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by:卡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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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
朱雀等待着,这三个字后却是一阵沉默。
「不,是我想太多了。」常俊抬起上半身,对朱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年纪大了就爱胡思乱想。对不起。」说着从朱雀身上离开,翻坐一边。「已经是深夜了。你该回去了。」
不等朱雀做出反应,就在轻呼中将其打横抱起,往外就走。朱雀没有说话,这样最好,他也不想在这个披香殿中逗留过久,一方面巨大的压力让他胸口烦闷,极不舒服,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和常俊相处太久。
可是,就这么出去,把凤凰一个人留在这里好吗?朱雀趴在常俊的肩膀上,一直看着逐渐伸长的走廊。他不认为凤凰现在的状况是好的表现。也许他没有机会再次进入这披香殿了。一旦常俊断气,披香殿就成了现成的坟墓,如果没有人来唤醒几乎是「半死不活」的凤凰,他要怎么出来呢?难道就这样成了常俊的陪葬?可是不要说他现在被压迫的手脚麻痹,就是状态良好,要怎么将凤凰带出去也是个问题,要知道,常俊虽然确实很老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这强大的水幕结界中出手胜算可不大,搞不好两个人就一起成了殉葬品……
水幕开了,外面漆黑一片,初一没有月亮,只有微弱的星光。在侍卫们的侧目中,常俊将朱雀放在一处栏杆上,让他背靠着石柱。
「麻痹是因为被压迫过久,血脉不通。过一会儿就好了。」他微笑着,摸着朱雀披在肩背上的红色长发。「对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凑到朱雀耳边说道:「告诉你哦,我说『结界只认我的命令』是真的,但『这个结界是依靠龙珠的力量形成的』是骗人的。其实不仅仅依靠龙珠的力量,还混合着我的力量。所以,如果我死了,结界也就散了。」
他带着一种恶作剧得逞的表情离开朱雀的耳边,在朱雀的错愕中,一边大笑一边后退,消失在水幕中。
朱雀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呆然。他是什么意思?说那些前后矛盾的话目的何在?如果是为了让自己混乱,那他就成功了,现在朱雀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他说的话中那些可以相信那些不可以相信。甚至连他糟糕的棋艺也在怀疑之列。实力差的人要伪装成实力强很难,可实力强的人要伪装成弱却很容易。
就在朱雀思索的时候,身体麻痹的感觉退去,知觉开始恢复。那可真是痛苦的过程!稍微牵动一下肌肉,就仿佛有无数的针在四肢百骸中乱扎着,无数的蚂蚁在啃着骨头!朱雀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出,被疼痛刺激出的泪腺分泌物在眼眶里打着转。他不愿在这里逗留太久,只想赶快离开。
顾不得侍卫们古怪的目光以及身体的刺痛,朱雀从栏杆上跳下来,拖着脚,一瘸一拐地移动。长长的红发从肩膀上掉落,垂在胸前,朱雀忽地想起自己的紫金冠!自常俊把固定用的发簪拔走后,就没有还给他,就是说,滚落的紫金冠现在还留在披香殿里。这可怎么办?如果就这样披着发出去,天不亮就立马成了另一大新闻。
正当朱雀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听得一声呼唤,这个声音……老天爷!他早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和常俊扯上关系绝对没有好事!
青色头发金色眼睛的男子出现在红发少年面前,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痛苦的表情,可是他把那理解为了另一种疼痛的表现。
「彤……」他向他伸出手去。
「不要碰我!」朱雀尖叫。现在他的身体可经不起任何一点刺激,就算是一根羽毛拂过,对他来说也仿佛是被利刃所伤。「我手脚都麻痹着,疼的厉害。」
朱雀解释着,可听在对方耳朵里可就不那么单纯了。在知道朱雀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情况下,对方自动将麻痹的原因往一个地方推去,因为毕竟有过以前的记录。而且披散的长发和凌乱的衣服也让人浮想联翩。
他展开双臂猛地抓住朱雀的双臂,这个强烈的碰触刺激到了朱雀刚从麻痹中复苏的神经,他挣扎着,惨叫声却淹没在对方的宽阔的胸膛中。脚离开了地面,对方半抱半拉的将他带到了旁边一处僻静的房间,将他按在墙壁上。
「为什么跟他去?」
捏住那细瘦的肩膀,他从齿缝里挤出话来。
就在他为自己上一个过失懊悔的时候,时间幷没有因为他的忏悔而停止,他又没能保护住想要保护的人。
「他是天帝,难道我有当面抗旨的余地吗?」
「可是你可以找借口啊,比如身体不适、有要务要处理!我不是早就教过你了吗?」
「天帝召唤,就算爬也要爬去!哪里有生病就可以不理睬的道理!」
「那你不会说传染病吗?!」
「哦!芙蓉殿上没病,灵堂上没病,天帝一传唤就突然得了传染病,会有人相信吗?」
随着对方的嗓门抬高,他也跟着把音量放大。
这条软不拉几滑不溜丢的绿泥鳅有什么资格来对他大吼大叫?有本事,当面对着天帝老爹吼去呀!当面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还千交代万交代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冷静冷静再冷静,出了什么问题就只会反省自身,从不思考对方是否也有错!
「你听好了!天帝只是找我下下棋,说说话,就怎么简单!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就问问我在想什么!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问过我吗?你就会像老母鶏那样用翅膀把我挡来挡去,这个不可以干,那个不可以做,你以为这样就是在保护我吗?!大错特错--!」
正发泄着不满的红发少年突然噤声,因为对方突然将他拥住幷将嘴牢牢地封住了他的唇。
他怎么可以突然这么做?朱雀瞪大了眼睛,努力想要推开他,却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在喉咙里发出不成声的抗议。
「……唔……不……」
拒绝的话语却给了对方舌头侵入的机会,缠上了他因为恐慌而僵硬的舌头。
有着金色眼睛的男人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吸吮那片柔软,迟迟不愿离开。
不是没有想过把他戴着擒心锁的指头砍下来,只是因为不忍让他从此有了残缺;不是没有想过让他真正成为自己的人,只是因为不忍夺去他的自由;而且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谁能保证七百年前的那一幕不会再度上演呢?
可是难道将他收拢在自己的荫蔽下就算是给了他自由吗?不过是一个没有具体形状的巨大鸟笼而已。就算鸟笼大的像房子像高山,它也依然是笼子,本质上没有任何改变。
如果自己能再坚强一点,把顾虑再抛开一点,也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在朱雀即将缺氧时,他终于放开朱雀的唇,将那娇小的躯体紧紧拥住。
「彤,你相信我吗?」他抚摩着那红宝石瀑布般的长发,「我不知道我要做的事是对是错,也不知道是否能成功,惟有尽力一试。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杀了我。」怀中娇小的躯体僵硬了,「杀了我,彤,在我伤害你以前杀了我。」
天啊,他只希望七百年前的事不会重演。
──本书完──
【文案】
一千六百年前,不堪寂寞的青凰羽盈找回了那流落在外的半身,
朱雀子绯,是她名之为「倾慕」的灵魂。
四百年前,朱雀彤从彩凤丹莹魂魄的「骄傲」中诞生,
为了代替不能轻举妄动的祥瑞凤凰,作为挑起战祸的凶星来到世上。
「表之凤凰,里之朱雀。你是我的半身,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如今三昧真火张扬地烧燎,永生的轮回再起。
朱雀,却已不愿为凤凰……
【第十三章】
「你要娶妻了?」
「是的。」
「……恭喜。」
说了这一句后,朱雀转身离去。
一瞬间,天塌地陷。
脚下空了,没关系,他是飞禽,而飞禽就算是普通的麻雀也会飞翔,不会因为突然失去立足之处而摔死。眼前黑了,没关系,飞禽辨别方向除了依靠太阳外,还可以依靠星光和大地的磁场。
可是天没有了,也就没有了太阳,地没有了,也就没有了磁场。什么都没有,飞翔所依靠的气流也消失了。悬空,坠落,黑暗无边……
好暗,微弱的光线中四周的景物是如此朦胧,轮廓也模糊不清,几乎无法分辨四周都有些什么。个子娇小的红发少年抬起双手,四下摸索着,小心翼翼地前进。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这么暗?别人呢?天寒呢?井宿鬼宿柳宿星宿张宿翼宿轸宿呢?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只有自己一个?奇怪,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的?……
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白影,隐约是个人形。心中一喜,急忙奔去。越接近,越可以清楚地分别出对方的模样:修长匀称的体型,亭亭玉立;藏在衣袖中的双手交握在身前,荷衣欲动,若飞若扬;灿烂的金色发丝泛着淡淡光晕,蛾眉深蹙,眼眸凝定,欲语还休。
凤凰!彩凤丹莹?他不是在披香殿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红发少年在他身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住了,抬起手,试探性地探去,却在一步远的地方遇到障碍,再无法前进。张开手掌,贴在那看不到障碍物上,缓缓移动,那障碍物平滑如镜。丹莹微微抬起眼睑,视线缠上了红发少年,如利剑般穿透那透明的墙,穿透他的身体。
『表之凤凰,里之朱雀。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是我的半身,如果你不做,谁还能做?』
冷汗,从脊背上流下,他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后却又触到障碍,旋身一看,隔着透明的墙,一名女子斜坐在软榻上,石青色的发,石青色的眼,颊上两道石青色的刻纹透着金色的光芒,一手撑在太阳穴上,另一手中执着一把团扇,轻轻扇动。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我可以为他生儿育女,你呢?你凭什么和我争?』
趔趄中,向侧边退去,却又碰到障碍,同样平滑的墙壁,又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一抹金红色的背影,幷不曾见过,却感觉到熟悉。不同于自己的娇小,那是属于凤凰的修长,不同于自己的浓烈鲜红,那是属于华贵的炽热。不多时,却见转过身来,整齐的刘海下,深邃的靛色眼瞳,神色凛然,两道石青色的刻纹奕奕生辉,赫然便是凤凰的容颜。徐抬手,交握住一柄匕首样的利刃,刃口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你以为长生不老就不会死了吗?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利刃猛然刺落……
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将即将冲口而出的尖叫强自压下,冲着四面唯一留下的出路夺路而逃。黑暗中,他只想逃的越远越好。
透明的墙壁再次挡住了他的去路。这次,红发少年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颊上一道石青色的刻纹,鲜红的长发披在肩膀上,靛色眼睛睁的大大的,透着愤怒与惊恐。他将手放在那透明的墙上,对方也伸出同侧的手放在同一个位置,他将脸凑上去,鼻尖碰到了冰凉的墙面,对方也将鼻尖碰到了同样的地方,当他移开鼻子的时候,对方也移开了鼻子。打量一番,松了口气:这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影子。可在他放松下来的时候,镜中的影子却没有跟着松弛下来,依然瞪着眼睛。镜中,原本雪白的窄袖衣袍上渐渐浮现出了污点,幷开始碎裂,原本整齐的红色长发也逐渐凌乱。忽然间,数支长矛从天而降,哧哧声中,那单薄的身体被穿透。红色的液体从那下垂的矛尖上滴落。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上,红色的小溪流从眼窝鼻孔耳孔嘴角溢出。那头颅突地脱落,徐徐落下,带着嘴角鲜血,他对他露出嘲讽的笑容……
『来了吗?可你现在来有什么用?已经太迟了。』
紧闭目,他捧住自己的头,蜷缩起身子。
「呀啊──!」
不用总是让他看过去的景象,已经过去七百年了,它们早就应该被埋葬在时间的流程中;不用总是来提醒他,他没有忘记;难道他就不可以为现在的自己伤心一下?不可以为自己的心动摇一下?
『彤,你相信我吗?我不知道我要做的事是对是错,也不知道是否能成功,惟有尽力一试。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杀了我。杀了我,彤,在我伤害你以前杀了我。』
在告诉他自己要娶妻前,天寒说对他说了这样一番话,他至尽仍不怎么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目的何在。相信怎么样?不相信又怎么样?既然他们实质上什么关系也没有,何必要吻他?还说要他相信他?相信什么?就算想相信,又凭什么相信他?
祥隆宫鼓乐喧天,异香扑鼻;笙簧杂奏,萧鼓频吹;宫商角征羽,悠扬高下齐。但见金光万道,瑞气千条。两班彩女娉婷婀娜,玉质冰肌。诸神仙卿玉簪珠履,紫绶金章。
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满目花雨,飞天群舞,齐声道:「万岁万岁万万岁!君悦臣欢同玩赏,华夷永镇世康宁!」
今日是天帝第六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