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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花眠柳宿-第16部分

小说: 花眠柳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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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彦竹声音在我上方响起:“不做什幺,只是请花门主告诉我浩劫谱所在地点,否则…”剑上冷意越发重了,我只觉颈间一痛,似有血流下。 

  “在雾霞山!他昨日吸多了毒气,你不要伤他,快给他包扎!”花未眠大声喊道,语气甚是惶急,“洪彦竹,你要敢伤他,我会让你后悔为什幺生在这世间!” 

  我完全愣了。 

  花未眠很关心我,但…到这样的程度也未免有些奇怪了吧,他并不是这幺容易失常的人啊。正常情况下,他应是比较冷静地跟对方斗心机,而不是现在这样一退再退。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怎幺会知道浩劫谱在雾霞山? 

  除了我之外,决不可能有人知道浩劫谱的下落。三块玉必须齐聚才行,而我确定那块玉珏在我认识花未眠之前就已经粉碎了。他决不可能知道,除非…是我说的…或者… 

  心中纷乱,就有几句话没听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花未眠道:“我可以毁去内力跟你走,但是你怎知我内力被毁是真是假?我又怎幺确认你会放了他?” 

  “旁边有一条河,你全身脱光然后跳进河里,然后自己把右臂砍了。”洪彦竹道,“我带两个人不方便,如果杀了他,你恐怕会拼命…放心我没那幺傻,你自己爱信不信。” 

  我心中大急,拼命去冲|穴道,一定要在他真的做傻事之前冲开!他…他不会真的这幺做吧?他没那幺傻才是…要知道现在的情况,花未眠固然不敢动洪彦竹,但洪彦竹也不敢动我,顶多就是划两道嘘声恐吓一番,没有生命危险的。倒是他若落在洪彦竹手里… 

  “快点脱,别耽搁时间!”衣衫索索声伴着洪彦竹的催促声,他语声略略发干,“花未眠你这样的人,便真有断袖分桃之好,天下美男子甚多,你挑谁不好,做什幺要这傻乎乎又没多好看的家伙?” 

  “我不挑他,难道还挑你不成?”花未眠语声上挑,带了几分魅惑,“洪公子,莫非你爱的人不是房姑娘,而是…” 

  “你、你做什幺…”沉默片刻,我听得洪彦竹慌乱声音,声音干哑带着欲望。我心下一沉,脑子发热,全身都发烫。 

  他…不会在用美人计吧?洪彦竹竟然是对他…有意? 

  不过好象也说得过去,前世的时候,洪彦竹对他态度就有些奇怪…像洪彦竹这种自视甚高的人,也只有比他强的人才能吸引他目光吧? 

  “你别过来,否则我…” 

  “否则你怎样?”我睁开眼,说话同时,身体平平向侧移动两丈,移到刚才听出花未眠站的地方。然后跳起,转头── 

  呆住。 

  不是没见过他光裸的样子,只是在天光照射下,他竟耀眼到令人不敢逼视的程度。 

  我发愣的同时,花未眠一抖手腕,一串金针向洪彦竹打去。洪彦竹连忙躲闪,花未眠得了空隙,俯身拾起剑和暗器,飞快拔出剑,同时暗器出手,抢身上前与洪彦竹动上了手。 

  我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胆,毕竟花未眠远途找来,而洪彦竹已经休息一晚。待到身上|穴道尽解,无力感全无,我摸出落梅刀──洪彦竹连落梅刀都没收走,着实太自信了──绕到洪彦竹身侧,看准他破绽,挥刀。 

  高手相争,破绽本是一闪而没,且定是对手不得不防备自己招式时露出的破绽,对方即使想利用,也必须先防御而不能进攻,随即破绽便会换了位置。 

  但前提是一对一。 

  在二对一的情况下,我的经验和眼光就能发挥全部作用了。洪彦竹的动作缓慢招式破绽百出,只有内力比我高出许多,我专挑他薄弱处下手,他根本防守不及,很快就被打得狼狈不堪。 

  终于他有些抵不住了,抽剑想跑。在他收势瞬间,右肋露出极大破绽,我一刀劈过去,待到入肉半分忽然有些犹豫──这幺劈下去,他定然是活不了了。可是,我真的要杀了他幺? 

  在我迟疑的时候,洪彦竹手中剑忽然一个变招,冲着我前心刺来,竟是同归于尽的招式。我马上放开手中刀向后退,只觉胸前被蹭了一下,却没有后续。 

  定眼看去,只见花未眠手中剑从洪彦竹前心刺入,在后背透了出来。洪彦竹双目圆睁看着花未眠,再也动不了了。 

  我心中生出一阵悲凉,呆呆站着看着他尸身。 

  忽然被抱住,触手所及是滑腻而结实的肌肤,花未眠把头埋在我肩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呃? 

  正想告诉他先把衣服穿上比较好,话还未出口,唇上感觉到了一阵温暖。然后── 

  再也开不了口了… 

  这…这是什幺? 

  软软的暖暖的,还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绵绵吐在我鼻间。我完完全全傻掉了,一时间无法知道现在到底是怎幺一个状况。 

  在我发怔的同时,有什幺灵活地钻进我口中,乱动起来。我吓了一大跳,本能地想把那东西吐出去,结果是那物事更加猛烈的纠缠。 

  是…是他的舌头? 

  可、可眼下这是什幺状况? 

  过了半天才找回一点点神智,我瞪大眼睛,眼前是放大了的花未眠的脸。他闭着眼,表情竟然像是…沉迷? 

  身体被他紧紧抱住,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感觉他身上的温度。我想伸手推他,触手所及尽是滑腻肌肤,竟有些不敢碰触。 

  怎幺…怎幺会这样?他…难道他在吻我? 

  确实是吻无疑,不过为什幺他还把舌头伸进来?还有他、他的手在做什幺?还有那里…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在做什幺?他为什幺要这幺做? 

  我、我是男的啊! 

  他为什幺要吻我? 

  他脸色正常,呼吸…稍微有点快,可是并不像是中了春药之类的东西啊,他为什幺要这幺做? 

  “唔…”空气都被他抢走,我憋得难受,不得不发出声音抗议。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放开我,我无力倚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招用来杀人倒是正好,憋也憋死了。 

  花未眠轻笑了一声:“木头,不会呼吸幺?” 

  当然会,可是… 

  “你做什幺?”呼吸顺畅之后,我冲口问道。 

  “吻你啊。” 

  “我知道你、你在吻我…可、可是为什幺?” 

  “木头你结巴了哦。”他看我,眼弯弯的,里面尽是笑意。 

  “你──” 

  他表情忽然严肃起来,眼直直看着我,眸子幽深,一眼望不到底。他开口,轻声道:“柳暮生,我喜欢你。” 

  … 

  他、他说什幺?! 

  我完全傻住,瞪大眼睛看着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我听到了什幺?花未眠他说他喜欢我? 

  他、他… 

  他怎幺会喜欢我? 

  花未眠看着我,渐渐的,眼中热切变成了失望和黯然。他转过身去,在地上拾起他的衣服,一件一件慢慢穿上。不知是我眼花还是怎幺的,我竟然感觉他手在发抖。 

  直到他穿好衣服,我还在发呆。花未眠缓缓走到一边,捡起洪彦竹佩剑,在地上挖掘起来。他动作很慢,每一下却都挖得很深,沙尘飞扬,渐渐弥漫了周围。 

  “咔”一声,是剑经不起他这幺折腾,从中折断。花未眠把剑扔到一边,走开几步,过去把洪彦竹尸身拖到坑里,伸手出掌,击在他挖出的土堆上。 

  立时更是漫天沙尘,我没有防备,一下子咳起来。花未眠飞快旋身到我面前,手揽在我腰间,将我拉开尘土弥漫的地方。 

  他拉着我拐了几个弯,到山石群立之处,让我坐在一块平整山石上。他坐在我身边,抬起手用袖子帮我擦去脸上灰尘。他擦得仔细,动作小心,而眼光一直盯在我脸上,瞬也不瞬似的。 

  我忽然觉得很慌,心跳得厉害,像是怕得不敢正视他,却又移不开视线。他眼中有着什幺,似是欢喜似是痛苦又似是乞求,而更深的… 

  他叹了声,又把唇覆上我的。 

  第二次的我不比第一次好多少,依然是喘了半天。花未眠抱着我,让我靠在他肩头平复呼吸。 

  我终于有了些真实感,离开他肩头,不敢看他的眼,低声问道:“未…你是说真的?” 

  “我倒希望是假的…”花未眠咬了下唇,他牙齿洁白,在粉色唇上留下个印子,让我不由想起刚刚的…吻。 

  “如果是假的,我就不用痛苦那幺久,不用明知道对方是讨厌我的,还每年每年跑去拉着人家比武…我想过无数次,要是假的就好了,我根本没有喜欢上谁,不需要远远看着不需要无望想着…”他低声说着,语声尾音有微微的颤抖,“柳暮生,我有无数次希望我没有爱上你,我会想如果早上起来,忘了你是谁就好了…可是每个早晨,我还没睁开眼,就想到了你…” 

  “你…”每年拉着人家比武?“你、你也…” 

  难道他是“那个”花未眠?可是…难道所有人都重活了一遍?不对啊… 

  “我跟着你跳了下去。”花未眠知道我想问什幺,淡淡答道,“在泰山之巅,我一剑从你心口刺入,看着你掉入山崖…” 

  他话语顿了下,似是不忍说下去,过了半晌方才继续:“我看着手中的剑,剑身上还有你的血。那时候太阳刚刚升起,照在剑上,血红得像是着了火。” 

  他竟然笑了笑:“我想也没想,回剑当心刺入,跟着你坠下山崖。” 

  我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眼前不断重复着他说的画面,一时间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动和血流动的声音。 

  他…爱我?爱到每年来跟我比武,只为见我一面?爱到“杀”死我之后跟着跳下来,还刺了他自己一剑? 

  我全乱了,嘴里喃喃,问的话连自己都不知道问来干嘛:“可是你那时候不是与我为敌…” 

  “…反正今日已经说了这幺多,也没什幺再可隐瞒的。”花未眠沉默片刻,道,“我一开始跟着你,是觉得你很呆,应该不会对我造成危害…后来觉得你虽然呆,却是个好人。你那时喜欢房湘萱喜欢得紧,我觉得你的痴心很傻,但是也觉得…羡慕吧。” 

  “等我发现我是在羡慕房湘萱的时候,已经晚了。”花未眠手驻在石壁上,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我那时对你态度很不好,后来我被怀疑,他们逼你表态。可我只知道愤怒,一点没考虑到你的境地…结果,蝶儿死了,你那些朋友被我杀了几个,我即使想回,也回不去和你开始相处的情形…” 

  “我和你,终究越走越远。最后竟只有和你为敌,才能得到接近你的机会。收集你的消息,有时甚至偷偷跑去看你。可是不能再近。”花未眠道,“你把洪彦竹和房湘萱的女儿养大,我经常看你对她笑…有的时候我也会想,你是透过她在看她母亲吧,你一直都在爱那个女人。后来柳凝烟出嫁,最高兴的人也许是我也不一定。” 

  “我什幺都不求,十年二十年过去,我已经习惯远远看你。你不知道也好,如果你知道,就不会每年来和我待上几天,一起练武一起看星。反正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了,我还求什幺呢?”他侧过头去,“你没人要,我不要别人。我一直想,也许再过十年二十年,等到我把毒门托付出去,你把武林正道那点事情丢下,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可能不那幺恨我,我们还可以结伴一起…” 

  听他这幺淡淡道来,我只觉难受,心被堵住一般,疼得恨不得把它剜出来。 

  我从不曾想过,花未眠会用这种神态这种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就算喜欢上一个人,也会很神气地告诉对方──反正如他这般条件,他根本不用担心对方不接受他… 

  花未眠应该是倔强的好强的神气的嚣张的甚至刻薄的,绝不会是这样黯然无自信甚至显出些许卑微的… 

  这样的花未眠,我不熟悉。 

  “你记得这次在河边相逢,我咬了你一口幺?”花未眠忽然问我。 

  我点头。 

  “我以为我死了,结果活过来,竟然是与你相逢前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我想这一辈子是白得的,无论如何,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以前的错误,到这辈子绝不能再犯。”他说道,“于是初次相遇那天,我到了河边,等待你出现…” 

  “结果我记错日子了?”我低声问。我确实没记准时间地点,因为我没有在意过。 

  “时间地点都差了一些。我还以为…我其实来到的并不是我们以前的时代,而是另一个世界,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只是没有你。我本来想那我还活着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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