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妃 作者:清水飞雪(潇湘vip2012-08-02完结)-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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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在皇上眼里,是四下平稳,万事安康了。
第一百零六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大结局)
此后的日子,倒是越发波澜不惊起来了,宇文昊到了云南之后,偶尔也会与夕鸢有鸿雁往来。只是云南到苏州路途不近,且那儿又是荒凉之地,所以这一封信往往要递上许久。
而他寄信也并不十分频繁,有时数月都没有一封,夕鸢倒也不觉奇怪。
宇文昊当时不愿让应少棠与他一起前往云南苦寒之地,便下了死令,命应少棠前来苏州。应少棠从来都是个最聪明不过的人,便帮着楚离打理起买卖来,三人同在苏州城中,时常过来,也会频频说些关切言辞。夕鸢也曾有那么几次与他二人说过,实在不必对自己太好,只是楚离听了也不置可否,应少棠则一哂置之。
她的生意越做越大,除了苏州和九江以外,在这江浙一带都有生意经营。且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个要投井自缢的姑娘,捞上来才发现竟是苏州城的第一歌姬。她受了情伤,想不开要自我了断,夕鸢与她分析利弊,好说歹说的劝了回来。谁知两人竟十分投缘,久而久之,成了姐妹知己。
送走个亲妹子,如今又得了个新妹子,夕鸢觉得她真应该生做男儿,否则实在浪费了这么好的女人缘。
本以为日子也就是这样过下去了,谁知这一日,她即将关店的时候,却忽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夕鸢看清那人面容之时,先是一惊,而后骤然一喜,惊讶不已的低叫道,“你怎么来了!”
三年未见,宇文昊眉目之间竟没有分毫变化,仍旧是那一派君子模样,含笑道:“怎么,你可是不想见我?”
夕鸢早已忘了当初两人的那些小小嫌隙,这几年的书信之中,她知道宇文哲至今未娶,对朝政倒也模棱两可,只一心钻研棋艺。他迟迟不娶,又精通六艺,朝野上下不知多少女子倾慕异常,然而他却就是不改初衷。
“你要过来,为何也不说一声?真是吓了我一跳。”夕鸢又是欣喜又是埋怨,眼里闪着盈盈光芒,“这次是为了什么过来的,打算留上几日?”
“就算不为了什么,难道我就不能专程过来看看你么?”宇文哲笑意温温,可眼眸之中却还分明带着深情模样,目光定定的望着她。
夕鸢闻言不禁苦笑,“这么些年了,我就一直没想明白,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她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别人不知道,我却是同你说过的,我可是休了夫的女子。这样的母老虎别人都避之不及了,你……你图什么啊?”
“汝之砒霜,吾之熊掌。”他眸光温柔深沉,含笑道,“你是聪明女子,不会不懂我的心意。何况……我早已说过了,你能不能接受我并不要紧,这份心思我就这样留上一世,倒也无妨。”
她真是搞不明白,这一个两个的,都算的上是钻石王老五了,要相貌有相貌,要气度有气度,真的可谓完美,何苦都非要吊死在她这一棵树上呢!
难道条件特别优秀的男子,口味都有一点偏重?
正在她兀自沉思的时候,却忽然听宇文哲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三年了,你还放不下老四?”
夕鸢一怔,脱口笑道:“什么放不下老四啊?好端端的,你怎么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楚离和少棠都是绝好的男子,他们二人在你身边三年,却也不能让你嫁其一人,可见你心里头,还是装着老四的分量最重。”宇文哲垂眸苦笑,低低叹道,“那个时候,倘若老四不回京复命,而是和你一同留在苏州,你二人如今,大约早已经神仙眷侣了罢。只可惜,他为人正直,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也怕牵连别人,最终还是回去了。”
“他都已经回去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罢?我和他呢,是肯定没什么可能了,他常留云南,我在苏州也一心只想做好买卖,哪有什么交集可言。”夕鸢说罢顿了片刻,又抿唇笑道,“女子也不一定非要嫁人不可的,除了成亲生子以外,人生还有许多别的事情可以去做。”
“你这话说的,可真是豁达。如今你的买卖还不够大么?还未进苏州,就瞧见过数家你的铺面了,这苏州城里更是不胜枚举。”宇文哲含笑说完,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犹豫之色,有些踌躇道,“我今日过来,一是想来看看你,二是有件事情,在书信上说了我总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便想当面告诉你。”
夕鸢看他如此模样,料想是正事,点点头道:“你说罢,怎么了?”
“前些日子云南水患,冲垮房屋无数,死伤甚广,这件事你是知道的罢?”
夕鸢听他提起云南,没由来的心头一紧,刚刚还有些欢欣雀跃的心情一下就沉了下来,轻轻点了点头。
“水患刚刚平定,谁知云南却没有安稳下来,反而起了瘟疫。”
宇文哲的声音低沉平静,可落在夕鸢耳中,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样,响彻耳畔。她怔了一怔,而后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瘟疫?”
“正是,瘟疫肆虐极快,云南遇难之人多不胜数。”宇文哲颇有些为难的看了她一眼,蹙眉道:“半月之前,京城收到奏报,说老四也不幸染疾。”
他只说了这样简短的一句话,可夕鸢的脸色却刷的白了下来,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险些向后踉跄几步。
宇文哲连忙伸手将她扶住,却听她低低问道,“人有没有事?”
“皇上听说之后,便说要云贵总督请最好的大夫去医治,我几番请命,想带了太医前去,都被皇上寻了由头回绝。云南一直未有消息传来,只怕是……凶多吉少。”
夕鸢听罢,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闷涨,酸痛之感连绵不断,且愈演愈烈,到了最后简直像是要活活把心脏扭断一般。
她的手掌抚上胸前,一点一点的弯下腰去,宇文哲低沉的声音依旧在响,“我明白你放不下他,只是如今事已至此,你心里头,还是要有个准备……”
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夕鸢阖上眸子,只觉得吸进去的每一口气息,都如此的稀薄冰凉。
她一直都明白世事无常,可是……
为什么这样的无常,偏偏要落在她身边之人身上?
就在宇文哲到了苏州后的次日,端亲王因染瘟疫,不治身亡的讯息便自京城传出。皇上哀痛不已,几乎难以下榻而行,又下旨厚待其家眷,女儿兰清郡主享同公主殊荣,移居太后宫中待嫁。
而宇文昊生前所用过的一应物件,都要尽数焚毁,与那年京中时疫一般,连全尸都不可留存。
夕鸢听到这消息传来之时,脸色倒异常平静,染香和云谨担忧不已,谁知她却神情自若,用了晚膳就先行回房,没流一滴眼泪,也没多说一句话。
只是次日清早,云谨端水进屋的时候,却发现她桌上的红烛已经燃尽,盘中尽是蜡泪,大约是燃尽了一宿所致。
而夕鸢也只是同云谨说了一句,“七日之后,将城东珍宝阁旁的那家铺子开张,给我热热闹闹的操办。记好了,鞭炮一定要放足放响,知道了么?”
云谨见她这幅样子,心里担忧之意更盛,“七日之后是小姐的生辰,小姐那一日难道不准备歇息一下么?”
“既然是生辰,那双喜临门,岂不更好?”她微微一哂,敛眸垂首,引去了面上的神情,只低低道,“那些鞭炮响声,只当祭一祭他的头七罢。”
皇上如今,大约也能够真正心安了罢。宇文昊已死,死人是不会有任何威胁的,所以他可以大大方方的施恩降惠,摆出一副明君姿态。
他身染瘟疫,那些大夫若是受了皇上的旨意,怎么会给他好好诊治呢?
没想到,那次在九江说的一声再见,竟然真的应了这两个字的拆意,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宇文昊竟然死了……夕鸢直到如今都没有落泪,是因为心里头总是有些飘飘荡荡的,觉得这事情不真实的很。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说走就走了呢?连寄去的信都还没有答复,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其实早在九江的那个夜里,她就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思,她确实是爱上了宇文昊,任她怎么不去面对,这都是既定事实。
只是,两人的身份地位,和各自的坚持,注定了他们无法走到一起。既不能相守,那就这样天各一方,知道彼此平安,也是好的。
可如今,竟连这唯一的奢求,都不肯留给她。
她阖上眼睛,眼前飞扬过一抹抹身影,全是宇文昊从前的模样。有他拿着那“第一美人图”时候的笑意可掬,有他飞奔到自己面前赶杀狸猫的冷傲肃然,有他亲吻自己额头时的温柔缱绻,更有他杀破重围赶到李守成面前的气势凛然。
倘若时光能够倒流一次,她一定亲口告诉宇文昊自己的心意,哪怕两人终究不能相守,哪怕他心里大约已经明白,她也想亲口说给他听。
“我喜欢你……”夕鸢微微咬住下唇,声音压得很低,抚着胸口缓缓道,“我喜欢你……你听见了么?”
不知不觉得,脸颊上已经有了少许湿热,而后渐渐,心头这两日架起来的防线全部都土崩瓦解,溃不成堤。
苏州城今日热闹非凡,尤其是城东一带,从一大清早就鞭炮响彻不绝于耳,更有苏州城中最富盛名的歌姬柳依依在一处高楼前引吭高歌,一干人等是将那一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好事者不明所以,好奇问道:“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这样的热闹,又不是集市也不是过节,难道是要抛绣球招亲了?”
站在一旁的人白了他一眼,“抛绣球招亲?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铺面?这可是苏州城第一女商人,顾老板的新铺子,今日是她新铺面开张,所以才摆出这么大的声势排场来。人家顾老板是什么人?那楚府的大少爷对她倾心三年,都没能抱得美人儿归,就你这癞蛤蟆,还想吃那天鹅肉呢?”
问的那人脸上挂了几分讪讪,又不甘心就这样平白受辱,没好气道:“我是癞蛤蟆?你把那顾老板夸的像朵花一样,我看分明就是你对人家心怀不轨。我要是癞蛤蟆,你就比癞蛤蟆还不如,你……你也就是个臭王八!”
“你说什么?骂谁呢你这是?”
“骂的就是你,怎么,还觉得不服气?爷爷今儿个就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嘴给身子惹火!”
“哎呦我还就怕了你了?”
本来是随意一问,谁知两人却打了起来,只不过在这样热闹的情形下,就连打架斗殴都引不起大家的注意来,很快两人的咒骂声便被喧哗的人声冲淡。过一会儿,柳依依一曲唱罢,众人欢呼更上了一层高楼。
柳依依一曲千金难求,可她却偏偏与这“夕颜”的顾老板惺惺相惜,做了手帕交知己。苏州城能让她这样抛头露面为众人一展歌喉的人,只怕除了顾老板,也再没有旁人了。
此时只见一人缓步走上高台,她一身白衣,从头到脚纤尘不染,连珠花都没有佩戴一朵。她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分明脸上妆容清淡,却明丽若芙蕖,柔姿似海棠。
方才的柳依依不仅是苏州第一歌姬,从前也被誉为苏州第一美人,只是有了这顾老板后,两人便成了并立双姝。再加上两人私交甚好,更如姐妹花一般,若能娶得这两位美人归家,不知是人生何其大幸。
可这两人性情相投,竟连婚嫁上头,也是一样的志趣。两人如今都年过二十,却哪个也不急着成婚,尤其是那顾老板,有楚家少爷这样好的人等着她,三年竟也不动心思,实在是让人觉得惊讶不已。
然而美人儿不成婚,苏州城的男子却还是欣喜的,就算不能娶回家去,好歹也不用看着她们被别人娶回家去,也是心头一番别样快慰。
不过今日是这顾老板新铺子开张,她不穿的喜气洋洋,怎么反倒一身白衣。这模样不似欢喜,倒像是……在替什么人守丧一般。
连方才柳依依所唱之曲,也是略有悲戚的一曲《北风》,美则美矣,却让人心头有些唏嘘慨叹。
夕鸢一上高台,下头先是一阵叫好,而后渐渐平复下来。夕鸢同众人含笑颔首,声音清柔又不失力道,“各位父老乡亲,今日是我夕颜阁的第五家铺子开张,也是我‘夕颜’招牌下的第十二家铺子。我三年多前到了苏州,多亏了大家的帮忙扶持,才能有今天这一番小小成绩。今日,多谢大家前来捧场,夕颜阁里头的一应物件,统统都买一样送一样,买两样送两样!我顾夕鸢感念大家的厚待,今日用这小小心意,来回报大家了。”
众人齐声叫好,夕鸢吩咐李隆下去将铺子大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