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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历史学家-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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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照。”
  我瞪着她,缩了回去。
  “哦,还没有那么俗,”她说,“他并没有说,‘你和我睡觉,然后才可以去英国。’他的确很婉转。他也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不过当我不再想跟他时,我已经把护照拿到手。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已经得到去西方、走向自由的通行证,我不愿就此放弃。我想去找父亲,这是值得的。于是我一直和盖佐周旋,直到我逃到伦敦,然后我留下一封信,断绝和他的关系。”  “你怎么知道他是秘密警察?”
  她笑了,“他太过自负,是不会向人隐瞒这种事情的。他想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我没有告诉他,与其说我对他刮目相看,还不如说他把我吓坏了;与其说把我吓坏了,还不如说让我感到恶心。他对我谈起被他送进监狱,被他送去遭受折磨的人们,他暗示还有更糟的。对这种人,你终究没法不恨。”
  “既然他对我的行动感兴趣,我可不高兴听到这个,”我说,“不过我很高兴你对他是这种感觉。”
  “你以为是什么感觉呢?”她质问我,“从我们到这里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努力躲开他。”
  “不过我看见你在会上看到他时,感情有些复杂,”我承认道,“我忍不住想,你以前爱过他,那时也还爱着他。”
  “不是的,”她摇摇头,低头看着黑色的水流,“我还有其他理由拒绝他。”她微微朝我转过身来,“可能是小理由,但也会非常重要。他心肠不好,对历史没有真正的兴趣,也没有温柔的灰眼睛。”
  我瞪着她,现在她鼓起勇气,直直地看着我,“一句话,他最大的问题是,他不是你。”
  她的眼神我难以读懂,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微笑,似乎忍俊不禁,似乎在拼命控制自己,这是她家里所有女人都具有的最美丽的笑容。
  我仍不敢相信,盯着她,接着,我把她揽入怀中,热烈地亲吻她,“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一放开她,她就喃喃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们在那里站了很久——也许有一个小时——突然,她呻吟一声,退了回去,手摸到脖子上。
  “怎么回事?”我赶紧问。
  她犹豫了一会儿,“我的伤口,”她缓缓说道,“已经愈合了,不过有时还会疼一下。刚才我还想——如果我不能碰你怎么办?”
  我们互相瞪着对方,“让我看看,”我说,“海伦,让我看看。”
  她一言不发地解开围巾,对着街灯抬起下巴。在她强壮的喉咙上,我看到紫色的印痕,几乎愈合。我的恐惧稍稍减退,显然,她自受到第一次攻击后,没有再被咬。
  我俯下身,吻着伤口。
  “啊,保罗,别!”她惊叫起来,跳开了。
  “我不在乎,”我说,“我要自己愈合它。”我端详着她的脸,“这样会弄疼你吗?”
  “不,很舒服,”她承认道。
  我往口袋里摸,“我要你戴上这个。”
  这是我们在国内时,在圣玛丽教堂买的小十字架。我给她系到脖子上,小心地把它藏到围巾下。她摸着它,似乎宽慰地叹了口气。
  “那次在圣玛丽教堂是怎么回事呢?”
  “圣玛丽?”她皱起眉头。
  “在国内,学校附近。你来和我一起看罗西的信,你用圣水沾了沾额头。”
  她想了想,“是的,我做了,不过不是因为信仰,而是因为想家。”
  我们沿着桥慢慢往回走。
  “我陪你到你的房间吧,”我们看到旅馆时,我悄悄说。
  “不要在这里,”我觉得她的嘴唇在颤抖,“有人监视我们。”
  我没再重复我的要求,前台有事找我,我很高兴有事情让我分心。

  我拿钥匙的时候,服务员递给我一张德语写的便条:图尔古特打来电话,要我回电。
  海伦在一边等着。我拨了电话,图尔古特低沉地应答,很快转用英语,“保罗,伙什!谢天谢地您来电话了。我有消息给您——重要的消息!”
  “我的心跳到了喉咙口,“您找到了——”
  地图?墓地?罗西?
  “不,我的朋友,还没有这样的奇迹。不过塞利姆发现的那封信已经翻译过来了,令人吃惊。那是东正教的一个牧师写的,在一四七七年的伊斯坦布尔。您听得见吗?”
  “是的!”我喊道,声音那么大,服务员盯着我。
  海伦焦急地看着我,“继续说吧。”
  “在一四七七年。还有更多的东西。我想,您按这封信的线索去寻找,很重要。明天你们回来,我把信给你们看。好吗?”
  “好的!”我吼道,“不过,那封信说到他们把——他——埋在伊斯坦布尔了吗?”
  海伦摇着头,我知道她的想法——电话可能被窃听。
  “从信上还看不出来,”图尔古特嗡嗡地说道,“我还不能肯定他埋在哪里,不过不太可能在这里。我想你们得准备作新的旅行。你们很可能还需要那位好心姨妈的援助。”尽管有电流声,我还是听出他阴暗的语调。
  “新的旅行?可是去哪里呢?”
  “去保加利亚!”图尔古特在遥远的地方喊道。
  我瞪着海伦,话筒从手里滑了出去,“保加利亚?” 



第四十九章
 
  除了父亲给我的信,几年前,我在他的资料中还偶然发现了一张便条,那是他对海伦表达爱情的惟一纪念。我把它放在这里,因为它谈到了他们最初的爱恋,虽然信中的极度痛苦使我相信,他写的这封信已经无法到她手里了。
  啊,我的爱,我想告诉你,我是怎样一直在想你。
  我所有的记忆都属于你,因为它常常回到我们最初单独相处的时光。
  在我万万想不到的时候,你从前说过的话已经吞没了我。
  我感到你把手放在我手上,感到它的重量,我们两人的手藏在我的外套下,而外套叠好放在我们之间的座位上。我感到你的手指透出可爱的轻灵,你的侧影转到那一边,感到我们一起到达保加利亚时,我们第一次飞越保加利亚的山脉时你的叫嚷。
  也许就在那时,我发现了你惟一的瑕疵——也许我永远没有吻到的地方——一侧肩胛骨上那条卷曲的小龙。
  在我看见它之前,我的手肯定已经拂过它。当我发现它,用手指好奇而勉强地摸着它时,我记得自己——和你——倒吸了一口冷气。  “很快,它对我来说成了你那光滑后背的一部分,但刚开始,它使我的欲望带上了敬畏。
  无论这是不是发生在索菲亚的旅馆,当我记住你下排牙齿的边沿及其细致的锯齿,记住你眼睛周围的皮肤,记住岁月在上面刻下蛛网般的细纹时,我肯定已经了解了这种敬畏。 



第五十章
 
  图尔古特·博拉和塞利姆·阿克索在伊斯坦布尔的机场等候我们。
  “感谢老天爷,欢迎你们胜利归来!”
  “哦,我倒不会把这叫做胜利呢,”我说着,忍不住笑了。
  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来到了图尔古特家的门前。
  对我们的到来,博拉夫人显然很高兴。她和塞利姆给我们上咖啡和她称之为波莱克的食品,还上了五六个其他的菜。
  “好了,我的朋友,告诉我们你们了解到什么情况。”
  这是个颇高的要求,我们一起向他讲述了布达佩斯会议的经历,我和休·詹姆斯相识,海伦母亲的故事和罗西的信。我们描述休·詹姆斯发现他那本龙书的情景,图尔古特睁大了眼睛。
  现在轮到图尔古特告诉我们,我们不在伊斯坦布尔时,他们碰上了大麻烦。
  两天前,他那位善良的图书管理员朋友在他现在住的公寓里第二次遭到攻击。他们派去看护他的那个人在值班时睡着了,什么也没看见。现在他们换了个新守卫,希望这一位更细心些。他们采取了一切防备措施,但可怜的埃罗赞先生情况很不妙。
  他们还有一个消息。图尔古特吞下他的第二杯咖啡,匆匆到隔壁他那间可怕的书房里取来什么。他拿着一个笔记本出来了,坐到塞利姆·阿克索的身边。他们严肃地望着我。
  “我在电话里告诉过您,您不在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封信,信是一位来自喀尔巴阡山的修士写的,说的是他到伊斯坦布尔的旅行。我的朋友塞利姆奇怪这不是用拉丁语写的,不过也许这位修士是斯拉夫人。我是不是马上念出来?”
  “当然!”我说。可海伦举起了手。
  “请等等。您是怎样以及在哪里发现它的?”
  图尔古特赞许地点点头,“阿克索先生实际上是在档案里发现的——就是您和我们一起看过的那份。他花了三天的时间把那些手稿从十五世纪一直看到现在。是在不信教的教会——也就是说,在征服者穆罕默德及其继任者统治期间,在伊斯坦布尔获准开放的基督教教堂——的一些文献中发现的。这样的文件在档案里不多,因为它们通常由修道院,特别是君士坦丁堡的教长保存。不过,有些教会文件会落到苏丹的手里,尤其是帝国时代与教会达成的新协议,更会发生这种情况。这样的协议通常叫做‘勒令’。有时苏丹接受某些与教会事务有关的请愿书。档案馆里也有这些东西。”
  他飞快地为阿克索翻译,阿克索希望他对别的东西做些解释,“是的——我的朋友让我了解到许多这样的情况。他提醒我,在征服者穆罕默德占领这座城市后不久,他为基督徒任命了一位新主教,就是根那迪乌斯主教。”
  阿克索听着,用力地点头,“苏丹和根那迪乌斯关系很好——我说过,苏丹一旦征服了基督徒,对他们还是宽容的。苏丹穆罕默德请求根那迪乌斯为他写下对东正教信仰的解释,让人翻译后保存在他的私人图书馆里,档案馆里有一份。还有教会的一些其他的特许状,它们得上呈苏丹。这些也在那里。阿克索先生在阿那托利亚的一份宗教文档里查找一份特许状,在两页之间他发现了这封信。”
  “谢谢。”海伦往后靠到椅垫上。
  “哎,我无法让你们看到原件,我们不能把它从档案馆里拿出来。你们在这里时,可以自己去看看。是写在一小张羊皮纸上的。现在我把我们的英文译文读给你们听。请记住,这是译文的译文,其间有些意思可能已经漏掉了。”
  他为我们念出了下面这封信:

  马克辛姆·尤拉修斯院长阁下:
  一个卑贱的罪人请求您听他说话。
  自我们昨天的探索失败之后,队里产生了很大的分歧。这天早上,我们有了新的办法。帕那克拉托斯修道院院长接到我们的主人院长的信,信里提到我们极度但不愿公开的苦恼,便亲自到圣艾林来见我们。来了之后,他和我们的主人单独会谈,向我们透露,我们要找的东西已经被转移出了这座城市,转到保加利亚被占领土上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他还给了我们极为机密的指示,告诉我们如何安全地去到那里,还有我们必须找到的那处圣所。两位院长还告诉我们,苏丹王宫里的近卫军已经来向主教询问我们要找的东西的下落。现在我们哪怕多待一天也是非常危险的。
  阁下,请原谅我们擅自做主,没有得到您的指示就出发了。
  必要的话,在这份记录到达您的手里前,我可能会销毁它,再由我本人向您汇报。
  卑贱的罪人,
  奇里尔教友
  我主纪元六九八五年四月

  图尔古特念完后,一阵深深的沉默。塞利姆和博拉夫人静静地坐着。海伦和我互相看着对方。
  “我主纪元六九八五年?”我终于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中世纪文献的日期是从《创世纪》中的创世时算起的,”海伦解释说。
  “是的,”图尔古特点点头,“按现代算法,六九八五年就是一四七七年。”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封信是写得很生动,可与我的事情没关系啊,”我悲哀地说,“你们为什么认为它和弗拉德·德拉库拉有关呢?”
  图尔古特微笑,“年轻的怀疑者,让我来努力回答吧。塞利姆对这城市很熟悉,当他发现这封信时,便知道它可能有用。他拿去给一位朋友看,那一位在圣艾林的古修道院图书馆当管理员,那座图书馆现在还在。那位朋友为他把这封信译成土耳其语,而且对信很感兴趣,因为里面提到了他的修道院。不过,他在他的图书馆没找到与一四七七年的这次访问有关的材料——要么是没有记录下来,要么是有关记录早已消失。”
  “如果他们描述的那次任务是秘密而危险的,”海伦指出,“那么就有可能没作记录。”
  “很对,亲爱的女士,”图尔古特朝她点点头,“不管怎样,塞利姆的修道院朋友在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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