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妖娆-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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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哪家贵女出手如此大方”
“可不是,随便就买了只豹回去”
“那豹也是可怜,原在林中何等威武,竟落得被剥皮的下场”
慕容馨在街上逛了一大圈,除了自己爱吃的,还陪着浽溦吃了不少,到后来肚子鼓鼓地实在吃不下了,才爬上马车往回走。
此时暮色初落,长街上风灯次第燃起,飘飘摇摇煞是好看。
她趴在窗口,就有些出神。
以后的事情,她觉得没有必要去想,天知道明日甚至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以往的事情,她勉力屏着不去想。偶尔还是会偷偷自心底溢出,将自己割得体无完肤。
好像已经很久了,萧景云没有丝毫的消息。他若愿意,并不难寻到自己的行踪。哪怕一点小小的音讯
她摇摇头,他或许早已将自己淡忘。
北夏的界碑处,长亭垂柳,也许那一刻,他已经将自己和车马,从他的心里一并送走了。
出城之前,不出意料的,她又睡着了。待醒来,车马已到了行苑的门口。
进了院子,慕容馨抬头就看见元辰正坐在中庭的石案边,悠闲地饮着茶,不远处的角落里,关着豹子的笼子正好好地放着。
看到慕容馨进来,他佯叹道:“姑娘出手如此豪放,第一日逛京都,就买了头豹回来。”
慕容馨在他对面坐下,自己斟了一杯茶,“不是自己的银子,花起来,格外的顺手。”
元辰失笑,“难不成姑娘是萧景云安插在此处,挥霍北夏国库的”话未说完,他看见她的面上起了淡淡的冷意。
好比手中一束蔷薇,时时紧握着,试图遮掩荆棘,却被扎得痛彻心扉。
他跟着沉默了一阵,起身道:“夜深了,姑娘早些歇息。”走出去几步又顿住,“若是姑娘不喜有宫里的贵人来探望,我可以交待守门的”
慕容馨神情犹飘忽着,“不必,这里除了你和浽溦,我也只识得她了。”
元辰再不多说,提步出了园子。
走了没两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看清来人,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今日可是吃了太多东西”
浽溦赧然,“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他很有揉揉她脑袋的冲动,勉强忍住,“逛了大半日,早些歇息。”
浽溦却忽然扯住他的衣袖,眼中晶莹。
元辰一愣,“怎么”
她小声道:“那豹真的会被”
“你可知当初那位姑娘,为了救一只被北夏皇帝猎得的狐狸,不惜开罪皇上和他心尖上的楚妃,竟跳入深潭助它逃遁。她断不会拿这只豹如何的。”元辰想着那日秋狝一幕,赤狐逃走的身影仍清楚记得,如今这只豹
浽溦打断他道:“我就说,姑娘十分心善,买回来就是要将它放了”
元辰终是没忍住,在她的鼻尖上轻刮了一下,“以往倒不觉得你是如此操心的”
她愣了愣,有什么话涌到了嘴边很想说出口。他垂目望着她,眸光中映着自己的身影。
“你能时常来么”她还是没忍住,“我是说你是不是会经常来探望慕容姑娘”
“哦?为何?”他的嘴角有微微的弧度,却仍做出颇认真而疑惑的样子。
“我”她看着他的样子,又是一个没忍住,“就可以见到你。”
说完觉得甚是不妥,至于何处不妥又说不上,她避开他满是深意的目光,转身就走,“今日果然是吃得太多了得去走走消消食”
没走出去一步,手腕被人从后面捉住,整个人被一股力道带着跌入一个怀中。
他的怀里,是紫叶清香木的味道。是她觉得应该的味道,这么想着,浽溦就觉着脸上热乎乎的起来。
她能觉察到他垂目看着自己的眸光,却不敢抬头。她觉得自己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总会想到他
这么想着,随口就说了出来,“总会想着一个人,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他将她的面容抬起,那上面挂着喜悦、疑问和淡淡的忧色。
自小在宫里长大,看惯了屈意奉承遮遮掩掩,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清透得仿佛初雪消融,明澈而美好。
“我近日也会时常想着一个人,估摸着和你是差不多的病”他凑近她,在她光洁的额头浅浅一触,又退开了。
转瞬而过的温度,令她有些不知所措,猛地抽身逃走,嘴里兀自喃喃,“竟做了这般的梦,定是疯了”
第111章 行苑刺客()
院子里的人都退下了,慕容馨才起身走到那笼子边。
那豹似是睡着了,脑袋背对着她,没什么动静。
她从头上取了簪子下来,簪尾的珠花上轻轻一推,簪身咔嗒一声,露出内里锋利的雪刃。
这是当年去临西福安坊替娘亲拿回来的,临入京前,娘亲将它插在了自己的发间。只嘱咐了一句,不要随便碰后面的珠花
那也是她第一次遇见萧景云
许是手有些颤抖,那雪刃折了月光晃到脸上,她才惊醒。
抬手将那簪身一挑,两指粗的铁链应声而断,她伸手将笼门打开。
那豹没有动弹,只是两耳朝后转了转,似是听到了动静却又毫不在意。
慕容馨这才看见它脖子上的锁链,竟有腕口般粗细,黑黝黝不知由什么制成。
她试着用簪子,却只留下浅浅的刀痕。
“我若没看错,你是雾隐”她的指尖划过锁链。
她的眼前就花了花。
原本她是蹲在那豹身边,正查看那锁链。眼下雾隐盘腿坐在自己的面前,玄色袍子的前襟敞着,黝黑而沉重的锁链正挂在他的脖颈间。
他刚好垂目俯瞰着她。
慕容馨收回手,“你可知道如何打开?”她发现那锁链只是绕在他的颈间,还有一段锁着他的脚腕,并没有拴在牢笼之上。
他没做声。
“谢谢你上次将萧景云自困阵中带出。”她低头继续研究那锁链。
“你也应了我的一诺。”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
“我还不知道怎么帮你。”慕容馨很坦率道。
“不是帮我,是帮她。”
“林空?”她抬头。
他颔首。
“眼下得先想法子将这锁链解开”
“解不开的,除非”他垂目不再出声。
慕容馨手顿住,“除非什么?什么人给你上的锁链?方才集市上的那个人?”
他伸手抚过胸前的锁链,“其实也没什么,若不是因为她,存在还是消失,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
“那若是心里没什么托付的,是不是早就不该存在了。”她将簪子别回自己的发间,“你还能走动么?”
他站起身,“可以,不过坚持不了太久。”
她也跟着起身,“你先住在旁边那间屋子,我不会让他们打扰你,我再想想法子。只是,你当真不知道是何人将你束住?”
他摇摇头,“那日山间一役后,我就被拘在一处不见天日的屋子里,不知何处也不知时辰。我们此番遇见,定不是偶然,你要小心。”说罢,他提步入了一旁的厢房中。
慕容馨在中庭又独坐了好一会儿,最近那只狐狸、那条鱼和眼前的这位,好像都有些麻烦。他们的出现,究竟是偶然还是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之后几日,除了偶尔去京都逛逛,她都在自己的园子里待着。她又去了长街,再没遇到那卖豹的人。一群人呼啦啦跟着,她也实在不便四处打听。
雾隐的状况却不大好,这些日子,已经很难再幻成人形,每日在屋子里恹恹地趴着。
慕容馨不喜欢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却又实在没有头绪。
平静的日子并没有太久,这日夜里,行苑进了刺客。
原本慕容馨正在书斋里翻些古卷旧谱,就听见外面人声嘈杂,间杂着兵器的声响。
她走到门口,立刻有人上前,“姑娘请待在屋子里,外面进了刺客,还没找到他的行踪,很不安全。”
她抬眼看见四处屋脊上都布着人,夜色中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少人。
“浽溦呢?”她有些担心那个傻乎乎的小丫头。
“回姑娘,她在寝殿,应是无碍。”那侍卫回道。
慕容馨想到雾隐,心里有些不安,“我要回去。”
那侍卫很客气却坚定地拦在她的面前,“姑娘的安危,兹事体大,恕在下暂时不能让姑娘离开这里。”
慕容馨自知无法突破这许多守卫的阻拦,只能眼睁睁望入沉沉夜色之中。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远处的兵器交接声渐渐止息。又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匆匆前来,“寝殿有些受损,姑娘今夜请留在书斋歇息。”
“受损?如何受损?里面的人如何?”慕容馨觉得莫名烦躁。
那人似是犹豫片刻,“有人施放了毒烟,女官浽溦刚好在里面”
她拔腿就要往外走,“让开,我要去看看。”
外面的侍卫又齐刷刷拦在了门口,领头地道:“姑娘若是离开此处,这里每一个人都会受到严惩,还望姑娘体谅。”
见慕容馨面现微微的犹豫之色,那人又道:“行苑有宫里的御医,已在为女官医治,姑娘大可放心。”
“刺客呢?”慕容馨望向寝殿的方向,黑沉沉看不分明。
“逃脱了”
元辰迈进屋子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看,底下乌央央跪了一地,落针无声。
浽溦躺在偏殿的榻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一旁的太医急忙上前回禀,“所幸发现的及时,眼下并无生命之虞,不过尚需些时间才能醒来”
“尚需些时间?”元辰负手立着,言语间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那太医却已腿一软跪倒在地,“五日之内应是可以”
头顶一片寂静,他又急忙改口,“下官尽力,三三日也许可以下官这就去亲自煎药”说罢脚步仓皇地退下了。
一旁的随侍急忙上前,“禀王爷,慕容姑娘当时正在书斋,并无碍”
“浽溦如何了!”话未说完,慕容馨已进了屋子,看到元辰也没招呼,直接到了榻前。
略略看了她的脉象,慕容馨示意元辰将浽溦扶起,自锦囊取出一粒药丸塞入浽溦的口中。
“你不担心我给她的药有毒?”慕容馨对元辰的举动有些意外。
元辰仍望着怀里的人,“姑娘是怎样的人,我看得清楚,你不会也没有必要。”
他将浽溦放平,替她盖好了被衾,才抬头道:“今日的事自我查清楚,这两日要委屈姑娘莫要离开行苑”
话未说完,有人在屋外禀道:“王爷,刚才与刺客交手,有名禁卫伤势过重,恐怕”
元辰起身,“人在哪里,我去看看。”
“我也去。”慕容馨道,“毕竟是因为我。”
元辰倒没有拒绝,提步跟上了外面的随侍。
入了屋子,那人躺在榻上几无声息,应是内伤,没有什么血迹。慕容馨松了口气,否则还没仔细看就晕了,就有些丢人了。
另一位跟来的医官上前查看了片刻,回身禀道:“王爷,应是不行了,也不用医治了”
“不行!”慕容馨开口道,“既然是因为我受了伤,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可有回清丸将他暂时稳着?”
“这”那医官急忙看向元辰,心思这女子也委实胆大,回清丸可续命吊神,乃是宫中专供,岂能用在一个普通的禁卫身上
元辰已开口道:“去取了来。”
第112章 山行一族()
待元辰离开,慕容馨回到寝殿,看了眼浽溦仍在昏睡,将外面的人都遣散了,才迈入雾隐的屋子。
他近日已无法变成人形,约莫也是那锁链的缘故。此刻它伏在榻上,见她进来,微微转过脑袋。
“你没事吧?”她走上前,蹲在他的面前。
他抖了抖耳朵,表示无恙。
她才起身,哐当一声躺在床榻的另一边,“你说今日是什么人闯入这行苑?”
她其实心里有一个很想说出的答案,可是她并不敢说。
“不是南商的”她仿佛听到雾隐心里的声音。
“一定要这么直接么”她叹了口气。
玄豹抖了抖耳朵。
“那人伤的厉害,其实我没有半分把握,就是不愿意眼睁睁被他们拉出去”她又叹了一声。
“其实你可以救他。”雾隐的声音忽然想起,吓了她一跳,转头看见他什么时候已经一身玄衣,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她一咕噜爬起来,“你好些了?”
他摇摇头,“还是不行,只是暂时的。”
她颓了一颓,“我哪有本事救人”
“你有。”他的样子不像玩笑,“我以为山行早就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