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撰组总司岁三]闻樱一笑 作者:冲田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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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家可归,是冲田先生收留了我。”我回答。
“你的哥哥中原峰是因为遇到新選组和维新的人拼斗而死的吧?”
“是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如水。
“你的两个同住的女伴是因为曾经医治过新選组的人,而被池田屋那件事的死者的亲朋报复而烧死的吧?”
“是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彻如冰。
“不想说点什麼吗?”
“要我夸奖土方先生的消息灵通吗?”我抬起头直视土方先生的眼神,“生死有命,人谁无死?我不愿恨,恨不能带来任何东西,且殃及后人。况且,该付出代价的人总会付出代价。我只希望死者得享快乐的来生。”
“想的这麼简单吗?”他的眼神犀利,“你讨厌新選组不是吗?我能看得出来,你的眼神里全是轻蔑,觉得我们是杀人机器吧。可是还是忍耐着……身有武功,而且还不错……为什麼接近总司?”
“只是为了能学会笑而已。”
“学会笑?”土方先生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惊讶。
“冲田先生的脸上有一种笑容。”我说,“看得久了,不知不觉,就学会笑了。”
“你喜欢冲田?”土方先生淡淡的问,淡得好像透过窗棂白色的阳光。
“我并不想爱。”我以同样淡的口气说,“乱世中的爱情,不过是徒增悲伤,我承受不起。现在我只想好好活着而已。”
静默,针在我手边,淡淡的发着银色的光。
“也是。”土方先生起身,背对着我,“冲田也该有个女人好好照顾他了。”
如果没听错的话,感觉这句话背后有一丝悲伤,一点隐痛,为什麼?我垂头,手指上又渗出血丝。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去问任何事情吧?
土方先生走了出去,我收拾茶盘,茶杯碰在盘边,发出清脆的声音。
总司……我在心里默默念着。
总司……我端起茶盘慢慢下楼梯。
总司……我把茶碗浸进清清的水。
总司……总司……
念你的名字一百遍,直到深深印进心底。感觉阳光的照射,转头望去,新選组屯所的门口,穿浅葱色羽織的身影,带笑的面容。
你回来了。我深深鞠躬。
subject '上部·中原' 13 山南先生
13 山南先生
抱着一堆衣服经过后院的时候,竟然听见童谣,而且,还是开心的小孩子所唱出来的童谣。
不免惊奇,往后门望去,看到后门是开着的,在外面的草地上,有三四个小孩子手牵手地围成一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小孩子的笑容啊,真的像绽放的花朵。转过头来,依旧抱着衣服迈开步子……
“宗次郎哥哥,我们来玩捉迷藏好不好啊?”
“好啊!”
这个笑着的声音是……
手里的衣服差点掉到地上,蹲在孩子们中间,被他们围着的人,竟然是他吗?
喂,宗次郎哥哥,闭上眼睛,要一直数到一百不准赖皮哦!
是——是——
孩子们四散跑开了,我看到他斜斜的靠在木门上,紧紧闭着双眼,一脸快乐而纯真的笑容。夕阳的斜晖照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便走了。我想,他该快数到一百了吧?
不教习刀术也不出外巡查的时候,总司也喜欢下棋,看书。
所幸棋艺还可以与他对峙一段时间,拈起凉凉的棋子,心里渐渐觉得舒适平静。常常被总司杀得无路可逃,有时候也有一丝气恼,但是,只要看见他的笑容,气恼便烟消云散。
小樱还习惯这里吗?他问。早晨廊下的风清凉的很。
还好,各位大人都没有难为我。不过……
不过什麼?
人太多我总是记不清楚,我数道,有近藤先生、山南先生、土方先生、永仓先生、斋藤先生、原田先生、藤堂先生……
好了好了。他笑,不是记得挺清楚的麼?
嗯。我落下一子,心里默默说,其实只要记得你一个人就好。
山南先生戴一副滑稽的眼镜。在这里,他是第一个向我温暖的说话的人。
你也不像个杀人的人。
没头脑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山南先生愕然,然后便笑了。
见过总司杀人吗?
我点头,见过一次的。我说山南先生这世界何以一定要杀人呢?
他说你见到总司杀人害怕吗?
我摇头,他做什麼我都不会害怕的,除了——
除了什麼?
啊,山南先生,小姓也还是有保守秘密的权利的哦。还有山南先生——
怎麼?
宗次郎也是冲田先生的名字吗?
山南先生先是愕然,然后便释然——
啊。他笑道,你听见孩子们这样叫他了吧?那是他的幼名,是他让孩子们叫的。他经常跟驻地外面农家的孩子一起玩,我想总司是有些怀念做小孩子的时候吧。
说着,表情便稍有些黯然。
山南先生走了,望秋了,午后的阳光也不怎麼燥热,山南先生走了。一边走一边嘀咕你说得对这世界何以一定要杀人呢?
我打开自己正在洗的丝绢,血迹没了。雪白的丝绢,纯洁干净,像他一样。
你做什麼我都不会害怕的。站在你身后,见血光四溅也没什麼,见你的眼神如修罗鬼也没什麼。只是,不要让我再洗这样的丝绢了吧。
小樱,不要说出去哦。第一次发现我看着丝绢的时候他说,说的话,那些烦人的家伙又会一个接一个赶来。我最怕土方兄那柄大烟枪了。还有山南兄那副眼镜,他一着急啊,眼镜就会上下跳动,叫人又好气又好笑。
说着,已笑起来。
我说总司,山南先生是不是讨厌杀人啊。
嗯,也许吧。总司说,轻轻落下一子,也许山南兄是不属于这里的喔。
我把丝绢浸在一盆干净的清水中,白色的一方渐渐的在水中旋舞,伸展,铺开,最后慢慢静止不动。
过几天,就是秋天了,白色的衣服要收起来了。我倒掉淡红色的水。八月的天开始蓝了。
14 血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了。壬生寺里的色彩一天比一天淡薄,最后,只会剩下黄色的土,黑色的屋瓦和白色的纸门。
“叫总司赶紧把感冒料理掉了。”我从土方先生的门前走过,听见门里面传来这样的话,“天气冷了,再不好的话,就要严重了。”
“说的是,咳嗽已经很长时间了,上次在池田屋……算了,不提了。改天我再找个大夫来看看。”土方先生的声音,不知怎麼的有些暗沉。我默默地听了,侧头看看身边的他,恐怕,要瞒不下去了。他应该会感到为难吧。
可是,却看到他照旧的笑容。所不同的是,与这个笑容比起来,以前那些都仿佛一下子变得清冷。此时总司脸上的笑容,仿佛冬日里的阳光一般,尽管苍白,但却分外的温暖,温暖到——甚至是幸福的。
一时间,竟有些发怔。直到总司走远,才恍然大悟,尽量轻声地赶了过去。
那天院子里的落叶还在飘,朦胧中,也算有些许的颜色。暖橘淡红的飘摇而下,跟在总司身后,感觉像是跟着一个影子,一个永远也抓不住的,白到透明的影子。阳光从他头上洒下来,光线覆没了他,伸手也不可及。
慢慢,彻底的沐浴,将自己彻底的洁净。黑色长发细心的洗好,耐心地等它晾干。
穿上一尘不染的和服,来到这里。
来到这御神殿前。
跪下去,反复的祷告,诚心的祷告,切切的祷告。
“告诉我,总司最近是不是吐过血?”
“土,土方先生……”望着他的脸连连后退。
他大踏步走上来夺过我手中的衣服,近乎粗暴的翻开前襟的部位。
衣服掉进我手中,随着重重一声长叹。
“总司啊……”
“土方先生,冲田先生并不是每天都……”
人已走了。
下午,我端茶给到总司房间去找他的土方先生。放下茶盘后,我就走出去拉上了纸门。
“你终于还是去问了那个医生,是吧?”正要离开时听见总司平静的声音。
我站住了,时间仿佛静止。连土方先生说话前吸气的声音都听得见。
“总司,为什麼总是这麼任性,你以为我……”
……
片刻后,我抬脚走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直到总司拉开门笑嘻嘻的说小樱你怎麼还不去做晚饭啊我饿死了啊。
的确,太阳都快落了,残阳如血。
他出去后,我又默默洗去他衣服上的一丝血迹。这样做的时候,心悸的受不了。
半夜里,有时候会端茶去他房里,为了热茶能使他的咳嗽变得平缓些,喝了茶之后,会疲倦的睡去。他的睡容,在烛光下有些单薄了。
开始煎药。
每天用一个小罐子装进各种不同的草叶,浓浓的煎,细细的煎。这种事情,以前跟绯衣素衣在一起的时候做过很多遍,那个时候心里觉的很欣慰,因为自己亲手煎出来的药汁是去救人一命的……
我烧着火,药的香味,真苦,我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慢慢,彻底的沐浴,将自己彻底的洁净。黑色长发细心的洗好,耐心地等它晾干。
穿上一尘不染的和服,来到这里。
来到这御神殿前。
跪下去,反复的祷告,诚心的祷告,切切的祷告。
秋的色彩已彻底消失,最后的一堆落叶让土方先生叫人扫走了。
冬天,就是这麼过了的。
我十九岁。在十九岁的前几天,才听人说,总司的生辰是在七月八日。
很后悔没有早点知道,因为,又一年过去了。
冬夜的雪花绵绵密密,我坐在桌前,一针针织补衣服。
我说总司,你看你衣服上的裂痕已经少多了呢。你再这样闲下去,我可是没有活计做了啊。
他正在写贺年的信,听了这话就放下笔,笑呵呵的说,怎麼我少有几道伤你还觉得不舒服不成?
我笑。他说,小樱你总算笑了。
我说,有你在,谁能永远不笑?
不知不觉地,元治元年就过了。
接下来是——应庆元年。
15 介错
应庆元年——初春,大雪
啊,冲田兄,你这个雪人还真堆得不错呢。 堆得还真大!
来一起堆好了,山南兄!清澈活泼的笑,小樱怕冷,已经逃到廊下去了。
……总司你真的已经二十三了吗?
远处,一柄大烟枪没入纸门后,还吹出一缕烟圈。
遥望院中,跳着脚,呵着冰冷的手,山南先生的眼镜果然很滑稽,被总司逼得一跳一跳的动,忍不住便笑。
雪人还在,山南先生已不在。
“骗人,山南兄怎麼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永仓先生喊。喊得连我都听得见,“离队逃亡,他疯了!”
“明知道会被切腹,还——”
总司慢慢站起来,走出门去。天青色的衣服披在身上,刚刚剧烈的咳嗽把那件衣服震的都快掉了。
“给我一匹最快的马。”他说。众人都看着他,有人惊讶,有人疑惑。
我手扶门扇,一动不动。因为我又感觉到那种凛冽的气息,如刀锋般。
“总司……”“冲田兄你……”
“我保证一定把他给带回来。”他跨上马,丢下这麼一句话。“我一定会!”
土方先生从远远的房里踱出门来,众人作鸟兽散。只有土方先生和我,静静观望其实早就飘散的马蹄溅起的雪地沙尘。
“通知全体队士,新選组总长山南敬助因擅自脱队,立刻就要切腹。”土方副长遥遥的对他的小姓吩咐说。
手松了,挽不住马缰绳。总司回过头,闪电般抓住绳索,阳光下,他的手惨白。
冲田兄,为我做介错人吧。
因为我是,最信任冲田兄的。
山南先生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笑的神色,他的血已流过蓝色的直衣,染的一片片的黑。
总司手里的刀,缓缓举起,缓缓地,像不愿离枝的枯叶。刚在马上奔驰回来,长长的头发还有点乱,披散下来盖住他的脸。
冲田兄,我很疼,快……
我刷地合上窗户。
晚上,有几个人被叫走清理土方副长房门前的血。 屋外隐隐的传来铲沙的声音。
晚饭还搁在厨房里,怕是已经凉了吧。我没有端来,我知道即便端来也还是要原封不动的端回去。
我站起来,给伏在桌子上的人披上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