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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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是我一半是他,你是想要谁来履约呢?
——是我?
——还是他?
++++++++++++………*七月八日。第二日*………++++++++++++
我一直坐在店门前。
茜草刚刚发芽。
然后长出了稚嫩的花苞。
我一个人。
独自在乙醚中沉睡着。
蓝色的乙醚气体。
——如果有一天我可以窒息在这里,我也心甘情愿。
我抬头。
不见说话的人。
昨夜和SHINYA聊到深夜。
看见蓝色的雨水。
从屋脊上落体下坠。
睡的前夕,雨水向我温柔地微笑。
桌上白色的布娃娃不安分,乔装成蛆蠕动的样子。
放送惊愕。
白色的花边裙。
摇摆。
斑斓的花瓣色彩。
——吊死的鬼和被杀的冤魂又有什么区别?
我回到家中,店里留下SHINYA一人。
空旷旷的店。
没有人。
没有,人。
——切开的心脏,你一半,我一半,这同我独自活着有什么区别?
我打开米白色的纸盒子。
盒子的边际是染湿的雨水唇印。
蓝色的虫类汁液。
香甜。
离开五百一十一天的TOSHIYA。
不见踪影。
每晚每晚的忘记。
我拿起桌上的那个米白色的纸盒子。
抽出那曾经走火的手枪。
我的手,还有伸出的五个手指。
冰冷冰冷地亲吻。
从后窗外吹来的乙醚色的风。
我昏昏欲睡。
我站在后窗之前。
手枪指着熟悉的太阳|穴。
——花死了。
我只是想念,太过想念。
太过想念!
手肘微微的颤抖,是心脏跳动的共振破裂声。
——花死了。用什么浇灌?
我不想死去。
我不曾想起过去!
——吊死的鬼和被杀的冤魂又有什么区别?
'他说他会回来的。我等他。'
'我等他。'
——没有区别。
——花死了。用什么浇灌?
——切开的心脏,你一半,我一半。
你一半!
我一半!
我听见枪响。
离开了五百一十一天的TOSHIYA。
依旧不见他。
——花死了。
——所以,轮生叶自尽。
——同一株的植物,怎么可以分开?
我睡在床上,不知何时。
闻着硝烟的乙醚。
安详。
蓝色的乙醚罩住眼睛。
“小懒虫,起来了。”
倦倦的花香气,发酵的细菌微粒。
从微微睁开的眼睛缝隙里,可以捕捉到TOSHIYA柔软发梢的影迹。
“薰,起来了啦!”
他凑近我的耳朵,一点点顽皮的花香气。“我回来了哦!”
我努力地牵动嘴角的神经,装饰起一层迷睡情绪的笑意。
“薰。”
“这几个月里,薰你有没有想我?”TOSHIYA在耳边轻轻地唤我。
模糊中,我凝视桌上早已停摆的岁月时钟。
我看见时钟上爬满了融化了的蓝紫色颜料。
颜料上覆了一片淡淡的漂白色。
乙醚中的恋爱分子却早已褪色殆尽。
——花死了。
——切开的心脏,你一半,我一半,这同我独自活着有什么区别?
“TOSHIYA……”
我努力睁开眼睛。
从黄金缝隙中了望到的风景,是茜草淡淡的花香气。
TOSHIYA背后是打开的后窗。
蓝色的乙醚气体围绕的后窗。
“薰。”
他真真切切地微笑着。
然后把我抱在怀里。
脊髓刺痛。
白色的兽类脊髓。
香甜下咽。
香甜,下咽。
反复下咽。
咽喉梗阻。
——如果有一天我可以窒息在这里,我也心甘情愿。
TOSHIYA垂下的淡棕色头发温柔地刺痛我的脸。
倦意弥漫的房间里。
没有哭泣。
“TOSHIYA。”
我再度呼唤他的名字。
我必须确认这不是在后窗的迷幻之中。
“你真的回来了?”
TOSHIYA微笑。
我昏昏欲睡。
躯体无力地下沉着。
“薰,起来啦!”
“小懒虫!”
香甜的乙醚。
我深深地呼吸。
在失去知觉之前,我伸出手。
惨白的手,还有五个手指。
用尽全身的力气。
模糊中,我寻找着枪响后残留下的血迹。
手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血的乙醚气息。
——花死了。
——切开的心脏,你一半,我一半。
——用什么浇灌?
——用什么浇灌?
手上没有一点血的痕迹。
我用最后的意识朝归来的TOSHIYA微笑。
我爱你。
——切开的心脏,你一半,我一半。
——花死了。用什么浇灌?
血。
我的血。
大概渗透到了哪里……不见踪影……
否则,我不会如此无力。
手,还有一齐伸出的五个手指。
带着褪色的惨白。
在TOSHIYA的注视下,
缓缓地,
自由落体。
没有阻拦,没有归依。
唯有生命,断断续续。
++++++++++++………*七月八日。第二日*………++++++++++++
《后窗》…4… over
《后窗》
… Rear Window …
半夜。
在凌晨前的某一点,有人扣响了后窗的玻璃。
玻璃颤抖着,发出鬼敲门般的咚咚声。
TOSHIYA站在窗外。
隔着透明的玻璃张狂地露出笑容。
卑贱的雨水溅湿了他的脸。
他努力地在倾盆大雨中睁开眼睛,脸紧贴着灰垢的玻璃。
然后用流泪的中指关节扣击玻璃。
'薰,开窗。'
'薰,开窗!'
我迟疑了几秒。
然后打开了后窗。
雨水溅了我一身。
TOSHIYA的脚深陷在泥里。
我看见泥土凹陷下去的水坑印记。
“薰,DIE死了。”
“DIE死了。”
TOSHIYA伸出湿湿的手,紧紧地攥住我胸前的衣服。
猖狂的蓝色甲壳虫汁液,星星点点。
“……开玩笑,DIE他……”
我害怕了。
我本能地向后推,抓住他的手。
没有指甲的手。
“薰,DIE死了。”他的眼睛里流出蓝色的泪水,“告诉SHINYA,我会把DIE从姬路带回来的。”
“尽管无法完整地把他带回来。”
“但是,你们一定要等我。”
我感到呼吸障碍。
我的肺泡在不断破裂着,发出“噗噗”的喧闹声。
“TOSHIYA……!”
“这只是一场梦,薰。”他冷笑,“现在不过都是那一日的复制品,不是吗?”
雨水笔直地穿透他的身体。
在泥土的凹陷处汇成蓝色汪洋。
——那一刻,你活着,而我死了。
——所以你不断地重生,而我重复着死亡的足迹。
“薰,不要忘记我。”
“因为我恨你,薰。”
——你不断地享受重生,而我重复着死亡的足迹。
在雨中我依稀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而面前不见了TOSHIYA。
SHINYA站在门口。
“薰。”
他抿嘴笑了笑。
“醒了吗?”
我想起被抓破的睡衣。
有些尴尬地低了低头。
衣服上什么也没有。
抓痕。
蓝色甲壳虫汁液。
SHINYA走到后窗前。
慢慢地推开窗子。
“昨晚下过雨吗?”
我想起雨水溅湿TOSHIYA头发的样子。
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骗人。”
SHINYA半带嘲笑地回头瞟了我一眼,“薰果然还没睡醒……”
“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下过雨了呢!”
“可我明明看见……”
我走到窗前,窗下的泥土呈现干裂的姿态。
“已经五百多天没有下雨了呢……”
SHINYA笑着朝窗外伸出手去。
“雨都去哪里了呢?”
我看着干裂的泥土上那两个凹陷的足迹。
说不出话来。
——上帝说下雨是幸福的预兆。
——因为每下一滴雨,就会有一个人死去。
我倚着后窗旁的墙壁。
瘫坐在地上。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雨水。
那密如潮水的,只是亡魂而已。
如那天一样的倾盆大雨。
——你不断地享受重生,而我重复着死亡的足迹。
那天决定了一切。
而如今不过是那一日的重演。
后窗敞开。
凌晨一点,死灵的生命宣告重新再来。
“薰。”
后窗外传来DIE的声音。
我探头去看,却是一片空白。
背后却有人紧紧抓住我的肩膀。
紧紧不松开手。
仓皇间我看见他没有指甲的手。
纤细而布满爱情的纹理。
“薰,我爱你。”
“我爱你,所以——你一定不可以把我忘记。”
——以某种形态积聚的记忆,吸收着生命的养分。
“所以你——你一定不可以把我忘记。”
——即使是保留了你如何死去的记忆。
——即使是把爱情忘得干干净净,只留下莫须有的仇恨而已。
互相间爱情的维系。
++++++++++++………*七月七日。第一日*………++++++++++++
拉开店门的时候,邻居的爷爷们送给我一个花盆。
旧旧的那种,苍老得没有了花纹。
SHINYA一边揉着面团,一边看着电视新闻。
“姬路地震了。”他自言自语道。
我从他手里接过面团。
然后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进炉子里。
SHINYA从背后一把拉住我的围裙。
“SHINYA。”
“薰,告诉我有谁在那里。”
他缓缓松开了手,然后抱着头蹲了下去。“我知道一定有谁在那里。”
我僵硬地杵在那里。
许久后我像对待小孩子那样把他的头按在怀里。
“SHINYA,那里没有我们认识的人。”
他流着眼泪摇头。
“不要骗我。”
“不要骗我,薰。”
我看着店堂里那台有点老化的电视机。
主持人坐在那里。
梳着一成不变的发型。
穿着一成不变的衣服。
露出满是破绽的微笑。
毫不疲倦地播报着五百多天前的那条新闻。
“SHINYA,相信我那里谁也没有。”
我想象着我太阳|穴上的弹孔。
从那里日复一日地流出陈旧的血液。
我闻到TOSHIYA身上的花香气。
也许那只是幻觉。
那个客人走了进来。
他朝SHINYA笑了笑,不曾看我一眼。
“我叫京。”
他很认真地不厌烦地比划着他的名字。
生怕别人把他当作熟识的人。
“五天后我来这里拿面包可好?”他敲了敲柜台,“面包上要有茜草的花瓣。”
“懂了吗?”
他在脸上堆积好几层的傲气。
纸偶般的面具上却涂着谦卑。
SHINYA有些手忙脚乱地找来茜草的种子。
然后埋在空荡荡的花盆里。
浇水后泥土变得像雨后一般湿漉漉。
京凑近SHINYA。
“我要去姬路了,五天后回来。”
他拿起柜台上的剪刀。
咔嚓咔嚓地剪下了太阳|穴附近的头发。
“我会把他带回来的,SHINYA。”
京露出太阳|穴处的弹孔。
“你们要等我。”
SHINYA脸色苍白地看着京。
“我会把那件东西带回来的。”
京一边回头看我的脸一边疯笑着跌跌撞撞走出去。
店堂里只剩下我和SHINYA两个人。
“薰……”
SHINYA开始哭叫。
“有谁在那里?告诉我他的名字!”
“不要骗我!薰!”
我看着店前那花盆。
茜草正在泥土里生长着。
“SHINYA,我不想告诉你。”我想我此刻应该是面无表情。
茜草天生黑色的果实。
如今是红色搀杂在里面。
“就算告诉了你,明天你还是会忘记的。”
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