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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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永远地托付给了他。
第三百六十四章 汉庭秋月
(一)
我和你并肩坐在马车里。
透过窗户,我看着路上的风景。
你看着我看窗外的风景。
我知道你在看着我。我看着窗外,就是方便你能够看着我。如果我也看着你,你就会去看窗外的风景。我喜欢被你看着。我更喜欢你能看着你真正想要看着的。
你说:“有什么好看的吗?窗外?”
你说:“那都是很寻常的风景。”
我回头看着你。我说:“和不寻常的人在一起,所有的风景都会变成,不寻常的风景。”
你笑了笑。你说:“和不寻常的人在一起,所有不寻常的风景,都会变成,寻常的风景。”
“在想什么?”你问。
“在想死去。”我说,“如果此刻能够突然死去,该有多么好呢。”
你说:“不要乱想。”
我说:“不是乱想。这是我深思熟虑的。若是不能在你身边活着,那么,我愿意在你身边死去。”
你说:“你若死了,我就不会再在你心里了。”
我说:“我会带着你穿越生死。”
你说:“那很难。”
我说:“不难。我会每天每天想你。每时每刻想你。在一切事物当中想你,在做所有的事情时想你。我会把你想进血肉里,想进身体的每一颗微尘里。我醒时想你,梦中也想你。在人群中想你,独自一人时也想你。我会念兹在兹,没有念头则已,一有念头就是你。这样,念起则有你,念到哪里,你也就在哪里。”
你看着我。你说:“我不值得。”
我说:“你值得。”
你说:“忘了我吧。”
我说:“不。”
你说:“一生很长。我只是你一个很短的梦。就像这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如果你舍不得离开过去的风景,你就不会看到前方的风景。”
我说:“不。你就是全部的风景。”
我说:“你就是全部风景值得去看的那个意义。”
你摇头。你说:“不。”
你说:“你说反了。让你欣赏全部的风景,才是我出现在梦中的意义。”
(二)
我睁开了眼睛。于是,马车,于是,风景,于是,你,于是,我自己,都消失了。只有一弯勾月,从窗外照了进来。银光满地。
我看着那勾弯月。
此时此刻,它也同样地照耀着你。
其实,这样,我就很满足了。知道你也在同一轮月亮下面呼吸着,我就很满足了。
此时此刻,在这座城里,在这个国里,在这天地之间,有多少夫妻正相守相伴着酣睡在一起。他们因为你的浴血,因为你的艰辛,因为你的牺牲,因为你的舍弃,才能这样相守相伴地、安静甜蜜地睡在一起。但是,他们却仍旧并不觉得幸福。他们不懂得这样的相守相伴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他们也不会记得你。
所有的英雄,最终都会被他们想要惠及的人们,无情地忘记。
(三)
于是,我就这样醒着。看着这满城的相守相伴,和我们的天各一方。
我就这样醒着,看着,这两者如何水乳交融地混合成一体。
你知道他们不会记得你。
你知道我会记得你。
但是,你选择离开我。以便,我能够跟他们一样地,也把你忘记。
(四)
我好想你。
这满城的人,他们都不知道,我好想你。
他们也毫不关心,我好想你。
他们也不会同情,我好想你。
他们也不会记得,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这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纵然我牺牲了自己的一生,嫁到这城里来,在这里禁闭一生,从青春年少一直到年迈死去,也不会有人关心,我心里想你。
而这,就正是,太平。我们孜孜以求的太平。
那个,我连想你,都永远不能说出来的,太平。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仁者之刀
(一)
苏隆会战结束后不久,伤愈的杨彪率领休整补充后的本部人马回到了草原。
你抱病带队去迎接他。
你们在苏隆湖边再次相见。
杨彪下马倒头便拜。他已经知道你在他负伤的时候,亲自带队鏖战救出他,之后又为他用掉了自己救命的珍贵药品。
这是你第三次救援杨彪。
杨彪非常感动。
杨彪这次回来,给你带来了刘申的新赏赐。
那是一把崭新的大马士革精钢马刀。与你之前使用过的马刀相比,此刀淬炼更精湛,刀刃更锋利,刀身更轻薄且坚韧,弹击刀身,刀锋便会发出龙吟虎啸之声。在阳光下,此刀能发出宝石一般眩目的光芒,强烈的反光能令对面的敌人无法直视。
你接过这把价值连城的马刀,心里明白,这是刘申体恤你现在身体不如从前,臂力和耐力也不如从前,特为根据你的情况,为你量身定做的兵器,让你在战场上能用得更加得心应手。
你遥对着运州方向,拜谢了刘申,收下了他的这份重礼。
杨彪随即请求你把之前用着的马刀赐给他。
杨彪说,持刀在手,他就会永远记得你对他一再相救,就会记得你创建新汉军的初衷,就会时刻提醒自己,将来要领导北汉新军将你的志向发扬光大,让北汉新军永远都做天下太平的守护者。
你对杨彪的这番领悟非常欣慰。
你将自己原来用的那把马刀赠与了杨彪。
(二)
后来,杨彪的确一直都记得你对他的一再相救。但是,其他的事情,他并没有始终牢记不忘。
他继承了你的军事风格和军事路线,但是,他并没有很好地理解和继承你的建军理想。
杨彪一直使用着你的马刀,直到他败给刘申,刘申从他手里收走了此刀。
因为你去世已经很久,而杨彪也用过此刀很长的时间,刘申认为此刀已经不足以代表你。因此他也就没有打开你的陵墓,将此刀替代你埋葬在那个空穴里。他也没有将此刀供奉在国家为阵亡将士建立的祠堂中。
他把这把刀送给了世子。他让儿子把此刀挂在书房的墙壁上,日夜面对。
他告诉儿子要记得你和杨彪。在任何时候。军队里始终都有这两种人。君王不仅要懂得如何珍爱像你这样的军人,也要懂得如何驾驭像杨彪这样的军人。
君王要敢于把刀交给你这样的军人,也要有能力把它从杨彪这样的军人手中收回来。
世子始终记得他父亲的教导。他在一生当中,对军队的驾驭使用,堪称收放自如,甚得刘申之真传。
但是,他的儿子就没有做得这样好。此后相继即位的子孙们,更是一蟹不如一蟹。最后,终于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让军队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我看着刘申父子把它挂到了书房的墙上,心里感慨万千。
没有你,就未必会有刘申的王朝,也不会有世子的降生。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你用这把刀浴血奋战换来的。
这刀,就是你的生命,你的爱,你的理想和追求。
如今,我儿子的目光落在了它的刀锋上。我儿子的手,握住了它。
(三)
那一天,刘申带着世子,把这刀挂在了书房的墙上。
刘申走后,世子仰着小脸蛋问我:“母后,这刀是舅舅用过多年的吧。师父说,它是天下第一的勇者之刀。”
“不。世子。它首先是一把仁者之刀。”
我弯下腰,对年幼的儿子说:“世子,你要记住,一个人要先能仁,而后,才能有大勇。”
我说:“所以,圣人不说勇者无敌,而谓仁者无敌。”
我说:“一个心中没有对天下人的仁爱之心的人,无论他多么悍勇,都只能最终成为天下人的大敌,而无法无敌于天下。”
我说:“所以,世子,你要明白,君王帝业的根本,在于仁爱,而不在于力勇。”
第三百六十五章 恩图会战
(一)
在你生命中的最后一年半时间里,你离开我越来越远。你的病势越沉重,你离开我就越远。就连你绕城而过的接近,也不再有了。
随着你们的战线越来越向北推进,有关你的消息也就越来越模糊。在新的捷报传回来之前,很多时候,人们都不再谈论你。人们习惯了你在远处的战斗,习惯了你的胜利,习惯了你的不在。
那段时间,刘申在书房里放了一张很大的地图,在那张地图上,北方的草原被放得很大。每隔一段时间,那片地方就会被标注上新的地名。它渐渐地密布了许多新的地名。那就是你的足迹,就是你为刘申的新朝平定统一的地区,就是重新从战争状态,回到了和平岁月的地区。
刘申经常看着这张地图。我经常看到他,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张地图。我知道,他心里想的是怎样治理好这些新并入的地区,怎样把繁荣富庶、欢声笑语,布满这些地区。我看着他为此怎样消耗着他自己,为此怎样的殚精竭虑。
我也经常陪着他,看着这张地图。
对我来说,那就只是越来越远的你,依然还活着的证明。
就这样,一天天地,你走近了你生命的结局。我远远地,在地图上,看着你,走向你生命的结局。
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一生最美的时光。
即使是在一个故事里,你也能给我这么多的勇气,去平静地面对,种种不堪的结局。
(二)
你生命中的最后那段日子,过得非常艰辛。
你是在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漫长的疼痛当中度过那些日日夜夜的。
在这最后的一年半里,你有更多的时间,并不是在与敌人作战,而是在与自己作战。
就在南北两线的战争进展顺利,大局初定的时候,你对命运的战争,却已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分。
刘申从北线返回之后,你还在北线的大本营里卧病了60多天,直到汉地的初夏到来时,你才恢复了行动能力,再次投入了作战中。
随后,你和勿吉人在草原北部的边缘进行了一系列的战斗,其中规模比较大的会战,有著名的恩图会战和苏隆会战。
在恩图会战中,汉军凭借阿拉伯种热血马的速度和优良的耐力训练,长途穷追敌军主力536公里之后,在恩图草滩与作困兽之斗的敌军主力进行了决战。
绝望的敌军以退无可退,逃无可逃的决死之心,发动了蔚为壮观的白刃冲锋,使得汉军的中央阵列付出了20%阵亡的巨大代价。
率领中央阵列的杨彪,在这次战斗中被敌军的流矢穿透胸部,几乎丧命。
在汉军中央阵列与敌军陷入胜负难料的胶着缠斗时,你亲率预备队从左翼向敌军发动了全线冲锋,你以十二层快弓手为冲锋先导,以整齐而强大的弓弩连续排射完全压制了敌军的反击,随后马队冲入敌军阵中绞杀,穿越敌阵而过,然后反攻回来。
你率领的预备队穿透敌阵后,再从敌人中央阵列的背后杀回来,你下令预备队暴风骤雨一般地向敌人的背后连续排射,直到射光随身携带的全部箭矢后,再以战斗力高强的马队发动冲锋。
在你连续不断的强力打击下,敌军接连不断地倒地死去,阵亡率高达70%,敌军的意志终于崩溃。
激烈的战斗最后以敌军这支主力部队的全军覆灭和汉军参战部队总体15%的阵亡率结束。
这是开战以来,汉军死伤最惨重的一次战役。
战斗结束之后,敌我双方的尸体和伤兵彼此纵横交错地遍布了辽阔的草场,整个大地都充满了血腥的气味,场面凄厉而悲壮。
汉军所有的军医均投入了抢救伤兵的紧张工作,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因不及救治而死去。
你下令把军医处全部的镇痛药都用于手术麻醉,救治受伤的将士,一星半点也不许留。
但是,吴顺悄悄违抗了你的军令,他私下里命令军医处刘统领,给你留了一次的菲斯散用量。
在菲斯散的镇痛效果帮助下,军医给杨彪做了紧急开胸手术,取出了贯穿在心脏旁边的狼牙箭,救回了他的一条性命。
战后,你沉痛地向刘申再三上疏,对15%的阵亡率痛切自责,自请削去岭南王王位,罚俸五年以充阵亡将士的抚恤。
刘申劝慰再三之后,采纳了你的意见,削去了你的王爵,改封二等公爵,并允罚俸,同时,对阵亡受伤的将士给予国家优抚。
恩图会战之后,杨彪被送回望原关休养,受到重创的杨彪部也被轮替到南方补充休整,但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