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之辟尘传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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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鲲鹏再次结印念了个生阳咒,两人体内像有团火焰在熊熊燃烧一般,身上顷刻冒出大量水汽,衣物很快便干透了。他见李良才还不醒来,便在李良才的背上狠狠捶了一拳,那李良才“啊呜”一声,终于睁开了眼,居然还从嘴里吐出条小鱼来。
刘鲲鹏心中暗暗庆幸:“最近朝廷因为弥勒教的事情正在缉拿擅使术数异法之人。我会施法的事,还好只有两个小孩看到,否则今日被熟人撞见,以后在刑部就不好混了。”
那李良才还在迷迷瞪瞪地问:“这里是阴曹地府啊?阎罗老爷饶命,千万别带小的去见我爷爷啊……”
刘鲲鹏一把将他推到地上,骂道:“少啰嗦,还嫌死的时间不够长么?”便去查看三头蛟那边,待他将将赶到仍然躺在地上的三头蛟附近,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坏了!”
却见那三头蛟喉头上插着一枚银针,早已死于非命,身上的东西也被洗劫一空。但周围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留下,倒像是有人从天而降收拾了他后,又从天上倒飞了回去。
刘鲲鹏懊恼之情溢于言表:“他姥姥的!怎么忘给这三头怪搜身了?”此人既然是盗走杨府财宝的主谋,身上就可能藏有与这批财宝相关的物品,他当时只顾着抢救那李良才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耽搁了。
他蹲下来仔细察探了一下尸体,赫然发现三头蛟胸前已经被人印上了一个淡淡的痕迹,那是传说中某种古代神鸟的形状。
“朱雀?”刘鲲鹏浑身突然冒起了很多鸡皮疙瘩,就算刚才在那么冰冷的水渠里,他也不曾感到如此强盛的寒意。
最近半年刑部积压的接近三十余起无头案件,有一半以上都是这个神秘的“朱雀”干的,所有被害人的死法都千奇百怪,往往在最不可能的时候和地点被人刺杀身亡。惟一相同的地方,可能便是在他们身上都能找到这种独特的印记。据说这朱雀隶属于江湖神秘帮会北斗盟的统辖,刑部关于北斗盟的档案只有一句话:“组织严密,来历不详。”听说北斗盟下属有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个分舵,还有六大王牌杀手坐镇,分别是玄武、青龙、白虎、朱雀、勾陈、螣蛇,仅仅一个排名第四的朱雀就能把整个江湖搅弄得人心惶惶,的确让他为北斗盟对朝廷潜在的威胁感到担忧。
北斗盟的朱雀竟然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件事:看来北斗盟也早就盯上了这批不知去向的杨府财宝,并且肯定在刚才有所斩获,才会毫不留情地杀人灭口。
刘鲲鹏看着双眼圆睁的三头蛟,视线自然集中到他左边那只假眼上。这假眼做得栩栩如生,让刘鲲鹏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便干脆用匕首将那“眼珠儿”抠了下来。
原来那眼珠子是用一种极其罕有的形如人眼的玛瑙石做成的,在雪地反光的映照下还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刘鲲鹏苦笑道:“难怪隔远了一直看不出他左眼是瞎的,害得我迟迟不敢动手!”将玛瑙石放在三头蛟的衣服上擦了擦,顺便揣进了怀里。
那边李良才已经缓过劲来,便跌跌撞撞地赶了过来。他认得刘鲲鹏,连忙套近乎道:“多谢刘捕头救命,大哥就是小弟的再生父母……”
刘鲲鹏一伸手道:“给老子闭上臭嘴!要是真当我是你恩人,就把藏宝图交出来。”李良才哈着腰答道:“刘捕头别为难小弟了,那张藏宝图不是被那些人抢走了吗?”
刘鲲鹏却不吃他那一套,紧盯着李良才的眼睛问:“那么你应该还记得那图是怎样画的罢?”李良才下意识地捂住棉衣,讪笑道:“小人哪有那种本事……”被刘鲲鹏瞧出破绽,猛地用匕首连袖子带衣襟划了个稀烂,从飞扬的棉絮中便落下一个油布包来。
他迅速打开油布包,里面又掉出了张纸,上面还有弯弯曲曲的图画,便脸色铁青地指着那图纸道:“这是什么东西?”
李良才见瞒不过他,赶紧叩头请罪道:“捕头大爷饶命,这是小的照着我爷爷那份图纸描的。”刘鲲鹏捡起那图纸瞟了一眼,问道:“像是一片山的地图?快说,这图画的是哪里!”便将亮晶晶的匕首在李良才面前晃动着。
李良才吓得瘫软在地,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像杀猪一般叫道:“北邙山,他们说在北邙山!”
刘鲲鹏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道:“那得辛苦你替我带路了!”李良才浑身一哆嗦,但看见刘鲲鹏那布满寒意的眼睛,便什么废话也不敢说了。
他起身刚要往北邙山方向前进,又被刘鲲鹏踢了下屁股:“等等,你棉衣破了,先换上这人的衣裳,然后在他的尸体上拴块石头扔进渠里。办完这些事情,咱们便留在原地等等刑部的兄弟。我把剑存在了镇上,方才已经知会他替我去取青龙剑和马儿过来了!”
李良才听见刘鲲鹏这么有能耐,连刑部的人都得听他使唤,干起活便更加卖力了。不过现在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这位刑部的“兄弟”因为刚到刑部,没什么后台,竟是刘捕头在刑部里惟一能够支使的手下。
第四章(古代):朱雀鸣(中)
和这群鸟儿在一起飞翔,是不是有种无拘无束的感觉?透过那些翻腾的云气,你看见了什么?
看见你的家乡了吗?对啊,那条弯弯的小河旁就是你的家了。
鹿头山上还能看到太阳升起吗?为什么天空总是这么阴沉?记得我离开这个世界的那天,天上还曾经布满了奇异的霞光,人们都说,那是我九个部落的王旗变化而成的。
明明一点风都没有,每次和你坐在山顶上,我还是觉得有点冷。
我仿佛听到百花谷里那些温泉冒泡的声音了,曾经在泉池边的奇遇,至今都让我难以忘怀。
谷中的紫薇花依然每隔八百年就绽放一次吗?还是,早就已经枯萎了?
还有人去那里许过愿吗?你,到那里替我许一个愿,如何?
“你,你是谁?为什么总是在梦里跟我说话?”朱雀好奇地问道。
你是说我吗?你不用在意我是谁,我只是个被禁锢的幽灵。
“幽灵,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鬼的意思,听说人死后,都会变成我这样。只是我和他们不同,他们起码还可以自由飘荡在这个世界上,我却永远只能住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也就是你的梦里,哪里也不能去。
“为什么在梦里我总是看不到你出现?我……能看看你吗?你的声音真好听,很像,很像我刚刚死去的一个朋友。”
你真的,要看我的样子?
“是的!”朱雀肯定地说。但是,那个声音却嘎然而止。
……
从大年初一开始,朱雀总会重复着同样的梦境:虽然天空是如此阴暗寒冷,她却变成了一只鸟儿在空中展翅飞翔,每次都会跟随着那群漂亮的野雁,飞到一个她在真实世界里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那里有一座高高的山峰,山峰的形状很特别,从远处的一个角度望去,就像一只雄鹿的鹿头在昂首远望。
她和那些雁儿一起在鹿头山的顶峰停歇,一边梳理着羽毛,一边等待太阳从东方升起。
每次,总会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天空的那端响起,说着同样的莫名其妙的话,提着她根本无法解答的问题。而每次,她总会忍不住问他:“你是谁?”她要看看那个始终不曾露面的人的模样。
每当这个时候,这段梦境就会突然停止,跳到别的梦境中去。
这种梦感觉如此漫长,仿佛永远也没有醒来的机会。但只要是梦,就会有醒来的一天,而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好天气转瞬即过。大雪过后,就是大风。
狂风骤起,洛水边无数的雪片便随风直上云霄,在空中四处翻滚飘荡,等到它们最后跌回尘世时,只剩一片洁白的雪花未被风力扯成齑粉。这雪片刚从一间木屋窗棂的罅隙间逃也似地钻进去,就立刻断绝了生机,黯然坠入某个人冷清孤寂的梦境里。
这个人无论天气多么寒冷,都喜欢一丝不挂地蜷身而卧,身上只覆着一块遮羞的白布,宛如洞|穴里冬眠的野兽。
世上的人有千万种睡姿,都不及这人的睡态特别;世上的人也有千百个名字,更无人愿意提起“它”的名号。“朱雀”虽然现身江湖的时日不长,在黑道中已算“声名”鹊起。
就像暗夜里行踪诡秘的猛禽那样,朱雀总能悄无声息地倏忽而至,用匪夷所思的手段将猎物置于死地,却从没有让人活着见过其真面目。于是各种离奇的传说就不胫而走,其中最为荒诞的一个,居然将“它”描绘成身长过丈、以银针缀衣的魔鸟。
但这个朱雀,只是被北斗盟刻意神魔化的朱雀,目的是在人们心中制造一种恐慌的气氛。其实真正的朱雀动手杀掉的人,只有记在“朱雀”名下杀人数的一半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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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除了北斗盟盟主外,当今世上无人会相信杀人如麻的朱雀竟然就是屋内这个清秀文静的妙龄少女。就算与朱雀齐名的北斗盟叛徒玄武,也是因为他凌厉的掌风碰巧在那时击落了她蒙面的头巾,才回想起眼前的朱雀究竟是谁。
此前玄武虽然勉强逃脱青龙的追杀,却付出了身受重伤的代价,如今面对更加可怕的朱雀,他心中早就抱定了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打算。可当他意外地看到头巾后竟是一个少女熟悉的脸庞时,浑身却如遭雷殛,将势必引发两败俱伤的招式硬生生顿住,失声道:“采玉--”他激动得忘记了亮明真正的身份,无异于亲手把自己的性命推上了危崖。
少女眼中不禁溢满惊讶之色,这两个字就刻在她自襁褓中就挂在颈项的半块玉佩上,知道此名的人应该极少。
尘封的往事在瞬间一幕幕打开,她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时:如果没有那人如大哥般细心地呵护她,替她遮掩偶尔犯下的过错,或许自己早就像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死在北斗盟里了。她还记得,当那天自己流着泪被去往总坛的黑煞使者带走时,他沉默的双眼竟如此坚定,令她确信将来他们总会有相见的一天。后来每当她命悬生死之时,总是这记忆里的眼神温暖着她稚嫩的心灵,让她燃起求生的渴望,得以奋力摆脱逆境。
但她分神之下,想要立刻收剑却迟了半步,盟主传授的招招夺命、毫不容情的剑法正如手中利剑的双刃,固然可以所向无敌令人胆寒,也会铸成让自己追悔莫及的大错。想不到上天安排他们久别后的初次重逢,竟然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晶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滴落,浸湿了他宽广的额头和浓密的眉毛,却冲刷不去雪地上斑驳的血迹。她手足无措地举着曾覆在玄武脸上的面具,跪下向上天祈福,只听见他咳嗽着叹息道:“这些年来,师父无时无刻不在牵挂你,现在终于知道你还好好地活着,真是高兴……”脑中竟一片空白。
他想要伸手抚去她脸上无助的泪痕,就像多年前他经常对她那样,却感到浑身的力气正随着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飞泻而去,只得勉强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容,那笑容里含着深深的遗憾和无奈。
刺骨的寒风中,他的身躯在她怀里逐渐冷却,随之变冷的还有她本来仍残留着一点暖意的心。她努力凝视着他空洞无神的眼睛,却只看到无边的黑暗,那黑暗仍在不断地膨胀,竟似要将她彻底吞没……
少女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辗转反侧间难以入眠,便索性握剑起身,坐在土炕边抱膝沉思,几缕乌黑的秀发不经意地从额头滑落下来,轻抚过白皙的手背,也遮住了剑柄上朱雀形状的印记。
“死,真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吗?我们这样麻木不仁地活着,充当别人的杀人工具,又跟去到死后那个黑暗的地方有什么分别?”他临别时的遗言,就如乌云密布的夜空里划过一道闪电,让她此刻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自己的长剑如毒蛇般噬入他的胸膛时,他脸上不但没有半分痛苦和恐惧的神情,反而是一种解脱与感激之色。
窗棂忽然“卜卜”传来两声钝响,本来阖上的窗户被人用迅捷无比的手法掀开条缝,就有团漆黑的东西带着雪片飞了进来,不偏不倚落在少女面前。扔东西之人显然对屋内的少女十分惧怕,闪电般地放下窗格,人已倏然远去不知所踪。
那物事是块浑身漆黑的玄铁令牌,而令牌上则画着七个面容狰狞的小鬼,正是他们这个组织中调遣杀手用的七煞令。
少女从令牌的暗格里取出一张纸条来,发现这次的任务破天荒地是用朱砂写就,这意味着事情紧急需要立刻动身,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