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天香血染衣-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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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里是扬州勾栏凹凸馆的主人;西域组织的主人姓陶,陶质,现在住在扬州。”
‘’他为什么住在扬州?”
“他是汪通的拜弟。”
“好,我听你说了半天,知道前十名刺客中有九名属于这三个组织,那另外一名属于谁?”
“他是天杀,不属于谁。”
“为什么?”
“天杀的意思,就是绝杀,谁都可以杀。”
“郑愿是不是天杀?”
“听说是。”
“你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实际上除了那三位首脑和天杀自己,也许没有旁人知道。”
宋捉鬼想了想,缓缓道:“我有一个想法,属于异想天开的那种想法,需要得到你的证实。”
夏小雨目光闪烁不定;“哦?”
宋捉鬼沉声道:“还有一个人。”
夏小雨吃了一惊:“还有一个人?一个什么人?”
宋捉鬼道:“这三个组织的主人。”
夏小雨惊呆,怔怔地瞪着他,张口结舌。
宋捉鬼道:“我说这话,并不是有什么确实的证据,我不过是想,既然存在一个天下刺客统一的排名榜,也就必然存在一个制定排名榜、并能使三个组织所有刺客心服口服的人。天杀列为第一,而又不属于任何组织,就只有这一种解释最合理。”
夏小雨道:“难道……你以为天杀就是你说的这个人?”
宋捉鬼道:“可能性不大。一个统领天下职业刺客的人,自己没必要冒险,除非他是个杀人狂。”
夏小雨结结巴巴地问道:“那么…·那么你、你认为会是谁?”
宋捉鬼凝视着她的眼睛,淡淡地道;“我起先怀疑是令师祖。”
他站起身去扶高大小姐:“现在看来,我需要另外找个怀疑对象。”
走到门口,他又站住,顿了顿。沉声道;“我每次见到你,都会被你骗一次,这次也许又是如此,但我希望你记住,这也是最后一次。”
“你明知道她总是骗你,为什么还总是相信她?”
高大小姐过了江之后,才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宋捉鬼没有回答,而且干脆转过了脸。
高大小姐很乖觉地住了口。
她现在的确很乖,那场惨祸使她从里到外都改变了。
她以前只是个任性放荡“丑丫头”,现在却是个满目沧桑的“大美人”了。
岁月可以将贞女变成荡妇,也能将荡妇变成贞女,可以将君子变成小人,也能将小人变成君子。
只要岁月仍在流逝,世上的一切都可能改变。
包括忠诚、包括信义、包括纯真善良;
也包括无耻、包括仇恨、包括卑鄙邪恶。
宋捉鬼喃喃道:“世上有许多事情说不清,鬼都弄不明白。”
高大小姐柔声道:“也许弄明白就是不明白,说不清反倒比说得清好。”
宋捉鬼看了她一眼,淡然造:“你长大了。”
高大小姐幽幽道:“只可惜,每个长大了的人,虽未必有将来,却一定有过去。”
宋捉鬼讶然这”丑丫头”什么时候变成个哲人了?
他想了想,道;“过去的罪过是过去的,转个身就看不见了,走路的人不能总是回头看,那一定会摔跤。”
高大小姐轻叹:“用不着回头,只想一想过去就在身后瞪着你,路就走不稳了。”
宋捉鬼这回想的时间更长:“…·那就不去想,去想别的事。”
“比方说?”
“比方说……比方说…··想想前面那棵树还有多远,耍走多少步才能走到。”
宋捉鬼说完,自己先笑了。
这是许多天来他第一次笑。
高大小姐道:“只可惜有你在身边,我还怎么想别的事。”
宋捉鬼一下笑不出来了;“什么意思?”
高大小姐道:“还能是什么意思?一看见你,除了想‘这个男人,真丑’之外,我还能想其它事情吗?”
宋捉鬼苦笑。
高大小姐幽怨地剜了他一眼,转开了眼睛。
沉默。
良久,宋捉鬼才笑道:“你在想什么?”
高大小姐轻轻道:“想这个男人,……真丑。”
宋捉鬼还是没听出来,他只是笑,他很高兴这个“丑丫头”终于不再为过去而内疚了。
高大小姐咬着唇,咬得狠狠的,咬出了血。
宋捉鬼吃了一惊:“喂,喂喂,大小姐、丑丫头,你这是干什么?”
高大小姐扭过了睑,轻轻抽泣起来:“我……我……”
“你怎么了?”
“我想……我想……”
“你想什么?”
“我想……这个男人,
“真丑是不是?没关系,我是真丑。”
高大小姐摇摇头:“我想……这个男人,是我丑,真丑,丑死人了。”
宋捉鬼皱着眉头,半晌才回过神来,终于明白高大小姐的“意思”了。
他觉得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高大小姐拼命打马狂奔,好像迫不及待要躲开他。
宋捉鬼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热浪
她想他!
一个女孩子,真心诚意地想他!
宋捉鬼鼻子有点酸,他只有拚命追赶她,拦住她,告诉她他现在的感受。
他喜欢过许多女人,却没有一个女人真心诚意地喜欢过他。
现在有了;他怎么能不欣喜若狂,怎么能不感激万分呢?
“丑死人了,丑死人了……”
高大小姐躲进了一片茂密的柳林里,拼命揪自己的头发。
她简直恨不能自己没说过那句话,恨不能收回那句话不说。
可她确实是忍不住要说。
惨祸过后的许多日子里,她将罪孽归结为自己放荡无耻,贪恋肉欲,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干那种事了。
可最近几天,她一看见宋捉鬼,就想和他做那种事,她想得要命,怎么忍也忍不住。
她觉得羞耻。无地自容。
当她听见宋捉鬼走近时,忍不住又哆嗦了一下,颤声道:“你走开,求求你,走开。…·,·”
宋捉鬼没有走开。
她无助地哭了,“别理我,走开呀!呜呜……”
宋捉鬼从她背后伸出手,温柔地拥住了她,悄声道:
“别扯头发了。”
谁能想到,我们的宋捉鬼宋大侠,说出来的居然会是这句话?
高大小姐的心,一下就全融化了。
她的身子,好像也随她的心一同融化了,融进了他宽厚温暖的怀抱里。
时令是炎夏,她本该很热才是,可她为什么“冷”得直哆嗦呢?
她很少害羞过,除了刚开始“享受”男人时曾有过几次张皇外,她对男女之间的事已看得很透。
可现在她害羞得要命,他的大手抚摸她时,她简直无地自容。
“别……别碰我,我……就因为……就因为我,我家里…·家里…·,求求你,让我走,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
宋捉鬼柔声道:“那不是你的过错,就算是,错也错过了,如果让你一个人自生自灭,你的头发用不了三天,就会被你全部扯光。”
“那就……那就让我去··,…去当姑子,去…··,去……当宋捉鬼用浑厚深沉的语气说;“你不能。你不能任那些为非作歹的人逍遥自在,你应该报仇,把那些鬼揪出来。”
他抬起她下颚,逼视着她的眼睛,沉声道:“遁世之人,是为求心安、你如果遁入空门,你会心安吗?”
高大小姐只是哭。
宋捉鬼又道:“至于过失,谁没有过失?谁在年轻时没做过坏事、错事、傻事?难道每个人都该遁入空门才对?”
高大小姐拚命想低下头去,可他的手指非常坚定。
宋捉鬼说:“上天造人,不是让人自甘堕落,只有每个人都奋发向上,自强不息,世间才会富裕繁荣,我说的对不对?”
高大小姐还是不吭声。
宋捉鬼的声音又温柔了:“至于你,你已经长大了,成熟了,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而已。你的身体或许成熟得很早,但你的心灵直到现在才成熟。如果有人拿着一只熟透了的桃子,不去吃它,反倒说这桃子原先是青的,是生的,因此不能吃,你会怎么想?”
高大小姐睁开泪眼,敬慕害羞地微笑着。
宋捉鬼的声音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嘎住了:“回答我?”
高大小姐吸着鼻子,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我…… 我要是那个人,就……就把桃子……把桃子…·吃掉。”
宋捉鬼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若是那只桃子呢?”
高大小姐道:“我……我要是桃子,就……告诉那个人,说说我……看起来是好的,其实…·。·其实坏透了。”
“是吗?”
“嗯。
“真的?”
“嗯。”
“那个人要不这么想,一定要吃呢?”
“那…·那么,只要他不怕……路着牙,就被他……吃掉……算了。”
宋捉鬼热血沸腾,刚一紧手,高大小姐又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
“可是什么?”
“如果……他真要吃,就··…”
“就不许后悔?”
“不是。”
“那是什么?”
“要吃……就,…·一口吃,…··净,要不……要不……剩下的还是会……变坏,
“茹苦。”
“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连核……带皮全,…··都…··”
她一个字也多说不下去了,宋捉鬼已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用焦干的嘴唇堵住了她颤抖的、沾满泪水血丝的唇。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一声很清脆的响声。
“啪!”
他们都吃了一惊,高大小姐想挣脱他的手,可他将她箍得紧紧的:“别怕,是个小孩,放牛的小孩。”
的确是个小放牛的,斗笠蓑衣,朝他们做个鬼脸,骑着牛笑嘻嘻地走开了。
他们相视微笑,脸都红得像晚霞。
第三十六章 龙雀上的光华
凉风起天末,君子意如何?
八方君子 秦中来居然在短短的两三个月里,“蓄”起了一部相当不错的胡子。
胡须漆黑,发漆黑,脸却雪白。
带着淡青的雪白,一种病态的雪白。
他的整个人仍然那么斯文有礼、温柔敦厚,仍然是个君子的模样,但君子庐里的人,对这位主人态度已从尊敬、崇拜,一变而为害怕和担心。
他似乎有了一种“鬼气”。
森森的鬼气!
无论是谁,接近他时,都会觉得不自在、毛骨悚然。
阿英怕他,小竹也怕他,整个君子庐的人,不怕她的只有一个发疯的红石榴。
他的话本来就不多,现在就更少了,有时他几天难得说一句话。
他常常打谱,有时一天打谱五个时辰,一丝不苟全神贯注,不吭声,也不眨眼。
天晓得这位君子有什么心事。
八月十五,中伙佳节,君子庐照常例要庆贺一番,主仆同席,赏月饮酒,吃月饼,击鼓传花,尽兴一醉。
这天晚上的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仆人们不化往常今日那样嘻闹甚至大笑大叫,手舞足蹈,他们默默饮酒,默默地吃月饼。
红石榴肆无忌惮地解开胸襟,袒露着雪白硕大的乳房,给她的儿子喂奶,口中不住轻声哼着爱怜的歌谣。
阿英和小竹互相望了一眼,阿英站身,微笑道:“素闻公子羿艺,冠绝东南,婢子也曾拜师学过几招,本不敢请公子指教,但月华满天,桂子飘香,当此良夜、美景,不免技痒,敢请公子指点几招,也令婢子开开眼界。”
秦中来静静地听着,静静地微微颌首。
他的神情,仍然沉静如水。
就好像这世间已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使他激动起来。
芦中人终于把月饼买回来了。
芦中人自己从八岁起就从不吃月饼,他认为过节是件很愚蠢的事。
在他看来,节日就是人们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一下扔掉、吃进肚里、穿在身上。
难道辛苦许多天,流许多汗,就是为了这几天的挥霍浪费?
但芦中人今天却不得不出去买月饼,因为阿娇要吃。
他跑了许多已打烊的小店,可月饼都已卖光了,好容易才在一家很远的铺子里买了一筒,就拚命往回跑。
一面跑,一面还在心里嘲笑自己。
嘲弄自己,有时候也是一种绝望,一种无奈的绝望。
他跑到离他们租住的那家小院子还有十丈远的地方,突然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