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娇宠日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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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行云流水。将茶汤舀出来,又端给他:“仔细烫。”
卫珩刻意不去碰到她的手,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接了那茶汤色黄澄,香气清高,入口味道甘醇,是上好的君山银针。只一口,他眉间的阴郁似乎也被冲散了,露出了几分笑容来:“多谢郡主。”
“你喜欢就好,我知道你喜欢君山银针。”前世卫珩尤爱君山银针,秦婉思来想去,他此生喜好应该没有变化,也就还是用的君山银针。看他的阴郁一扫而空,还露出了笑容,秦婉脸颊漫上了酡红:“谢什么?你我之间,说这话未免太过生分了。”
本为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喜爱而狐疑,没想到她后面这话更是让人纳罕。卫珩挑着眉头,始终想不起自己何时透露了这些给她。秦婉自知失言,前世卫珩向她道谢之时,她也总是这样说的。然而这辈子,两人才第一次见面,她双颊酡红,忙笑道:“母妃和令堂生前是手帕交,更何况母妃应承过会照顾公子。区区一杯茶罢了,又何必道谢?”
这话圆得十分蹩脚,卫珩也不深问,只点了点头。他当然不信秦婉这话,然而也不会去戳破这番话。毕竟这么多年,他看惯了众人的白眼,这位和宁郡主却愿意平等待他,他又何必去戳穿这份好意?
待品完了茶,秦婉这才带了卫珩去灵堂为雍王妃上香。看着他方才的笑意一扫而空,给母妃上香的样子,秦婉暗自思忖。前后两辈子,她都不知道卫珩和母妃有着一层关系,可见瞒得有多紧。待他起身,秦婉才道:“若是有什么要人帮忙的,可要来找我,我必会相助。”
前世她知道卫珩之时,他已然是声名赫赫的大将军了,两人虽为至亲夫妻,但秦婉甚至不知道他竟然有这样艰难的一段日子。想到这里,秦婉觉得心中愈发酸楚。她早就决定了,要像卫珩前世疼自己一样去对他好。
“谢郡主美意。”卫珩抿出一个笑容来,又极快的敛了下去,眉宇间阴郁始终不散。他并不打算未来相求这位小郡主,一来,柳姨新丧,她要守孝;二来,她年岁尚小,没有必要让她为了自己可能被皇帝迁怒。
秦婉注视着母妃的棺椁,转头对他粲然一笑:“不必道谢,于公于私都应该如此。”于公,有母妃的承诺在先;于私,这可是她心悦的男人。“那就说定了,若是需要我帮忙,一定要来找我。”
她含笑盈盈,脸又红了,卫珩被她看着,耳根子也跟着烧了起来,忙移开眼不看,以免失态。
两人又说了一阵,卫珩则要告辞。紫苏则从外面回来,先向两人行了一礼:“郡主,那小丫鬟受不住,已然昏了,现下命人抬了回去。”
这些小丫鬟们怎么敢这样有恃无恐?秦婉这样想着,她分明是吩咐过的,不要怠慢了卫珩,说穿了,还是因为母妃新丧,府上没个人管事,父王又病倒了,下面才乱成一锅粥。加之卫家不知什么缘故开罪了皇帝,这才让卫珩在雍王府上被人怠慢。
“明日叫殿中省分派来的几个掌事女官过来跟我回话。”秦婉想了想,决定要好好的整治一番这府上了,因昨夜一夜没睡,她实在困了,“还请卫公子恕我怠慢之罪。因昨儿个守孝,实在是发困了,送不得卫公子。”
“郡主自便就是。”卫珩拱手施礼,见她眼角都因为睡意上涌浸出眼泪来,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心中酸软,“更不必送了。”
“紫苏,你替我送送卫公子。”秦婉吩咐道,又忙补充上一句,“去包些桂花酥枣花酥请卫公子带回去。”
见她随口就说出自己喜欢吃的糕点,卫珩怔了怔,旋即道:“多谢郡主。”这小郡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知道他喜欢的茶、喜欢的糕点,对他格外的亲切,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被扒光了,赤身裸/体的被扔在她跟前,什么都能被她看透。而他再看向这位小郡主之时,又是一片迷雾。
浑然不知卫珩的想法,秦婉叮嘱了紫苏几句,实在掌不住,自行去睡了。而紫苏则一路将卫珩引出去。行到半路,卫珩想到方才秦婉的举动,鬼使神差的问道:“和宁郡主待人,素来都是这样好么?”
“我家郡主待人,素来都是这样好的。”紫苏含笑,深深地望了卫珩一眼,他的确生得太好了,望上一眼,甚至让人无端想要脸红,虽然他眉间阴沉,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容颜,要不是因为卫家不受皇帝陛下待见,只怕现在这提亲的能踏破门槛吧?
卫珩沉吟片刻,“嗯”了一声。既然和宁郡主待人都是这样好的,那么也就不足为奇了。
紫苏笑着看他:“那卫公子是怎么看我家郡主的?”
“郡主很好,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看法。”卫珩淡淡说道,眉宇间又拢上了阴郁之色。紫苏不便再问,又想到今日郡主看着卫珩脸红了好几次,略一思忖,寻思着不会是郡主有些别的意思吧,还是笑道:“郡主既然说卫公子有什么需要相助之事便来王府,还请卫公子不要客气。”
“好。”卫珩颔首,依旧不打算要请秦婉帮忙。眼前忽又浮现出秦婉微微红了脸庞的样子,耳根隐隐有些发烫,到底还是不动声色,“烦请紫苏姑娘替我转达谢意。”
紫苏送走了卫珩,秦婉自去睡觉了,醒来看了一眼自鸣钟,已然快要申时了。晚上烧过黄昏纸又要守灵,秦婉忙起了身,老妈妈进来一番嘘寒问暖:“今日的事,老奴也听说了,皆是那丫头极不懂事,待我好生教训她。”
“老妈妈,我总不能一辈子生活在别人的翅子下面。”秦婉摇头,“我总有一日是要嫁人的,待那时,我也只能靠自己。”
老妈妈一怔,旋即想到雍王妃已然去了,而郡主,自打昨儿个哭昏之后,气度便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让她很是心疼。她抹了抹眼角:“郡主大了,老奴自该放权。只是老奴怕下面这些人,见郡主脸生”
“老妈妈不必担心,明儿个我自会说清楚,没有缘由做七之时,府上人来人往,见了咱们府上没有规矩,还要他们笑话的道理。”前世,老妈妈处处维护她,这些她都是记得的,所以这辈子,她不能再让老妈妈为她这样操劳了。老妈妈不住点头,若是郡主能够独当一面,王妃在天之灵也是欣慰无比的吧。
见她点头,秦婉笑起来,引了老妈妈坐下,低声道:“实则,我有一事不甚明白。不知道卫家,是怎么开罪了皇伯父,落到现在和罪臣差不离的地步?”
雍王()
老妈妈听她问完;眼神都变了变:“郡主;这话”
秦婉静默不语;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卫家何以会变成这样。前世;她知道卫家是武将世家;也知道卫家没落了;但后来卫珩横空出世;又将卫家给振兴起来。但重生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她好多事情都不明白。比如母妃生前答应过会照顾卫珩;比如,卫家现在竟然和罪臣差不离。
她想要了解卫珩,越多越好。
因是雍王妃的乳母;所以老妈妈是看着秦婉长大的。因为雍王妃合了眼;秦婉在一夜之间变了不少,气度愈发从容;让她很是欣慰;但欣慰之中又担心不已。郡主到底才十三岁呢;雍王爷卧病;弟妹年幼;一人要撑起偌大的王府;谈何容易?想了想,老妈妈起身掩了门窗,低声说道:“郡主可知道赵王和钱贵妃的事?”
秦婉点头:“我知道。”不怪老妈妈如此谨慎;在本朝;赵王和钱贵妃母子俩可谓是禁忌,能不提就别提,知情者对此也是讳莫如深。她本也不知道的,但前世,阿羽将一枚玉蟾送给太后当做贺礼,谁知太后见了,便气昏过去了,阿羽也因此被废了世子之位。
那枚玉蟾是赵王的东西。
“郡主知道就好。”老妈妈长叹一声,拉了秦婉的手坐下,“当年老太后贵为皇后之时,险些被废,就是因为赵王的生母钱贵妃。说句大不敬的话,先帝爷委实是昏聩了些,竟然为了宠妃要废皇后,更不说当年老太后是半点错处都没有。为了钱贵妃,先帝不仅要废后,还要废太子。若非朝中众臣齐齐反对,现下也不是陛下登上大宝了。只是先帝爷那性子闹了一次又一次,太后对于钱贵妃母子俩是恨之入骨,仿佛悬在头上的大刀,一点松懈都不能。后来先帝爷驭龙宾天了,陛下登基第一件事,不就是将赵王和钱贵妃处以极刑了么?”
这个缘故,秦婉是知道的,前世阿羽被废了之后,她就用了一切能够动用的力量去查出了原因,也呵责了阿羽,但已经回天无力了。
她陷入了沉思,前世的记忆让她浑身都发麻起来。老妈妈忙将她抱入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发:“郡主不怕,已经过去了,再怎么凶险,现在也没有什么要紧了。”不管再怎么,也不能让郡主担心才是。
秦婉乖巧的笑着:“老妈妈,我不怕。”又问道,“那怎么”
“当年的赵王妃,可就是卫家的女儿。”老妈妈叹道,“为着这层关系,卫家可是世袭国公的爵位,都被陛下给一撸到底,成了庶民。虽并未降罪,但谁又不知道陛下心里恼着呢?”
卫家竟然跟赵王是姻亲?!秦婉大惊之下,脸儿也有些苍白了。难怪老妈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有这层关系,说皇帝不讨厌卫家,也都是不能。跟红顶白,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有。
正要再开口,拜在黄花梨木三联柜上的自鸣钟响了几声,申时了。秦婉想了想:“烦请老妈妈今夜带人在王府各处走一走,替我看一看摸个底,明日我也好立立威。”老妈妈称是不提。
草草吃了晚饭,见天色还早,秦婉想了想,现在母妃没有了,自己要掌事的首要前提,是要得到父亲雍王的认可和帮助,毕竟雍王才是一家之主。
这样想着,秦婉也就顺口问道:“父王怎么样了?”
“还病着呢,中午吃了一碗桑杏汤,稍微不那样咳了。”紫苏似乎早就料到了秦婉要过问,已然去打听好了。
微微点头,秦婉自行往前院去了。首领太监见秦婉亲自来了,忙上前来打了个千:“和宁郡主金安。”待叫起后,见秦婉憔悴了许多,也是心中酸楚,“郡主可要保重,不要伤了身子。”
“多谢公公提醒。”秦婉颔首,“父王如今可好?我能进去瞧瞧?”
“郡主请。”首领太监想了想,并没有出声阻拦。尽管王爷说了不让郡主姐弟三人来看,但伺候了王爷这样多年,他能不知道?王妃现在没了,王爷心里指不定多惦念三位小主子呢。加之郡主现下这样憔悴还来关心父亲,他看了也心疼,要是无视了这份心意,他就是昧良心了。
屋中弥漫着一股药味,因为日薄西山之故,屋中晦明不一,楠木多宝阁上摆着的白釉长颈花瓶也泛出昏黄的色彩来。床上躺着一个三十余岁的男人,他面白无须,生得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加之这个年龄,很有男性的魅力,正是秦婉的父亲雍王。饶是雍王在病中,也并不影响他的俊朗,勿怪秦婉姐弟三人都生得那样好了。
“父王金安。”秦婉不太喜欢药的味道,前世她缠绵病榻已久,每次吃药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离死亡又近了一步。是以秦婉屏息凝神,向雍王行了个礼,“婉儿来看看父王。”
雍王睁眼,见女儿一袭素衣,发中缀着银饰,很是素净的打扮,就这样俏生生的立在床榻边上,挥了挥手,首领太监忙搬了个杌子过来请秦婉坐下。待她坐下,雍王才看着女儿:“婉儿身子大安了?不要太过悲伤,你母妃也不愿你如此。”因在雍王妃病榻前哭昏了过去,雍王现在都很担心女儿的身体情况,妻子已经没了,要是婉儿再有个好歹,他这个为人夫为人父的,还有什么面目面对她们?
“婉儿明白,父王也要多多保重身子。”秦婉颔首称是,说实话,她对于父亲的想法十分的微妙。父王爱母妃疼爱他们姐弟,她当然是知道的,但前世自己会落得体弱早亡的结局,弟弟妹妹会死在自己之前,这一切的一切,都和雍王不可谓无关。
雍王什么都好,他也的确是爱重雍王妃的,但是作为皇室子弟,他最大的毛病就是风流多情。若非如此,前世雍王府也不会引狼入室。
所以秦婉对于父亲的情感是十分复杂的,当然不能说恨,但要像前世那样毫无私心的敬爱也是再不能够了。
自然是不知道女儿的心思,雍王咳了几声,摸着女儿的脑袋:“婉儿就不要操心了,父王已然写了书,呈给了你皇伯父,求你皇伯父派人来掌理咱们雍王府的事,一定为你母妃极尽哀荣。”话虽如此,但看着女儿和爱妻相似的小脸,雍王还是止不住泪意,湿了眼眶。原本,他和雍王妃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