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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周郎-天香血染衣-第62部分

小说: 周郎-天香血染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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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临轩只偶尔偏了一下头,就发现枕上她散乱的长发间,滚出一个小球。

  圆圆的、很可爱的小球。

  晶莹的小球,有黑白花纹的小球。

  孟临轩忍不住着了第二眼,这只球实在太可爱了,以至于他根本没去想这只小球是从哪里来的。

  然后他的眼睛就移不开了,就仿佛小球里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完全吸引了他。

  马小佳轻轻移动着脑袋,长发抽动,小球缓缓滚动起来。

  孟临轩的眼睛也随之移动。

  他的面上,带着种娇娇痴痴的甜美,就好像婴儿看见母亲的乳房一样。

  他甚至连自己身下压着的女人在动都没有察觉,只是如痴如醉地盯着那只小球。

  马小佳轻轻掀开他,艰难地移出自己的身于,然后轻轻悄悄地从床上滑下,轻手轻脚地穿上了衣裳。

  孟临轩还在甜笑,甚而至于吸着嘴唇,似在舔索着什么。

  马小佳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哀怨和怜悯,她伸出手,似乎想拍醒他,但终于还是收回了手。

  她开始默默地调息打坐,开始冲穴。

  孟临轩趴在床上,发出一种婴儿的啼哭声。

  天晓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天晓得那个小球里究竟有什么魔力。

  齐老夫子惊疑不定。

  孟家上上下的人也都惊疑不定。

  公子和马小佳正在行云布雨时,府中卫士向来是很乖觉的,总是避得远远的,以免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话。

  耳朵极好的卫士,或许可以听到床响,听到尖叫声,但绝对听不见公子和马小佳的交谈。

  这回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这回他们只听见床响,听见公子在低声说什么,却听不到马小佳的尖叫声。

  但公子房中,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

  难道马小佳生孩子了?

  卫土们面面相觑。

  齐老夫于沉着睑,听了半晌,眼皮子就开始哆嗦起来。

  他听出那是公子的声音。

  而公子就算再喜欢马小佳,再喜欢闺房之乐,也不会扮成素乳的婴儿来讨她的欢心。

  公子绝不是肯作贱自己的人。

  那么,房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强敌入侵?

  不可能!连一只苍蝇,也不可能悄悄飞进公子的卧室。

  马小佳和公子究竟在干什么?

  难道公子真的咬着她乳头啼哭不休?

  齐老夫子拿不定主意,是置之不理,还是过去看看。

  敢作主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孟老夫人。

  孟老夫人其实岁数也不老,只有四十多岁,但行走之际,仍有两个丫环扶持。

  孟老夫人低声喝道:’‘老齐?”

  齐老夫子连忙赶过去,悚然道:“老夫人怎么出来了?”

  孟老夫人冷冷道:“发生了什么事?”

  齐老夫子干咳几声,道:“马姑娘……在公子房里。”

  孟老夫人面色顿时柔和了许多:“是吗?”

  “是”

  ‘’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

  “这多时间!”

  齐老夫子不再答腔。

  盂老夫人刚想吩咐什么,房里又传出了更奇怪的声音小孩子撒娇撒痴时才会发出的嗯嗯声。

  孟老夫人脸色有点变了:“太放肆了!成什么样子?”

  齐老夫子不敢置喙。

  盂老夫人刚想往房门口走,房门已悄然打开。

  满脸血污,浑身狼籍的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外石阶上,目光冷得像刀。

  她冷冰冰地说道:“孟公子正在回忆儿时的光景。”

  没人敢说话;连孟老夫人也已惊呆。

  马小佳又道:“要使他清醒也很容易,弄一瓢粪水喂他吃下去就行了。”

  还是没人出声。

  马小佳忽然举起左手,叱道:“送我出去!”

  她的手中,捏着一只扣子

  布扣子!

  齐老夫子眼睛突然亮了,许多卫士的眼睛也亮了。

  他们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第三十三章 刺客排名榜

 
  花深深一看见花山和花豪,以及大嫂、二嫂,眼泪就下来了。

  她背转身似连看都不想看他们。

  郑愿在一旁站着,赔着笑脸,笑得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花山道:“小妹,奶奶和爹很想你,让我们接你回家。”

  花豪道:“小妹,爹说他知道错怪你了。”

  大嫂说:“妹子,回家去吧,啊?”

  二嫂说:“妹子,奶奶很想你呀!”

  花深深冷冷道:“你们是来接我回去的?”

  四个人都连连点点头,连声说道“是”。

  花深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声音才平稳下来:

  “我不回去。”

  花山忙道:“小妹,别生气了。”

  花豪也说:“爹他老人家也是一时气头上的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大嫂说:“是呀,妹子,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在一起多好。”

  二嫂还没来得及说话,花深深已转身面对着他们,断然道:“我不回去!”

  她拉着郑愿的胳膊,淡淡地道:“郑郎,我们出去。”

  郑愿不动。

  花山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齐朝郑愿行礼。

  花山说:“请郑兄好好劝劝我妹妹。”

  花豪道:“郑兄多帮帮忙。”

  大嫂说:“郑大侠义肝义胆,忍见骨肉离散?”

  二嫂道:“郑大侠,深深听你的话,你就劝她回家吧!”

  郑愿微笑道:“花大哥、花大嫂、花二哥、花二嫂,四位想必还没听说我和深深成亲的事。”’

  花山等人讪讪道:“没有,没有。”

  “真的成亲了?”

  “没听说呀?”

  花深深森然道:“就算真没听说,你们也该已看见我挽起的发署,也该发现我已是郑郎的妻子,你们只不过是装不知道而已。”

  郑愿微笑道;“你们若是只接深深一个人回去,恕我不劝她,她是我的妻子,我不想劝她离开我。”

  花深深偎紧地,大声道:“我有丈夫,我跟我丈夫姓,我有家,有自己的家,也将有孩子,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

  郑愿彬彬有礼地道:“各位请回,恕不远送,请!”

  花山等人悻悻走了,他们的背影刚消失,花深深就哭了,扑进郑愿怀里,哽咽道:“他们这是在污辱我们!”

  郑愿柔声道;“但他们是你的兄嫂。”

  “你是我丈夫!可他们居然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这比看不起我还气人!”

  郑愿轻笑道:“好啦,好啦!你也把他们气得够呛,两下扯平,不亏不欠。”

  花深深不吭声了,好久好久,才轻声细气地喃喃道:

  “我想回家,真想回家……”

  郑愿没有说话。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也曾有过一个温馨的家。

  他有一个固执、古板、总端着肩背着手昂首阔步的当私塾先生的父亲,有一个知书达礼、辛勤操劳的母亲。

  他也有许多玩伴,其中就有个小黄毛丫头,后来成了武林第一美人。

  一场暴乱,随之而起的是蜂拥的盗匪,铺天盖地的蝗虫,和千里饿蚹、遍野哀鸿。

  若非朱争将他这个小叫化带回金陵;只怕他早就长伴父母于地下了。

  金陵十年,他将紫雪轩当成了他的家,家里有爱训人、爱发火、其实心软得出奇的师父,有笑眯眯、颤巍巍,看起来比谁都糊涂、其实比谁都明白的婆婆,有许多把他当“凤凰”的姐姐妹妹。

  他以前总有许许多多的感慨,有许许多多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但后来他开始杀人。

  没有谁逼他杀人,是他自己要杀人。

  杀的是恶人,行的是侠事,他本当理直气壮、问心无愧的就像宋捉鬼那样。

  可当他双手沾满鲜血时,他总会痛苦得要命。

  这种痛苦除了他自己品尝外,对谁也无法说出。

  “恶人杀多了的人,会不会也变成恶人?”

  这个问题使他困惑了许多年,渐渐地麻木了,不再去纠缠这个问题。

  知道不会有结论的问题,没必要去纠缠。郑愿开始“惜福养身”,但看见恶人,听见怨事,他还是忍不住要杀、要管。

  就好像他的血脉里天生就有一种要杀尽天下恶人的血液。

  但现在,他那种久已麻木的感觉已渐渐复苏了,而且敏锐得要命。

  他怕别人说起家、说起亲情、说起友谊。

  他杀了芦中人的父亲,但他绝对下不了狠心去杀芦中人。

  他并非不知道芦中人是以杀人为业的职业利客,也许是个为了钱可以杀三岁孩子的人。

  他并非不知道孟临轩是个坐地分赃的大盗。杀人越货的“君子”,是个久有称霸大河上下之志的黑帮首脑。

  但吴枕霞流泪哀求他,请他不要杀孟临轩。

  他并非不知道南小仙的势力和野心已越来越大,野王旗已越来越难控制,他知道南小仙为了练武功已杀了多少人。

  但南小仙是他师父推一的女儿,也曾是他亲密无间的女伴。

  他能怎么样?

  郑愿现在已是个无家可归的浪子,他本该无牵无挂,可以痛痛快快地杀尽恶人、摆平恶事。

  可冥冥之中,似有许多无形的大手扯着他的手臂,扯着他的脚,使他动弹不得。

  可他偏偏又有一腔沸腾的嫉恶之血。

  他的龙雀刀,曾被人视为武林古往今来最犀利的九把刀之一。

  龙雀刀是除恶之刀。

  凡遇穷凶极恶之人,这柄刀就会颤动,颤得他热血沸腾。

  并不是他驾驭刀,而是刀驾驭了他的手,他的心。

  已经有半年多时间,这柄刀没有痛饮恶人之血了,它就放在他右手袖里,就像是一个柄烧得通红的刀,烙得他难受万分。

  它要杀人!

  它要痛饮恶人之血!

  他该怎么办?!

  濮阳城里,字号最老的赌场是“阿瞒赌场”。

  阿瞒赌场的主人,据说是曹操的后人,是曹氏父子中的某一位在濮阳城中某一女子身上播下的种子长成的“树”

  这棵树一直盘踞在这古老的城市里,根深蒂固,数百年的天灾人祸、风风雨雨都没能使它动摇一点。

  阿瞒赌场的名字中虽有一个“瞒”字,但赌得绝对公平。只是如果你不是家财百万,或不是拥有极大势力的人,你就根本走不进阿瞒赌场的后花园。

  后花园很小,很荒凉,杂草丛生,鸦雀乱飞,来这里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

  而实际上这些看起来不是大人物的人,偏偏每一个都是大人物。

  只是知道他们是大人物的人,实在不多。

  后花园有口枯井,井口竖着梯子,看样子赌徒们必须下到井底去赌。

  后花园的院墙虽残不破、而且很高,不用担心会有人从远处高楼上窥视。

  一个四十来岁的秃顶男人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从园门走进小花园,园中枯井边站着三个人都看着他笑。

  这三个人都不像是大人物,秃顶男人自然也不像。

  枯井边的三个人中,有一个侏儒、一个秀才、一个肉乎乎的山一般的年轻人。

  侏儒穿着件可爱的衣裳,将他结束得伶伶俐俐,若非他颌下留有半尺长的胡须,谁都会认为他是个小孩子。

  侏儒的右手一直放在腰带扣上,就好像他总担心裤子会掉下去似的。

  秀才看起来很年轻很秀气,只是眉目间那股寒涩之气,使人无法对他的财产状况有什么信心。

  秀才手中一直摇着把折扇,看起来他想给人留下“飘逸”的印象。

  肉山似的年轻人有三个秀才那么粗,三个侏儒那么高,白白胖胖的脸、血红的嘴唇、小眼、小鼻子、身上的肉多得没法安置,挤在一起,乱七八糟地凸着。

  这座肉山的“小手”中,托着个大漆盒,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秃顶男人抱歉似地拱手道:“睡过了头,对不起得很。”

  秀才微笑,朗声道:“只怪曹掌柜家的酒太好、女人味儿太足。”

  肉山大笑,秃顶男人也笑。

  侏儒等他们都笑过了,也仰天大笑了两声,道:“汪大老板,一年不见,气色越发好了。”

  秃顶男人揉着眼睛,叹气叹得有板有眼的:“宣楼主客气,兄弟这一年来,病添了三四种,钱少了二三成,实在是老朽了。”

  秀才含笑道:“我看宣楼主印堂发亮,当有

  财运,大哥手气也不会太差,曹掌柜更是少年英发,春风得意,说不得,今儿只好我多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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