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紫 作者:大妮吃西瓜(晋江2015-02-12完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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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看,此时南宫奕肯定是在五十步笑百步了……”苏紫涵踮起脚,在夜离耳边轻声道。
夜离不说话,鼻息间,似乎嗅到了一种不同于杏花香的味道。
那种味道随着苏紫涵的吐气缭绕在他的鼻息之间,纠结进他的血脉,莫名的,心中有一股不可名状的忧伤蔓延开来,他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微微的疼痛着,不安着。
好像会发生一些让他后悔的事。
苏紫涵说完,便恢复了正常距离,她不知道,不过是一句话的时间,夜离心中却像经历的一年。
左影看向南宫奕,不由嘴角上翘,眼中星星点点全是笑意,却不知自己的状况比他好不到那去……
紫色身影和青色身影慢慢浮现,显然是苏紫涵和夜离。
苏紫涵慢慢走近,看到几人的模样,眼睛越来越亮,最后哈哈大笑。
原来此时,左影几人已被狂风吹乱了发,几个人头发张牙舞爪的蓬起来了,再加上几片杏花,真真是“美”到了极致啊!
不仅是头发,连衣服也是半开半露,欲说还休,撩人的很。
左影一脸冰冷,却不知自己一脸正经严肃的表情才更让人捧腹,而南宫奕眼睛瞪得大大的,更是可爱。
苏紫涵眼波流转,暧昧的看着几人,道:“你们这是干了什么呢?”
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些不同的味道,尾音微微吊起,话中的隐意让几人微微红了脸。
夜离看着有些羞赧的几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南宫奕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人调戏了……
一时间怒从心起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调戏自己的人此时正用一双大眼睛无邪的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自己长这么大,何曾被别人调戏过,竟还是被一个女子调戏。
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最后无奈一叹,道:“既然杏雨阵已破,我们去闯第一关吧。”
南宫奕的一句话,让众人脸上的笑一收,确实,他们连第一关都还没开始闯。
却已经如此凶险了。
几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都落在了不远处的房子上,房子外表粉墙黛瓦,阳光下,杏树在墙壁上落下片片斑驳,花香四溢,一切都很平静安宁,仿佛方才的千钧一发不曾出现。
若他们不知此处便是幽宫第一关,断然不会相信这里有着致命的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不堪
经过杏雨阵,苏紫涵等人不敢轻视幽宫的关卡了,用杏雨阵这等绝杀之阵来看守第一关的,可见幽宫不是好闯的。
太阳已上中天,已到午时,烈日考的大地软绵绵,隐约还可见升腾起来的雾气。
几个人找了一棵杏树,坐在树下,简单解决了午饭,便进入了第一关。
苏紫涵等人推门进入,入眼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等到他们全部进入后,门自动的关了起来。
“啪嗒”一声,苏紫涵便知道已没有退路,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出去。
她环视周围,却只能看到黑暗,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苏紫涵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上火,却依旧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黑暗和自己。
“夜离?”苏紫涵喊了一声。
回答她的是沉默和死寂。
“左影?”
依旧一片死寂。
“南宫奕?”
没有人回答。
苏紫涵有些慌乱,这样的黑暗和死寂,仿佛能召唤出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那一部分,然后将其不断扩大扩大,直到你的心再也不坚强。
她告诉自己这里只是幻觉,夜离左影南宫奕其实就在旁边,她并不是一个人。
可是,无论她怎么强调,还是一片死寂和黑暗。
她感觉不到别人,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没有人会理会自己,回答自己。
苏紫涵慌乱中毫无章法的乱走,想要找到别人,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可是她找不到,内心害怕孤单的心情被无限扩大,仿佛要将她淹没。
许多画面在她眼前闪过,前世的,今生的,幸福的,痛苦的……
她看到了木子风,他和苏倩倩已经有了孩子,他们陪着孩子在房间里嬉笑,木子风的眼神温柔,看着爱妻娇儿,和那时候他对她的眼神一模一样,此时他却用这种眼神看着苏倩倩。
苏紫涵无意识的叹了口气,无论曾经多甜蜜,多刻骨,只要能忘却,便能重新开始吧。
画面切换,层层叠叠的朱纱软帐后斜卧着一个身着深紫衣袍的女子,女子一双深紫的眼眸邪魅似妖,面若白玉,玉手轻扣翠绿茶杯,慵懒的倚在榻上。
女子缓缓放下茶杯,看着窗外出神,不觉喃喃道:“涵儿,你可安好?”
苏紫涵看到这画面,不觉眼眶微湿,十年了,娘还是如往昔一般。
苏紫涵眼眶越来越湿,眼泪几乎快落下来,她只觉得心里一直渴盼的那份温情快要压制不住,她知道一切不过是幻觉,可,她还是不愿那幻觉消失。
最终,她闭上了眼,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咸咸的刺激了她的感官,她睁开眼,幻觉已然不见,她的眼神变得无比锋利明亮,比之以往更胜,仿佛一把堪折后回炉再生的宝剑。
“娘,涵儿很好,请娘一定要等着涵儿。”
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在苏紫涵意志坚定后,却觉得这黑暗中隐藏着无限危险。
“嗖”轻微的声音让警觉的苏紫涵瞬间听到,想也不想双手从脚腕处拔出两把匕首,左手朝左方砍去,箭支落地。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箭便从四面八方攻向苏紫涵。
***************
同样是一片黑暗。
黑暗中,夜离一身青衣泛着微弱的光芒,却让他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愈加单薄孤单起来。
他没有点火折子,也没有尝试呼喊别人,只因为他太过熟悉这样的黑暗。
这么多年来,这样没有一丝光的黑暗一直盘踞在他的心中,而他就像现在一样,一个人孤单的站在无边的黑暗中,他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心里有了一块阴暗隐秘的地方。
是那时候吧。
夜离如古井般的眼眸中再也找不到一丝散漫和深沉,满眼皆是痛色,他的手微微颤抖,他只觉得有一根细线一直缠绕着他的心脏,不动则不痛,一动便是撕心裂肺。
他看到一个小男孩与别人玩躲猫猫,便躲进了一个里屋的衣柜中,心中犹自开心不会被别人找到。
此时,房间的门却忽然被打开了,小男孩屏息,以为自己快要被找到。
他透过衣柜的缝隙看到了一个身着淡黄色华服的女子进门,后面跟着一个身着浅青色罗衫的女子,衣柜中的男孩见自己的娘亲在,便十分开心,想要出去。
却在手扶上柜子门的时候听到了说话声,小男孩透过柜子门,是华服女子在说话。
“柳嫔,我知你并不是真痴傻了,你那样的人又怎会为区区情爱疯了痴了呢?近日来,你的父兄们频频作乱,已被朝廷镇压,你父兄们已经……”华服女子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道:“柳嫔,只愿你能够不怨。”
而自己的娘——柳嫔并不说话。
“本宫说的这些,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本宫也不说什么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华服女子便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瓶放在茶几上,起身便要走。
却见那柳嫔坐在下座,身体微微颤抖,低头不语的样子,华服女子叹了口气,道:“你也别怨本宫,本宫如此,也是在太后皇后的授意之下的,皇上爱你,却更爱江山啊!”
“德妃娘娘。”柳嫔突然出声,抬起头直视德妃,笑的泪水涟涟,悲痛万分,“臣妾深知难逃一死,能到此时已是心中感恩,德妃娘娘宅心仁厚,臣妾只愿离儿可以平安!”
说完,便跪在了地上,磕头。
一遍又一遍,头击打在地面发出的沉闷声音如同一块块巨石压在男孩的心上,那种快要窒息的难受,原本完整的心突然空出了一块,里面一片黑暗。
柳嫔在德妃离去后,摇摇晃晃走到茶几旁,服下了白瓷小瓶中的药,便倒在地上。
男孩透过缝隙正好可以看到柳嫔轻轻的闭上眼,唇角有鲜血缓缓流出,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他的娘亲,忘了要出去,眼神空洞无助,他觉得娘亲最后好像说了什么,记忆中却是一片模糊。
浮现在眼前的记忆深处从不敢触及的那段回忆,夜离的手颤抖着,眼中杀气蓬勃,几乎快要失控,他难受!看着娘亲就这样死在自己眼前,自己却被吓的无法动弹,他悔,他疼,可是娘亲还是死去了,他明明可以救自己的娘亲,可因为他一时的软弱就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
尘封在内心深处的记忆突然如洪水般涌来,夜离只觉得心好痛,痛到他想就这么自己结果了自己。
突然间,细微如流水声,虚弱如残风声,却柔软如白云的声音缓缓飘进耳朵:
“离儿,万事有因才有果,如此,娘很开心,望离儿开心平安一辈子。”
是久违的娘亲的声音,原本模糊的记忆因被强行揭开而渐渐清晰起来,娘亲抱着他哄他入睡的画面,娘亲亲手教他写字的画面……那些久远的温馨的记忆突然在脑海浮现。
夜离眼眶湿润,从来不敢像现在这样回忆母亲。
“娘,离儿会开心平安的,你且安心吧。”夜离的声音低的几近呢喃,却有着一种坚定。
他再次看向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他却觉得心中坚定起来,那根缠绕着心脏的细线不见了,心不再疼痛。
突然,似乎有野兽的吼叫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响起,夜离站在原地不动,他看不见别的,只能靠着听觉辨别,他拔出随身携带的长剑,凝神细听,出招。
***************
左影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嘴抿成刚硬的线条,右手紧紧握着剑,温热的掌心贴在那块紫色的玉石上,微微摩擦,心中便稍有些安心。
原本微凉的紫烟玉被他的掌心捂得温热,细腻顺滑的玉石仿佛她的手一般被他我再掌心。
此刻,一个人在这样无边的黑暗中,左影内心的欲望史无前例的被不断放大,他觉得他的心紧张又不安还带着兴奋,手里握着剑,第一次觉得她就在他身边,不离。
左影在黑暗中慢慢的笑了,他从没有这样笑过,记忆中只有训练,杀人,训练,杀人,正常人所有的喜怒哀乐他感觉不到,若没有那块紫烟玉,或许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活着。
眼前渐渐有些画面显现,很久远,久远到他快忘了还有这样一件事。
依稀可辨,那是菀城,城中十分安详和谐,没有战事,百姓富足,街道上行走的人都是面带笑容。
然,祥和安宁却被一声尖叫猛然打断,是城内偏僻之处的草屋中的尖叫,就近听到的都近了那间屋子去看看情况,进去后却看到一名满面疮痍的老人在呕吐。
进去的人皆是一惊,那老人脸上手上没有一块地方是完整无缺的,一双眼睛黄而浑浊却是如此渴盼,渴盼别人救他。
“是瘟疫!”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屋内的人都逃命似的跑了出去,但终究还是被感染上了。
一场瘟疫席卷菀城。
城西一个普通人家中,一个小男孩蹲在屋外煎药,他拿着扇子轻轻的摇,雾气升腾间他的面容模糊,却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眼睛的清澈无双。
屋内传出阵阵□□,小男孩沉默的煎药,这个家里只有他没有感染上瘟疫了,他不知道这些药对他的家人有没有用,他只是重复的煎药,想要让心中的恐惧和伤感减轻些。
煎好药,他拿着三碗药进了屋子。
屋子里有一股酸臭味,里屋榻上躺着三个人,他的爹,他的娘还有他的祖父,他端着药走到床边,慢慢坐下,将要递给爹,声音清脆,“爹,喝药了。”
他的爹此时已经面目全非,虚弱的看着他,道:“孩子,快……快出去,要活下去。”
他没有说话,固执的将碗举着,让爹喝下去,他的爹叹了口气,由他喂着喝完了药,他还想给娘和祖父喂药,却发现他们一动不动,无论他怎么喊都不起来喝药。
他将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不断的摇着他的娘亲和祖父,希望他们可以起来喝药。
可是,他们醒不过来,他们一直睡着,很安静的睡觉。
他的爹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画面,别过了脸去,却悄悄的落下了眼泪。
天灾,任谁都无法阻止生命的消失,菀城只在短短的半月之内,一场瘟疫,死了大半人,活着的人悲痛欲绝,却也别无他法,只能继续生活。
生活便是如此,无论失去了多么重要的人,都得继续,伤痛在时间中慢慢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