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闺风云录-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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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瑕有些不解,疑惑道:“莲子?姑姑怎么突然提起莲子了?”
我的心突突地跳起来,不由想起孙柔的话:“莲花再美,可总有变‘残荷’的一天,若是能结得莲子,莲藕,人们才会记得这莲花当年的一丝美态,若是颗粒无收,恐怕要将这煞风景的残荷拔掉,才拍手称快啊。”
我已进宫五余月,一进宫就被召了伺寝,虽说胤綦并非日日来了清芳堂,但是却也来得不少,怎么我的肚子,却不见一丝动静?
自从我要用金钗自刎,才能表###志,我就知道,我的地位是风雨飘摇:胤綦多疑,凌层安虎视眈眈,乔静远随时会反咬一口,孙柔敌友不清,也许随时就会放枝冷箭。
若我没有子嗣自保,不但地位不稳,恐怕还有生命之忧。我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身上一阵寒意袭来。我问道:“依姑姑看,这该……”
梓菊轻声道:“宁宝林,未雨绸缪呀。”而后,在我耳边,压低声音道:“依奴婢看,请萧太医过来看看吧,再作打算。”
对着萧慎之,说那产子、有喜之事,我竟有些别扭,有些慌乱。这些事情,跟一个男子说了,总归是一种羞耻。我偷偷看那萧慎之的神态,并无异样,甚是庄重,满是认真的神色,我也强自定了定心神,保持了平静。
萧慎之仔细为我把了脉之后,轻轻把手拿开。我急急问道:“萧太医,这是……”
萧慎之恭恭敬敬地说道:“臣已经为宁宝林把过脉,宁宝林身体无恙。只是,宁宝林的体质虚寒,所以导致宫冷不孕。”
我有些惊慌,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萧慎之温和地说道:“宁宝林,不用着急。臣为宁宝林写了药方,对症下药,待到开春之时,相信即可缓解,有受孕的机会。”
我点点头,梓菊将药方收了。萧慎之又说道:“宁宝林体质偏寒,不适宜吃寒凉的食物,特别是冬日,可多服用温补之品。”说着,将一张方子递给我,我一瞧,上面些了:附子煲狗肉、当归羊肉汤、鹿茸炖公鸡、核桃煲猪腰、鸡子糯米酒、黄芪牛肉汤云云。
我将方子递给了玉瑕,让小海拿了一锭金子,笑着对萧慎之道:“萧太医,让你费心了。”说着,我将金子放在放在萧慎之手中。不小心,我的手碰了一下萧慎之,不由一抖,那锭金子“哐”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萧慎之弯腰捡起那锭金,双手托着,道:“宁宝林的知遇之恩,臣没世难忘。宁宝林不需赏赐臣,臣也定当竭尽全力,为宁宝林效劳。”
知遇之恩,知遇之恩,我心下很是感动,笑着说:“萧太医如此尽心尽力,该我谢过萧太医才是。这小小意思,萧太医就不要推辞了。不然,我心中不能安心呀。”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我穿上了貂皮大衣,呆在清芳堂中,依旧觉得寒风入骨。梓菊和玉瑕,每日都熬了萧慎之的汤药,还有那温补的汤水,让我吃了。
可是,这汤药吃了,却依旧不见肚子有动静,我有些忧心,道:“怎么吃了这么多剂药,却依然不见效果哪?”
梓菊柔声安慰道:“这药效,总要一些时候,才能发挥作用的,这事,急不来。宁宝林,现在养好身子,待到春暖花开,定会有喜事传来的。”
听了梓菊的话,我的心略略平静了些,可是依然不安:在宫里,没有子嗣的女人,恐怕没有一个是心安理得的。如今皇帝子嗣稀少,若是谁能抢了时机,怀了龙胎,生了龙子,那地位可是大大的不同了。特别是中宫之位空缺,谁不想坐上去呢?
玉瑕端了杯红枣桂圆茶,进来道:“天气冷了,宁宝林喝口热茶吧。萧太医说了,体寒之人,不能吃性寒的东西,所以,宁宝林不能喝龙井了,改喝红枣桂圆茶吧,补血养颜的。”
我笑道:“是了,知道了,就你爱操心。”说着,端起那茶,喝了一口,果然又香又甜。
正在说笑间,忽然小海慌慌张张地进来了,脸上挂了一层霜,又像蒙了一层灰。我很少见到小海有如此慌张的时候,不禁有些奇怪,笑道:“小海,怎么这副表情,到底怎么了?”
小海望着我,嘴巴颤抖着,磕磕巴巴地说道:“宁宝林……凌贵妃……凌贵妃……”
我的心抖了一下,知是出了大事,急忙说道:“不要吞吞吐吐,凌贵妃到底怎么了?”
小海咬咬牙,低了头,道:“奴才刚从麟趾宫得了消息……凌贵妃……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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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层安有喜了……凌层安有喜了……我的头一晕,手一抖,那杯又香又甜的红枣桂圆茶,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满地开花。
梓菊和玉瑕,也呆住了,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我用手撑着椅把子,突然站起来,瞪着小海,一字一顿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小海见我的模样,全身都抖了,颤颤地道:“凌贵妃……有……有喜了……皇上正在麟趾宫……”
梓菊和玉瑕连忙过来,扶着我。梓菊柔柔地说道:“宁宝林,哭出来会舒服些,不要憋坏了身子。你还年轻,要孩子,时间还多着呢,也不急在这一时,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竟然是凌层安抢先怀了龙种,若她日后生了皇子,那她便大有可能入主中宫,登上皇后之位!那时,我何止无立足之地,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我咬着牙,握紧了拳头,事情总有转机的时候,我不哭!我绝不能哭!没到最后一刻,我都没有输!
惊见冷宫断根草
凌层安的胎儿,能怀下去么?我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梓菊对我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道:“宁宝林,奴婢有一事相求,请宁宝林成全。”
我未曾见过梓菊如此郑重其事地相求,也知道非比寻常,于是应道:“姑姑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若是我能做到的,定会尽力的。”
梓菊道:“恳请宁宝林赐些被子,冬季的衣物,奴婢想去探望一位故人。”
我心里觉得奇怪,梓菊要被子、衣物,清芳堂里并不缺,尽管拿就是,又何须说“赐”呢?恐怕不是要些衣裳被子这么简单吧。故人?不知是哪位故人?怎么之前没有听梓菊说过?
我试探着说道:“姑姑,若是需要,尽管拿就是,何必如此客气?就不知这位故人,是姑姑何人?”
梓菊道:“这位故人,宁宝林并未见过,若是宁宝林愿意,奴婢恳请宁宝林一同拜访。”
我心道:恐怕让我去拜访这位故人,才是你梓菊的真正用意吧。就不知这位故人是谁,梓菊竟如此郑重其事地让我去拜访。他是宫里的人,为何还要送去衣物被子,难道他没有么?于是,点点头,道:“既然姑姑如此说了,我也想去拜访姑姑的这位故人。”
我让阿宝去收了一床厚厚的被子,紧紧扎好,用布包成小方形,让春桃去包了几件棉衣,用布袋装了。我又想了想,让玉瑕拿了些果脯、点心什么的,用盒子装了。
我问道:“姑姑,这些够了么?”
梓菊点点头,又向我行了个礼,道:“够了,梓菊替那位故人谢过宁宝林赏赐。”
我笑道:“姑姑,今天是怎么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必说‘赏赐’呢?”
这时,玉瑕问道:“宁宝林,梓菊姑姑,你们去哪儿?这么多东西,要玉瑕帮着拿么?”我还未答话,梓菊便笑道:“我能拿得了,玉瑕你放心了。”
梓菊并不是一个喜欢抢话的人,这次她抢在我面前答话,我心里知道,梓菊是想让我单独去会会这个人,并不想有其他人在场。
我笑着对玉瑕道:“年底了,就怕有人过来拜访,或是有事通传,若是你也出去了,清芳堂岂非无人作主了?你不在,我可不放心。”我这么说,一是安慰玉瑕,让她不要多心,二来,也让她觉得自己在清芳堂的地位,并非可有可无。
果然,玉瑕听我这么说了,很是欢喜,点点头,道:“是了,我会好好看着门的,宁宝林,你放心了。”
梓菊一手提了被子,一手抱了衣裳,那盒点心,却腾不出手去提了。她有些为难地望着盒子,正想着该如何去提。我微微一笑,提起点心,就往外走。
玉瑕让我放心,可我却愈发不安心。清芳堂在靠东处,梓菊一路带了我,自东向西走,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却还没到她要带我去的地方。
我觉得愈发寒冷,北风吹来,手指都已经冻僵了。天气寒冷,一路上人烟稀少,除了偶然见到出来办事的太监、宫女,几乎不见其他人。
渐渐地,渐行渐远;连太监宫女都看不见了。玉瑕到底要把我带到何处?这位故人到底是何人?终于,走到一个庭院,梓菊道:“宁宝林,就是这里了。”
我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玉春堂”,可是这里,又何来“琼楼玉宇”“春意盎然”的感觉?牌匾上的字,已经落漆了,“玉春堂”三个字只是隐隐约约地显露出来。我轻轻推了推,院门竟然没锁,推开院门,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这里杂草丛生,到处是枯死的花木,一阵阵腐败,酸臭的气味传入鼻子。
我的心怦怦地乱跳起来:难道,这里是冷宫?梓菊要拜访的故人,难道是一位打入冷宫的嫔妃?我猛然醒悟,终于明白了,玉瑕让我带衣裳被子的用意!若非早已失宠之人,落魄至此,宫中又怎会连这些基本的生活用具,都不供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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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静得让我恐惧,只听见北风呼呼的声音。忽然,传来一个女子呜呜的哭声,她拖长了声音,扯着嗓子喊道:“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见太子~~~~~~~~太子啊~~~~~~~~”
那哭声忽而停止,那女子又恨恨地大骂道:“滚开,都给我滚,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贱人……”
这时,又听见另一个女人呵斥道:“你鬼叫什么,天天在这里鬼叫。什么太子,太子已经登基做了皇上。你再鬼叫,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我听得心惊肉跳,不由地用冻僵的手,扯住了梓菊的袖子。梓菊安慰地看了我一眼,道:“宁宝林不用害怕,奴婢在这里。”而后,她又大声说道:“请问有人么?请问有人么?”
这时,走出一个宫女,跟梓菊差不多年纪,面色暗黄,脸皮上有好些黄|色的斑点,身上穿的衣裳,看得出已经有些日子了,已然洗得发白。她打量了我们一番,面无表情,问道:“你们是谁?来玉春堂做什么?”
梓菊温和地笑着说:“我们是清芳堂过来的,这位是宁宝林。”
那宫女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显然不知道我是谁。不过“宝林”是个五品的封号,她应当是知道的。于是,她向我行了个礼,道:“奴婢见过宁宝林,不知道宁宝林过来有何事?”
梓菊道:“宁宝林是过来给方承徽送些御寒物品的,劳烦姑娘带路。”
那宫女撇了撇嘴,露出又是鄙夷,又是惊奇地神色,自言自语道:“奇怪,那个疯女人,竟然有人来看她。”
我定了定神,跟着那宫女,进入了偏西的一个堂中。一阵腐臭的气味,掺杂着食物腐败的味道、尿骚味,攻入我鼻子,让我几欲作呕。
堂中的雕梁画柱,红木的桌椅,已经残破不堪,墙上挂了蜘蛛网,看得出,很久没人清扫了。可是,奇怪的是,这堂中四处都布满了巨大的铜镜,被固定在各处。
那宫女道:“跟我进来吧。”穿过正厅,又进了一个小房间,那宫女走了进去,对着房中的人;喝道:“起来罢,整天鬼叫,怎么现在又装死了。”
我心里有些不痛快:尽管这宫中的女子;早已被打入冷宫,但毕竟曾经是胤綦的妃子,也曾经高高在上,现在竟连一个最低等的宫女,都可以随意辱骂她,践踏她。
我曾经受到胤綦冷落,尽管只是短短的半个月,但足以让我刻骨铭心。这个女子,竟然不知道胤綦已经登基,还以为胤綦还是太子,想来已经打入冷宫多年了。唉,这样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真不知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房里没有什么器物,只摆了张床,还有桌子和凳子。更奇怪的是,这间小房,竟也如大堂中一样,四处都是铜镜,而且,这些铜镜都是牢牢地固定在墙上。那张小床上;铺了些破棉絮,一堆粗布做成的单薄衣裳,乱七八糟地揉成一堆。
一个蓬乱着头发的女子,面对着墙,蜷缩成一团,躺在床上。听见那宫女的叱责,她慢吞吞地转过身子,大声喊道:“滚开,贱人,你们全部滚开。”
看见房内站了几个陌生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