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之初+番外1 作者:梦见稻谷(晋江vip2014-02-14正文完结)-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恭,长安城神机营监军,二等功臣、辽东伯沈薄之长子。大周从太祖燕撰开始,对军队实行双官制,武将与文将搭配,武将统帅军队指挥战斗,文将监督武将参与计划。武将可由军中选拔,确保最会打仗的人能够上位,文将却都由上面指派,正二品以上文将均可向皇帝直接汇报,均是皇帝的心腹。
祥云殿偏殿,沈恭向皇帝诉说抄家的经过,“盛肇毅等在京四族的男子三十一人,已锁至天牢关押。盛肇毅本家阖府女眷,尽皆死亡。”
“死亡?”皇帝眉弓一挑,“不是自尽?”
“是。”沈恭如实回答,“盛夫人唆动女眷反抗,看守的士兵以为她们要造反。当时吴公公在。”一旁站着的那个头发斑白了的老太监闻话躬身,“正是沈大人说的那样。”
皇帝摇头,“一群手无寸铁的女子,”眼睛扫向底下二人,“沈恭,这事你办的不细。”
“臣知罪。”“老奴错了。”两个人齐齐跪下。
“起来吧。”皇帝道。对那姓吴的老太监,“你先下去,我与沈大人有话说。”
待他退下,皇帝走下座台,“沈骥怎么样了?”
沈骥是沈恭胞弟,也是弘德帝幼时伴读,今年十九岁,于三年前去辽东大营历练。沈骥道,“已升任宁远镇副将,领五千人。”皇帝道,“听说他前几日刚剿灭了一支山匪,还给朕进了一条枭眼手串。”
“是,”沈恭随在皇帝后头,“杀了五百人,他自己手刃了匪首。”
皇帝脸上现出跃跃欲试羡慕的神色,嘴上却笑骂道,“五千人剿五百人也算胜仗。让他不可以得意。贺家的长男云来,才十一岁不是,在大漠也立功杀人了。以前杨粟跟着朕的母后,十八岁就有冀北大捷。他是朕的人,不许给朕丢脸。”
“是。”沈恭应下,“说到杨将军,盛肇毅的夫人杨氏……”
正说着,有宫人来报,“皇上,神武营副将军杨典杨将军求见。”
燕赜和沈恭相互看了一眼,燕赜道,“你先下去吧。”沈恭犹豫,“皇上……”燕赜转身回到座台。
沈恭出门在知事厅遇见杨典。沈恭停下做礼,“杨将军,”杨典却怒视他一眼,拂袖而去。沈恭稍稍一停,想到方才皇帝责他事情办的不细,如今看确是如此。盛肇毅的夫人杨氏,是开国一等功臣、徐国公杨粟的妹妹,虽说只是同姓的义妹,但杨粟是甚么人?杨粟自幼跟随弘德帝生母、已逝懿圣皇太后谢衡,亦仆亦弟,后发现其军事有奇才,为太宗重用。可以说,燕撰建国有一半是其三子、太宗燕承的功劳,而燕翎军之所以所向披靡,其中懿圣太后谢衡和杨粟的功劳,若没有七分,起码也有五分。想到这里,沈恭后背不禁泛起冷汗,自己怎么竟把这么重要的关节忽略了!
或许也不能怪沈恭粗略,有周一朝开国以来,皇帝虽然没有对功臣大开杀戒,但一等功臣们、特别是武将,大都予以高爵厚禄,虚位养之,比如徐国公杨粟、吴国公任总、褫国公周野等。反而是二等、三等功臣中的许多人被委以重用,比如燕撰的老友、曾与其一起同为大齐前山西道太守的贺定兴贺家、沈家等,还有一些文官亦如此。杨粟虽然尚在世,但懿圣太后谢衡离世后俨然已游离于朝政之外十余年,难怪会被沈恭忽略。
不到一个时辰,杨粟长子杨典觐见皇帝,指责皇帝纵容、沈恭抄家时滥杀盛氏女眷,引的燕赜龙颜不悦,后杨典要求归还杨氏与其三女、四女尸首由杨家埋葬,被皇帝直接拒绝的消息,就传回到宰辅邵秉烈的耳中。
心腹的门人道,“皇帝虽然果断,倒底年少,一味只想立威,心太急。”
传消息的人道,“杨大人也是个急脾气,仗着自己家与懿圣太后的关系,以为皇上这个面子总要给的,走的时候气的差点烧起来。”
邵秉烈打赏了消息儿,门人谏道,“大人,您不是一直苦于武将中没有得力的人?……”
邵秉烈一挥手,“此事须从长计。杨家不合适。”
门人道,“刚那消息儿虽然说的浅,可是在理。杨家仗着自己与懿圣太后的关系去皇上那里要面儿,皇上他——何尝不是仗着杨家与谢太后的关系,以为杨家永远忠心?”
说的邵秉烈心中一动,缓缓睁开眼,露出精光。
那门人继续,“杨粟虽无实职,但他在军中的地位,那些个重将部旧……”邵秉烈从座中起身,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小太监和梨子将几上的青陶盖碗小心捧起,左看右看,抱怨道,“现如今这杨大人的脾气也太大了,瞧,好好的一个盅子,若是真摔碎了,倒看他怎么收场。”
燕赜斥他,“贫嘴。”一面想到方才,杨典说到激动,大袖子一甩,“砰当”这个青陶盖碗就甩到地上,两个人都是一震,亏和梨子反应快,忙不颠儿的扑上去,将盖碗囫囵捧到手心里,“没碎,没碎,奴婢不当心,请皇上治罪!”
燕赜和杨典怕那盖碗真碎了,皇帝的脸铁青,不言语,杨典闷闷的叩了头,悻悻而归。
燕赜想到这里,缓下脸色,“记你个猴精一功。不过既是你摔的盅子,唔,打二十下罢了。”过一会儿抬头,“你怎么还不下去?”
和梨子笑嘻嘻道,“奴婢当服侍好皇上,自取领罚。”
燕赜笑,往后仰到在龙椅上,眯起眼,“朕乏了。”和梨子看他的表情,知道是想女人,上前道,“皇上累了一天。方贵妃太闷,刘贵人又罗嗦,不如,还是让那对双胞胎姊妹花伺候来吧,胸又大,又不吵。”
燕赜瞄他一眼,“得亏你少了两个卵儿,不然少不得作践女子。”
和梨子嘿嘿笑,心里头腹诽,您老人家作践的还少嘛!
长庆殿是弘德帝的寝宫。弘德虽已大婚,但皇后另有居所,帝后二人除了初一、十五例行会面外,弘德帝基本都宿在自己的宫殿。
华灯初上,四十八支烛灯将偌大的浴室笼在朦胧的光线里。宫人们为皇帝换上沐浴的墨染丝袍,皇帝青黑的发解下来,除去繁复的帝王装束,他仍是一名高贵俊美的少年。
弘德帝整体肖似太宗燕承,只除了眼睛。太宗曾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的眼睛像皇后,甚好。”谢太后于弘德五岁时薨逝,对于他来说,母亲就像天上的冷星,虽然距离遥远,却不妨碍自己感受到她的光芒。
此刻,少年用那双冷泉一样的眼睛看着跪坐在自己对面的双生姊妹,她们是波斯人与汉人的混血舞姬,有着夺人的美貌和异常柔软的身体。其中一个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呢喃一声,柔软的小手滑入皇帝墨黑的丝袍里。
燕赜感到一阵熟悉的热意在双腿那处膨胀开,翻身将女子压在身下。另一名女子也将赤软的身子贴到皇帝背后,轻轻沿着他精瘦的后背向下吻着,墨袍褪去,两具娇软的身子摩挲着少年的身体,燕赜冷峻的眼睛因欲色更加明亮。十七岁的少年,正是着迷于女色的年纪,他在十三岁那年对女人产生兴趣,但是,在经历了几次追逐之后,皇帝失望了。她们没有一个能像母后。好在,虽然失望于女人们的灵魂,他对探究她们身体依然怀有浓厚的兴趣,相当浓厚。
一夜销魂。
清晨,五更的钟声还没响,弘德便睁开眼睛。他自小睡眠偏少,成年后更是缩减到每日只需两三个时辰。天依然很黑,烛火犹烧,透过层层的纱帐进来,偌大的龙床上,自己身边一左一右两个美人,她们睡的正香。
他偏过头,左边睡的是姐姐,这对姊妹花是同卵双胞胎,生的几乎一模一样。姐姐的脸稍尖些,双眼间的距离略远,弘德总觉得她长得像羊,妹妹却不像。此刻端详,愈发觉得像了,不由顽皮之心大起。
跟屁虫和梨子恰拉开纱帐一丝缝隙,“皇上,您醒了。”
“嘘,”皇帝嘘他,“拿笔来。”
一刻钟后,皇帝宴起,姊妹花也被迫醒来,跪在龙床边上侍候。这一段时间皇帝经常宠幸她们,长庆殿的宫人们大都熟悉了,今日不知为何,来往的宫人却每每看向两人,有的掩饰不住,趁皇帝不在意低首掩嘴忍笑。姊妹花不解其意,对视一眼,妹妹惊叫,“姐姐,你的脸……”姐姐大惊,“我的脸怎么了?”
弘德帝再也忍俊不住,哈哈大笑,和梨子命小侍捧来铜镜,姐姐接镜一看,自己雪白的脸蛋上,红色的朱砂写了三个大字:“羊,美,人。”那个羊字在额头,最后一竖长长拖到鼻上,脸颊上分是美、人二字。她本深恐自己脸蛋有何异状,此刻倒放下心来,捂着心口,“皇上怎能这样吓唬奴婢。”她妹妹却机敏,拉住她向皇帝叩首,“姊姊,还不快谢皇上隆恩!”见她犹自不解,“皇上御笔亲封,让你做美人不是?”
寝宫内骤然安静下来。和梨子不说话,看向皇帝。弘德正由着宫女将绶带理好,打发了她,半晌转过身,淡淡的看向跪在龙床下脚垫上的姊妹二人。姐姐仍顶着那三个红字,有些呆讷,妹妹紧紧抓着衣衫前带,抬头一眼,飞快垂下,脸上现过惊慌。
弘德帝道,“准了。”用手一指,“也不用专写诏书,从她脸上拓下那三个字即可。”
第3章 疗伤
“羊美人?”任太后端坐在凤座上,蛾眉蹙起,轻淡的声音里透出惊异。一旁随侍的贴身侍女余香弯身附耳,太后听完,微蹙的蛾眉拧的更深,斥道,“胡闹!”
凤座下面,身着一袭簇新粉紫色正四品鹧鸪服色正跪着的羊美人瑟缩了一下,不安地动了动膝盖。从被洗干净脸上的字、到一帮宫女嬷嬷给她更衣上妆,然后押送、不,是带到这里说是给太后请安,这一个早上,她过的糊里糊涂。
前方正中央凤座上的女人很年轻,她座下两侧还坐着五六个更年轻的女子,皆是珠环缭绕,绫罗满身。她们都是极尊贵的女子,和自己当真是天与地的差别,羊美人感到一阵深深的自卑。
“羊美人?皇上怎么取了这么个字号?”
“听说是因为皇上觉得她长的像羊。”
“嘎?……咕……”团扇手帕掩映,尊贵的女子们窃窃浅笑,羊美人更觉到从未有过的难堪,就算是曾经被迫半裸为男人们献舞也不曾有过。身上那层簇新的正四品鹧鸪服色衣裳,甚至不比薄纱的舞衣更能遮羞。
“筠襄,”太后叫皇后的名,皇后柳氏连忙上前,半躬下身,其他人也安静下来。
“已经用印了吗?”太后问。大周后宫规矩,册封内命妇须用皇后凤印,若皇后不在位,则用太后凤印。若两宫皆虚悬,则由内命妇中品阶最高的妇人代掌皇后凤印。
皇后犹豫了一下,轻轻回了声,“是。”
“荒唐!”太后音色更沉,皇后腰弯的更低了,“皇上顽心重,你竟也不知规劝,尽由着他的性子,皇后的职责何在?”太后声音拔高,坐着的女子们齐刷刷站立起来。柳皇后被当着一屋子人发作,又惊又恼,还想分辨,“可是,早上皇上派人……”余香一个眼神过来,她忙住了嘴,紧紧捏住衣袖。
“皇上是什么性子,她会不知道?骂我,她自己又敢管教吗!偏只赖我……”回到自己的寝宫,皇后柳氏禁不住委屈,向乳母抱怨。
“好小姐,您心里明白就成,快别说出来了,落到太后耳朵难道是好听的。”乳母心疼的劝解。
“你哪里知道什么。我虽是皇后,可我们家如何跟这里头其他人比?一个个都是毒眼辣手,巴不得我出丑犯错,把我拉下位,她们做皇后。家里也没个体贴,一封封书信来,不是要钱,就是要官,难道我竟是个木胎菩萨,专管生官生钱!”说到这里,忍不住哭了。
“我的好姐儿,”乳母将她的手握到掌心里,自己与柳氏拭泪,“你可不就是家里的菩萨!咱们柳家现在官做的是不大,可是只要有你在,咱——”拍拍她的手背,“姐儿啊,您是皇后!那些个贵妃、贵人,甭管她们爹爹多咱大的官,见到您,都得给您叩头!您说,她们心里苦不苦?她们酸不酸?”
听到这里,柳氏舒坦了些,“这倒是。”
乳母再劝,“所以说,咱更得尽心伺候好皇上、太后。想挨太后骂,她们还不够格呢!”
柳氏皱起鼻子。她毕竟才十六岁,道理虽然懂,总还有点小孩心性拗不过来的时候,再想想那太后任氏也只才二十三岁,自己的路还长着呢,煞是一阵气闷。
任太后将一枚棋子推到棋盘的左上角,对面的女子微微沉吟,素手一扬,也执起一子填到一处,任太后看了一阵,“罢了罢了,又要输了。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