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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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臂:“公子请跟我借步一谈!”我对这老者也充满了好奇,和采雪跟在他的身后,来到前方的桥头。桥头的一角摆着一个测字摊,因为处在灯摊的后面,不易被人看到,再加上河边寒风凛冽,根本没有人去光顾那里。一个穿着破烂长袍的测字先生趴伏在摊子上面,似乎已经熟睡。老者拍了拍他的肩头,‘激’动道:“曹先生,上联已经对上了!”那测字先生伸了一个懒腰,一双细眼懒洋洋看了看我:“对上了又有什么稀奇!”老者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我,歉然解释道:“我家先生脾气怪异,公子千万莫要生气。”那测字先生注视我的目光猛然变得异常明亮起来:“公子左辅右弼,显然是帝王之命!”我内心一震,刚才对他的那点怨气顿时变得无影无踪。老者搬来木凳,我在那名测字先生的对面坐下:“敢问先生高姓大名?”测字先生笑道:“鄙人姓曹名睿,虚度四十有三。”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盯在我的脸上,过了许久方才喟然叹道:“公子之相实非在下所能判断!”我笑道:“曹先生有什么话,尽管明言。”曹睿道:“我送公子一个字!”他伸出干枯的手指沾了沾墨汁,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囚’字。我不解的望向他。曹睿道:“此字还请公子好好保存,日后必有用到之时。”我小心的将那张纸折好,放入怀中。曹睿这才看了看采雪:“这位姑娘双目之中充满惊惶之‘色’,显然刚刚经历某种触目惊心之事。”采雪轻轻啊了一声,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把螓首低垂下去。那老者道:“曹先生,刚才对出对子的就是这位小姐!”曹睿点了点头:“看来曹某人也有走眼的时候。”他从测字摊下拿出一张古画:“曹某曾经受朋友所托,将此画送给能够对出此对的有缘之人,既然这位姑娘将对联对出,此画理应归你所有。”他把古画‘交’到采雪手中,转身和那老者飘然而去,竟然再也不看测字摊一眼。我和采雪来到街道的尽头,易安已经在那里等了好些时候。我们再次登上马车时,采雪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我向易安道:“去东条大街!”易安愣了愣,马上问道:“皇子殿下是不是想去找延萍?是!”我的回答简洁而明了。延萍在正月十三离开的皇宫,我准了她七天的假期,前来探视她的母亲。我之所以选择去找延萍,主要的一个原因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安置采雪。我杀掉穆王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复杂,杀死穆王纯粹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他恶毒的咒骂我,也不会‘激’起我的杀心,我不会为了一个歌舞姬冒这么大的风险,尽管我已经开始慢慢感觉到采雪的不同寻常。我之所以杀掉忠福,是因为他目睹了我和采雪站在井边,只要穆王的尸首被发现,很容易被人联想到我才是杀死穆王的真凶,所以我别无选择。其实我当时甚至想到连采雪一起杀掉,可是不知出干什么原因,我最终放弃了。采雪抱着那幅古画,娇躯仍旧在瑟瑟发抖,这次是因为寒冷,我把大氅脱了下来,为她披在肩头。采雪垂下头去,却没有拒绝。“小安子!你怎么来了!”外面响起延萍姑姑的声音。易安笑着回答说:“不但是我,小主人也来了!”延萍慌忙在车外恭恭敬敬道:“奴婢不知皇子殿下到来,失礼之处还望恕罪!”我的‘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整个皇宫之中对我这么尊敬的也只有他们两个。我和采雪从车上下来,走入延萍那座古老的院落,延萍也曾经是官宦之后,因为祖上得罪了朝廷而被降罪流放,直到入宫成为宫‘女’,我母亲才帮她赎回这座老宅,并把她的母亲安排入住在这里。延萍看到采雪也是一惊,我低声道:“她是我刚刚卖下的奴婢,让她暂时住在这里。”我既然发话,延萍自然不敢多问,她牵住采雪的纤手将她引入内堂。我和易安暂时在客厅烤火,采雪来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已经换回了一身‘女’儿装扮,婷婷‘玉’立,楚楚动人。延萍借口为我准备夜宵和易安两个往厨房去了,留下我和采雪单独相处。采雪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在我的面前表现的异常恭敬。“采雪!你在这京城中可有亲人?”采雪摇了摇头,轻声道:“奴婢只有一个哥哥,在战‘乱’中已经失散多年了!”我点了点头,表面上一片祥和的大康国并不平静,和周围七国之间的战‘乱’始终不断,像采雪这种遭遇的‘女’孩随处可见。“你先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等事态平息下去以后,我会派人送你离开康都!”采雪感‘激’的点了点头,她这样一个柔弱‘女’子,在这种的情况下已经完全把我当成了她的依靠。我并没有留在延萍家里吃夜宵,皇宫有皇宫的规矩,午夜前我要赶回宫内,想自由留宿在外面恐怕还要等到两年以后。离开的时候,采雪捧着为我叠得工工整整的大氅来到车旁,我微笑着接了过去,却意外的看到藏在大氅中的卷轴,原来采雪把那幅古画送给了我,我向她点了点头,慢慢放下了车帘。我住在‘清月宫’,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冷宫,继承我母亲血统的同时,我也继承了这座冷清的宫殿。清月宫位于皇城的西北角,和它并排的还有‘淑德宫’和‘仪正宫’,前往我住处的时候会先从淑德宫和仪正宫之间的道路穿过。合上车帘,这个寂静封闭的空间,让我忍不住想起了刚刚被我杀掉的穆王,我的内心没有任何的恐惧感,如果让我再次选择,我仍然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我不容许任何人侮辱我的母亲,不管他是谁!前面忽然响起了哭声,易安猛然拉住了缰绳,停止了马车的行进,有些惊惶的说道:“小主人!前面是皇上的御驾!”我慌忙整理好了衣服,从车上下来,‘淑德宫’前数十名小太监和宫‘女’分成两排站立,中间就是我父皇的御驾。易安把马车拉到一旁,我规规矩矩的在一旁的雪地上跪下,等待着父皇御驾的经过。“皇上!我真的不是存心……”哭泣的是珍妃,去年父皇最为宠爱的妃子,众妃之中以她的美‘色’最为出众,入宫后一直没有子嗣,后来因为‘私’下请巫医做法,被其他妃子告密。父皇以为她妄想加害自己,一怒之下将她打入冷宫。今天大概是想起了旧情,特地来探望她,却不知珍妃又做了什么事情惹他生气。珍妃哭着扑到在雪地上,父皇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步向我的方向走来。第二章‘欲’‘乱’康史歆德帝传歆德帝,大康国泰阳中府人,姓龙氏,名天越。父曰明公,母曰方妏。身长八尺,神力惊人,有缚虎搏龙之力。我不知道父皇有没有这样的力气,不过他的体魄强健是无庸置疑的,他今年应该已经七十三岁,表面上看去还仿佛像五十多岁的样子,甚至比我的许多皇兄还要显得年轻许多。当父皇经过我的身边时候,我大声道:“儿臣胤空祝父皇福寿无疆!”歆德帝停下脚步,如果不是我大声的祝福,他根本不会留意到跪在雪地中的我。“你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我是他的哪一个儿子。身边太监总管多隆低声道:“圣上,他是您第三十一位皇子胤空。”他缓了口气又补充道:“平贵妃所生的儿子……”父皇轻轻哦了一声,向我的面前走了几步:“胤空,你抬起头来!”我遵命把头抬起,一双明澈的双眸充满敬意的望向父王,虽然这只是我的伪装,可是我目空一切的父皇绝不会看破。歆德帝点了点头,感叹道:“大了,我几乎认不出你来了!”我的内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悲伤,和自己的父亲终日处在一座皇城之内,居然对面不相识,天下间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此。他伸手拉着我从雪地上站起身来,在我的面上端详许久方道:“你毕竟还是像你的母亲多些。”他这句话提醒了我,我忽然发现我们父子之间类似的地方的确很少。歆德帝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勤王兄在府内举办宴会,邀请我们兄弟相聚,所以回来晚了一些。”歆德帝点了点头,转身向多隆道:“过两天,把他们兄弟几个全部喊到宫里来,我终日政务繁忙,倒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他们。”多隆连忙答应下来。歆德帝正要远去,珍妃在宫‘女’‘玉’锁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追了上来:“皇上!皇上!我真的不是存心惹你生气!”歆德帝面‘色’猛然转冷,重重的拂了拂衣袖:“把她给我拖回去!”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前方走去。珍妃被两名小太监推倒在雪地上,一人架住她一条臂膀,死命的向后拖去。我叹了口气,向那两名小太监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会把珍妃娘娘送回去。”歆德帝远去以后,珍妃和‘玉’锁抱在一起仍旧在那雪地上痛哭。我示意易安牵着马车先回去,慢慢来到珍妃的身前:“珍妃娘娘,雪大风寒,你还是回宫歇息吧。”珍妃美目之中珠泪涟涟,根本无力从雪地上站起身来。我脱下大氅为珍妃披在身上,没想到短短一个晚上,我的大氅居然会为两个‘女’子抵御风寒。我和‘玉’锁搀扶着珍妃回到了淑德宫,这里比起我所居住的清月宫还要冷清许多,诺大的宫殿内只有珍妃和‘玉’锁两个人住在这里。看来父皇对珍妃已经动了真怒,居然连一个小太监也没有给她安排。‘玉’锁怯怯的说道:“贵妃娘娘,我去给您准备热水!”望着‘玉’锁远去的娇小身影,珍妃惨然一笑道:“贵妃娘娘……呵呵……有谁还会记得我这个贵妃娘娘……”她的绝世姿容在青灯下显得格外憔悴,两泓美目中‘荡’漾着凄美的清泉。我不忍再看下去,起身向她道别。珍妃颤声道:“你莫不是也看不起我……连句话也不想和我说吧?”我笑道:“珍妃何出此言,娘娘在胤空心目中,身份和生母无异,世上哪会有儿子看不起母亲的事情。”其实我和珍妃相差不过三岁,按照年纪我至多称呼她一声姐姐,可是辈分有别,莫说是三岁,即便是三个时辰,我也要以礼相待。珍妃悠然道:“若我没有记错,今晚应该是元宵佳节,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和圣上一起在万‘花’楼赏灯,可现在……”我这才留意到,房间内的紫檀木桌子上摆满了酒菜,还有两付碗筷,看来珍妃是准备和父皇一起享用的。珍妃起身道:“从今日午间,我便在膳房中准备圣上的晚膳,多隆总管特地‘交’代,让我为圣上准备‘霸王别姬’这道菜……”她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我又哪里会想到……这竟然是圣上的生平大忌……”我已经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原来是大总管多隆在从中捣鬼,转念一想这件事并不奇怪,多隆是孝成皇后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孝成皇后又一直把珍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为了主子,他又怎会让珍妃把握这个再度得宠的机会。看到珍妃戚戚艾艾的样子,难怪古人云:自古深宫多怨‘妇’,为了获得皇上的宠幸,哪一个不是在勾心斗角,费尽心机,可真正得宠的又有几个,得宠之后,又能延续多久呢?珍妃道:“若是你不嫌菜凉酒冷,陪我喝上两杯如何?”我点了点头,在诸位皇兄的面前我滴酒不沾只是做出的假象,我的酒量好得很,而且从七岁偷偷喝酒以来,我还从来没有尝到过醉酒的滋味。我和珍妃在桌前落座。珍妃轻轻为我斟满美酒,自己也满上一杯,轻声道:“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却想起‘借酒浇愁,愁更愁’这句话。我们碰了碰酒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一壶美酒很快就已经见底,珍妃已经有了些许醉意,情绪也平复了许多,她看到我怀中的卷轴,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上面画得什么?”我摇了摇头,自从那曹睿给采雪这幅画,我们还未来得及展开过,我也不知道上面画得些什么。“给我看看!”珍妃雪白如‘玉’的纤手向我伸展过来,我自然不好拒绝,将古画递到她的手上。珍妃徐徐展开,我也凑了过去,却见古画之上竟然绘着十余对姿态各异的小人,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幅‘春’宫图。珍妃俏脸通红,轻声娇嗔道:“好你个胤空,小小年纪居然看这些东西。”我也没有想到上面居然绘着如此不堪的图案,却不知道那个曹睿怎么把‘春’宫图送给采雪。我马上又想到,珍妃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把‘春’宫图给她看。我慌忙将古画卷起,正要道歉。这时‘玉’锁准备好了热水,来到厅中:“贵妃娘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珍妃点了点头:“锁儿,你快去歇息吧。”‘玉’锁看了看我,知趣的向偏厅走去。我拿起古画,向珍妃行礼道:“珍妃娘娘勿怪,儿臣的确不知道古画上绘制着这些东西,我马上拿去烧掉它!”珍妃柔声道:“莫忙着烧掉,我看到那小人画得倒是十分‘精’致,也许这幅古画是一件宝物也未必可知……”我心中一动,恰恰遇上珍妃如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