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第3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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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说:“高雄哥,你喝多了吗?”
他张开嘴,靠近我,让我呼吸他喷出的气息。他咧开嘴,晃着他的白牙齿对我说:“自己闻闻?”
我皱着眉头,强忍住内心的不快,我后退了一步,不满地说:“没有喝酒你发什么疯呢?”
我说:“不要我的礼物,或者嫌弃它便宜,你就明说嘛,也不用这样糟蹋东西!”
高雄说:“你觉得我是在糟蹋它吗?不是的!我是在给你回礼。”
他说:“我把我这一生最值钱的成功秘密都告诉你了。”
他说:“现在我问你,你是把这件衬衫送给我了对吧?”
我点头。
他说:“那么,它就是我的了?你同意吗?我对它应该有绝对处置权,是吧?”
我无语,只好勉强点点头。
他说:“如果我愿意把它这样糟蹋掉,也没有关系的,对吧?”
我继续无语,我看着地面。
我说:“糟蹋东西,反正是不对的。你可以退还给我。我也可以退给商店。”
他说:“心心,请抬起你的眼睛。不要骗你自己。”
他说:“你并没有把这件礼物送给我。它还是你的。”
他说:“只要你还在乎我怎么使用它,它就还是你的。你并没有把它送掉。”
他说:“事实上,你没有送我礼物,你是想让我把自己送给你。把我自己送给你的衬衫,把我的感谢送给你。”
一阵愤怒涌过我的心头。但是,我忍住了,没有说什么。
他说:“不要否认这个。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总是这样,你不能成为最能赚钱的人。你会在商场上被人消灭的。”
他说:“我告诉你,如果你总是这样惦记出去的东西出去的钱,那么,无论是东西还是钱都不会来找你的。因为钱也喜欢自由。一切东西都喜欢自由。不独人类。如果你想占有,你就不会得到。”
他说:“这就是那个赚大钱的秘密。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秘密。不传之密。”
他说:“而我刚才告诉你了。因为,我,也不能总是按照我所理解的道理行事。”
他说:“我有时候也很想拥有什么东西。比如说。。。。。。”
我抬过眼睛,戒备地看着他。
他说:“不要紧张。我不是说,拥有你,而是说,拥有你的正常心态。”
(四)
较之前面那件事情,衬衫这事,给我的印象更为深刻,触动我,也更为彻底。
亲爱的你,这就是你的好朋友,你嘱托在身后来照顾我的人。一个一生遭到无数误解,最后未得善终的人。
高雄是一个复杂的人,但却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后来,当我拜读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的《正见》一书,读到他关于布施的论述时,我惊讶地发现,高雄当年的表述和宗萨大师几乎一模一样。
高雄当天的声音再次在我的耳边开始回响。
我意识到自己的过失了。当时,我只记得他的态度、他那种不能让人顺利接受的方法,我忙于把他的直接和你的温和进行比较,我忙于沉浸在对你的怀念当中,忙于忽疏身边这个像大熊一样的男人,忙于证明他不是你,证明你是不可再得的,不能复生,永远没有一样的了,我并没有真正听进去他的话,也没有真正拿到他想要送给我的礼物。
我不仅对自己的东西恋恋不舍,甚至对于你和高雄曾经拥有的东西也是这样。
以前,我知道你和高雄是好朋友,但是不太明白,你们为何性格差异这么大,却能很快成为莫逆之交?这种友谊为什么会深厚到令高雄一直不忘记你的嘱托,尽管我一直都在顽强地拒绝他。
一直到了现在,我才有点明白了。
你们是必然会成为朋友的。
因为,你们都同样深刻地明白,何为舍。
(五)
愿我也能如你们所示现的,有那样的果决与勇猛。
为担荷一切世间的一切痛苦故,扔掉所有的烦恼,扔掉所有的计较,舍弃身心一切。
第八百二十三章 造物之力
(一)
高雄跳舞,就如同你骑马一样,堪称风姿极帅。
高雄跳舞的时候,动作温存,脚步坚定,所给的暗示肯定而明确,跟他跳舞,其实,交关舒服,感觉自己轻得就像一朵云,转个几圈,就身不由己地陶醉了。
但是,我一直都很抵触和他跳舞。因为,被他搂在怀里的时候,总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侵略意图,从他所在的方向迎面扑来。他总是把我搂得越来越紧,和他相距越来越近,直到我感觉无法忍耐而用力将他推开,或者一脚踏在他皮鞋上。
“跳个舞而已,干嘛总像战斗一样紧张?干嘛总是用力推我,就好像我是一张有故障的旋转门?”高雄说。
他说:“我对你没有敌意。你对我,有吗?”
我说:“如果你一直老实待在绅士的区域里,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敌意。”
他就咧嘴呲牙而笑。
我说:“笑什么?”
他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一向只拥有绅士的内心,但从不拥有绅士的外表。你失望了吗?”
我摇头。我说:“早习惯了。”
高雄便又露出豪放的笑容,说:“真是红颜知己啊。”
(二)
有一年,曾经把出版社的一个合作创新计划拿给高雄看,询问他是否愿意给予资助。
高雄简略地看了两页:“写这么多,无非都是胡说八道。”
然后,他拿起签字笔,签名同意提供资金。
我吃惊地看着他。
他说:“眼睛瞪得这么大,真是很漂亮。”
我咬了一下嘴唇,把眼光转过去。
他说:“现在小一点了,还是很漂亮。”
我说:“都是胡说八道,你为什么要签字同意?”
高雄说:“因为它是你拿来的。”
他说:“出版社也好,计划也好,他们成功或者失败,对我来说,完全无所谓。我只关心,真正需要关心的。”
沉默了几秒钟。
我说:“谢谢你的慷慨出资。晚上我和逸晨先生一起过来请你吃饭。”
我转身朝门口走去,我拉开了房门。
“那个,心心。”高雄在身后说。
我停了下来。
高雄说:“昨天,我和你的助理们喝酒了。”
我说:“我知道,是我让他们来陪你的。”
高雄说:“他们问我什么样的女人最漂亮。”
我说:“你们男人聚会的谈话,我不想知道。”
高雄说:“可我想让你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那你说吧。”
高雄说:“我说,你心仪已久,却始终追不到的女人,最漂亮。”
高雄坐在椅子里,隔着整个房间,看着我。他说:“是吧?”
我没有说话。
他说:“他们都很赞成这观点。你呢?”
我呼吸了一下。我说:“我又不是男人。”
高雄说:“其实,反过来也一样。对女人来说,她心仪已久,却始终无法得到的男人,就会变成她心里的一个神话。没人能过超越他。”
我用力再次拉开门,说:“晚上见。”
高雄在后面坚持不懈地最后说:“你得不到他。你也无法让他得到你。不管你如何思念和追随,你都无法让他得到你。”
我已经到了走廊里。房门在身后缓缓地自己关上了。
晚上,我没有去和高雄吃饭。逸晨先生自己去了。
据逸晨先生回来说,高雄好像早就知道我会临时有事不去了。
逸晨先生向他解释我为什么不能去的原因时,他用叉子叉起一块水果,放进嘴里开始咀嚼。
他对逸晨先生说:“和女人合作,最大的美妙就在于,一切总是不一定的。”
他说:“同意吗?”
(三)
摩天大楼。我和高雄一起乘坐透明的景观电梯,在大楼外侧飞流直下。
电梯的玻璃外面,是流光溢彩的城市,万家灯火粲然明亮,黯淡了满天星辰的光芒。
我不喜欢这样的明亮。它包含了某种生硬的、傲慢的、肤浅的特质。
城市的灯火只适合俯视,而满天的星辰,却只能仰望。
“知道你为何总是不快乐吗?”高雄在我身后说。
我说:“为何?”
他说:“因为你所渴望的力量,不是凡尘的力量。你想要起死回生,你想要阻挡死亡。你希望了凡尘中不可能有的事情。你渴望了造物主的力量。”
我说:“所以,我会遭到天谴,是吗?所以,他会判决我不得快乐,是吗?”
高雄说:“你会失望。”
高雄说:“自人类有历史以来,谁成功地阻止过死亡?我们只是这星球的一颗灰尘而已。你不可能单凭一己之力来逆转生死的洪流。”
他说:“如果你始终心怀这样的渴望,那么,你就会把这宝贵的一生,全都错过了。”
我看着高雄。
我们的影子投射在玻璃的表面,在光怪陆离的灯光变幻当中。
叮地一声,电梯停下来了。
高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走出了电梯,来到了大堂的商业街。
站在许多巨大的海报灯箱前,我对高雄说:“我不在乎。就算错过这一生所有的美妙和享受,我也根本不在乎。”
高雄说:“你不可能让他再回到你的生活。”
他说:“你需要的,是放下他,重新开始。”
我摇头。
我说:“不。我必须要寻找破解死亡的办法。我必须要阻止凶暴的死亡再次走向他。我知道有这样的法门存在,有人已经越过了那扇门。你去过南华寺吗?你见过端坐在那里、千年不腐的那些僧人吗?他们干嘛不入土为安?他们干嘛要坐在那里,肉身不腐,端然不倒?他们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了生脱死的法门是存在的,有人走过这条道路,有人发现过那个真相,有人实现过生死自在!”
我说:“一点也没错。我就是想要拥有造物主的力量!”
我看着高雄,胸膛起伏着。
我说:“若能得到这样的力量,我永世错过一切快乐,也心甘情愿。”
我说:“所有的生命,都渴望活着,不愿死亡。我不是光为自己,也不是光为他,我愿代一切生命,去寻找这样的力量。不管道路有多艰险,时间有多漫长,我此愿望,犹如虚空,无边无量,无穷无尽。”
高雄站在那里,听着我的话语。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说:“好吧。心心,你心志高远,弘愿深广,一直是我仰慕钦佩的。只是,非凡之志,若要实现,也需要付出非同一般的代价。你明白吗?”
我说:“明白。但那是值得的。”
高雄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指了指那边的商业街,说:“现在,我们去吃点什么吧?”
他说:“我不会再劝你了。我懂你了。”
第八百二十四章 红砖
(一)
第一次跟逸晨先生去参加杂志社的年度笔会。地点是在京都。
我们先飞到大阪机场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再租车去京都。
在大阪的酒店里,逸晨先生遇到了一个熟人,他也是一名专栏作家,早年刚出道的时候,曾与逸晨先生同租在一座公寓楼里居住,算是邻居。
这位h君也是要第二天去京都。不过,他可不是去参加笔会的。他是要送儿子的遗骨到西大谷寺院里的骨灰堂安置。因为h君夫妇都是在西大谷寺的寺院里受了皈依戒的,做了佛教的居士。他们夫妻都觉得,把孩子的骨灰安放在那里,最能蒙受佛光的护持。
逸晨先生建议,我们第二天一起前往京都,这样h君就可以搭我们租的商务车,不用另外雇车了,一路上,我们也可以和他做个伴。
h君客气了一会儿,就表示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在酒店的门口集合。那天的天气很好,一大早就万里无云,阳光灿烂。清晨的阳洒落在小小的白瓷骨灰罐上,让人觉得特别伤感。
h君看着手中捧着的骨灰罐,说:“这孩子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呢。唉,七个月大的时候流的产,大夫问我们要不要看一眼再送去火化,孩子的妈说不要看了,要是看了,这辈子心里都会有个阴影,就永远也忘不掉,舍不下了。孩子就直接放进冰棺,送去火化了。我只在外面填表,没有敢跟进去送到焚化炉旁边。过了两个多小时,里面通知我进去领取骨灰,就捧了这个罐子出来。”
h君说:“我手捧遗骨,却感觉不到这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