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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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是了。”
他故意垮着肩转过身。
非常有精神的三木还在背后鼓噪着:别去找女朋友,直接去医院哦!
水泽头也不回,只是抬了抬手,打开会议室的门。
只有五个职员的小分公司,一打开门就是办公室了。
水泽拿起桌上那个来上班时都还没动到的公事包。
今天第一个工作就是开会,所以公事包到现在都还没有动过。穿来的外套也随便挂在椅背上。
水泽披上外套,环视了整个办公室一圈。
本来以为没什么事的,现在想想还是先去一趟医院再说吧?
一提到医院就想起“那个人”。水泽摇摇头想拂去那个念头,一股晕眩又袭了上来。
“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不能摇头吗?”
水泽自言自语,摇摇晃晃地拿起公事包,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时钟。
差五分子点。
现在去森冈纪念综合医院的话,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医生啊?
水泽勉强自己将“那个人”从脑海里赶出去,离开了办公室。
远处有声音在呼唤着他。
水泽把外套和公事包放在膝盖上,茫然地抬起头来。
一个穿着白衣的女性拿着档案之类的东西环视着待诊室。一看到水泽就露出笑容来。
“水泽先生,请到二号门诊室。”
“……好”
水泽有气无力地站起来。她又叫着其他病患的名字,环视待诊室,然后又露出一张笑脸,走近一个坐在窗边椅子上的老人。
难不成她把每一个来内科看病的患者的脸孔都记起来了?
水泽望着满脸笑容询问老人最近情况的护士想着。
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吧?第一,自己也好久没到这家医院来了,上次来看胃病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正当水泽愣榜地想着时,连接着通往诊疗室走廊的窗帘后面又有人呼叫他的名字。
水泽反射地应了一声,穿过浅绿色的窗帘。他低着头,拉开大大地标示着2的门。
“怎么了?”
这个女人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水泽大吃一惊,抬起头看着穿着白衣,坐在桌子前面的人。
她有一头及肩的头发和充满理性的脸,坐在没有*背的椅子上的姿势,散发着清冽的美。
原本看着桌上的病历的她,将椅子转过来对着水泽,脸上尽是笑容。
‘哦们曾经在日下部医生的家前面碰过面吧?好久不见了。”
“……啊,你是那个……医生,结婚了吧?恭喜你,姓已经改了吗产
水泽语无伦次地说道,坐到诊疗椅上。
他只见过她一面。是她送喜帖到日下部的公寓时不期而遇的。
他是日下部的同事,记得她本胜应该是大森,上次并没有问她全名。
大森看着水泽歪着头说:
“我怕麻烦,所以工作上的名字并没有改。我听日下部医生提起过你。”
“他说什么?”
大森似乎没有发现水泽很慌张,冷静地翻阅着病历。
“初诊的症状、经过、注意事项。他还说尽量不要用内视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重要的是要改善生活环境,以防再度病发。你的胃很敏感,只要生活一不规律,胃病马上就会恶化。水泽先生,你有没有在听?”
大森正襟危坐,快速地说着话,让人没有插嘴的余地。水泽不禁感到愕然,赶紧重整姿势。
“是,我在听。”
水泽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动摇表现在脸上,双手在膝盖上紧紧地握着。自从挂断电话的那个晚上之后,尽量让自己不去想的那个人又浮上心头了。
——和大森碰面的那一天。
当时如果跟日下部断得干干净净的或许会比较好,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饱受相思之苦了。
水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和大森在日下部的公寓不期而遇的情景却又浮上心头。
当时听说大森曾和日下部同居的事情时,着实受到很大的冲击,什么都没办法接受,逃出了日下部的家。
当他误会了大森而跑回自己家的那个晚上,日下部撑着一把伞来找他了。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这句话言犹在耳。
“水泽先生?你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大森问道,水泽猛然清醒过来,只见大森稿上病历看着他。
“啊,没有,只是发了点呆。”
‘是吗?后来病况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今天应该不是胃痛吧?”
她一边看着护士先行问诊过的看诊单一边说。
这一阵子记忆好像不太清楚,今天一大早就把日子搞错了,一切也是因为昨天的记忆太暧昧的缘故。所有的事情好像都罩上一层雾。
水泽看着眼前发问的大森,好不容易才发现对方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是的,胃并不痛。早上在公司的时候,一站起来就发晕,眼前一片黑暗,东西好像都在摇晃。”
大森默默地点点头。
她快速地指示护士帮水泽量血压,然后立刻要水泽撩起衣服让她听诊。之后又做了一连串看内科时会做的简单检查。
任凭大森摆布的水泽,又想起那个恐怖的经验。
那个吞内视镜的恐怖经验。
水泽不安地看着在病历本上振笔疾书的大森,战战兢兢地问道:
“医生,不会要我吞胃镜吧?”
“不喜欢吗?照胃镜才能把里面的状况看清楚。现在用的是最新机种,影像和色彩都很漂亮。”
“医生……”
水泽怯生生地叫道,原本不痛的胃顿时好像又揪紧了。
眼前一本正经的大森的脸,竟然整个松垮了。还没反应过来,大森就趴在桌上开始笑起来。
“大森医生……”
水泽不明就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看看四周,刚刚在一旁的护士也不见了。
“医生,你怎么了?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对、对不起。啊,好好笑!”
大森勉强收起笑容,抬起头来。表情跟刚刚严肃地问诊的女医脸孔截然不同。
“水泽先生果然跟晓讲得一模一样!”
医生直接称呼日下部的名字。
水泽想起第一次见到大森时还为她直呼晚这个名字而感到嫉妒。
“日下部医生到底说了我什么?”
水泽忍不住要问。
大森压住胸口,好像要调整一下笑岔了的气。
“他说什么是个秘密。”
“秘密?大森医生!”
水泽情不自禁地站起来。
大森若无其事地朝着隔开诊疗室的门帘后面叫了一声。一个拿着银色盆子的护士应了一声出现了。
有不相干的人在场就不方便再讲私人事情了,可是,水泽仍然逼问一胜无辜的大森。
“医生,那个……”
“水泽先生,看你的门诊单,你几乎什么都没吃嘛!难怪会头晕。今天先打一瓶点滴。我会写好处方筹,请到附近的药局去拿药。”
“医生,我们活还没……”
水泽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被护士拖也似地带出诊疗室,然后推进有一张简单的床和莫名其妙的器具排列着的处理室。
水泽忍着昏昏的头,被护主推倒在床上,卷起袖子。
“对不起,这个点滴?”
“不要担心,两个小时左右就好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护士满睑笑容,企图安抚怯生生的患者。
来不及反驳,手就被固定住了,点滴的针头刺了进来。
连痛都来不及叫。
护士开朗地说:有什么需要请叫我,然后消失在门帘后面。
水泽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一旁的点滴和底下伸出来的管子。
这些无色透明的液体是什么啊?还来不及问就被打了点滴,最近医疗业界不是一再鼓吹要把治疗内容详细跟病患讲解清楚吗?这种观念好像不适用于这家医院。
水泽看着缓缓滴落的点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放弃一切似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再多想也无济于事。
可是为什么老想到日下部呢?
是因为大森讲了语带玄机的话吗?不,就算没有人说什么,他也会一直想着日下部。
他突然就走了,还把钥匙寄回来。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又害怕他说起分手的事,因而挂了他的电话。
干脆就听他说分手的事好了。或许就不用再想这么多了。
水泽一边在心里反刍着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一边渐
渐地坠入不知不觉中造访的睡梦中。
早上天气明明还那么好的,过了中午却开始罩上马云了。
水泽坐在计程车后座,望着快要下雨的天空。
“……好像要下雨了。
他茫然地前哺说道,那个心情似乎非常愉快的司机很客套地应了他一声。
从上了这部在医院前面等乘客的车之后,司机就一直显得很高兴。找到话题就自己讲个没完,连现在水泽随便讲了一下天气,他也可以扯上老半天。
水泽左耳进右耳出,突然听到一句话,隔着后视镜看着司机。
“气象预报说会下雪吗?”
司机隔着后视镜看着把手搭在前座上的水泽,很夸张地点点头。
“是呀!真是的。对滑雪场的人来说,不下雪是攸关生死的问题,可是在都市里生活,雪就只是一种麻烦了。晤,其实我也不是讨厌雪,雪也挺漂亮的,只要难一点雪,就可以把所有讨厌的东西都遮掉了……”
水泽敷衍着滔滔不绝讲个不停的司机。隔了车窗看着又黑又重的云,突然觉得自己把车子留在医院是一大败笔。
打点滴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因为觉得疲倦,就把车留了下来。
可能是好梦正酣时醒来吧?打完点滴,被护士摇醒的时候,医院也快接近中午午休时间了。
或许是打了点滴,还睡了一觉的缘故吧?头不再觉得晕眩了,可是老觉得全身俯懒,于是就把从公司开来的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搭计程车回家了。
医院离所住的公寓并不远,开车一下就到了,如果愿意,甚至还可以走路回家。
可是水泽却没有开车回家的心情。结了帐拿了处方笺,就跳上在医院前排队候客的计程车。
直接回家的话距离太近,水泽便请司机先顺路到车站前的药局,然后再开回公寓,这个心情极佳的司机一口就答应了。
现在水泽的膝盖上就放着装在药局袋子里的药。司机先生不但截他到药局,还帮他去拿了药。
他觉得这个司机好亲切,可是这如洪水般的聊天方式却让他敬谢不敏。
水泽适度地附和司机的话,很快地就到家了。
在阴暗的天空下,有珍珠白外观的公寓看起来好耀眼。
水泽道了谢,付完车资就下了车。
他站在人行道上,抬头看着公寓。
真不想回来。
不想这样回到日下部的公寓。
可是,水泽的行李还没有完全从日下部的房子搬回自己的家。
这几天忙得连今天是星期几都不知道了,也没心吃饭,几乎快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了。
在这种时候根本无暇想到要搬走自己的行李。虽然不想待在这里,却又在这个有着日下部气息的房子里一天度过一天。
——现在日下部医生不知怎么样了?
他正在新医院里忙着吗?工作时的日下部机灵得跟平时的迷糊样简直是判若两人。因为他几乎是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和善,甚至可能会被误认为是个可怕的人。
可是,日下部其实是一个常常发呆却又大胆的人。有一张漂亮得让人几乎移不开视线的脸孔。
水泽站在人行道上,看着乌云低垂的天空。
用全身感受着比平常阴冷、沉滞在心底的空气。
这是下雪前的空气。
雪只要开始下就会变暖和的,只有下雪之前才会冷。
冰冷的空气蟋缩在低沉的雪云和地面之间。之后才会下雪。
明天一觉醒来时,整个城市可能都变成一个银色世界了。
水泽茫然地望向公寓门口,看到一个细瘦的人影。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的背影。
不会吧?
好像!不,就是他!可是日下部已经离开了。不可能是日下部。
水泽定定地隔着玻璃看着大门。玻璃对面的他好像发现了,回过头来。
“——日下部医生……”
水泽呼唤着这个名字,开始狂奔向前。
他爬上通往人口的楼梯,急急地穿过自动门,跑向大厅。
“水泽先生,你为什么这么慌张?”
日下部轻轻地笑着,歪着头问。
“……你才是,发生什么事了?”
水泽一边调整紊乱的气息,一边选择措词。
他有好多话想说、想问。可是,现在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几天不见的日下部,屏住了气息。
日下部想了一下,终于开口了。
“我在想,平常从那边搭车到这边来要花多久的时间。搬行李到那天是非假日的晚上,花了两个半小时,我想,白天的话大概两个小时就可以到了。”
“你……算什么时间?不是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