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封疆-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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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秦蕊珠小声嘀咕一句,转身要告辞离开,却被李炎卿把抓住手腕“别走了,留下来陪我吧。”
“你?”秦蕊珠把脸一沉“我可不是外面那些贱女人,可以随你作践的。我是有丈夫的,你若是再这样,我就翻脸了。”
“你听我说,这西芒一心要建教堂,卜加劳一心要盖炮厂。为了巴结我,无所不用其极。你说你走了,一会万一要是来个洋婆子夜袭,我可不是那坐怀不乱的。万一中了他们的仙人跳,或万一来的是个白莲教刺客……”
秦蕊珠听他说的危险,只好道:“那好。我就在你房里,替你做挡箭牌,你反正也不在乎落个龙阳名声了,我怕什么。不过说好了,乖乖睡觉,不许乱来。我在旁边看着你。”
第五十七章征地
“等上到第八十层楼的时候,轮到第三个人讲故事了。他说:我说个最痛苦的事吧,也不用过去的,就刚才啊,咱仨上楼的时候,光顾着爬楼了,钥匙啊,还在门卫那呢。”李炎卿这一个八十一层楼说完,秦蕊珠刚开始迷惑了一下,接着便很没风度的笑趴在李炎卿身上。
直笑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红着脸离开,“对不起啊,我有点放肆了。”
“没事,我就喜欢你这样子。如果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显的就太生份了。其实这才像你啊,年纪轻轻,本来就该想笑就笑,想闹就闹,何必非要用一些枷锁,来束缚着自己。”
见秦蕊珠不说话,李炎卿道:“天晚了,你回去睡吧。女人亏了觉睡,明天脸色就不好看了。”
“你不是说……”
“骗你的。若不是用这个理由,你怎么肯陪我多待一会。听我讲这些笑话?”
秦蕊珠笑骂了句无赖,又叹了口气“你是堂堂一县父母,有着锦绣前程,还有位女英雄柳叶青,何必在我这个不祥之人身上下功夫?大不了……大不了我答应做你一辈子的师爷,下辈子再报答你的恩情。”说完这话,她头也不回,飞奔而出。
李炎卿面露得意,这慢火煎鱼,是个吃功夫的活,心急就吃不了这热豆腐。下辈子?这辈子,你就别想飞出我的手心去。
次日清晨,西芒一脸笑容的过来敲门,请刘大老爷下去用早餐。听了卜加劳的回报,这批地的事大有希望,他心中自是欢喜。两下里的关系,从昨天的初次见面,大家要谈道德文章,已经进化到,可以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这就是为什么科举只是做官的敲门砖,进入官场后,没有人会白痴到继续谈文章一样。那东西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都已经坐到了位子上,谁还谈那个?大家如今都已经是朋友了,再谈文章,就显的远了。
“阁下,您只要轻轻的动一动笔,我们大家就都能获得利益。那十顷地,在帐面上还是大明的,我们甚至可以按照粮田的标准来交纳地租,当然,我们会按照同等比例,交一份地租给您个人。按照贵国的说法,我们就是您的佃户。只需要您在土地批准契约上盖个印,我保证您今后的利润滚滚而来。”
“好说。盖印的事先不急,我这个官印也没带在身上,怎么也要回到香山再说。你们到时候派个人跟我去香山一趟,把印盖上再走。现在,咱们得谈点正事,本官既然是香山正堂,很多事得为香山考虑啊。你们看,这次的韩五姐事件,就说明咱们在执法权,处理权上存在争议,我觉得这一点必须明确。”
一个县的县令,其工作如果从大方向说,就是钱粮、刑名、治安、教化四大项。其他都可以囊括在四项之内。香山这地方,靠海而立,事涉洋人,肯定存在着华洋之争。
葡萄牙人能远隔万水千山到大明的,也多半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指望他们遵纪守法,那显然不可能。所能依仗的,就是大明的强势,和司法权在谁手里,出了问题,谁负责。
当初葡萄牙人背后有汪柏汪大参撑腰,司法权还能拿在自己手里一部分。可如今既有白莲教案,汪大参又内斗失势,李炎卿又是一心想要把香山县掌握在手中的强势县令,这司法权,葡萄牙就拿不住了。
西芒现在的关心重点都在地上,只要自己成了贵族身份,这司法权在谁手里有什么区别?听到李炎卿说今后夷人与华人冲突,司法权归华,夷人之间冲突,司法权归保民官,但夷人有权上诉到香山衙门。他倒认为是件大好事,自己有了县令的话,可以光明正大的对澳门的各位船长行使司法权了。
“没问题,尊敬的阁下。您所说的恢复肉刑,我也没有意见。事实上,在鄙国,肉刑从来没有废除过。那些该死的下贱坯,他们只敬畏鞭子和烙铁,而不会感激仁慈的上帝。所以对于罪犯,使用任何刑罚,我都没有意见。”
这事一谈成,李炎卿去了心病,当即由西芒在前领路,瑞恩斯坦与秦蕊珠左右相陪,出城堡去实地观察十顷荒地的地形所在。瑞恩斯坦昨天与个舞女折腾了一晚,神完气足,不住的夸奖这地方的生蚝确实是男人的好东西,李炎卿苦笑道:“好东西不假,那也要有地方用才行。若是没有地方使用,这东西就是个厉害的刑罚。”
秦蕊珠脸上一红,什么话也没说,却任由李炎卿捉了她的手同行,不再像以往那般闪躲。
众人一路行了约莫小半时辰,眼前一片开阔地带。西芒用手指处“尊敬的阁下,你看,这里就是我们要谈的地皮了。”
李炎卿端详了半天,回头问西芒道:“你确定,这就是你说的荒地?”
只见这地面上既有农田,也有房舍,分明就是个小型村落。可是如果单纯看白册,这个村落乃至土地,又是不存在的,这是怎么个情况?难道是流民私自垦荒,未曾登记造册。
西芒一耸肩“这只能去问我们的好朋友,梁瑞民先生了。这里的房子,乃是前不久突击建成的,居民也是拿船运来的。包括庄稼,也是从地里拔出来,直接插在上面充样子,如果仔细看,你就会发现,那些根本都是无法长成的死物。”
“你有把握这是梁瑞民干的?”
“事实上,除了我们的梁先生,这个计划,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除了他之外,又有谁能干出这种事呢?他们设立村庄,强行移植庄稼,为的就是不让我的计划成功。哪怕是县衙收地,也会受到他们强烈的对抗,搞不好,就要发生大规模武斗。我们实在是不敢和你们大明人发生任何冲突,就只好希望阁下多费心了。”
李炎卿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葡萄牙人没直接先斩后奏,先把教堂炮厂盖起来再说。闹了半天,还有个征地的问题在这横着,看来梁瑞民这个人,自己还是绕不过去。这个麻烦,依旧是个麻烦,搞不好,一块小小的地,就能把香山的局面,再次搞成大新闻。
第五十八章海外来客(一)
拥有两世为人经验的李炎卿,自然知道这征地,是多难办的事情。即使是在后世,这也是一等难缠的事,而在明朝,这个工作更难开展。尤其是这些人是梁家派来故意捣乱的,想跟他们通过友好协商的方式达成谅解,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而要想办这个事,很可能就要得罪梁瑞民。葡萄牙人能给自己的利益,肯定比梁瑞民要多。但是梁瑞民作为一个地方宗族头目,其在日常的县政中,又能给自己提供巨大协助,这点又是那些洋鬼子不能比拟的。所以在这个事上,他偏帮任何一家,都不算明智,而是要做到一手托两家,实现双赢。
他点点头“这事本官知道了。不过这征地开发的事,暂且搁置。等本官把土地的事理顺以后,咱们再说其他。眼下,你们要做的就是管好你的人,别和他们起冲突。这些村民,现在就等着闹事呢。只要两面动了手,他们一准能到省城去,到时候我也没办法。”
“明白,这我们都明白。不会让您为难的。”
等回了城堡之中,西芒见李炎卿神色不似刚才那么坚定,只怕这好不容易谈成的事又要起变化,忙在旁宽慰道:“阁下也不必太过担心,这事终究是鄙国的事情,即使炮厂、教堂建不成,我们的生意还是要做。”
“问题不在这,西芒先生。问题在于,如果这次的事退让了,那么今后其他的事,你也别想搞的成。梁瑞民会破坏你们任何的商业活动,这种手法,他可以在各种场合使用。所以这个问题想要解决,还是要找他出来好好谈。”
西芒一耸肩膀“他这些年为我当中间人,已经让他从一个穷鬼,变成了个富有的绅士。可是他这个人,太不满足了,非想拿到那两宗商品的独家经销权。上帝在上,那怎么可能。那两宗商品的独家经销权,我还准备拿出来拍卖呢,怎么可能给他?”
“商品?什么商品值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要我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梁瑞民那人是要治,不过你盖教堂这事不是急么。我个人的意见,如果不是什么太要紧的商品,你可以许他个经销权,但是加个时间上限就好了。再说了,等把眼前这关过去,
将来你说了不算,他难道还能跟你打官司?”
西芒却不肯点头,而是让卜加劳到后面拿了两个盒子过来。“这里面就是两宗商品的样品,我相信阁下看了之后,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不肯让出独家经销权了。”
第一个盒子打开,里面的粉末晶莹雪白,李炎卿用手沾了一点,拿舌头轻轻一舔“盐?”
“没错,就是盐。纯度非常高的盐。恕我冒昧,我在贵国还没见过纯度如此高的细盐,我相信,它能卖一个好价格。”
“那我不得不提醒您,在我国倒卖私盐是犯法的。”
“没被发现的犯罪,就不是犯罪。我想阁下也会同意这个看法,不是么?我知道,它能带来利润,这就足够了。只要您能帮我搞定这个土地问题,这种盐在香山的独家代理权,我就会交给您来负责。”
“我们还是先看看第二件商品吧。”
第二个盒子打开,里面的粉末依旧是洁白如雪,不过这次舔过去,味道却是甜的。“糖?”
“是啊。真正意义的白糖,以前所谓的白糖,不过是黄色或者红色,像这么雪白的砂糖,我也没见过。这种商品投放到市场上,那庞大的利润,我已经看到金币在向我招手了。”
“对不起西芒先生,我只能遗憾的说一句,金币在离你而去。你必须告诉我,这些商品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又是什么人制造的,这对我很重要。关系到我们的合作能否继续,更关系到大明和贵国今后的关系。”
李炎卿一尝之下,已经断定,这些东西的制造者,应该和自己一样,也是穿越者。不论是盐还是糖,其质地、成色都无限接近现代盐、糖,这必然是出自穿越者的手笔。而这些东西自己在香山没见到,却出现在了洋人手中,可见不是来自合法途径。
一个通过非法手段募集钱财的穿越者,到底所图有多大?又或者想要干什么,他现在还无法确定,这个人到底是如自己一样,安心过日子,还是非想要作死。如果是后者,那他只能送其上路再说。
西芒本意是想用这两宗商机无限的产品,把李炎卿拉下水来,和自己合作,搞倒梁瑞民。没想到,李炎卿的反应却与自己预料中完全不同,同时把这事上升到了两方关系的高度。所谓外交无小事,西芒这回也不敢等闲对待了。
“这些商品……实际上,它们来自一个二级经销商,我是从他们手里买过来,再进行发售。”
“这种欺骗毫无意义。如果是那样的营销方式,你到底还能剩多少利益?咱们不妨把话说明,如果我想找一个人或是一群人,就一定能找到。大明有着无孔不入的锦衣卫,还有足够多的民壮官差,而不管是制盐还是制糖,他们都需要人手和地盘。你难道认为,这么大的动静,会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么?如果这人最终是我找到的,那对不起,咱们之间的所有友谊,就都只能作废,连澳门的居住权,你们也别想再保留。”
“这……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吧,他们只是一群商人而已。”
“他们?一群?可见还不是一个人。你不要告诉我,你没见过他们,刚才说的只是胡话。你的教堂还想不想建,炮厂还想不想盖了,还想不想和大明光明正大的做生意?”
“尊敬的阁下,你这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你要知道,我是一个诚实守信,忠于朋友的商人,你这样的要求,是让我做一个卑鄙的泄密者,对我的名誉是巨大的伤害。”
“忠诚是因为背叛的代价不够。你少说废话,到底说不说?你最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