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第4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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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人失望地看着我们,他坐了下去。他说:“如果是这样,那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保留自己的态度。你们随意。”
第三个人站了起来,说:“虽然大股东的表决会压倒我们的选择,但是,心心,你也要明白,你签字之后的结果。在高董事长留下的这副烂摊子和我们的友谊之间,你只能选其中一个。希望你慎重选择,不要后悔。jackie,你也要三思而行。大家走在一起,快乐合作这么多年,来之不易,望你们,善加珍惜。”
他说:“不管我们多么敬重高董事长,他毕竟是因为有过错才会这样结束的。我个人,不想受他拖累太深。对不起,我只能保留个人的态度。”
房间里沉寂下来,没有人再站起来说话。
(三)
过了一会儿,第一个发言者说:“显然,你们事先已经统一了意见,决定这样一意孤行,我们来开会,也就是满足一下法律程序。既然你们没打算尊重我们的意见,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逸晨,同意的人过去在文件上签字,不同意的人可以离开,是这样的吗?”
逸晨先生点头。
那个发言人就站了起来,说:“那么,再见了,诸位,我们各奔前程。大家珍重。我会想念在这里工作过的岁月的。”
他看了我们一会儿,推开椅子,转身离开了房间,随即是第二个、第三个。
人们纷纷站起来,离开桌子,走出房间。
有些人在出去之前,过来和我们握手,低声地对我们说:“对不起。”
两分钟后,房间里就只剩下逸晨先生、jackie和我三个人了。
逸晨先生隔着桌子看着我。
桌子上的文件空白处,依然是完全空白的。
逸晨先生看了我一会儿,他笑了起来。
然后,他拿起文件和签字笔,在空白处第一个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把文件推向我和jackie所在的这一边。
我伸手去拿文件。
逸晨先生说:“你们确定自己知道签字意味着什么吗?”
我说:“当然。我知道。”
jakie说:“当然,我也知道。”
逸晨先生说:“你们将来会为今天的事情后悔吗?”
我坚定地说:“不会。”
我看着他,我说:“如果今天没有签字,将来我一定会后悔。”
我说:“我相信道义。这个世界上,有道义存在。”
逸晨先生说:“我也相信。”
jackie说:“我相信心姐。”
(四)
我拧开笔,在逸晨先生的签名后面,签上了我的名字。
随后jackie也在我的名字后面,签上了他的名字。
我们三个人都站了起来。
逸晨先生向我们伸出了手。
我们隔着长条桌,分别紧紧握了握他的手。
这时,w从小会议室的门口踱了进来。
他说:“恭喜一切顺利!”
他说:“众叛亲离,是每一个商人一生中必然都会体验到的滋味。”
他说:“至少,一次。”
第九百章 最后的救援(5)
(一)
“人情薄如纸,人走茶就凉。”逸晨先生感慨道。
我说:“是啊。他们每一个人捞到第一桶金,都得益于高雄的支持。”
世间就是这样。在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人人看着都很不错。但真的考验来了,需要吃亏的时候来了,人品便会水落石出,高下立见。那时候,才会知道谁是真正的朋友,谁才真正地善良。
w说:“无论如何,该走的程序都顺利走完了,接下来的收购整并,还有大量艰苦的工作要做。我们今天放松一下吧,我请大家去半岛酒店吃饭。最后一次奢侈了。从今天以后,保守估计,我们得省吃俭用、节衣缩食地过五年。”
jackie说:“我陪你一起去帮忙安排吧。”
他们两个人离开后,逸晨先生对我说:“我们去维多利亚港吹吹海风吧。让身心都清爽一下。”
我觉得这个建议,真是很好。
(二)
我们并肩站在海港边,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对面巨大的广告牌和高楼大厦,看着来来往往的游艇,拖着白色的波浪线在海湾里穿梭。
香港真是一个繁忙的城市。但挺有人情味。而且,海风吹过来,真的很舒适。这是生活在内陆享受不到的、大自然免费的奢华馈赠。
逸晨先生说:“都12点多了。我去买点快餐,我们就在这儿吃吧。”
我说:“好的。随便吃点就好了,没心情,也没胃口。”
过了一会儿,逸晨先生便走了回来。他碰了碰我的胳膊,递给我一个subway的燕麦全素三明治和一杯柠檬水。他自己手里还拿着一个三明治和另一杯水。
他说:“那边正好有辆快餐车。这也是你喜欢吃的。”
于是,我们就并排坐在香港艺术中心阳光灿烂的台阶上解决午餐。
我们一边看着海边空旷处的孩子们在嬉笑玩耍,一边吃着三明治。
我说:“要是一直不长大多好,无忧无虑,不用经历那么多的意外,那么多的别离。”
逸晨先生说:“那可不见得好。如果那样,我们就永远也无法获得泰然面对这一切的从容和勇气。”
他说:“居里夫人有句名言:这世上没有需要害怕的东西,只有需要了解的东西。”
他说:“唯有洞然明白,才能没有内心的惶惑与恐惧。”
我说:“好想知道,那些死去的人,此刻会在哪里开始新的生命?他们在新的生命里,还会和我们相遇吗?还会有同样的困难和痛苦,还会经历同样的折磨与考验吗?”
我说:“好想知道,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究竟对他们有没有帮助?怎样才能将我们的帮助,延展到他们现在所处的新世界?我们有那样的力量吗?”
一边这样说着,我心里一边有个声音在说:“我们有这样的力量。”
我想起少年时没有上靶的10发子弹,想起那个突然出现又消失的黑衣骑士,想起我自己瞄准他身后的追兵,扣动了扳机。
我心里的声音说:“我们的救援,能够到达另一个时空,另一个宇宙,惠及我们想要救援的人。”
只是,我不知道那扇门,究竟在哪里,它怎样才能被再次打开呢?
逸晨先生回答说:“我相信,我们有这样的力量。我觉得,我们没有力量的时候,都不是因为我们那时真的没有。只是因为,我们那时以为自己,真的没有。”
(三)
我深有共鸣地看了看逸晨先生。
逸晨先生说:“其实,就算我们成功地卖了现有的资产,收购的现金,可能还会短缺一点。”
我说:“我刚也测算了一下,可能是还会差一点。但是,没有关系。”
我说:“我还有东西可以出售。”
逸晨先生说:“什么东西?”
我说:“我自己。”
我说:“你可以帮忙我与spe签约吗?我愿意签约成为他们旗下的职业写手。”
逸晨先生说:“不是拒绝过很多次了吗?你一直并不喜欢条约约束下的商业化写作,一直想要保持自由撰稿人的身份。”
我说:“但讽刺的是,有福气做自由撰稿人的时候,一直不多。”
我说:“这是取得现金最快的方式。我可以签长约,比如说,10年,15年,或者更长一些。”
逸晨先生说:“你考虑好了吗?”
我说:“考虑好了。”
逸晨先生说:“10年的时间很长,签完是不能后悔的。”
我说:“我不会后悔。”
我说:“这一生,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真正独立自主过。我总是想要想要依赖别人,从别人那里得到帮助。现在,我希望能有一个改变。愿我也能改变自己的心,从此,也可以成为可以让别人依靠的,可以让别人得到帮助的。收拾这个残局,就算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吧。”
我说:“无论如何,见死不救,都是不对的。”
逸晨先生说:“嗯,非常不对。”
(四)
隐隐约约地,我好像听到身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回过头来,在空旷的广场上寻找。
很快,我就看到了曼尼高挑而胖硕的身影。她穿着一件大花的裙子,手里提着一个旅行登机箱,站在距离我们200多米的地方,正挥舞着手里的帽子,向我们招手。
我惊喜地对逸晨先生说:“天哪,是曼尼!”
逸晨说:“高雄的那个英国女秘书?”
我说:“是的。她是来加入我们的。”
我们快步向曼尼迎了过去。
我和曼尼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说:“你怎么来香港了?不是说好先回家休息一段,我打电话给你,你再过来吗?”
曼尼说:“葬礼后,我回到了乡下的住宅,可是,我每天觉得空空荡荡的,心里七上八下,怎么也无法再在家里待下去,我想要和你们一起做点什么。我知道,你们会需要我。”
她说:“我和jackie通了电话,他告诉我你会来香港商量一件事情,我也就赶来了。我刚下飞机不久,jackie说你们到维多利亚港来散步了。我就拖着行李打车过来了。”
她看着逸晨先生说:“梁先生,好久没有见面了。真高兴再次见到你。”
她欣慰地说:“和你们在一起,我的心,就安定下来了。”
逸晨先生伸出手,和曼尼相握。他说:“来这儿和我们一起,可不是一个好主意。我们马上就要变得很穷了,连像样的薪水,也未必开得起。”
逸晨先生指着我说:“就像她第一次写专栏的时候那么穷。”
我说;“是啊。转了一大圈,又回到当初的起点了。”
曼尼说:“没关系,我有积蓄,孩子也大了,还有那个小农场,我不需要薪水。我们可以一起,从头再做起。心心,你还年轻,就算回到起点,也完全没有关系。而且,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我们都会和你在一起。”
我感激地看着曼尼。
逸晨先生说:“刚刚还是浓云漫天呢,这一会儿就已经阳光灿烂了。天气变得真快啊。”
他说:“我坚信这个越来越冰冷的世界上,始终有道义存在。”
我说:“我也信。”
曼尼说:“我,我也相信。”
我们相与而笑。
逸晨先生说:“你刚下飞机,还没吃饭吧?”
曼尼说:“飞机上吃了一盒面条。”
逸晨先生说:“那边的三明治不错,我再去给你买一份吧。中午就随便吃掉,晚上有人请我们到半岛酒店吃大餐。”
说着,逸晨先生,就朝不远处的快餐车跑了过去。
(五)
曼尼和我在海港边看着对岸的繁华城区。
曼尼说:“香港真是个繁荣美丽的城市。我很喜欢这里。”
我说:“是啊。我也很喜欢。这里,适合结束陈旧的过去,翻开崭新的开始。”
第九百零一章 卷后语一:师道尊严(1)
(一)
你去世之后,我生活中发生的主要事件,我求道路途中的主要经历,写到第九百章,就基本上写完了。
在这些零星的、各自独立的、但部分也有连续性的故事当中,有些部分是跳跃的,也是语焉不详的。因为有些当事人,依然还和我们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了尊重他们的**起见,为了不影响他们的生活,有些未经当事人同意的、不宜擅自公诸于众的东西,我就含糊其辞地带过去了。
这个长达200多万字的故事,很多人会误会为是一个漫长的爱情故事。
但它并不是一个爱情故事。
它是一个有关生命普遍痛苦和为解脱这些痛苦而奋勇求道的故事。
它的大部分内容,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说它是一本自传或者跨越过去现在未来世系的回忆录,也无有不可。
它也并非只是男女主人公之间的故事。
它是所有的男人和所有的女人的故事,是所有的时代和所有的地方的故事。
它是人类的故事,也是所有非人类的其他生命的故事。
它的一切情节,在生命过程中,都具有高度的普遍性。
我写这个故事,并不止于要记录这个看上去有点魔幻现实主义的生命过程,而是希望,它能成为一面镜子。
有缘的人,遇到这面镜子,将会在里面,看到自己生命的痛苦、自己爱情的痛苦、自己最后的归宿,看到挣脱生死牢笼、挣脱烦恼忧愁的囚禁,挣脱自我藩篱的可能性。
它暗示了存在这样的可能性,并且初步指出了出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