手术。
可张青山依旧咬着木棍,紧闭着双目,摇摆着头,身体依旧挣扎着扭来扭曲,可嘴里反倒是没了刚才那呜呜声。
无论是对张青山还是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没人去关心时间,可所有人都感觉时间是如此的漫长。最终,当手术完成的那一瞬间,张赤脚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所有人都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他。
“看老子做什么?手术成功的做完了,老子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还不可以吗?”
所有人都笑了,随后,大家都跟张赤脚一样,向后一趟,大口大口的喘气:真的很累啊!可从侧面来说,这也反映出张青山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关心则乱嘛!
……
第两百零六章 脸红了()
张青山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渐渐有了潜意识的时候,先感觉到的就是疼。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手术的时候过于疼痛,所以,对现在的这股疼,他反而并没有觉得有多痛。反倒是觉得摇晃,让他那随之摇摆的脑袋被晃的有些不舒服。
努力的睁开眼,却觉得阳光异常刺眼,下意识的用右手遮挡……
张青山都这样了,向雪琴是怎么都不会回去的——反正是照顾伤员,到哪不是照顾?
所以,周宝玉和向雪琴一直跟在担架边,各用一只手,边帮忙抬着担架边聊天,可这边说话边走边抬,实在是太累人了,况且,连长都昏迷着,大家说话都刻意小声点,到后来,所有人都失去了聊天的兴趣,默默前行,气氛有些压抑。
“啊!青山,你醒了。”向雪琴低头前行,张青山睁眼的时候,她还真没现,可张青山一抬手,她就是想不现都难了,当下惊喜万分的问着:“快跟我说说,你哪儿不舒服?有没有感到恶心、想吐……”
她这一喊,很多人都围了过来,得!只好放下担架。
对于向雪琴的问题,张青山根本就没在意,稍稍适应了点阳光后才赫然现,已是黄昏。当下大惊的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连正在扭水壶盖子的周宝玉都笑了,赶紧给他喂水。
喝了点水,张青山才觉得好受了些,尤其是那股热燥的感觉被压下去时,好像沐浴春风般的舒坦。这下子,心情也好了,就有了打趣的心情:“我说,我不就是昏迷过去而已,你们这么笑是什么意思?”
“你还好意思说,你昏迷的时候可担心死大家了……下次你要再敢不打麻药就动手术,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张青山立马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昏迷的时间有长短,短时间昏迷不要紧,可他要是昏迷时间长了,对身体极为不利,众人也就越担心——连长昏迷的时间太长,醒来后恐怕……
张青山笑着摇摇头,却猛地感觉到不对劲,一看,见向雪琴咬牙切齿样,又赶紧点头。那模样,惹的大家笑声更大了。
使劲坐了起来:恩!看来这动手术也不错,最少,力气恢复了。
拍了下担架,一揭盖在身上的薄被子……还没等他下担架,向雪琴就赶紧制止他:“你要做什么?”
“我……”
同样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向雪琴就肃穆的说:“你先前失血过多,现在要好好休息,绝不能逞强……”
“不是,我……”
向雪琴边给他盖被子边说:“好了,你就安心的躺着,有什么事,等你养好了伤再说。”
张青山是真急了,一把抓住向雪琴的手,急道:“你说的我都懂,可问题是,我现在憋的厉害啊!”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集体一楞,随即就是哄堂大笑。向雪琴顿时面若桃花,羞愤欲滴之余,恶狠狠地瞪了张青山一眼,再轻捶了他一下,边转身向一旁走去边骂道:“流氓!”
说实话,作为护士,别说这个,有时候面对那些暂时不能动的重伤员,她们还亲自端着夜壶伺候过了。可张青山是她的恋人,这心思不一样,态度自然就不同了,最重要的是,张青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让她羞的面红耳赤。
人有三急,这怎么能说是流氓了?张青山也对向雪琴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可周围的战友确实不地道,居然一个个地只知道起哄看热闹,让张青山撇嘴之余,怒斥周围的战友:“你们还傻兮兮地笑个屁啊!没见老子是重伤员啊?快扶老子起来……这憋着,还真是难受。”
被几个战友扶着站起来,然后,见大家都看笑话似的不转身也不离开,张青山也来气了,干脆不出身,大咧咧地掏出那玩意儿,边放水边小声笑话着战友:“看到没?老子这东西大吧……”
小解完,张青山十分反对再睡担架,理由是自己伤的是一条腿,不是两条,那根木棍做拐杖就能走,还是把这担架留给更需要的同志。同志们当然要劝了……最后,还是小辣椒的性子犯了,一怒之下,让大家把张青山强行按到担架上。
如此,才继续前进。
要不说蛇无头不行!张青山昏迷的时候,大家都担忧着,气氛有些压抑,聊天的心情自然少了很多,就算是说话也都是小声交谈。现在,张青山醒了,看这家伙的状态,大家自然高兴,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大家的交谈声都大了很多。
很快,部队开始露营。
“我说你怎么这么多臭毛病?不让你抽烟,你还非抽不可了是吧?”向雪琴边说边放下手里的两个竹筒,一把抓向张青山手里夹着的烟,哪知,张青山赶紧猛吸了两口,将还剩下半截的烟扔向身后,同时给左边的周宝玉使了个眼色——那可是半截烟啊,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对于烟鬼来说,半截烟显得十分珍贵,就这么丢了实在可惜。
周宝玉笑着看了眼那半截烟落下的地方,对张青山眨巴眨巴眼,正要动身,哪知,向雪琴顺着张青山的目光就看向周宝玉,见这小鬼头这副机灵样,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一指周宝玉,怒道:“肯定是你给他提供的烟。小鬼头,我告诉你,要再敢给他提供香烟,看我不打断你的手。哼!”
“嫂子,不是我。”
向雪琴无视小鬼头眼巴巴地可怜样,反倒是更为愤怒,起身就抓向小鬼头,嘴里大叫着:“你还敢狡辩?好啊!让我搜身。”
周宝玉迅捷的翻身就跑,而且是向张青山丢烟的地方跑。
向雪琴重重地哼了声,也没追,可一看到周宝玉捡起那半截烟,边向她笑边跑,顿时气得重重一跺脚,蹲下就猛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