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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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要出去吗?”阿荣打开浴室的门,一边拿着浴巾擦拭身体,氤氲的水气在他身后缓缓飘散。
“我知道你累了,你早点睡吧!我们只是到沙滩走一走。”信谚微笑着说。
“这样不好吧?难得出来……”阿荣带着歉意望着信谚。
“真的没关系,我知道你这两天假,是硬排出来的,意思到了就好。”信谚拿了房间锁匙,笑着问:“开车很辛苦……还是要我帮你按摩?”
阿荣走向床铺,大剌剌地躺着,背靠在枕头上,摇头笑着:“不要了,你再帮我按,我等等就不想睡了,今天光是踩煞车,脚就快抽筋了。”
信谚开玩笑似地说:“怪我吗?是你不要我去学开车的……”
“我又没说什么?我很认命啊!”阿荣急忙辩解。
信谚伸手抚过阿荣胸膛,接着亲吻了他脸颊,随后顺手关了灯,走向门口:“要我带什么东西回来吗?吃的?还是喝的?”
“不用了,我都一觉到天明,你自己记得买东西进来,我怕你半夜会饿。”阿荣将硖逄善剑诎抵兄皇0咨拇踩煲磷拧?
“那我出去啰!有事打手机。”信谚走出房门,然后将门反锁关上。
走到饭店大厅,便看见了糖糖和许振辉。糖糖姓唐,是信谚的学弟,身高约一米七,斯文秀气的一张脸,带着黑框眼镜,身型有点瘦。
至于许振辉?早已不是当年印象中的模样。时间可以改变的事情很多,重逢则纯属意外。至于自己的好友兼学弟,和自己以前喜欢过的人在一起,这该归于命运的无情还是讽刺?信谚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但绝对不是恩赐或是礼物,眼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你家老爷不出来逛吗?”糖糖笑着问。
信谚摇头笑着:“他说他累了,要睡啰!”
许振辉不发一语,静静笑着。
走出饭店,暖暖的风迎面拂来。
糖糖陶醉地仰望星空,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天气真的差好多,台北天天都飘毛毛雨……”
三人沿着马路,慢慢走向海边。
“你们要不要喝什么?我去买……”许振辉问。
糖糖倒没多想,直接便问:“学长,你要喝什么?”
“我都好。”
糖糖笑着说:“便利商店有点远!还是我们跟小贩买就好。”说完望着许振辉。
“我还要顺便买菸……”许振辉笑着说:“你们都不说,那我买啤酒喔!”
“我要是醉了,你要负责背我回饭店喔!”糖糖扬眉笑着。
许振辉也没回话,迳自转身往另一头走,随后嚷着:“在沙滩等我喔!”
眼见机不可失,糖糖鼓足勇气便问:“怎么样?你觉得他怎么样?”
信谚淡淡笑着:“不错啊!总算让你等到了。”
糖糖满足笑着:“是啊!撑了三年多……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回台湾。”接着又说:“要不是你有人了,我还真不太敢把Ben介绍给你认识……”
信谚惊讶地望着他:“为什么?”接着又说:“他又不是我的菜,就算是,我也不敢怎么样,盗亦有道呀!我哪会偷你心爱的男人?”这话称不上是谎言,就现实来说,他和许振辉现实的距离虽然拉近了,同在一座岛上,但却是今天才知道的事情。精神上的距离,则比隔着一个太平洋还遥远,他一直不知道,糖糖口中唸半天的Ben,到头来竟是许振辉。
糖糖腼腆地说:“他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讲真的?他说如果是你的话,他一定不会在纽约待那么久,早就回来了。”
不管这话是试探还是后悔,但对糖糖而言,他可是过往无辜的第三者,现在的当事者。信谚夸张地笑着:“你是真笨还是假笨?这种话你也信?那他回来干嘛?想也知道是逗你玩的……”
糖糖这才安心地笑着说:“也对。”接着又说:“不过无所谓啦!Ben喜欢你我也很高兴,这样以后大家相处更没问题。”
纵使心中充满疑问,但信谚并不想多说什么。他心里那个许振辉,从出国前便没要他等,仿佛彼此的感情一但远渡重洋,便如同植物离开土壤,就算不死,必然也会慢慢凋零。
许振辉根本没抱过期待,不知道他是对自己没把握?还是不相信爱情?抑或该视为是他对待自己,一种变相的体贴与自由,但无论是哪一种?信谚仍然难以接受,自己明明置身其中,却什么事也无法决定的无力感。除了距离与音讯全无,许振辉真的一点希望也没留给他,片面地、独断地摧毁了他一直珍视的爱情,那段空白而刻骨铭心的日子确实存在过,只是许振辉可能一直不这么想吧!或是不知道吧?
说也好笑,他一直以为许振辉在加州,英文名字是Jim,结果非也。那也是为何当糖糖提起他在纽约认识的Ben时,自己从未料想过他们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
事情的真假或许并没有那么绝对,端看是什么样的对象?什么样的状况?然后决定真实或谎言的相对性。真的可能是假的,假的则可能比事实还残酷。
“我真的不行了……”糖糖有气无力地嘟哝着,索性就躺在沙滩上。
远处的月亮隐进乌云里,偶而露出脸,旋即又被遮盖。许振辉推了推糖糖,发现他已经睡去,随后清了清喉咙,望着信谚:“你好不好?”
信谚沉默了好一会,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你是问现在还是过去?还是以后?”接着微笑着说:“你要听真的?还是听好听的?”
“都可以……” d
“那应该就是还好吧!”信谚淡淡地说:“对你来说,可能没差吧!但对我来说,你不在的那八年,我就当你死了。更何况,你也不是过去我认识的那个许振辉……”
“没想到你那么恨我?”许振辉语带歉意:“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对不起。”信谚摇着头:“就算是,我恨的那个人也不是你,你想太多了。”接着又说:“我们过去的事,我不希望阿荣知道,我也不希望糖糖知道,我不是害怕或是担心什么?只是觉得没必要,你懂我意思吗?”
许振辉微微点头:“你跟那个阿荣真的还好吗?”
信谚反问:“那应该不干你的事吧?那你呢?你好不好?”
月夜行 (02。无所谓)
许振辉认真思索着:“应该算还不错吧?”
“那就好了。”信谚浅浅笑着。
“我只是不懂,你怎么会和阿荣在一起?”
信谚望着大海,不发一语。
“他的职业跟长相就算了……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跟结婚的男人在一起,而且大你那么多……”
信谚吸了口气:“他至少没骗我……”接着无奈地笑着:“他已婚是事实,至少他一开始就没骗我,对我而言,那只是简单的选择题,不是是非题。”说完望着许振辉:“如果状况变不了,那就只有接受或放弃两种选择,但至少不会变,总比随时可能会变的情况好……”
许振辉明白信谚的弦外之音,自己在信谚心中,便属于充满变数的那种。“你真的变了,不过……你自己觉得好就好。”
“你觉得哪一种比较好?是无法给你全部,但仍倾其所有尽量满足你比较好?还是明明可以给你很多,但却什么都做不到的比较好?”信谚冷冷笑着:“阿荣是前者,你是后者。”
许振辉无言以对。
“我希望你也变了,至少,我希望你跟糖糖可以好好在一起。”信谚理智而冷静地说:“我和他是好朋友,至于你?你只是他的Bf,就这样而已……过去的我都不想再提,我也无所谓。”停顿了一下又说:“我说真的!希望你明白。”
海浪缓缓地推向沙滩,夜色似乎更暗,星星则好像变亮。
“我们也该回去了。”信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你背他回去没问题吧?”
许振辉点头:“你帮我一下……”
信谚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糖糖搀扶起来,上了许振辉的背。“还好他不重……”
许振辉若有所指地说:“你也不重!”
信谚缓缓走着,仿佛充耳不闻。马路上依旧有夜游的人群,偶尔有机车呼啸而过。他望着糖糖熟睡的脸,心想,此刻的糖糖是幸福的。
“我听糖糖说,你都不上班,只接案子?”
“嗯!习惯了,没办法上班了。”
“那有空帮帮我的忙吧?”
信谚摇头笑着:“糖糖跟我同科系,专业部分比我还行,你找他就好了,你又不是不清楚。”
许振辉关心地问:“你这样怎么过日子?”
“没遇到你之前,我也一直过得很好啊!”信谚接着说:“谢谢你关心,我没问题。”
“我只是想,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可以帮上点什么……”许振辉诚挚地说。无论是弥补或是致歉都可以。
信谚微笑着说:“真的不用,我现在过得很好。”随后望着许振辉,他额头汨出汗水。“要不要换我背?”
“不用。”许振辉接着说:“如果真的有需要的话,打电话给我或是打给糖糖都可以。”
“嗯。”信谚敷衍地给了答覆,自己心中却十分肯定,不会有那么一天的,绝对不会。
“那明天见啰!”许振辉走出电梯时朝信谚挥了手。
信谚点着头,然后往自己房间行进。轻轻爬上了床,躺向床的另一头。
阿荣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然后拥着他:“好玩吗?”
“我吵到你吗?”信谚调侃似地说:“你睡着就算失火也不会醒吧?”
阿荣大腿压在信谚髋骨附近:“我是刚好起来上厕所,还没睡着……”接着又问:“你喝酒?”
“就两瓶啤酒,还好吧?”
“嗯!我总觉得你跟那个Ben好像以前认识?”
信谚转身:“嗯!他是我很久很久以前的第一任……”
“喔!那我大概懂了。”
“懂什么?”信谚疑惑地问。
“没啊!只是好奇所以问一下。”
“就这样?”信谚笑着说。
“对啊!只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感觉是不是真的那么钝?”
沉默了片刻,信谚才问:“你介意吗?”
阿荣摇头:“你都不介意我了,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那就好。”
“那糖糖知道吗?”
“应该不会知道吧?反正他没问,我就不说,Ben应该也没必要跟他说。”
“嗯!也对。”阿荣将身体贴近信谚:“有些事情不知道比较好。”
“你也这样想吗?”
“那当然。”阿荣揽紧信谚:“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起床时,糖糖只觉口干舌燥,拼命喝了好几杯水。随后站在窗前望着亮蓝色的天空,接着视线转至Ben身上,洁白的被褥衬着他麦芽色的肌肤,甜蜜与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不禁露出微笑,小心翼翼地躺回床上。
“头会不会痛啊?”Ben勉强睁开眼说。 m
“还好。”糖糖尴尬地笑着说:“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哪次喝完酒有印象?”Ben笑着说:“酒量那么差,又爱喝。”
“啤酒不知道是谁买的?还怪我……”糖糖望着Ben说:“你背我回来的吗?”
“不然还有谁?你喝什么酒都一样,反正顶多就三杯……”
糖糖呵呵笑着:“那你昨天跟我学长聊的还好吧?”
“嗯!还不错,你睡着了,我也只能跟他讲话……”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变成好朋友。”糖糖充满兴奋地说。
“其实……我跟他很早就认识了。”
“是吗?”糖糖感到十分惊讶:“我怎么都没听你们说?”
“昨天第一次见面,而且都在开车,也没机会说,而且我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跟你说?”
“喔!你们交往过?”
“嗯!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出国就没再跟他联络了。”
“为什么?”糖糖好奇地问。
“那时候的状况好像不连络比较好,我连自己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总不能叫他等吧?”
“那你现在怎么会想跟我说?”
“信谚说一切都过去了,他无所谓……”Ben的语气有些怅然:“所以我想还是跟你讲比较好,我想你应该也不会介意,总比以后你知道好吧?”
糖糖点了头。然后忆起信谚那段了无生气、彷徨又极度挣扎的日子。虽然自己问了无数次,但信谚从未正面回答,总是轻描淡写,直到自己也出国,时空阻隔之下,就算想关心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切都过去了吗?自己也不想重提往事,和学长纵有交集,但也不算是真的交集。不过就是不约而同喜欢上同一个人罢了。
“我知道了,谢谢。”糖糖将手靠着Ben的腰际,虽然心里很想问:“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计较这些并没有任何意义,就算分出高下又如何?时空背景都换了,学长有阿荣,自己此刻则在Ben的身边,这样就好了,不是吗?然后轻轻吻了Ben说:“再躺一下,等等要起床吃早餐,然后出门了。”
月夜行 (03。寂寞但不孤单)
笔直的柏油路面顺着山势而上。糖糖和Ben走在前面,信谚与阿荣则落在后头。
Ben停下脚步,笑着对糖糖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停下来照张相?”
糖糖点头:“叫学长帮我们拍好了。”
“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