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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部分

崇祯七年-第240部分

小说: 崇祯七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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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日,正月初二。

    在这边,正月初二是上坟的日子,以祭拜先人的居多。

    只是董策不止需要祭拜先人。

    一大清早,董策一家人便是去了蓑衣渡。董策策马在旁,乔氏和红袖乘坐马车,大丫赶着车,二丫在她旁边坐着,周围几个家丁护卫着。这俩丫头,虽然粗手笨脚的,却是什么活计都能做一些。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到达蓑衣渡。

    远远望着,蓑衣渡还是昔日模样,只是洢水河已经封冻,镇口高高的门楼上,一个人也不见。不过在门楼外侧,却是多了四五个穿着棉袄的汉子,董策瞧着在洢水河的对岸,一处地势颇高的小丘上,也有人站在上头四处张望。

    显然,经过了上一次的六棱山土匪事件,蓑衣渡,或者说,里面的苏家已经警觉了不少。想来这些人手都是安排来放哨的,这样一来,就算是无法抵挡那些匪徒,至少也可以提早通风报信儿。有这么一个准备的时间,镇上的大户人家若是要跑,多少也能多带一些细软。

    不过上一次那土匪事件之后,刘若宰也发文周围的军堡,让他们多加注意一些,一旦接到情报,不得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就要驰援。

    董策的磐石堡距离蓑衣渡还远一些,因此没收到的,不过那文书的内容他看过,措辞很严厉,将这些将官可谓是一顿好骂。想来是苏以墨动用自己的关系给刘若宰施加了一番影响,刘若宰也是心情不佳。不过这一次董策去镇河堡,刘若宰并未问及此事,说明对董策还是很信任的,绝对不相信他会干出这等事来。

    对于刘若宰这等心中有执念,饱读圣贤书,立场极其鲜明,极其仇视贼寇的正统读书人来说,身为朝廷命官和敌人勾结,绝对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但是对董策来说,这真是不算什么,他的价值观,本就是和这些文人风马牛不相及。

    “以后做事看来要谨慎一些了,决不能被人捉到马脚,逮到任何的证据。以刘若宰的性格,若真是得知我做了此事,怕是第一个要处置我的,就是他了。”

    董策想及此处,心中暗暗警戒自己。

    一行人并未直接去往坟上,而是去了蓑衣渡的正门儿。

    董策瞧着,周围的围墙似乎比之前情况要好了一些,一些缺口给补上了,外面那些本来已经被淤塞住的沟渠也重新开挖了一段。门口站着的那几个人就算是不认识董策,一看这架势也知道来的定然就是达官贵人,他们并不上来见礼,却也不敢干预。

    在门口等了一阵儿,门内传来脚步声,一个汉子大步走来。这汉子四十来岁的年纪,身材高大魁梧,身上穿了一件儿青缎子的直身,带着六合统一帽,腰杆儿挺得笔直,一眼看上去就和别的乡民不大一样。

    正是黄季。

    他一直住在这里,帮着董策监视着苏家的动静儿,上一次那些六棱山的土匪前来劫掠,黄季也是流年不利,因着身材高大健壮,给这些土匪们劫走了,看那样子是要带到山寨里头做苦力。不过六棱山的土匪被董策带着人半道狙击,死伤狼藉,黄季趁乱跑了。不但跑了回来,而且还顺手牵羊的骑了一匹健壮的青骡子回来,更在半路上碰到了一个被杀死的土匪,在他身上掏摸了一番,弄了一袋子银子回来。

    说起来,还是赚大了。

    见黄季出来,董策赶紧见礼,笑道:“黄叔。”

    黄季哈哈一笑,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许多事日不见,老叔想你们的紧。”

    心里却是颇为的欣慰,董策官儿越来越大了,在自己面前却是没什么架子,这孩子的心性,是足让人放心的。也亏得自己当初那般维护他。

    黄季比之前一段时间,看上去更是舒坦了不少,脸上肉多了些,连将军肚都有了,看来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听到外头的动静儿,乔氏也让红袖搀扶着下了车,见了黄季,眼圈儿就有些红了:“老黄呐,这些年,得亏你了。”

    “嫂夫人,你说的哪里的话,当年大哥对我恩重如山,让汉臣收了这许多委屈,却是我的不是。”黄季也是动容,却不失礼数,行了礼恭敬道。

    乔氏摇摇头:“你欠我家的,早就还完了,是你重情义。”

    两人都是有些唏嘘,说了好一会儿话,红袖和董策在一边相劝,才算是把情绪控制住了。乔氏索性也不上车了,便由红袖搀着,一行人顺着外墙往自家的地里走去。后面却是传来薛薛的脚步声,董策回头看去,却见后面跟着两个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袄。仔细一瞧,可不正是董旭和他妻子钱氏?两人手里拎着油纸包的点心并些纸钱,偷偷摸摸的跟在后面。看样子,怕是刚才说话的时候,他们就躲在门洞里头没敢出来,也不知道是害怕董策还是害怕乔氏。

第343章 三四二 不平事() 
见众人纷纷看过来,两人便是讪讪地笑——

    乔氏瞧见他们便生气,重重的顿了顿拐杖,扭头就走,只是却没有说赶他们走。终归是亲生的兄弟,去上坟哪有落下他的道理?须得让祖宗面子上好看。

    瞧见乔氏默许,董策自然也就不管了,随便两人跟在后头。

    正是朝阳初升之时,一轮红日跃出在天际之外,红色的光芒照在白冷冷的冰上,白色的冰面都变成了一片瑰丽的红,有一种分外惊心动魄的美丽。

    洢水河水量颇大,足有二三百米宽,横亘在巨大空旷的原野上。

    河流两岸,阡陌纵横,到处都是开垦的极好的田地,有着河水的滋润,这里庄稼的长势非常好。现在过了大年三十,已经算是要开春了,今年就下了一场雪,眼看着又是一年大旱即将到来。换成别的地界儿,怕是一片荒凉枯寂,宛若死地一般,而这洢水河两岸的田地中,却已经是长出了一片稀疏疏的,两寸来长的绿色麦苗。远远望去,一片黄黄绿绿夹杂着泥土的灰黑色。

    行走其间,虽然冷风依旧,但瞧着四周的景色,总归心情是舒坦的紧。在更北边儿不远处,则是一片连绵的山脉,那是弥陀山,上面黑压压的,一片片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山林覆压其上,古木参天。

    董家的那片水浇地地理位置很是不错,虽然不在河边,但是旁边却有一条小小的沟渠,这沟渠很短,只有不到半里地而已,是那种纯粹引水的,只有一头,另一头儿直接就淤住了。但是有了这小沟儿,取水也是方便。这片地里种的是麦子,这会儿也泛青了。

    黄季道:“庄稼地长势不错,眼瞅着等到麦收的时候,收成能有不错,一亩地少说能打九斗,多了一石也说不准。”

    董策点点头,蓑衣渡周围环境极佳,远处有弥陀山阻挡,冬天比别的地方分外的暖和一些。在周边几十里,这块儿算是收成最好的地面了。

    乔氏年纪大了,因此也就对这个格外的看重,置办下来能够传之子孙的恒产恒业,死了也有脸见祖宗。她兴致勃勃的边走边看的,拉着红袖不断说着,想来是灌输着这些道理。

    董策家的祖坟,就在田中,位于一片位置较高的小土丘上面。

    这个年代,甚至是几百年之后,国朝农村的丧葬习惯,还都是将去世的人葬在自己地里,起了坟茔。讲究些的,树个墓碑,种几棵树。

    远远地,就能看见几个土包。

    离得近了,能够看到,和一般百姓家中的祖坟相比,董家祖坟还是颇为气派的。方圆十来米的小土丘上面起了六七座坟茔,都有六尺高,两丈周围,坟茔的下部,还起了一圈儿二尺高的砖,防止土流失。每座坟茔之前都有石碑,在小丘周围,还很是种了不少的松树和槐树。这些树木不知道已经栽下去多少年,都是高大森然。

    小土丘的坡度很缓,不过正因为如此,却显得那几座坟茔很是高大气派。

    “这是你爹当年修建的。早些年间,只有几个土堆,这些石碑,封砖,都是后来重建的。”乔氏指了指这些坟茔,语气中有些自豪:“你爹虽说只是个总旗,却对这事儿上心。你现在当了大官,这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更要大修祖坟,让祖宗们知道,让祖宗们安心。百年之后,也要荣耀。”

    董策点点头:“孩儿醒的。”

    一行人上了去,董策处身于这一片祖宗坟茔之间,只觉得心中肃穆,心情有些莫名的沉重,又有些莫名的激动。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国人这么看重宗族和血脉,甚至小国而大家,盖因这种血脉相连的传承,是任何关系都替代不了的。

    他神色肃然,默默的注视着这些祖先们。

    士庶之家,宜许上墓,编入五礼,永为常式。

    在这边,是初二、清明、中元三个时节去祭拜上坟,自去年上元至今,又是半年未至。夏去秋致冬又来,草木荣枯,雨雪风霜,先人坟茔,有否狐兔穿穴打洞,会否因大雨而塌陷?

    众人先是转了一圈儿,看看哪座坟茔有些塌陷了,便给添加新土。这是一个不小的工程,董旭有意扭转众人心中的印象,殷勤的很,手中铁锨抡的飞快,不一会儿额头便是见汗了。终归是自家兄弟,董策便也跟他说了几句话,面子上过得去就是。倒是红袖,和钱氏在一边低声说着。

    添加新土完了,便是供上祭品,泼洒水酒。

    黄季和大丫二丫这类外人让到一边,乔氏带着一干董家人,跪在坟前,烧纸、焚香、奠酒、行礼,而后再压坟头纸。

    每一个坟茔之前都是如此,没有丝毫的折扣,对死者不敬,可是大忌讳。这许多墓,一个个的拜下来,也是颇为耗时费事,像是董旭这等素来四体不勤的,更是累的腰酸腿疼,膝盖发软。

    祭扫的顺序是按照辈分来的,因此董策的父亲是最后一个,当然,其实也是最重要的一个。

    乔氏抚着墓碑,忽然便是落下泪来,泣声道:“他爹,你瞧瞧,现如今咱们家孩子出息了,当了大官儿了!他还年轻,以后前程远大着呢,你瞧着吧,汉臣他定能光宗耀祖,你九泉之下,也当安心。列祖列宗在上,你们泉下保佑,让咱们家公侯万代!”

    说着便是抚碑大哭。

    董策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悸动,他默默的看着那坟茔,咬着牙,心中一个声音在回荡:“列祖列宗,父亲大人,有生之日,我定要为你们修冢修陵!”

    ……

    红袖和钱氏好容易劝的乔氏稳定了情绪,扶着她准备下去,几个家丁也都收拾祭品,至此祭拜完毕,便要回去了。

    董策和黄季走在前头,董策深深吸了口气,略平复了一下情绪,低声道:“最近苏家,如何?”

    “不怎么好,不光他家,都不怎么好。”

    黄季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更有些愤懑在其中,他正要说话,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哭叫怒骂之声。

    今日是上坟的日子,各处上坟的人都不少,传来哭声本是寻常,只是这声音分明不对。

    似乎太凄厉了些。

    董策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土道上,有七八个人正自在前面走,这些人都是青壮年汉子,一个个体格健壮,都穿着青色或者灰色的棉袄。他们手里还牵着两头猪,三只羊,那猪似乎也不太老实,哼哼唧唧的不肯往前走,几个人一边拉扯一边骂骂咧咧的。

    在后面却是跟着三个人,都是一般老百姓的打扮,有男有女,哭哭啼啼的。也不敢上前,只是在后面缀着,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哭叫。那前面的几个汉子回头骂上几句,他们便停一停,见前面的人往前走,就又跟上。

    走到土道跟这边祖坟最近这一段儿的时候,忽然后面跟着的那三人中冲出来一个,董策看去,是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汉子,腰有些弯,面容很苍老,看不清楚有多大年纪,脸上脏兮兮的,都是土灰。他快跑了几步,跑到前面那些人跟前儿,跪在地上便是砰砰的磕头,哭喊道:“苏爷,苏大爷,二虎大爷,小的给您磕头了。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一家人吧!这是救命的啊!俺粮食都交上去了,只剩下这几头生灵,离麦子还来还得好几个月,就指着它们换些粮食啊!您这都给牵了去,这是让俺一家老小八口人都饿死啊!”

    说着便是砰砰的磕头,额头撞在冬季冻得坚硬的土地上,很快便是鲜血淋漓。

    原来前面这些人,正是蓑衣渡苏府的家丁,前面那人,可不正是家丁头目苏二虎?

    他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有些不耐烦道:“老杨,你跟我说这个也没用,别说是管我叫大爷,叫爷爷我也帮不了你。咱们本乡本土的,你当我愿意这么做,名声好的了?我可不想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可是我也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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