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妖娆-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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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搭把手”猛听见身后有人道。
鱼七转过身,刚才那位老者,怀里抱着个沉重的袋子,正颤巍巍走进屋子来。
他急忙上前,将那袋子接过,“放哪儿?”
那老者捶了捶腰,“搁在案几边上就好了。”
鱼七将袋子放好,“老人家就是店家?您找我?”
那老者走到案几后,颤颤巍巍坐下,“开个店糊口罢了,我姓水,没名字,叫我水老头就行。”
鱼七愣了愣,方才那个小姑娘没姓氏,这个老者没名字,当真是有趣。
想了想觉得喊他老头实在不太妥,才道:“水先生,不知找我何事?”
水先生继续捶着腰,“也没什么大事,我这院子里的两棵花树,很久没开花了,我估摸着是水浇得不够。方才瞧你年轻力壮的,帮我这老头子提两桶井水浇浇树,可好?”
鱼七立刻起身,“小事小事,我这就去,不过井水浇树,总不如雨水。这些天没怎么下雨,下了也没多少,不开花倒也是正常。”说罢返身回到院子里,自墙角的井里提了水出来,浇在几棵花树的下面。
那老者,慢悠悠喝着茶,远远望着鱼七忙碌的身影。
自外头投入来的阳光,原先暖暖地铺在案前的地上,也不过几口茶的功夫,就渐渐消淡了。
那老者又慢悠悠跺到屋门口,抬头看着很快阴沉下来的天空,露出了微笑。
鱼七自后院回到前厅的时候,萧景云正耐心喝着茶。
“怎么样?水先生没为难你?”萧景云问。
鱼七习惯性的挠挠头,“这老人家挺厉害,这么大岁数带着个收养的女娃娃,守着这个店铺,做的东西又这么好吃”
“你说谁是女娃娃?我分明也就差你几岁而已”小衣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
鱼七一窘,“你怎么偷听被人说话”
“偷听?这里是我家的院子,我家的店铺,你在这里说话,我怎么能算是偷听?”她一双妙目盯着鱼七不依不饶。
鱼七看着萧景云闷头喝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好赔笑道:“是我口误了小衣姑娘。这天看着就要下雨了,我们得回去了”说罢对着萧景云使了几番眼色。
萧景云却好似没看见,将手中的茶喝完了才道:“走了。”
二人走到门口,听见身后小衣唤道:“二位公子等一下。”
鱼七回头一看,她手里两件蓑衣,“就要落雨了,路上应该用得到”
急急的雨声将梦中的轻罗惊醒,这场雨有些突然,且来势汹汹。
她侧过头,他就在身边,似乎熟睡着。他的衣襟敞着,露出道道交错狰狞的疤痕。有一处她认得,是她亲手刺进去的地方。
风自半敞的格窗卷入来,他忽地咳嗽起来。只是几声,他的眉间紧了紧,似乎又睡了过去。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是压低的声音,“门主的药煎好了”
轻罗刚支起身子,腰间一紧,又被他拉回怀中。
她只得凑到他耳边,“药凉了就无用了,我去拿,马上就回来。”
他半天没动,许久才松开手。
轻罗赤着脚,去门口将药盏拿进来,回到榻边。
她坐稳了抬头一看,他已经醒了,半靠在榻上望着自己。
“我拿不动。”他淡淡道。
她低头将勺子在药盏里轻轻搅了搅,“不过是有些风寒”
“去领一只幼狐过来”他还是淡淡的。
“我喂!”她急忙将勺子递到他的唇边。
他喝得很慢,明明小小的一勺,喝了很久。
“你是觉得苦么?”她有些犹疑。
“是。”他回答的很干脆,“上一次喝药,是第一次。”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面容上。
轻罗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次,垂下了头。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难喝。”他又咳嗽了几声,脸上微微泛着异样的红色。
她尽量不去看他的样子,又将勺子递到他的唇边。
他一口喝尽了,又将她手中的药盏接过,一饮而尽。
“我冷。”他说。
“我去将窗子关了”她欲起身。
“会热。”他又说。
她愣在那里,几时开始,他胡闹起来竟像个孩子。她甚至怀疑自己面对的,还是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少白门门主。
他拍了拍身边,“过来。”又咳了几声。
她依言在他身边躺下,他凑到她的耳侧,“今夜若是听到什么动静,不要起来,也不要发出声音。在这里躺着就行了,记住了?”
“会有什么”动静二字尚未问出口,他的气息已沿着自己的脖颈而下,她僵着再说不出话。
后面的事情就很模糊了,她只记得在纠缠困乏中睡过去。再次醒来四下一片漆黑,却听见窗外刀剑相击的声音。
她听得出他的声息,她一向听得出。此时,他的呼吸却不复往日沉稳悠缓。
她又听见剑刃深入肌肤的声音,很刺耳很狰狞。她将头埋进被衾里,努力不去听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榻前粗重的呼吸声,和间或的咳嗽声。虽是尽力压低着,但于她却是清晰可闻。
她起身,看见澹台明站在榻前,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落于撑在地面的剑身上。他的身上又添了许多伤口,却仍倔强地站着。
“怎么伤成这样?”她有些惊慌,伸手将他扶了坐在榻边。
他手中的剑这才哐啷一声落在地上。
她将他的外衫脱下,又将内里的中衣褪至腰间,手不住颤抖。
除了上一次自己将他伤成那样,她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他。
这世上,也没人会想得出,少白门的门主被人重伤的样子。她却已见过两次。
她仔细地清洗伤口抹上药膏,听见他的声音,“你若现在离开,我根本拦不住。”
第136章 伤痕累累()
“何人将你伤成这样。。。。。。”轻罗将外衫替他披上。
澹台明没有出声,望着落在地上的长剑。
她俯身将那剑拿起,那上面犹有鲜血的痕迹。
“想杀我的人太多。”他忽然道,“我没兴趣知道是谁。”
她取了手边的帕子,将长剑擦拭干净,“死在这剑下的,只怕更多。将来,会不会添一个我?”
腰间一紧,他已将自己揽在怀中,下巴抵在她肩上。
“将来太远。”他的气息拂在她的肌肤上。
她不敢动,“伤成这样,该休息了”
他看着她动人心魄的侧颜,珠玉般的耳垂泛着淡淡的粉色,一路蔓延至颈间。
“正是休息。。。。。。”他的声音挟着倦意,手上用力已将她压在身下。
浓浓的药香和他索取的气息,很快将她再次覆没。
樚溪在廊下已等了很久。
自里面退出的侍者看到她,只是淡淡说了句,“门主受伤,有轻罗姑娘贴身服侍着,其余人不得打扰。”他将贴身二字,咬得重了些。
樚溪仿佛没听见,她能清楚地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那侍者见她木然而立,也不再多话,捧着澹台明换下的沾着血迹的衣服走远了。
待回过神来,樚溪已站在外面的巷子里,空气里依稀还有血腥的气息。
“你都不觉得痛么?”有人自身后为她披上了大氅,“为了他,你哪一次不是拼得连命都不要了,可他看过你一眼么?”
她这才开始觉得痛。方才杀入院子的那些人,是不常见的高手。她原本偷偷回来,也只是想躲在暗处看一看他,竟正好撞见了他们前来行刺。
她自然看出澹台明不似往日的体力,被一群人围着,竟也渐渐处于下风,这是从不曾有过的。显然是他受了伤,或是病了。
那一刻她没有多想,几乎立刻就杀了进去。身上替他挨了多少刀剑,她已经数不清了。为了时时能看到他的处境,好及时出手相援,她不惜露出空门,给了敌人更多伤她的机会。
她知道自己伤得比他重得多,可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有些感觉。
素鲔将她抱起,“睡一会儿,我找个地方替你施药。”
她闭上眼,这个人的怀中向来都是如此的温暖,温暖到她立刻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沉沉睡去。
素鲔却觉得令自己窒息的晕眩,又一次袭来。他将手中的她抱稳,艰难地提步而行,很快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待入了一间小院,将她安稳地放在榻上,素鲔几乎已无法站立。
至于为何忽然无法与她太过靠近,他自己也没有想明白。天意都不允自己与她在一起,他却偏是要博上一博。
他取了手边的匕首,撩起袖子,在手臂上带了一下。利刃立刻令肌肤绽开,鲜血蜿蜒而下,令他一时清醒了许多。
将袖子放下,他转身替她解开衣衫,将她翻转过去。背上的伤口有七八处,他一处处仔细擦洗上药。
她裸露的后背,虽伤痕累累,旧伤叠着新伤,却仍有着致命的诱惑。
素鲔的指腹极轻缓地抚过,深色的药膏在她雪玉色的肌肤上起伏蜿蜒,仿佛一幅水墨山水,却透着仓皇与哀伤。
她轻哼了一声,他停住了手,惶惶道:“对不起”
她挣扎着起身,他下意识想去扶,却又觉着不妥,她身上大半的衣衫低低垂在身后。
意识到她正转身过来,素鲔垂下目光,将指间的药膏慢慢拭去。
措手不及之间,她已在自己的怀里,双臂环在他的腰间。
“这样,是很喜欢一个人的样子么”她的声音从自己的怀里传来,她的身体柔软而馨香,实在是太过奇妙的感觉,素鲔一时僵住,双手顿在半空不知该如何。
“他总是这么抱着她应该是很喜欢的”她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无力和软糯。
素鲔小心地将她拥住,错开她身上的伤处,没有说话。渐渐觉得自己的衣襟有些湿,然后湿得越来越多
她一向是个倔强的性子,起码他从一开始看到她,就是这个样子。
一开始,他在水里见到她,她站在溪涧的边上,小小的身子倔强地站得直直的。手中握着小巧的弓弩,从早晨练到黄昏。手指间磨出深深的伤口,将弓弩都染得变了色。她也只是微微的皱眉。
这么执着的小小的一个女孩子,不知为何,令他竟不舍得走开。每日里会游到这里,偷偷躲在石缝看着她。
她独自住在一旁的竹屋里,平素只去山里采摘些野果或挖些野菜充饥。纵然小小年纪射术已相当了得,却从不曾射杀过任何的飞禽走兽。
之后他因为犯了错,被山行重罚,连一条普通的鱼都不如。迷迷糊糊竟被人捉去,倒拎着挂在集市上待价而沽。
就在他觉得自己差不多要挂掉的时候,看着她走到面前,用手里的弓弩将自己换下。
回到溪畔把他放入水里没多久,就有人来寻她,似是询问那弓弩的下落。她倔强地跪着,只说是自己弄丢了。那一夜,她被鞭打被罚跪。然而自始至终她没有叫过一声,流过一滴泪。
素鲔苦于无法幻化,只能在水底绝望地看着她,直到那些人离开。
她无力地躺在溪畔,一只手垂在水里,晃晃悠悠。
他游过去,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又碰了碰,她才醒来。她的指尖在它的身上很慢地滑过,只说了一句:“你一直陪着我,真好”
怀里的人动了动,素鲔这才回过神,低头看向她。
“你终于看我了”她的面颊红红的,眼神有些迷离。
他探上她的额头,那里很烫,“你需要好好睡一觉。”他想将她放回榻上。
她死死抱着他,“就一次,说你喜欢我,就够了”
他望着她几乎狂乱的眼神,“我不是他。”他白色的长发在身后激荡。
“就一次求”她的眼里有了乞求的意思。
素鲔心里猛地抽紧,托着她的后颈,小心地敷上她馨软的唇瓣。
第137章 山中受训()
慕容馨将石榴色的胭脂用指尖沾了一点,抹在唇上。偷眼看着手边睡得死沉的红狐狸,又抹了一点。
“太深了”它咕哝了一句。
她很自然地急忙用手擦去了一些,这才反应过来,在狐狸脑袋上敲了一下,“装睡!”
它转过脑袋,冲着她龇了龇牙,“九大人下手好狠。”
“什么酒大人饭大人的,不许乱叫。”慕容馨将胭脂又抹去了些。
“洛九儿这个名字,不是比你原来那个好听多了?慕容还馨又木又腥啧啧”它摇了摇头。
“对了,”慕容馨打断它,“你这两天在外面晃悠,可发现了什么?”
“两个字,古怪。”它打了个哈欠,“我们所处的这片山谷倒没什么,只是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