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封疆-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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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的缙绅。”
李炎卿却不下令进攻,反命人抬了把太师椅过来,自己在树下坐好。又命人支了伞盖,接着便派了几个嗓门大的公人。拿着铜锣,四处去喊。
“听闻谷字都有豪强鱼肉乡里为非作歹,欺压良民。荼毒乡里。太爷现场办公,审断冤情。所有有冤者。都可来大树下告状,不管多大的案子。太爷全都能替你们做主。有人欠了你们的债的,就可来找太爷撑腰啊。”
这些公人嗓门高,铜锣打的响亮,陈荣泰在墙上听的一清二楚。心中一凉“狗官用的好手段,他这是要杀我一个名正言顺。”
陈旺宗扶着爷爷下了梯子,安慰道:“爷爷不必担心,咱陈家在这里积德行善,乡邻们对咱感激还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衙门里告发?您就把心放肚子里,不会有人去狗官那里告的。”
陈荣泰不住摇头“咱家大业大,难免有几个不肖子孙。再说了,这些乡民懂什么,他们说不定就被那些衙役骗了,就中了狗官的奸计。可惜这是阳谋,不是阴谋,我们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啊。来人,找几个人上墙给我看着,看看有多少人,有谁敢去告状。”
十都族长见这手段也晓得厉害,心知这官原来是要靠大势取胜,来个一力降十会。到时候打着为民除害的大招牌,慢说是用洋兵去打,就是用大炮去轰,朝廷也难以说他什么。搞不好,这陈家还要被他搞成什么阴谋叛乱的乱臣贼子,毕竟他家大孙子可是因为通白莲被砍的。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就见有许多百姓从各地赶来,却只是站在远处对树下指指点点。这陈家庄内也住不开谷字都所有百姓,调来的只有本家嫡系子弟精壮,其他佃农都在外面。
见这人越聚越多,那些公人有心拉出兵器,李炎卿却把手一摆“不必如此。今天本官是来为他们讨公道的,不怕他们。”
梁瑞民道:“大老爷,这些人世代租陈家地种,是靠着陈家田产,才能活到今天。你让他们去告陈荣泰,这片好心,我只怕他们未必能懂啊。”
“梁老你放心,这事我有把握,我保证这告状的人不会少。”
梁瑞民一下子明白过来,想是这官儿手段高明,已经预先埋伏了自己人,到时候自有人来唱这双簧,倒是不用自己找人了。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二十几岁,混身酒气的汉子,来到树下,磕头行礼道:
“太爷,求您给小人做主啊。我家原本有二十亩田地,日子过的好着呢。小人被陈荣泰那老狗诱了去赌博,当时手中无钱,只好把田地典当给陈荣泰。那可是二十亩上等好地,结果他只给做价了不过十五两银子,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啊。事后我转了运,找人借了二十两银子去赎,他却不肯还我。说是要加利息,这一算利息,我明明只借了十五两,却成了三十两。最后这地,就生生成了他的,还望老爷给我做主。”
众人在后面听着,纷纷议论道:“这后生是咱谷字都的,怎么看着眼生的很?”
“老哥,那后生我认识的,却是长在县城里厮混的闲汉,他哪来的二十亩地卖给陈老爷,我看这分明是讹人。”
李炎卿却是一脸庄重“哦?果然有这等事?若是此事为真,这陈荣泰也太过无法无天了,这事我必须得管,不能任恶霸欺压良善,状子收下,你且退在一旁。”
“老哥,你看出来么?这次我看是县官有意要收拾陈员外吧,咱这次是帮谁啊?”
“你糊涂了,他带了那么多人马,这次怎么看也是咱员外输了,咱只能跟着赢家,可不能跟着陈家一条道跑到黑,也赶快去告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控诉(二)
在乡绅和官府的斗争中,佃户百姓,往往选择支持乡绅而非官府。这在后世某些人眼中,不免要套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阶级局限性,先天软弱等等。但实际上,他们通常忽略一个问题。官府与乡绅的矛盾,鲜有生死矛盾,乡绅即使斗争失败,也大多是罚款、打板子而已,不会闹到出人命的地步。
可是官府之于乡绅,就如流水与磐石,乡绅才是在这里万年不动的石头,官府则是流水。基于大明朝吏不下乡的制度,在乡村,宗法族规的地位已经可以取代皇朝国法。对于那些普通百姓,乡绅具有生杀予夺的能力。
如果贸然帮助官府,则官府前脚一走,后脚这些普通佃户被搞个家破人亡不是什么稀罕事,所以通常情况下,他们更愿意选择站在乡绅一边。这不是什么乡绅泽被桑梓,造福一方,纯粹就是趋利避害,人之天性而已。
但今天这情形有些特殊啊,刚才那个无赖子的诬告,怎么看也是要打一顿捆起来,扔到一边才是正确处理方法。可这县令居然一本正经的收了状子,做出一副要为他出头做主的模样,难道真的是要对陈家大院动手?
“青天大老爷啊,你可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可怜草民的娘子,与草民只成亲一个月,就被陈荣泰那老贼霸了去,至今仍困在这大院之中。还望青天大老爷替我找回娘子,草民下辈子都记得您的恩德。”
这位声声血字字泪,满腔愤恨的告状人。白发萧然,脸上满是皱纹。看年纪比陈荣泰也未必小上几岁,他的娘子被陈家老太爷霸了去?这个消息未免太过劲爆。那画面……让众人几乎不忍心去想。
李炎卿也问道:“老丈,你先起来说话。你说你娘子被陈家霸了去,可有什么凭据?”
“凭据?这要什么凭据,草民就是凭据。哦对,草民的娘子也是凭据。他们陈家难道没有女人?只要有女人,那就是我娘子。”
“休得胡说,我来问你,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四十七年前啊。那时老夫刚十六岁,老夫的娘子也才十五。正在好岁数啊。可恨陈荣泰贪图我妻美貌,强行将她霸占。草民不过是欠了他几两银子还不上,他就把我的娘子拉到府里去抵债了。我几番寻找,反被他的家奴打了出来。可怜草民一心想着娘子,再没有续娶,结果到现在我无儿无女,无人养老送终,这都是陈家的错。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让他赔偿我的损失。怎么……怎么也得三十两银子吧。”
“三十两银子?太少了。抢人妻室,绝人宗嗣,这么大的罪过,怎么能只赔偿三十两银子?要知道。你的娘子如果没被他拉走,就会为你生儿子,你的儿子又会生儿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他这件事。简直就是杀了你家无数子孙后代,怎么能只赔三十两?我决定了。他要赔你纹银六十两,好地五十亩,还得把你娘子还给你。等会进了陈家大院,见到年岁合适的,就是你娘子了。”
“多谢青天大老爷,多谢青天大老爷。您简直就是包龙图转世,狄仁杰重生。青天英明啊。”这老人年纪虽大,嗓门倒是不小,这口号喊的震天响,被衙役拉到一边时,歌功颂德之词,依旧不绝于口,直到衙役小声道:“再说话不给钱。”他才乖乖闭嘴。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后生拼命甩开拉着他的老人,三步两步来到公案之前,跪地磕头道:“小民陈阿四,乃是谷字都的百姓,已在此居住五代,皆有名籍可查,今日请大老爷为草民做主,我要告陈家强抢良家妇女,无法无天!”
“草民的娘子因为被陈家管家看上,就带着几个家奴将她夺到大院里,草民前去讨要,却被他打的卧床一个月有余。可怜草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天天哭着要娘,草民冤枉啊。大老爷开恩,求您让他把我娘子放回来,至于赔偿,我不要了。我只要人啊。”
李炎卿心头暗喜,朝一边负责记录的秦蕊珠道:“小秦,用心记。这案子咱们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才对的起这父老乡亲啊。”
他此番用的是阳谋,讲的就是个一力降十会,任是陈家机变再多,也应付不了这个局面。如果他们此时出来对打,有现成的洋兵和公差,还有那十都子弟,械斗他占不到任何便宜。可是他不出来,自己就在这里公开办案,以民意取胜,照样摧枯拉朽,让他无法招架。
这里面唯一的问题,就是百姓是否敢出来告状。他雇佣的那一老一少,就是千金买的马骨,他连那么荒诞不经的案子都接,并表示为他们做主。只要不是个傻子,就能看出来今天是个什么风向,那陈家在此传承多代,地连阡陌,田地无数,若说他手上没点血债,谁信?
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那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陈家不倒,就是天理不容。秦蕊珠原本也担心虎头蛇尾,到时候没人来告,就靠雇来的几个人,似乎撑不起场面,这时欢喜道:“老爷放心,我这里记的清楚。”
这汉子刚说完,就有人跟着跪倒道:“太爷,请您为小民做主啊。”陈家在此做了几百年乡绅,积德行善,不知做了多少好事。可恨这些百姓,不懂得感恩戴德,只记得陈家夺人田土、放高利贷、掳人妻女之事,让老员外只能在祖宗面前骂几声愚顽不堪教化,别的也无计可施。
这告状风直从上午刮到了午饭之时,百姓不但不见少,反而越聚越多。目光中也从最开始的看热闹,变成了有些跃跃欲试,看着陈家大院的眼里,也多了几分期待。这青瓦白墙,占地数十亩的大院落,不知积蓄了多少金银财宝,粮食美人,自己是否也能从中分一杯羹?
只听远处又是一阵铠甲摩擦之声,一个西洋大汉从远处走来,见了李炎卿抱拳道:“多亏刘大令的福,陈家的铁匠铺已经全部捣毁,查获了许多刀兵,看来这次我瑞洋人,又要加官晋爵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动员
“恭喜恭喜。这点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知收获如何?”
“收获可着实不小啊,这老东西当真是要作死了。不但有明令禁止的管制兵器,居然还有两件私造的甲胄,和一张半成品的强弩,幸亏他们还没彻底造出来,否则的话,怕是抓他们时还会有损伤。”
瑞恩斯坦自从认识李炎卿之后,官运亨通,屡破大案,已经成了朝廷反白莲教工作骨干,几次三番立功受奖。这回李炎卿对付陈家大院,又如何能不拉上锦衣卫这支人马?
自从广东兵变之后,对于兵器的管制越来越严格,以往以备倭备盗私存的兵器,如今都被勒令上缴,一点也不许留。十一都各族前次守卫香山时露了家底,李炎卿借着这大好东风,将各族的甲兵弓弩、火器、长枪,全都收缴到县库里武装了公人,各家手里,就只剩了短刀棍棒,没了和官府叫板的实力。
陈家的铁匠铺里有几个好手艺的匠人,据说是军卫里逃出来的匠户,惯能打造兵器,就是连火枪都造的出,又能打百炼钢。靠着这铁匠炉打造的兵器装备,陈家的战斗力在十一都内可以坐二望一,械斗中也是一支不可轻视的力量。
其他十都没有这等好匠人,在兵器上先天吃亏,早就看这个铁匠铺不顺眼。这回官兵出手对付陈家,他们趁机举报,不但告发铁匠铺存在,就连其秘密仓库的位置,都是各族中人领路前去查抄。要知大家亲戚固然是亲戚。但是这帐目,也要分明些才好。这铁匠铺我们没有。你也就别想有。
现在广东对兵器查禁正严,那些江湖豪杰。以往公开佩带兵器,四处横行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不但兵器要交重税,行走时还必须用布紧紧的缠上,不许露出半点痕迹。陈家私藏的这许多兵器已经犯了忌讳,更何况还有弩弓、铁甲这些朝廷严禁拥有的物事,不杀他的头,杀谁的头?
“锦衣卫?你们看见了吧,居然是锦衣卫。这回陈家看来真要完了,锦衣上门。一定没好事,搞不好就是抄家灭门,株连九族啊。”
“那我们会不会也被株连啊?听说锦衣卫手段狠,剥皮抽筋,什么招都有。这可如何是好?”
“别怕,我们现在过去告状,只要表示和陈家划清界限,总不至于就连我们一起砍了。”
虽说破家知县灭门太守,但是对于百姓来说。还是锦衣卫这等平素里就披上了凶残面纱的组织更有威慑性。在他们心目中,只要锦衣卫出现,就意味着满门被杀,血流成河。接着就是四处搜捕,寸草不生。
若是单纯的县衙门与陈家斗争,还有一部分人持观望态度。对于胜负不敢下断语。但是加上了锦衣卫这个砝码后,就没有任何人会看好陈家大院。这次陈家是真的完了。
锦上添花永远多于雪中送碳,痛打落水狗的事。谁不愿意干?在锦衣卫出现之后,现场围观百姓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纷纷前去告状,一部分则跑回家里通知亲属,发财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