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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七品封疆-第40部分

小说: 七品封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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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过两日就有消息传来,陈家进城做生意的族人,纷纷向族长来申冤。衙门收税时,往往是漏掉周围左近的商贩,却把自己捉住,随便找个由头,便要重罚。而陈家开在县城里的几个铺面,受害更大,往往由几拨不同的衙役轮番收税,或是有无赖上门闹事。

    “欺人太甚!来人啊,准备笔墨,老夫这就写状子,到赵贤弟那里告他的状。你们这些买卖人先忍几天,城里的铺面,也先关一关。”

    那城里的掌柜却苦着脸道:“我等关了铺面,衙役们也能破门执法,此乃香山新模式,关门何用?”

    “这……一切全有赵贤弟为咱们做主,你们就不必多说了。且自效法韩淮阴,只待青天做主。”

    这边除了收拾陈家,县试的事也没落下。秦蕊珠已经从四书中挑选了两道题目,作为这次县试科举的试题。李炎卿又请秦蕊珠动手写了几篇范文,然后在上课时,当作教案发了下去。让众人背熟记牢,不过陈家的人,不出意外的没拿到范文。

    李炎卿这日正摩拳擦掌,准备给陈荣泰来几个厉害的看看,让他知道什么叫破家知县,灭门知府。却不想梁瑞民一脸慌张的冲到了衙门里,一把抓住李炎卿道:“刘大老爷,这回你一定要帮我。只要你这次帮了我,那十顷地我全不要了,都送给你。随你和佛夷怎么去谈,我保证不再介入。你欠我的债,也一笔勾销。”

    “梁员外,咱们话要讲清楚,是衙门欠你的债,不是我欠你的债。另外,你这次这么焦急,莫不是几个孙女婿一起反了?这个好办啊,装到船上,送到卜加劳那,他那盖厂房正在用人。再不然押到盐田糖厂也好,那两个地方都用人。我看王子厚做了几天工,人就变的听话多了。”

    “大老爷休要取笑,这次是要救命的,不是那些鸡毛蒜皮的事。老夫我的儿子被人绑了票,还望大老爷做主。”

    绑票?李炎卿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梁瑞民的儿子也有人敢绑?可他略一思忖,心里有了个想法,便问道:“绑令郎的,是不是那个什么洪四妹?当初在春风楼,我记得这婆娘曾经放出狠话,说你们两家结的是死仇。可是我问你几次,你也不肯说,难不成是你这老江湖斗不过这女江湖?”

    梁瑞民一脸的无奈“大老爷所言极是,老夫确实是老了。斗不过这等胡冲乱打的强人,像这种女疯子,根本不同你讲江湖规矩,想怎么干怎么干,老夫若是年轻二十年,倒是能跟她见个高低。眼下,却是不成了。”

第七十九章告白

    他与洪四妹的仇恨,若是在江湖上说起来,根本就没什么可以谈论的价值。其过程既不惊心动魄,也不婉转曲折,也没有多角恋爱,老牛嫩草,先x后杀等劲爆情节。

    无非就是十年前,两支海盗抢夺地盘,一方无耻的勾结了洋人,将另一支海盗打的大败亏输,头目中了枪弹,落海而亡。体现了买办势力的无耻卑鄙,不讲江湖规矩的卑劣本质而已。

    可是没想到,那位头目有一位未亡人,却侥幸逃生。而这未亡人还有些手段,居然重整队伍,又养成了气力,现在回来找梁瑞民报仇。

    而梁瑞民此时锐气已失,却是斗不过这士气旺盛的老冤家。连吃了几个亏之后,就想着封刀收山,金盆洗手。却不想那洪四妹不肯罢休,从水上追到陆上,就在前两天,将梁瑞民的长子梁来魁绑了,并放出话来,要么由县令做中人调停,要么就等着给儿子收尸。

    “去年的时候,老夫的副手我那瑞虹兄弟,就被洪四妹绑了票,之后又撕了票。如今却轮到了来魁,老夫老了,不是当初了,不想再承受丧子之痛。大老爷,只要你帮了我这一次,今后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这香山县,谁不听你的号令,老夫第一个帮你对付他。”

    李炎卿却一摇头“梁老,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必说糊涂话了。洪四妹是你的仇人,不是我刘某的仇人,她要我去做这个中人,我如果出了头,岂不是告诉她,我香山衙门和你梁老爷,坐同一条板凳?她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还不一把火烧了我的衙门?”

    “刘老爷,洪四妹非要你出面做保人,这倒是透着点诡异,不过却不至于非要闹到出人命的地步。据我想来,她八成是想招安,而想找个官府的人出来做保人而已。如今朝廷风声越来越紧,海上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谁不想给自己留个后路,她找大老爷,也许就是想要招安。”

    梁瑞民往日里总有份枭雄的威风,可如今却是没了这派头,就差跪下来求情了。“我年轻时作恶多端,到现在只剩来魁、继魁两个仔,若是来魁也被撕了票,老朽的命也就去了多半。只要大老爷肯帮忙,老夫的家产,情愿送你一半。那些盐滩、糖厂的股份,我全都交出来,都不要了。大老爷不是想要清丈田地么?我梁家帮你搞定。”

    李炎卿沉默不语,这梁家的支持,对他而言**力确实不小。梁瑞民虽然在海上不复过去的威风,可客观上,依旧是执一方牛耳的强人,如果他能全力支持自己,那么今后县里的工作确实好做了。

    就拿这清丈田地来说,眼下香山的田地数目,就是一团乱帐。可是要清丈田地,却又离不开这些宗族豪强的支持。若是梁瑞民言而有信,这香山县第一大问题:钱粮,就能彻底解决。

    见他在那沉默不语,梁瑞民只当是价码不够。终于一咬牙,“大老爷单身上任,身旁也没有个贴己人伺候。老夫那五孙女,就是那宝珠,如今还没嫁人呢。只要您能把来魁救出来,我就把宝珠送到衙门里,给大老爷铺床暖被。”

    “梁老,若是让本官出手帮忙,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家那些无盐孙女,还是自己留着找倒霉蛋上门吧。我可以写一封书信,请广州方面发兵,直接抄了洪四妹的老窝,不是更方便一些。”

    梁瑞民却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那洪四妹老营所在地处偏僻,无从找寻。她这路海贼,又是如同陆地的游匪,一击即走,没有什么固定地方容身,想要剿灭十分困难。再说,若是发兵攻打,我儿性命该当如何?灭贼也是后来的事,眼下,还是要先把人救出来。至于发兵,那是将来的事。”

    李炎卿道:“那既然如此,且容本官准备准备,尽量帮你把大公子救出来,不过这事本官不敢打十分的包票,只能说尽力而为。”

    梁瑞民闻言大喜,心道:果然是年轻人血气方刚,一提宝珠,他便肯点头了。我那孙女做妾未免委屈,可是那个穷鬼书生如今没有消息,要等到他什么时候?若是这刘朝佐真能把来魁救出来,宝珠配了他,倒也不算冤枉。

    这边送走梁瑞民,那边秦蕊珠却翻了面。“老爷若是想要女人,大可到春风楼去找。难道为了个那什么宝珠,就要去海盗窝里送死么?”

    “蕊珠,你也不要这个模样。我第一对那什么宝珠没兴趣,我连见都没见过她,谈何有兴趣。再说梁家的为人处事,万一到时候给我抬个饱猪过来,我岂不吃了大亏?第二,我去那也不是送死,而是去招安。”

    “这些海贼现在日子不好过,朝廷上扫荡海盗日严,若是能把他们招安到手,就等于咱手里有了支可靠的武力。不管是用来敲佛夷,还是拿来对付本地的士绅,这都是多了支人马,何乐而不为?”

    “洪四妹一心要杀梁瑞民,你却替他出头,怕不到那就被海盗杀了?你要非去不可,我……我跟你去。”

    “你个女人,去海盗窝还能有个好?不许胡闹,老实在衙内待着。我去那,是与海盗们谈判,若是谈不拢,他们也未必杀我。你个女人落在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再说我若是驳了梁瑞民的面子,你说我在这还坐的稳当么?不过我们终究是场交易,我到那边如果见事不好,就果断投到海盗那边,总归能保住小命。老爷我的节操,你难道还信不过么?”

    秦蕊珠被他逗的一阵娇笑,见他心意坚决,只好帮他去准备随身应用物什。等到次日,李炎卿收拾停当,嘱咐秦蕊珠看好官印,自己加小心,免受暗算。正待出门,秦蕊珠却猛的从后紧紧抱住了李炎卿,那对高耸贴住了李炎卿的后背。

    “老爷,你……你千万保重自己。蕊珠是不祥之人,又是个**,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只想在你身边,为你做一辈子师爷。这事要是闹出去,于你官声有碍,若不是今天,打死我我也不会说。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愿意……等着你。若是你死了,我便也不活。”

第八十章洪四妹

    两人多日来相处,感情日深,不过这临门一脚,却始终没踢出来。今日眼看李炎卿要去单身闯虎穴,秦蕊珠关心则乱,终究忍不住表露心意。李炎卿心头火热,反抱住她,想要来个趁热打铁,一战成功。

    不料秦蕊珠却拼了命的挣扎“不行。我身上还有孝,现在弄这个不吉利。你现在还要出海,我不能害了你。只要你回来,我就一切都依你。”

    见她坚持,李炎卿也不强迫,能在临行之前,让她敞露心扉,也算是意外的收获。甜蜜的一吻,就全当是临别的赠礼,他微笑道:“蕊珠,我的小门子,你就安心等着老爷回来,好好宠幸你吧。”

    每一座县衙之内,都修有一座土地庙,这也是大明衙门的格局。这庙内供奉的,却是本朝一位有名的清官,将他作为土地神来祭祀。秦蕊珠跪在神像之前。默默念叨着

    “土地爷爷在上,信女蔡门秦氏在下。您不管有多恨我们这位贪官老爷,也请你高抬贵手,把所有的责罚,都加在我这个本该为夫守节,如今却沟引老爷贱人身上。只要你能保佑他的平安,要我拿多少阳寿,都可以。”

    李炎卿这边,自衙门出来,满面笑容精神饱满,几个梁家子弟引着他上了一艘小舟,起程出发。他们与洪四妹约定,在一处小岛上交接,等将来再在这小岛交接。

    等从船上下来,只见对面乃是四条彪形大汉,身高膀阔,面目凶恶。穿着短衣,露着古铜色的健壮肌肤,手中提着明晃晃的鬼头钢刀。

    “你小子就是刘朝佐?”

    “不错,正是本官。可要验看私章么?”

    “不必了。左右是送死的事,我想没人乐意替这个死。跟我们走吧。”一名大汉过来,推搡着李炎卿上了另一条小船。

    这回的待遇比起在梁家船上就大有不如,那些梁家子弟知道他是要救自己少当家的,招待上自然客气。这些汉子却是恶声恶气,不过一日三餐倒依旧十分丰盛。

    一连过了几天,这一日船只靠岸,两条大汉进来,用黑布在李炎卿的脸上一蒙,接着将李炎卿双臂朝身后一拢用麻绳捆了个结实,接着将他推出船外。

    脚一踏上实地,李炎卿感觉,这脚下似乎是一片沙滩,耳朵里也传来海浪拍岸之声。可是不等他再想,那两个汉子已经推着他快走,脚下连摔了几个趔趄,走了不到盏茶之功,脸上的黑布被人扯了去。

    他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已经站在一间矮小房间之内,在对面一张高交椅上,一个女人正斜靠在椅子上端详着他。而在两侧,则有十余人一起端详着。

    见这妇人年纪不过二十三四,生的身材高挑,体态丰腴。身着一身银制链甲,下着短战裙。这银甲只遮住了几个重要部位,里面好似什么都没穿,将大片麦色肌肤露在外头。头上斜挽着一个发髻,也不曾戴冠,而在手中,还转动着一根烟袋,边看李炎卿,边抽上几口旱烟,喷云吐雾。

    “你想必就是香山正堂刘朝佐,当初我们见过面的。”那女人见李炎卿看着自己,懒洋洋的问道。

    “不错,正是本官。你是何人?”

    那女人噗嗤一笑,猛的从椅子上跃起,两步来到李炎卿面前,前后转了两圈,然后站在李炎卿身前。她不似普通南方女子小巧玲珑,身子生的高大,与李炎卿相比,身高竟然毫不逊色。

    李炎卿趁机打量,见她腿跟靠紧,双腿并立,中间几乎连一点空隙也没有。双腿结实健美,比之后世名模也毫不逊色。

    就在他脑补着这两条腿在另一个场合,能带给自己多少欢乐的时候,那女人猛吸了口烟,将烟雾喷在李炎卿脸上。“我是谁?你连我都不知道,上这干什么来了?”

    她转身回了座位,依旧是那么一靠,将烟袋一转,“有意思。姑奶奶就是这海上新出来的女龙王,当年海龙王陈继祖的婆娘,洪四妹。在春风楼,姑奶奶一通乱枪,还帮过你的忙,忘了?”

    李炎卿一笑“这个事怎么能忘呢?听梁瑞民说,洪头领是陈继祖的未亡人,十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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