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第59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转身就要离开,董策忽然又把他叫住了,笑问道:“对了,你和那位姑娘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于竹青是吧?你和那位姑娘,你俩现在怎么样了?”
董忠庸站在那里,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是征住了。他根本没想到大人竟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他更没想到,大人竟然会把自己的事也放在心上,连自己喜欢的姑娘叫什么名字都这么清楚。他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来的感激,只觉得心里暖堂堂的。
谈到这个问题,董忠庸顿时有些羞涩,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表情:“她现在还在阳和城呆着,不过早就不干原来的活计了。俺俩现在商量着,等啥时候俺银钱攒够了,就在磐石堡城里买片地,俺俩住进来,等那时候俺就成亲。”
董策挑了挑眉头,道:“怎么,她现在还不想过来?”
“不是,不是……”
董忠庸赶紧摇头:“是俺不忍心她过来,现在她要过来,成天见不着俺不说,在外头住着那草房子,还要自己种地,俺可舍不得她下地干活。”
董策笑着点了点头:“你小子行呀,还挺懂怜香惜玉的。成,这么着吧,等回了磐石堡之后,本官就亲自赏你一片地,让人给你盖上大房子,你便把她接过来住吧!也是老大不小的了,早点成亲,以后也有人疼。”
董忠庸大喜过望,赶紧跪在地上扑通扑通磕了几个响头,连声道谢。
董策摆摆手道:“行了,快下去吧!”
董忠庸欢欢喜喜地下去了。
董策瞧着他的背影摇头笑了笑,经历了方才这么一出儿,大战前的紧张,似乎也被冲淡了许多。
到了晚间,派出去的斥候都陆续回来了,董策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而后沉声道:“诸位,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本官,今晚就要带你们出发,明日咱们要干一场大的!咱们的对手,正是那些闯贼,他们可能非常强大,人数更比咱们多得多,但是你们放心,本官将会带领你们,击败他们!我们,只可能是我们,才是最终的胜者。”
“怎么样?都有没有信心?”
最后这一句,董策几乎是吼出来的。
“有!”他手下的那些士卒,也都是用自己最大的音量,从胸膛中发出这一声怒吼。数百人齐声怒吼,声震四野,传出去老远,惊得林中飞鸟扑腾扑腾而起。
“出发!”
董策高喝一声,跨上马背当先而去。在他身后,三百余骑兵紧紧跟随。董策等人前进的速度并不快,保持着马力,约摸两个时辰之后,他们到达了一处非常隐秘的所在。这里也是一片密林,周围则是一片颇为低矮的丘陵。这儿不算很大,但用来藏人,而且是藏这么几百人,肯定是足够了。而更重要的是,这里距离湫头镇只不过十五里远而已。对于骑兵来说,这着实是不算多远,虽不能说是转瞬即至,但也差不太多。
早在两日之前,董策就已经命人寻到了此处,并且在这密林中弄了一处简易的营地,为的就是这一日。
董策等人抵达此处的时候已是深夜,根本没有时间来安营扎寨,但有了这早就准备的营地,他们可以立刻入住并且有足够的时间来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天刚朦朦亮,太阳还没升起,大约也就是后世早晨五点来钟的样子。哪怕是夏天白日天长,这会儿也算不得是天光大亮。
在距离董策等人现在所住着的那处营地东南方向大约二十七八里之外,同样有一处营地,不过这里比董策等人的营地要简易得多,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简陋了。这里根本没有壕沟,也没有栅栏,只不过就是在一处背风的小山丘后面,用马匹围成一个圈子,人就睡在这个圈子里。
他们紧紧裹在身上的毡子,不过有毡子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大部分人都只能是穿着衣服,而后蜷缩着。北地的夏日清晨还是颇有几分凉意的,他们在睡梦中似乎也感觉得到,有的人身子在轻微的发抖,蜷缩得更紧了。
这些人没有统一的服饰,大部分都是十七八到四十岁之间的精壮汉子,都配有武器,哪怕是睡梦中,他们的武器也都放在手边,一旦有情况立刻就可以跳起来拔刀杀人。
在营地中有几面歪歪斜斜的旗帜,若是有跟闯军打老了仗的明军宿将在此的话,看旗帜便知道这是闯王高迎祥麾下闯将李自成手下的一部。
只不过此时他们狼狈不堪,一个个蓬头垢面,头发都快板结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哪怕是在睡梦中神色间也满是疲惫,整个营地中几乎就没几个醒着,都在呼呼大睡。显然,他们之前非常疲累,他们的衣服上,甲胄上,甚至战马上,也都布满了灰尘,可说是灰头土脸。
他们睡得正香呢,忽然大地轻微的颤抖了起来,其中有些极为警觉的闯军,顿时便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他们眼还闭着呢,神智甚至都未必恢复了清醒,但口中却已经大喊了出来:“来啦,来啦,入他娘的这些****的官兵又追上来了!弟兄们赶紧逃啊!”
这些人的大喊,立刻把所有人都吵了起来,他们在睡梦中被惊醒,一个个脑袋还有些发懵,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胡乱嚷嚷着。不过好在这几日他们也都习惯这样的生活,对此也有了抵抗能力,很快就恢复了清醒,一个个赶紧找到自己的战马,翻身上马,打马便逃。
第913章 九三一 大小曹将军()
他们逃跑的方向是西北,而此时,远远地已经能听到爆裂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远处有烟尘漫天而起。一个闯军回头看了一眼,而后便赶紧转过身来,疯狂的踢打着胯下的战马,口中大骂道:“入他娘的,这些官兵来的真快啊!还让不让人活,他们都不睡觉的么?”
他旁边一个似乎是小军官模样的闯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骂道:“就你他娘的话多,给老子闭上你的鸟嘴,赶紧赶路才是正理!若是让那些狗官兵追上,自己知道是什么下场!”
那闯军被他训斥了一通,立刻乖乖的不敢说话了,闭上嘴只是打马向前。
这支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队伍急匆匆的朝前奔去,而他们的前方正是湫头镇。
他们仓仓惶惶的离开了这个昨天晚上刚刚扎下的营地,有些辎重家当甚至就直接扔在这儿,因为仓促之间实在是没法带了,若是戴上这玩意儿,那说不定就会耽搁时间,被曹文诏的人马给追上。因为这些东西把自家的命送上,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他们离开这里之后,约摸一盏茶多一点儿的时间,便有一大队兵马来到了这里。这一队兵马人数足有两三千之多,远远望去,铺在整个原野上一望无际,遮天盖地,让人瞧了便是心肝震颤。
他们全部都是骑兵,一个个还都颇为精锐,身上战甲,手中兵器,腰间双插,一应俱全。看旗帜,他们乃是明军。
而在这支队伍中,又有一支格外精锐的队伍,不但人身上披着战甲,连战马身上都披着。不过人披的并非重甲,而是青布铁甲,战马上面披的则是棉甲。他们手中的武器也不是如其他骑兵一般的腰刀,而都是长矛。只不过这长矛比之明军通常用的长矛,要有了些变化。长度更长了,达到了足足一丈五六尺之多,而粗度也增加了一圈,看上去便是颇为骇人,威力想必不小。这支人马大约有一百二三十人,很明显,他们是作为介乎于轻骑兵和重骑兵之间的。
要说是重骑兵吧,那防御力和铠甲坚固程度以及冲击力还到不了那个份儿上,但是呢,论铠甲坚固程度和短距离的冲击力,又比轻骑兵要强得多,而同时机动性又要比重骑兵好。
就连他们乘坐的战马,也并非是蒙古马,而是体型要稍微大出一些的河曲马。一般来说河曲马比蒙古马要高上那么一点儿,体型也要大一圈,承重能力更好些。他们身上的铠青布铁甲比其他骑兵身上的棉甲要重一些,再加上马甲的重量,这些战马驮载的重量比其他的战马多出四五十斤。
这支骑兵便是曹文诏手下的王牌,每每跟敌人野外浪战之时,若是骑兵居多,强势压来,他便用轻骑兵缠战,而后用这一支骑兵冲击敌人侧翼。而若是敌人以步卒居多,结成阵型,严密防御,他便是先用轻骑兵远远射击,杀伤敌人,若敌人混乱,则有机可趁。若敌人不乱,则是用这支近乎于重骑兵的队伍为前锋,组成一个巨大的锋矢阵,用他们为箭头,去刺穿敌人,将敌人击溃。
这支队伍刚刚组建的时候,足有三百人之多,后来经过跟义军的连番大战,现在已经只剩下这点儿人了。不过留存下来的都是精锐,一个个儿强悍无比,都是能够以一敌三敌五的角色。
这些人是他手下最精锐的一支骑兵,同时也是他的亲兵。
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乃是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他赫然便是曹文诏。
曹文诏今年三十二三上下,身形高瘦,面色彪悍,眉宇间子带着一股戾气,似乎一言不合便要拔刀杀人一般。被他瞪上一眼,便让人心里一个哆嗦。
他神色间也透着掩不住的疲惫,眼中布满血丝,脸又黑又瘦,风尘朴朴,显然这段时间苦追了那一支义军,也是让他受了不少罪。但他眼中却是透着兴奋和激动的光芒,因为他和前面那支义军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眼瞅着今日再加上一把劲儿,应该就能将对方追上。
那支义军足有上千人之多,而且都是骑兵,可见乃是逆贼之中的精锐,若是将他们全歼,则功劳不小。
曹文诏招招手道:“拿地图来。”
“是!”
一个亲兵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地图,恭敬的送了上来。
曹文诏展开地图,拧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忽然间哈哈大笑,一拍大腿,指着上面一个点道:“入他娘的,这些该死的逆贼,前头便是真宁县湫头镇!儿郎们,随我杀上去,杀光那帮逆贼,咱们今日便能在湫头镇好生歇息一番了,到时候好酒好菜管饱,老子准你们大醉一场!”
命令被传令官不断传递下去,三千骑兵轰然大吼,风云为之变色。
军中大旗手摇起了硕大的旗帜,这三千骑兵有如滚滚铁流一半,继续向前。
而他们还不知道在前方等待他们的到底是什么。
一个时辰之后,曹文诏率领他麾下的兵马,抵达了湫头镇。
湫头镇建在一条小河边,那河流绵延而来,并不算很宽阔,远远瞧去,大致就能判断出来这河流的宽度也就是在一丈上下。水量似乎也不是很大,有的地方甚至都已经见底儿了,而湫头镇就建在这条河的西边。从曹文诏等人所在的位置要抵达湫头镇的话,须得越过这条河才行。
湫头镇是一座规模很大的镇子,在整个真宁县都数一数二。它位于庆阳府、延安府、西安府这三个区域的交界点上,乃是一个交通要道,商旅往来极多,所以便造就了这里的繁华。
这里地势算不上险要,但由于地理位置所在是太重要,所以历来打仗的时候,都乃是兵家必争的要地。
在这个大明朝的崇祯年间,惶惶末世之下,到处都在打仗,尤其是陕西,更是连年兵荒马乱。在此等惶惶乱世之下,湫头镇的乡绅百姓们,也都是很为自己的安全担心,是以也采取了一定的措施来保护自己。比如说,在湫头镇外面,他们修建了一圈镇墙用来保护自己。
这一道镇墙,高度大约在一丈五尺上下,五尺左右的厚度,把偌大的镇子给围了一圈儿。而东边的镇墙就在那条小河后面。
大门位置上修建的有城门楼子,在城门楼子旁边则是两座两丈左右高度的箭楼,上面布满了射口,若是碰到敌人的话,弓箭手可以进去里面射击。
兴许是看到了外面的这些乱兵,分不清楚他们的身份,此时整个镇子的几座大门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曹文诏远远的瞧见,在镇墙上面还有人影晃动。那些人似乎手里都拿着武器,曹文诏向身旁的一个年轻汉子笑道:“这镇子倒是还有点儿意思。”
曹文诏那年轻汉子瞧着镇子两边腾起的漫天烟尘,沉声道:“大人,想来是那些乱贼逃到此处,眼见得短时间内打不下这镇子来,便从镇子两边绕着逃走了,咱们追不追?”
这汉子一身山文甲,瞧着应该是身份不低的将官。他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来岁,长相和曹文诏有些相似,他也很高,甚至比曹文诏还要高一点儿,而且很强壮,比曹文诏要粗壮一大圈儿。他手中持着一支大铁枪,没错儿,就是铁枪!那铁枪通体黑沉,瞧着竟然是从枪头到枪尾都是精铁打造,怕不得有个三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