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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部分

崇祯七年-第387部分

小说: 崇祯七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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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之普与父亲宋鸣梧同殿称臣,一时传为美谈,崇祯帝对这个十九岁入学,二十六岁中举人,第二年便中进士的年轻人也是颇为的赏识,曾经公开说他:“品能铸古,才用衮今,……洵将任重乎,天下宁唯信谏于一人”。崇祯素来是不喜欢夸人的,他能这般说,也足可见朝廷对其器重之一斑。

    事实也正是如此,这位后来升迁极快,在崇祯朝先后担任太仆寺少卿、户部左‘侍’郎,后来北京被李自成攻陷的时候,他在沂州老家,清军入关之后,避难南逃。鲁王朱以海在绍兴监国,用之为辅弼,以之为柱石焉,赐以‘尚方’。

    当时有崇祯朝的兵部尚书张国维及宋之普入内阁,张仍管军事,而之普则是总理朝政,也就是说他这是当过宰相了。

    论起成就,比他父亲还要高一些。

    这父子二人,也是齐鲁名‘门’出身,乃是出身琅琊宋氏。

    宋之普也是崇祯元年的进士,和刘若宰,何瑞徽这些人也都是同年,素来相‘交’不错,如此通过他说动他的父亲,便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更何况,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若是能招降了现如今滞留在大草滩上的林丹汗余部,是何等样泼天的功劳!他们远在京城,是没法子和刘若宰争得,但却可以促成此事。那若是当真能成的话,到时候,便都是有功之臣。

    这也是一笔丰厚的政治资本。

    而何瑞徽和谢升这么帮助刘若宰,除了他的请托之外,自然也有这个原因在内。

    毕竟这年头儿,无利不起三分早,除了过命的‘交’情,谁会为你如此尽心竭力的奔走办事?

    何瑞徽这个人,‘毛’病有不少,有些刻薄,也好面子,但他跟刘若宰的关系,却是极为之亲近。两

    人在考试之前便认识,在京城那段时间,经常一同宴饮,诗词歌赋相‘交’,可谓是‘交’心之人。后来两人一个状元,一个榜眼,也可说是缘分。一般来说,第一名跟第二名看不过眼也很正常,尤其是两人都是那等心高气傲之辈,但因着有了之前的‘交’情,反而是关系更密切。

    何瑞徽对朋友还是很不错的,就算是存了趁机捞取政治资本的心思,但办起事来,也是很用心。

    当然,他还多想了一层虽说当初刘若宰是状元他是榜眼,但现如今却是他官位更高,他是四品而刘若宰乃是五品,这便是他走到了前面。他帮着刘若宰,也是存了争强好胜之心你瞧,我当初考不过你,但是我做官却比你做的大。

    更别说,他还寻思着,若是刘若宰这事儿能成,便说服他,两人一起走关系使‘门’路,把刘若宰调回京城,襄助于他。

    现如今帮他,就是帮着自己。这人情,有他还的时候。

    而谢升帮着刘若宰,则是就要单纯了许多。

    因为刘若宰的座师,乃是大明朝万历二十六年进士,昔日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辽东经略,熊廷弼,熊襄愍公。

    熊廷弼当初很是对提拔谢升使过一些气力,当然,谢升绝对算不上他的人,也不是他的楚党的人,若不然的话,怕是谢升也走不到如今这个位置了。但其中恩德,谢升是记得的,始终未曾忘记。

    而熊廷弼是万历二十六年的进士,而赵秉忠又是万历二十六年的状元,两人乃是同年,志趣又是相投,关系很不错。这也是刘若宰这个熊廷弼弟子和何瑞徽这个赵秉忠外甥关系很好的原因之一。

    赵秉忠和熊廷弼又都对谢升有恩。

    人情脉络,其中关系很是错综复杂。

    因此对刘若宰,他一直也是照拂有加。

    谢升这个人很谨慎,史载他始终是兢兢业业做事,从来不掺和在党争里面。而刘若宰是熊廷弼的弟子,而且是深受他器重几乎可以说是传承其衣钵的弟子,是不折不扣的楚党,甚至还是现如今渐已式微的楚党的领军人物之一。照理说谢升是应该不愿意掺和进去的,不过他这个人虽说贪财好‘色’,‘女’‘色’男‘色’都喜欢,但有一点:确实是忠厚。

    是他还是冒着一定的风险在帮刘若宰。

    当然,刘若宰也不是傻得,随着书信送给何瑞徽的乃是一张极为珍惜的古帖,而送给谢升的,则是一张面额不菲的汇票。这张汇票,济南北京临清等大城通兑,随时可以提现取出。刘若宰宦囊并不算是极丰厚的,这张汇票,几乎已经是他的小半身家了。

    由此也可见得,他对这一次招安林丹汗余部的差事,是下了何等大的心思。

    除此之外,他还附了一封信言道,若是此时能成,则必回从塞外带回一批上等良马运送到北京城献给谢老大人,其中收益,分文不取。而且以后若是林丹汗余部内附,则和‘蒙’古通商之利益,定然是有谢升的一份儿。

    大明朝马价极贵,这一批马能卖不少钱,而跟后面这个许诺比起来的话,那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蒙’古和大明都有许多对方稀缺的东西,若是能互通有无冲开互市,则其中贸易额是极为惊人的,尤其是‘蒙’古运往内地的各种牲畜,‘毛’皮,铜矿等等,若是能在这条贸易线上分一杯羹,那真真是金山银海一般的收益。

    其实就算不给,谢升也会帮,但肯定不如这个尽心竭力就是。

    因为刘若宰能不能成行,现如今已经是关乎了他的利益。

    这也是刘若宰的策略。

    毕竟人只有关乎自己利益的时候,给办事儿才最上心。

    谢升沉‘吟’片刻,心里却是微微摇头,暗叹道:“汝阳虽然做事有冲劲儿的,能干十足,但终归是年轻了点儿,少了点儿经验。怎生有这个大一个漏‘洞’还没看破?”

    他沉‘吟’片刻,道:“汝阳,你照的这些人,都不是一个衙‘门’的,级别也不算高,各个位置都有,但有一点儿,却是不成。其间有四人乃是和你,和胤平一年的进士,另外一个,也是你们一年进士的爹,这一点,若是被有心人抓住,可是不妙。”

    明朝素来党政不断,到了万历天启崇祯三朝,就更是越演越烈。但党争不断,并不意味着党争就能光明正大的存在。各个派别在天启朝着实是风光自在了一阵子,各有名号,各立山头,争斗不休。但到了崇祯朝,就少得多了,也没多少人公开提了。说白了,是因为崇祯皇帝极其厌恶党争,他也算是个强势的皇帝,既然他厌恶,那党争便偃旗息鼓,消停多了。当然不是消失,只是转入‘私’下

    而已。

    再者说,虽说同年同乡同学这等关系在明朝官场上都是已经公认了的可以互相帮衬的关系,但真要公开拿在台面上来说,也不好。而且崇祯皇帝也不喜欢这个,他希望的是,每个人都是他的孤臣。

    你要当着他的面就说,我是谁谁谁的同年,他有事儿我一定就要帮他,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帮,我要叫上我们的一大群同年来帮那真就是找死了。

    “你最多只能找两个崇祯元年出身的进士,而且你自己不能出手,不能参与。如此还算说得过去。”

    谢升提点道:“宋鸣梧身为都御史,手下御史无数,都是唯他之命是从,你能找上这尊神,那这件事儿便是成了一半儿。只消得他一说话,底下的御史们自然是风起而从,到时候老夫从旁附议,此事便可定下。剩下的,再随便找上两个人摇旗呐喊便是,不过是充数儿的,不用太过用心。”

    “另外,还有一桩,你不能只找了这些逢迎的,赞同的,还得找一些反对的才是。若是大伙儿都齐声说好,圣上说不定反而是起了疑心,今上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他没说出来的那些话何瑞徽自然是明白。

    崇祯皇帝多疑刻薄,素来爱猜忌,而且和朝臣之间的关系怕是整个大明朝历代皇帝中最差的,估计比他爷爷万历皇帝还要差一些。他跟朝臣们,简直是势不两立,从来就没有真正互相信任过。于是崇祯对朝臣,动辄杀戮,而那些朝臣们对他也不含糊,素日里联手欺瞒于他,而等李自成打进来之后,一窝蜂降了的可不少,转手就把他给卖了。一直到死,崇祯都是认为自己没错儿,百姓无辜,这天下就败坏在这些臣子手中。这个想法本质上是没错儿的,不过如吸血虫一般把大明朝给败坏垮了的是一个阶层,而不仅仅是朝中这些人。崇祯皇帝酷爱跟朝臣对着干,若是大伙儿都赞同,他就一定要反对。若是大伙儿反对的,他也未必赞同……

第543章 五四二 天马赋() 
是以若是大伙儿都说好,他那一定是认为不好,又要猜疑这些朝臣是不是联起手来‘蒙’自己呢?里面有什么‘阴’谋?

    何瑞徽恍然大悟,赶紧站起身来,十分正式的行了一礼,郑重道:“小侄多谢世叔提点,小侄终归年轻莽撞,若是贸贸然的如此行事,怕是反要自受其害了。还是世叔您想的周到。”

    谢升呵呵一笑:“你小子啊。”

    何瑞徽笑笑坐下,眼中却是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虽然年轻,但从小就在赵秉忠身边长大,耳提面命,耳濡目染之下,早就已经是对这朝中争斗颇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及心得。若是真论起朝争来,怕是这些年轻官员中少有及得上他的,便是刘若宰也是多有不如。

    以他的能力,岂会犯下这么一个严重而致命的错误?

    他是故意如此的。

    故意在计划中‘露’出来一个极大的破绽,然后让谢升识破,谢升一旦识破,自然便是会提点,而自己这时候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顿然受教的姿态来,谢升自然是高兴。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如此一来,还能让谢升真正参与进来。

    若是自己把一切都‘弄’得妥当了,到了谢升这儿没什么好说的,那未免惹得人家不悦。

    两人把大体路子定下,然后又是细说了好一会儿,茶水都添了两次,这才是把所有的细节都一一敲定。

    走到这一步,基本上这件事儿就已经是可以拿下了。

    所谓朝堂‘交’锋,朝堂‘交’锋,实际上功夫都在朝堂外,等到上了朝堂,正面‘交’锋,把所有事儿都抖搂开的时候,那已经是做好一切准备只欠东风了,正是图穷匕见之时。

    谈完正事儿,谢升忽然笑道:“汝阳啊,老夫瞧着你这眼珠子一直往这品屏风上头瞟,怎地,可是瞧上这东西?”

    何瑞徽赧然道:“世叔说笑了,小侄不过是瞧着以前未曾见过,心下便有些难耐,只是这是世叔的珍藏,小侄岂敢觊觎?”

    他之前来这邀山阁的时候,却是未曾见到这面屏风,想来乃是最近谢升才收罗来的宝贝。他知道谢升的‘性’子,这四层邀山阁里面摆放的东西虽然不

    多,却无一不是极为上乘,极为上佳的‘精’品。

    古董如是,家具亦如是。

    博古架上摆放的无一不是珍品,甚至还有一尊商朝时候的青铜尊,乃是无价之宝。

    仅仅是这张奇大无比的金丝楠瘿木大桌,便是价值最少五千两白银,而且还有价无市想找这么大的金丝楠木,去哪儿寻‘摸’?难不成要把成祖皇帝长陵的恩殿给拆了?更别说,这还是比一般材质更少见的瘤根木。

    就连地上铺着的那厚厚的地毯,乃是用极好的羊‘毛’织造,这么大的地毯,听说须得数十个心灵手巧的异域‘女’子辛苦一年才能完成,乃是从‘波’斯国舶来的,为广州的之员敬献而来,所费不知凡几。

    这面屏风能摆在这里,足以说明其价值。

    而最吸引他的,却是那屏风上,屏板上面的书法。何瑞徽乃是爱书之人,自然也少不得很喜欢帖文之类的东西,他好东西见得也多,眼力见儿也是有的,一眼瞧去,便是看得出来,这上面贴的字画,也是珍品。

    就是方才看的粗略没能瞧出来是哪个名家的。

    方才说着正事儿自然是无暇顾看,但现在正事儿说完了,心情轻松下来了,却是忍不住老是想凑上去看看。只是若真的那样做,就未免失礼。

    谢升说破了他的心思,他便也顺着说,其实他还可以顺着说:是啊,我就是瞧上了,世叔你送给我可好?但他确实很清楚谢升的为人的,这位谢大人,看着宽厚仁慈,为人确实也是不错,但却是即好财货,也好男‘色’‘女’‘色’,不折不扣的是一个吝啬之徒。想让他给你说说好话,提拔一二那是容易,但想让他送你他心爱的东西,那是难比登天。

    是以也就别自讨没趣了,省了惹得谢升不悦。

    谢升很是得大度的摆摆手:“想看便去瞧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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