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列国史演义丛书--英国史演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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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支流箭擦伤脖颈,淌得满襟鲜血,缩在一家鞘皮店屋檐下打抖。不到一个时辰,战斗全部结束,约克军打扫战场,从鞘皮店中提出亨利六世,带到约克公爵面前。约克见国王这副模样,心中老大不忍,赶忙唤过军医,为国王包扎伤口,又把胯下骏马让给国王骑坐,将其一路护送,回至伦敦王宫之中。
此时萨默塞特已死,王后因交战失利,也暂时收敛了气焰,国王本无主见,见此情形便顺水推舟,封约克重做摄政王。约克感激不尽,向国王宣誓效忠。双方实现了暂时和解。这年的圣诞夜,亨利六世前往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作弥撒,在他身后,约克与玛格丽特王后并肩而行,其后是两大家族的头面人物,大家一起进入教堂,同声祈祷,共领圣餐,庄严保证相互友好。以后3 年间,表面上看一团和气,其实心底仍存芥蒂,相互都怀着戒心。特别是玛格丽特王后,她的收敛气焰不过是权宜之计,骨子里对约克恨不能剥其皮,啖其肉,以为萨福克和萨默塞特报仇。她暗地里派人四出联络,集结效忠国王的军队。1559 年,当她感到实力充足时,便向约克突然发起袭击。约克猝不及防,逃出英国避往爱尔兰,沃里克及约克长子爱德华逃往加莱。痛定思痛,约克方面深感兰开斯特君臣翻云覆雨,无信无义,不可再存幻想,必须以武力将其彻底打败。于是次年夏季,约克方面的沃里克伯爵、索尔兹伯里伯爵等率军由加莱渡海,在英格兰南部登陆,连下数城。国王逃出伦敦,至北安普敦掘壕据守。约克军随后追到。是日恰逢天降大雨,王军的大炮被雨水淋湿引信,成了哑吧,担任前卫的格雷勋爵又临阵倒戈,打开防线给约克军让路。约克军长驱直入,再次活捉国王押回伦敦。这次约克公爵对国王不再谦恭有礼,他事先备下一份文件,以国王名义宣布立约克为王位继承人,胁迫国王在上面签字。
立约克为继承人,意味着剥夺了亨利六世亲生儿子的继承权,这使得逃到北方的王后怒不可遏,忍无可忍。一群王公贵族也觉此事有悖传统,难以接受。是年底,王后从苏格兰借到一支兵马,在北方重新竖起王军的旗帜,兰派大贵族纷纷率附庸军队北上,汇集到王旗之下。约克闻讯,也仓促组织数百人北上迎敌,由于轻敌冒进,刚行进到威克菲尔德便陷入兰军重围之中。约克一面下令据险坚守,一面派人四出求援。兰军乘此机会,派人打着援军旗号混入威克菲尔德,里应外合,一举全歼约克的数百人马,约克及手下一班将领俱遭杀害。玛格丽特王后为解心头之恨,又命人割下约克公爵首级,悬挂于公爵的领地约克城的城门之上示众,首级上还被扣上一顶纸糊的王冠,以为一切觊觎王位者戒!
约克公爵战死,其部下群龙无首,失了斗志,被兰军一路势如破竹攻打过来,纷纷做鸟兽散。1461 年2 月,约克军最骁勇无畏的猛将沃里克所率军队也被兰军打败,只因时近黄昏,天色晦暗,沃里克才死里逃生,率残部退回伦敦。一直由沃里克看管的亨利六世被遗弃在战场上,战后被送回王后身边。王后虽为女流之辈,此次却一手回天,自然踌躇满志,骄横脾气又添几分,以后便大权独揽,自不在话下。
却说那约克派,虽在战场上惨遭失败,倒也并非一败涂地、落花流水。
他们的势力范围集中在英国东南部,这一带经济发达,外贸活跃,财力物力充足,加上人口众多,兵源丰富,很容易重整旗鼓。特别是首都伦敦城仍在他们控制之下,这也是政治天平上一颗重要法码。连王后也明白这一点,虽打了胜仗,却不敢乘胜收复伦敦,仍然退守北方。约克派占据伦敦这一政治中心和整个东南部便是占了地利,虽说一时吃了败仗,终是不致彻底垮台。天时无定,难说何时便会反败为胜。
果不其然,仅仅9 天之后便局势大变。约克公爵的长子爱德华闻知本派失利,于2 月26 日急匆匆赶回伦敦。此子年仅19 岁,但是多年来随父亲南征北战,早已练得文武双全,上了战场有万夫不当之勇,指挥军队又有运筹帷幄、神机妙算之才,若让他在政治舞台上施展,那精明的头脑,准确的判断,干练的手腕和远大的抱负,便是政坛老手也自叹弗如。他回到伦敦后总结分析本派失利的教训,认定其父一味忠君和过于手软心慈是此次失利的根本原因,于是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不管他人作何感想,“篡位夺主”也罢,“乱臣贼子”也罢,他要取亨利六世而代之!在沃里克和伦敦市民支持下,1461 年3 月4 日,他自立为王,称爱德华四世,从此开创约克王朝。接着,他宣布自己的口号是“绝不饶恕”,既然他是真正的国王,那么与他为敌的亨利六世、玛格丽特及兰开斯特集团便是叛逆、乱臣贼子,他将给予他们最严厉的惩罚!他派沃里克立即着手募兵集资。10 天之后,准备就绪。爱德华四世御驾亲征,率数万军队北上与兰开斯特家族决战。3 月29 日,两军相会于陶顿地方。
是日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天气十分恶劣。兰军已经抢先占领山坡之上、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且人数多过约军2 万。约军远道奔袭,十分劳累,又结阵于河岸平缓开阔地带,无遮无挡,兵力又占劣势,按理说凶多吉少。但爱德华四世寻思:“兵书上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今我军背水作战,有进无退,必能激发士兵拚死一战之气概,说不定能变不利为有利。”想到这里,拔出剑来振臂高呼:“胜败在此一举,胜则封侯,败则砍头,不想死的跟我杀啊!”喊罢策马挥剑冲向敌阵。眼见主上一马当先,士兵们个个热血沸腾,紧紧跟随其后。兰军见势不妙,赶紧放箭阻挡,不料风向不对,兰军虽在高坡之上,却正处于下风头,弓箭手被风吹雪打睁不开眼,无法瞄准目标,羽箭逆风,射程大大缩减,不是半路落下就是虽然射中敌人却无力造成伤害。眼看放箭毫无作用,兰军不得已放弃有利地形,向坡下反冲。刹时间短兵相接,顿时展开激烈肉搏。约军人少,眼看力有不敌。在此紧要关头,沃里克不顾腿上负有重伤,鲜血直流,毅然跳下马来,回身挥手一刀,砍死战马,向士兵们显示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这一来士兵们大受鼓舞,反正后退无路,不是鱼死,便是网破!于是个个奋不顾身,舍命拚杀,以一当十,越战越勇。这一场恶战!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无论将领士兵,几乎无人不挂彩受伤,刀剑卷了刃断了柄,便赤手搏斗。从正午直到傍晚时分,拚杀持续六七个小时。眼见暮色四合,风雪更紧,战场上仍然未分胜负。正在此时,约克军队的后勤人马赶到,他们因为粮草辎重拖累,比主力部队晚了大半天才到战场,论本份原该扎营设帐、埋锅造饭,可是见到战场上杀声震天,血战正酣,这帮伙头军也个个手痒,纷纷请战。带队的军需官一想,若不打赢此战,扎了营造了饭,又有谁来住来吃?不如大伙齐上,先打完仗再说。只听一声令下,伙夫手持菜刀锅铲,马倌挥舞鞭子缰绳,挑夫操起棍棒抬杠,一窝蜂似地涌上前去,边跑边喊,倒也其势汹汹。这一来不打紧,兰军昏暗中看不清来者是什么路数,使什么兵器,也闹不清共有多少人马,只当是约克方面援军赶到,吓得心怯手软,不敢恋战,前面的转身向后退却,后面的更不知前面情形如何,只听喊得怕人,又见前面的转身后退,于是便也跟着后退,这一来兵败如山倒,一下子便溃不成军,丢盔卸甲,只恨两腿跑得慢。退路上有条河流,败兵们一齐拥上桥来,那小木桥如何支持得住?訇然一声倒塌下来,桥上之人纷纷落水。水深流急,风雪交加,又有铁甲累赘,淹死者不计其数。后面的败兵不知桥已倒塌,只顾拚命推搡拥挤,又把站在岸上的人纷纷挤入河中,以致河中出现了尸体堆成的“栈桥”,而逃跑心切的败兵竟踏着这座“桥”逃过河去,约克军随后追杀,那些年老体弱、负伤挂花跑不快的,纷纷做了刀下冤鬼。这一仗,单是兰军方面就战死近3万人,被俘虏的还不包括在内!爱德华四世说到做到,“绝不饶恕”,所有俘虏战后一概被处死。亨利六世和玛格丽特王后及其儿子借着夜色掩护仓皇逃往苏格兰,身边只剩下几十名随从。约克军队大获全胜,乘胜进军,一举收复本家族传统领地约克城。爱德华四世进城头一件事是命人取下城门上悬挂的父亲首级,与尸身合在一起重新厚葬。然后在城门上一排排挂满兰开斯特家族贵族的首级,给父亲报仇雪恨。
接着,爱德华四世颁行《没收财产法》,严厉制裁所有曾经追随、支持过兰家的贵族王公。受此法案打击的有130 多人,三分之一以上的英格兰领地易主,大批贵族名门被放逐海外,红玫瑰香消玉殒。
这以后,兰开斯特派全凭玛格丽特王后一人支撑。这女人意志之坚强实属罕见,她处心积虑、想方设法重整兰家的河山,为此她不惜出卖英国领土,换取苏格兰和法国对她的支持。而法、苏两国长期受英国压迫侵略,现在见英国闹起内战,分裂混乱,国力衰弱,也幸灾乐祸,巴不得这种状况延续下去,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于是都向玛格丽特王后提供军队和装备。在法、苏两国支持下,1462 年,玛格丽特王后脱下红装着戎装,亲自率军在英国北部登陆,连下班伯格、阿尼克、邓斯顿伯格3 座大城堡。这3 座城堡均为军事要塞,位置重要,又易守难攻,城墙高耸,护城河又宽又深,吊桥一拉,真是万夫莫开。约克军队几次欲加收复而未能成功,爱德华四世急得寝食难安,内火攻心,得了重病。这时手下一名见多识广的贵族献上一条妙计,说是当年亨利五世攻打阿夫勒城之时,也是城厚堑深,久攻不克,幸而从东方学会使用新式火炮,轰开城门,方得取胜。今北方三城堡虽比阿城更加坚固难攻,但只要国王下令铸造更为粗大的炮筒、装满威力巨大的黑色炸药,重炮猛轰之下,收复三堡指日可待。爱德华四世闻言大喜,令人速速依言行事,铸造新式火炮来!未几日,火炮造好并秘密运抵前线,一切交给沃里克指挥。那沃里克十分了得,命人将数十门大炮分作4 组,在阿尼克城堡四门外隔着护城河一字排开,炮口瞄准吊桥铁索。另有一门小炮置于他身旁作为号炮,其余步兵也分派停当。时辰一到,只听号炮一响,4 门外重炮齐发,吊桥铁索俱被炸断。吊桥刚一落下,步兵一齐涌上,城上守军欲待发箭阻挡,只见约克炮手迅速将炮身垫起,炮口直指城上守军,连发数炮,炸得守军血肉横飞。不到半个时辰便攻克阿尼克城堡。紧接着移师班伯格和邓斯顿伯格,故伎重演,硝烟弥漫中,那两座城堡也相继失陷。
玛格丽特不屈不挠,又亲赴法、苏两国求援,借得军队,于次年卷土重来。此时爱德华四世已然痊愈,亲自指挥火炮营攻打玛格丽特王后占据的诺哈姆城堡。只听大炮齐鸣,城墙坍塌,尘烟顿起,守军被轰得七零八落。爱德华四世正欲率军攻入城中,只见尘烟中冲出一彪人马,正是玛格丽特及其随从。约军一拥而上将其擒获,爱德华四世二话不说,挥手令斩!两名兵士将王后及小王子带到一条小河边准备行刑,不料二人争执起来,一个说:“我的刀快,让我来杀,一刀完事,利索些。”一个说:“这女人可恶万分,正该我的钝刀慢剐!”两人相争不下,又不愿伤了和气,遂决定以角力定输赢。相互扳住对方肩头,两只脑袋抵在一处,你进我退,我进你退,一时难分胜负。那玛格丽特何等狡诈!见有机可乘,立即抓住,轻步移向河边,对正在饮马的一名骑士悄声求道:“骑士!这两个莽汉要杀死我和我的孩子!难道骑士的崇高荣誉感能容许你目睹妇孺惨遭屠戮而无动于衷吗”?凄怨的眼神,哀婉的语调,深深打动那骑士的心。他把战马牵过来,扶王后母子上马,然后自己也飞身跃上,快马加鞭,三人一骑,迅速冲进河岸密林中。待那两名角力的兵士听见动静,起身瞭望时,王后母子已经无影无踪了。
此后王后母子流亡海外,寄居勃艮第、安茹和法国宫廷,蛰居潜伏,伺机东山再起。亨利六世逃至一所修道院中躲避,不久即被告发。沃里克亲自率军前往擒获,解回伦敦。入城之时,但见享利六世跨在马上,双脚与马蹬捆在一起,披枷戴镣,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许是旧病发作,只见两眼翻白,嘴里不知嘟嚷些什么。头上一顶旧草帽,帽檐残破,垂挂脸上,随着马步起伏一摇一晃。重兵押解,径往伦敦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