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妖娆-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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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还是不行,只是暂时的。”
她颓了一颓,“我哪有本事救人”
“你有。”他的样子不像玩笑,“我以为山行早就告诉你了。”
“究竟谁是山行?为何你们总提起他?你和林空、赤离,还有那条鱼,究竟是什么人?”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得慕容馨头皮有些发麻,毕竟被一只随时会变成豹子的生灵这么看着,需要些胆量。
“山行并不是他的名字。”他总算移开目光,“那是一个族名。”
慕容馨眉头皱了皱,“山行族?从来没听说过你们都是那一族的?”
“算是也不算是。”
“其实”她的脸红了红,“我一直以为你们是”
“妖?”他复又静静地看着她。
慕容馨急忙摆手,“那都是误会,误会。”她心里过了过,豹子的目光怎地如此凌厉,这么静静地被他看着也觉得后背凉飕飕。
“不是人差不多就是妖了。”他竟笑了笑。
慕容馨忽然觉得林空那个小姑娘的眼光真的很不错
“所以一开始你是豹子,后来变成人?”她试探着问。
他点点头。
“所以素鲔原本就是条鱼,赤离就是只狐狸,他还死活不承认”
“不,”雾隐打断她,“赤离原本是人。”
“咦?这又是何故?”
“山行一族拥有这样的能力,可以将世间的鸟兽鱼虫当然还有人,变成他想要的样子。”雾隐缓缓道,看着惊异的表情在她的面上凝固。
她半天没说话,伸手欲探上他的额头,“你是不是伤到脑袋了”
“你,就是山行族的。”他的话音刚落,慕容馨的手已经顿在了半空。
她缓缓将手收回去,“我承认我自小可以听懂鸟兽鱼虫的话语,可书上有载,这过去也有人可以做到,并不是十分稀奇的事。可是变幻样子,我怎么可能做到呢?若是能,我早就把欺负我的人变成一只兔子,好好吊打一下”
他仍静静地看着她,“这行苑里有好几只兔子,我记得,兔子一族一般都很记仇”
“咳,我那个不是,打个比方不是,你继续,你怎么知道我是山行族?”她朝他身边挪了挪,她觉着自己离某个真相已经很近了。
“山行说的。”他答。
“山行?你刚才不是说山行是一个族的名字?”她觉得脑袋里开始雾气腾腾。
“确实。不过只有山行族里能力最强的那一个,才会被尊称为山行。”
“所以这位山行神仙现在在哪里?他为何会认识我?”
雾隐低头想了想,“这个,还是等他自己告诉你。眼下,我只能说,你若想救那个重伤之人,不是没有办法。你可以用我”
慕容馨觉得今夜的脑子十分不够用,闭了闭眼,“你可不可以说明白些,什么叫可以用你?你如今这个样子,还能救谁?”
再睁开眼的时候,雾隐已变回玄豹的模样,趴在她的身边。
慕容馨看得明白,他让她摸一摸他的皮毛。
看是看得明白,真要让她伸手去摸一摸,尚需一些勇气。
玄豹将眼睛闭上,她才慢慢将手伸了过去,轻轻放在他的后背。
那里竟十分的温暖,完全没有他眼中的凌厉与时时的冷意。她就忍不住摸了摸,又摸了摸。
渐渐就有了些奇妙的感觉,有什么聚拢在自己的掌心,仿佛二月信风徘徊不去,又似月出皎兮清扬安宁,末了竟觉出荡胸层云山河浩渺
她一惊,将手收回,掌心却空无一物。方才种种感觉,仿佛已汇入血脉。
再想问他,发现他似已沉睡,慕容馨轻手轻脚出了屋子。
望着空荡荡的手心,她还是想不出,这和搭救那侍从性命有何关系。见天色竟已有些破晓的意思,回寝殿和衣而睡。
睡了没多久就醒了,她先去瞧了浽溦,小姑娘虽仍睡着,但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这才往那禁卫暂住之处而去。
路上却看见元辰正匆匆而来,她有些愕然,“你昨夜没走?”
他往慕容馨身后寝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出声道:“出了如此的事情,待查的有些眉目了再走不迟。”他顿了顿,“你这是”
“我去看看那受伤禁卫的情形。”她道。
“姑娘有心了,不如一起。”
慕容馨点头,二人一同往那院子而去。
应是有人替他擦洗过,慕容馨这才看清他的样貌,年纪似是比自己还小一些,眉眼间仍透着稚气,此刻还是昏睡着。
她又想着雾隐的话,可是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如何救他。所知的药理和医治人的本事,实在不算什么,此番情形,完全不知如何下手。
这么想着,忽觉自己掌心又浮起昨日感觉,有什么在那里回荡不去。她将手抬起,却什么也看不出。
昨日是摸了玄豹的皮毛才有了这种感觉,难道也要摸一摸这人的背脊?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妥当,何况摸一摸就好了也委实不可能。再者,元辰就立在身边,当着他的面,去摸他手下的一个禁卫,就更说不过去。
“姑娘其实不必如此内疚,守护姑娘的安危本也是他的职责所在,我会命人好好抚恤他的家人。”元辰出声道。
“可他还活着,总要再试一试。”说罢,伸手搭上他的脉间。
手还未触及,他的却动了动,竟缓缓睁开了眼。
慕容馨有些吃惊,北夏所制的回清丸竟有如此效果。
待看清了身旁立着的人,那禁卫急忙欲起身,“见过王爷”身子一歪向塌下摔去。
元辰及时伸手将他扶住,那禁卫却失声道:“我的腿我不会走了!”
第113章 解开锁链()
回到寝殿许久,慕容馨都觉得心里烦躁的厉害。
那禁卫年纪轻轻,就因为自己,双腿不能行走。方才他眼中流露的惊骇之色,竟仿佛生不如死。
坐立难安的好一阵,她还是返身又去了禁卫的屋子。
他枯坐在榻上,眼中空空。一旁的内侍刚要呵斥他失礼,慕容馨已抬手示意一旁的人都退下。
她的目光落在他腰带上的木牌,那上面游风二字犹新,应是刚进宫不久。
“我帮你搭脉”她试探着问道。
他沉默了很久才道:“不必了,太医看过,经脉已损,无可挽回。”
慕容馨收回手,“就这么放弃了?刚看到你的时候,你几乎已没有气息了,如今不是还好好地活着?你的腿总有办法”
他嗤笑一声,“我很没用能成为禁卫,我娘他们那么高兴可是现在,我却是个废人还能养活谁照顾谁?当不如没有醒来。”
“你娘会宁可你没有醒来?”她问。
他一愣,眼眶里似有什么晶莹了一瞬,不再出声。
慕容馨再要出言安慰,外头有人禀道:“浽溦方才醒来了”
她一喜,急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说罢匆匆往寝殿赶去。
浽溦已被扶起,半靠在榻上,看见慕容馨进来,就要起身,“姐姐你没事吧”
慕容馨几步到了跟前,“傻丫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倒是你,怎么会在我的屋子里?”
浽溦微微红了脸,“我担心夏日里虫蚁太多,去熏香的”
慕容馨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太危险了,还好还好,现在感觉可好了?”
浽溦忙忙点头,“好多了,你看我可以起来了”说罢就要起身,被慕容馨一把摁回去。
“你还是老老实实躺着,若再有个差池,你们王爷可就要把我这屋子给拆了。”慕容馨佯怒道。
浽溦的脸红得更厉害,“他真的如此在意”
慕容馨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捏了捏,“岂止是在意,简直要急疯了”
这么说着,眼前就出现了那个人面庞。那日她偷偷从山上回来,他也是那般疯狂的眼神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将她勒得生痛,却让她有了从所未有的安全感
浽溦见她忽然恍惚,用手在慕容馨的面前晃了晃,“姐姐怎么了?”
慕容馨猛地回过神,“没什么,你好好睡着,晚些再过来看你。”
说罢出了屋子,接着很自然地就走进雾隐的屋子里。
合上门,她随便捡了张椅子蜷在里面,身上仿佛已没有半分力气。
“还没有头绪?”雾隐的声音响起。
她抬眼,他坐在不远处的案后,整个人没在暗处。
“他醒了,应该是那药的缘故。可是他的腿,我不知道怎么帮他。”她觉得很困,闭上眼,好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这个,我没法帮你,即使山行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他道。
他的声音很近,什么时候已到了自己的面前,她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唔只能靠自己若是我真有那能耐,第一个就要把自己变成腓腓,一生无忧虑,不能再好了”
“你可以变幻任何生灵,唯独不能改变自己。”雾隐道。
她猛地睁开眼,“这世上真的有腓腓?养一只也好。”
他脖颈上的锁链晃了晃,并未出声。
慕容馨看着那锁链,忽然想到一个人。这世上,若是他都解不开这锁链,估计也不会有别人可以了。
她站起身,出了屋子。可是如何才能见到莫棠奚?
浽溦恢复得很快,到黄昏的时候已经可以起来走动,也就搬回了原来的住处。
慕容馨的屋子一下子空了,她让人送了酒进来,自己独斟至深夜。
行苑的酒,并不怎么好喝,淡淡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以她的酒量,喝了两小坛下去,也不过有些微醺的意思。
她想着隔壁屋里被困着的雾隐,还没好利索的浽溦,那个尚不能行走的禁卫游风,还有很久没有消息的素鲔和红狐狸脑子里乱哄哄的。
伸出手欲再去取那已见底的坛子,手腕被人握在手中,耳边莫棠奚的声音想起,“竟思念我至此,莫伤了身子”
“你怎知我想见你”她用另一只手撑着脑袋。
“只可意会,你我早已心有默契。”他在她身旁坐下。
她指了指侧面的厢房,“那个那个锁链,你可会打开”
他凑近她的面庞,“我做的东西,你说我能不能打开?”
她歪歪倒倒地试图站起身,扯着他的衣袖,“走走去打开”
他起身将她揽在怀里,“见了夫君不取悦,倒想着别的男人,我怎么帮你?”
“谁是我夫君他说的他要亲自问名纳采亲迎要我穿着他给我的嫁衣”她满面绯红,明明笑着,大颗大颗的泪水却沿着面颊而落。
莫棠奚有片刻的失神,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一滴泪水,“他给不了你的,我都能给你。”
她伸手攥住他的手腕,“给不了的”
他难得笑了笑,“你不松手,我也没法给你。”
慕容馨愣住了。
他们初遇的那一日,他也是这么抬眼一笑,“姑娘不松手,我也没法给你”
慕容馨立时松开手,却是喜极的样子,“你什么时候来的你还是来寻我了”
她摇摇晃晃踮起脚,勉强勾住他的脖子,眼神迷乱而狂喜,继而闭上眼,双唇微微开着,那上面是世间最动人的色泽与诱惑。
莫棠奚将她拦腰抱起,放在榻上,她的双臂仍环在他的颈间,“你不可以再离开你要一直陪着我”
她的气息拂在他的脸侧,馨香而酥麻,莫棠奚狠狠闭了闭眼,伸手弹在她的肩头。她的双臂立刻失了力,滑落下去,人也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身后的房门被推开,又合上,“你若伤她半分,不会容你走出这院子”那人道。
莫棠奚转过身,将半幅狰狞面庞对着来人,“怎么样,我打的锁链,带着可舒服?”
雾隐走至榻前,看着她酒醉昏睡的样子,并未显出什么表情,“莫氏族人如今竟以打铁为生,暗地里的勾当,当真以为别人不知?”
莫棠奚转身将坛子里剩下的酒一口喝了,“既然她对我如此迷恋,我就权且帮你一次,不过,也就这一次了。”
说罢,他已消失在门外。
屋门阖上的时候,雾隐颈间和脚腕的铁索,应声而断开。
第114章 玄豹走脱()
宿醉这东西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慕容馨自榻上爬起来的时候,脑袋酸胀得厉害。勉强洗漱干净换了衣衫推开门,外面跪了一地哆哆嗦嗦的宫女和侍卫。
她扶了扶额,“一大早的又怎么了”
领头的宫女指了指偏殿,“那只那只豹”
慕容馨立马醒了大半,急忙冲进屋里,地上是一截截的锁链,哪里还有玄豹的影子?
“太好了!”她几乎脱口而出,转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