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第6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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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便命人往井下放绳子,放的差不多了之后,便让几个身手灵活的家丁悬了下去。
很快井下便传来欣喜的声音:“大人,挖到了,挖到了。”
董策心头也是一阵激动,这些搜罗的财财物,可是将来他起家的资本之一啊!在这大明朝末年,想要真正发展起自己的势力来,没兵不行,没武器不行,但没钱就更不行。
他也早就准备好了,立刻命令道:“来,把竹筐选下去。”
这竹筐是来之前李可受让他准备的,想来就是为了应付现在这种情况。竹筐选了下去,连着竹筐的绳子一阵悉悉嗦嗦地抖动,而后井下有人重重地晃了晃绳子,略带些沉闷的声音传了上来:“拉吧,满了。”
方才放绳子的几个家丁赶紧伸手一拉,却没想到这一拉之下竟是纹丝不动。三人顿时脸都有些发红,感觉自己失了面子,而后三人齐齐嗨了一声,双臂一用力,方才将那下面的竹筐给提了起来。
只不过看三人那六条颤抖的胳膊,以及涨红了的脸和嘶咬着的牙关,想来下面的东西确实非常沉重。
果不其然,他们三人费尽全力将竹筐提上来之后,大伙儿便是瞧见,在竹筐中竟是盛了满满的一筐银锭子。这一筐银锭子,加起来只怕有数百斤之多,如此重量,也难怪这么难提。若不是竹筐够结实,只怕根本就承担不住。
看到这一整筐银子,大伙都是觉得眼前似乎被耀花了一般,一时间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董策扫了他们一眼,冷冷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银子分一分,这些银子便分成七包。来之前本官不是让你们准备了包裹吗?把银子放进去,每个人包里的银子有多重,都先过一过秤,好生称一称。以后这段时日,这包银子便由你们带着,等回到磐石堡之后再行交给本官。记住,这些银子,不是你们的!不是你们的东西便不要动,听清楚了么?”
“是,听清楚了。”
那些家丁听了董策略带些冰冷的话,一个个都想起就在不久之前那汉子因为私藏战利品被当众鞭笞的那一幕,心里都是一哆嗦,赶紧告诫自己不可贪心。
董策旁边的白忠旗将这些银子分成七份,而后一一过秤,过完秤之后将这些银子发给七个家丁,由他们携带。
当然,谁携带了多少重量,白忠旗都是记录的一清二楚。
这也是董策之前就想好了的方法。
这些财物,若是要用大车装运的话,怎么着也需要几辆大车才行。大车走的慢,而且目标也大,任是谁一眼看见数百官兵拥着几辆大车,也能猜出来这大车中装的是了不得的贵重财物,说不得就会起了心思要来打劫,平白惹出许多麻烦来。
目标又大走得又慢,马车还容易坏,又容易惹来麻烦,董策便不想这么运输了。他准备把所有的财物都分成若干份,而后由自己麾下这些军兵们携带,回到磐石堡之后再统一上交。虽然这些财物很不少,但分散到二百多人头上可就没有多少了,方便携带的很。
接下来便是,从井中往外挖各种财物,挖满了一筐之后就喊话,让上面拉上来,把筐拉上来之后,白忠旗便会把这些银钱一一做记录,而后再分给家丁们携带。
下面的人干上一刻钟时间左右,董策便会再换两个人下去,毕竟下面空气污浊,而且,干活需要消耗的力气也很大,呆的时间长了肯定扛不住。
这个活儿干的进度并不快,因为在井下埋藏的财宝固然是隐秘了,但同时取出来的时候也会比较麻烦。毕竟井下狭窄,最多也就只能同时容纳两个人在下面干活而已,若是三个人的话就活动不开了。
足足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算是把所有财物都起出来,董策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些金银珠宝,若是分给二百多个人携带的话,每个人身上也就是带着十来斤左右。
这可不算是什么负担。
李可受笑道:“你这个主意还真是不错,每人身上也就是十来斤重,如此一来,丝毫不影响前进速度。”
董策凝视着李可受,忽然沉声道:“李兄,多谢你。”
李可受故作讶然道:“呀,谢什么谢?为什么突然谢我?”
董策微微一笑:“行了,别装糊涂了,我知道你心里明白的。这个人情,我记在心里,李兄你以后无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必然竭尽全力。”
他和李可受的交情可比和曹文诏要深厚多了,跟别人的时候,他会说你有什么帮忙需要帮忙的,如果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帮。但他跟李可受寿说的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潜台词自然就是无论我做得到做不到,我都会尽力。
李可受沉默片刻,轻声道:“我知道了。”
两人就此别过,李可受回了澄城县,而董策则是带着麾下军兵们将此地的痕迹大略清扫一下之后,便回了营中。
吃过中午饭,董策等人便拔营起寨,朝着自家磐石堡的方向行去。
要回家啦,终于要回家了。
崇祯八年十一月初八这一日,远远的,董策终于又一次看到了磐石堡那青灰色的高大城墙。
巍峨如山峦一般的高大城墙,在平地上耸峙起来,构筑了一道坚实的防线。这高大的磐石堡,背倚着青峰山,青峰山虽然不是特别高,大约也就是一百多丈上下,但是在这广袤的大同镇以北平原之上突然拔地而起,就显得格外的高俊,宛如一把直插蓝天的青锋宝剑。
第947章 九六五 反应挺快()
而磐石堡前面,则是一片广袤肥沃的平原。董策离开的时候,这片洢水河以北,甘河以西,磐石堡以南的广袤平原上,只是零零散散地居住着不多的一些农户,田地开垦了不足一成。而此时放眼所及之处,则全都是大大小小的聚居地。
大的聚居点只怕有上百户,小的聚居点也有数十户之多,散落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都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总数有数千户总还是可以达到的。
而在这些聚居点的附近,那一片片本来被荒草占据的土地,此时也都已经开垦开来。种下的农作物是麦子,这会儿,正是崇祯八年年底还没到崇祯九年春天,田地里的麦苗已经长出了两寸来搞,一眼望去,一片稀稀疏疏的绿。
从那纵横整齐的阡陌上,也可以看得出来,这里是被平整开垦过的。
此时正是午后,还有不少百姓在田间耕作,而在这片土地的最东边儿,则是一座占地面积颇广的大型窑厂。有一座烟囱拔地而起,足有数丈的高度。此时,那烟囱之中滚滚向外冒着黑烟,虽然隔得老远,但似乎也能听到那边人声鼎沸,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出力干活儿。
哪怕是在这萧疏冬日,也能让人感觉到这磐石堡,乃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回来了,终于是回来了!
在外近一年终于是到家了,董策看着远处的磐石堡,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着。他实在是太过激动,胸膛中似乎有一个东西在左突右冲,让他心潮澎湃之极。他的胸膛不断起伏,鼻子中咻咻地喘着粗气,眼眶有些发酸,几乎要落下泪来。终于,他再也忍不住,端坐马上,仰天长啸。
见他仰天长啸,一边的耶律斡里和也是凑趣儿,跟着仰天长啸起来。见他如此,不少人也都是有样学样,一时之间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董策本来激荡的心情被破坏的无影无踪,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笑骂道:“都别他娘的乱嚎了,给老子住嘴,当心把狼给招来。”
那帮人这才一个个住了嘴,脸上挂着讪讪地笑。
董策面朝众人,伸手一指磐石堡,高声道:“诸位便是此处了,这里便是本官的城池,也是你们以后的家!你们以后,怕是要有不短的时间会住在这里。好好瞧瞧吧,这里是磐石堡,蒸蒸日上,不断变强的磐石堡!”
董策手下原来那些家丁倒是不用再看,他们本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但是那些察哈尔部过来的董策家丁们,却是都好奇地打量着这座不远处的城堡。
跟这一路上路过的那些州县大城比起来,这座城池不算是很大,但却是格外的高耸坚固,巍然屹立。而最重要的是,是这座城堡以及城堡周围那片土地,那些人,上面透出来的热火朝天的气氛,哪怕是他们刚来,也能深切地感觉得到。
离开澄城县之后,他们又是长途跋涉数千里,走了整整两三个月,方才回到这里。
一路兵荒马乱,路程艰难,自不必说。董策带着他们从察哈尔部出发的时候,正是暮春时节,而到达澄城县的时候,则是夏末秋初,等到回到磐石堡,已经是寒冬了。
寒风呼啸,草木衰枯。
这会儿,他们一个个身上穿的很是臃肿,先是贴身穿着一件薄一点的棉袍,然后又在外面套上棉甲,又在棉甲外头再套上一层棉子做的大氅。
一般来说,在明军之中都是有些身份的将官才会穿着大氅,这寻常的士卒可是没钱购置大氅的,就算是有钱,谁又敢乱穿?若是被上官瞧见了心里不悦,寻个由头收拾一通,岂不冤枉?
但是,董策路上在路过一座县城的时候,那会儿正是天气渐渐变冷的时候,董策便很是大方地花银子为每人都定做了一件薄棉袍和一件棉大氅。接了这笔生意之后,那家县城里最大的成衣铺子日夜开工,干了整整三天方才把董策需要的那些棉袍棉大氅都做完。虽说那店里从掌柜到店伙计,都是累得够呛,但也因为这笔买卖狠狠地赚了一笔。
因着有了外面这一件棉大氅做衬托,他们虽然穿得很是厚实,甚至略显臃肿,但却一点都不难看。骑在马上,内里有青色棉甲,外面披着大氅,头上戴着尖顶铁盔,可说得上是威风凛凛。
而且不光好看,保暖性也是极佳。棉甲本来就是所有甲胄之中保暖性最好的,再加上里头有那一层棉袄,外面再裹上厚厚的棉大氅,哪怕是骑在马上奔驰,身上也是暖融融的,没有多少寒意。
就在董策等人凝视着远处磐石堡的时候,磐石堡堡墙上守卫的兵丁,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影。而更早于他们,洢水河上那座桥,桥头和桥后的几座哨塔上面守护的士卒们,也发现了董策等人。
顿时,凄厉的号角声呜呜地响了起来,传出去老远,只怕整个磐石堡都听得清清楚楚。
本来洢水河上架一座桥,只在桥后面有一座哨塔,上面驻守了三五个兵丁而已,但现在在桥头和桥尾,却是各有两座哨塔。这四座哨塔,如同四只坚实有力的臂膀一般,守护着这座通往磐石堡的唯一道路。原先桥后面的那唯一一座哨塔,不过是一丈来高,只有上下两层。而现在新建的这些哨塔,都是由大木和巨型石块建造而成,足有三丈多高,上下四层,每一座哨塔里面都可以驻扎二三十人。
哨塔上面开满了密密麻麻的射口,让人一看便不由得想到,一旦打起仗来,从这射口之中,有乱箭向外攒飞的情景,顿时就有些不寒而栗。
这其实已经不能称之为简单的哨塔了,用碉楼来形容还更贴切一些。
自从上一次和白莲教的那些逆贼们打了一仗之后,磐石堡众人对于突发情况的应对有了更加丰富的经验和充足的准备,不但增建了三座哨塔,而且按照打完那一仗之后石进等人定下的规矩,洢水河后面的哨塔上面,士卒只要是远远的瞧见有不明身份,数量过百的人马靠近,便要吹响号角。
宁可误会一场,也不能被人都打到近前来了还没有什么防备。
这号角声传得非常远,城内也可以听的到,而一听到号角声便可以做准备。若来的是敌人当然可以立刻迎敌,而若是来的不是敌人,那些被动员起来的士卒,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就当是一次演练了。
毕竟石进等人,对当初董策操练第一批家丁的时候晚上时不时响起的那一声集结哨,印象非常之深刻。若是个误会那就权当是晚上的一顿集结哨演练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坏处,正相反,恰恰还可以提高士卒们对于突发情况的反应能力。
听到桥后面哨楼上传来的那阵阵号角声,董策没有发怒反而很是喜悦,轻轻甩了甩马鞭,向一旁的阿拉坦乌拉笑道:“怎么样?我手下这帮小子,反应的还算不慢吧?”
阿拉坦乌拉点点头,赞叹道:“岂止是不慢,这是非常快了。”
董策哈哈一笑,正要说什么,忽然间,竟是从桥后面涌出来上百名士卒,也不知道他们之前藏在哪里。只见这上百名士卒全都穿着红色鸳鸯战袄,手中持着长枪,狼筅,大棒等武器,正是标准的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