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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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这一幕,都是纷纷躲在一边,有些胆子大的,便在路边给董策磕头,远远的说几声吉利话,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看到后面被摁在马上捆的结结实实的刘大库,大致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不少人心中都是暗暗啐了口唾沫:“活该,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是什么鸟儿样,也敢招惹董二郎?”
许如桀当日的住所,百户官厅的门口贴着封条,董策看也不看,上去便是一脚踹开。
众人涌入大堂之中。
这官厅大堂,之董策第二次进来,和上次还是一摸一样,并无二致。后面是照壁,坐北朝南的一张大案,后面是一张太师椅,在大堂两侧靠墙的所在,则是摆了木头架子,上面有水火棍,刑具之类的东西。
刘大库给砰地一声扔在地上,疼的他一阵惨叫。
董策走到那大案旁边,大案和椅子上面都已经积了一些灰尘,他干脆也不坐下,只是饶有兴趣的那把签筒拿在手中把玩。
桌子上放了四个签筒,这四个签筒上分别写着“执”、“法”、“严”、“明”四个字,“执”字筒内放的是捉人的签子,相当于现在的逮捕证。衙役们拿着签子去拿人,而其它三个筒分别放白、黑、红三种颜色的签子,白签代表每签打一板,黑签每签打五板,红签每签打十板。
董策晃了晃签筒,把红色的签子都扔出来,甩在刘大库面前:“打死算完!”
刘大库瞬间脸色惨白,他没想到董策竟然真敢如此行事,心中涌起莫大的恐惧,一生凄惨的哀嚎:“大人,董大人啊,小的知道错了!您大人大量,饶过小的这条狗命吧!求求您了,大人……”
一边嚎一边哭,听上去倒是颇为的凄惨。
众人都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尿骚味儿,却是已经吓得尿裤子了。
董策却是把玩着手中的签筒,充耳不闻,只是摆了摆手。
王通会意,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行刑!”
“是!”
这些家丁们时常被灌输只效忠董策一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消问只消做这一类的思想,根本不管刘大库什么身份。几个有心思,知道表现的家丁便涌了上来,拿了水火棍,把刘大库的裤子扒了,用两个人用棍子把他叉住摁解释了,然后便是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他们下手又重又黑,几棍子下去已经是把刘大库给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不断的发出凄厉的惨叫和哀求声。
他的眼泪鼻涕一起下来,哭嚎着求饶,生怕自己给活活打死在这里。
董策还真就是存了把他活活打死的心思。
一来是立威,震慑某些别有用心之人。二来则是打起了那武库中物资的主意,只要是把刘大库打死了,死无对证之下,武库里面的物资就算是被挪走的再多,还不是都可以推到刘大库身上?
这时候,大堂外面忽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大人,学生以为,这刘大库一条狗命,不若留下何如?”
董策抬起头来看向门口,这个声音他有些熟悉。
而后便是看到一个清瘦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穿了一身长袍,大约三十来岁,长相颇为的儒雅。
一见他进来,王通脸色立刻便是往下一拉,狠狠的骂道:
“他娘的,你们这帮废物,蠢材,就他娘的知道进来看热闹,外头怎地没人站岗守卫?都是傻子么?一帮废物!”
手中的鞭子没头没脑的便是朝着家丁们的脸上身上狠狠的抽了过去。他显然极是生气,手上劲儿极大,那鞭子抽在脸上,立刻就是一道鲜红的痕迹显出来,而后一粒粒的血珠子便是渗了出来。
家丁们也知道犯了错,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任由鞭子抽在身上,再疼也是强忍住了。
王通抽了好一阵儿才停手,一摆手:“滚出去六个人!”
“是!”家丁们身子挺得笔直,大声应是。
等他们出去,王通才向那清瘦男子拱拱手:“倒是让张先生见笑了。”
张寒脸上却是半分尴尬的神色也没有,笑道:“董大人这些家丁,真真是有强兵风范,这才多少时日,手下便有了许多虎狼。学生佩服之至,何来见笑之说?”
“张先生谬赞了。”
董策走过来笑道:“一别经月,张先生安好?”
对于这个曾经对自己表示出现善意虽然不知道这善意来自于何处的人,董策心里还是很有些好感的,也感觉欠了他一个人情,因此很是客气。张寒是许如桀的幕僚,许如桀死了之后,他便是没着没落起来,也不知道最近在哪儿讨生活。
“不过是浑浑噩噩度日罢了。”张寒叹了口气:“东主不幸,学生也没了着落,这些时日正收拾东西,打算前往大同镇一趟,看看能不能寻个清客的差事,五尺的汉子,总不好就饿死了。”
董策点点头:“大同镇官儿多,差事也多,张先生去了,定是大用。”
他从袖袋里取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道:“在下一点儿心意,聊作盘缠。”
张寒却是不接,反而是后退两步,深深一揖,道:“本欲往大同镇一行,今日见了大人,学生却变了心思。大人家大业大,可能赏学生一碗饭吃?”
董策一怔。
张寒的意思,是要投效自己?
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也让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已经成长为一方可以吸引人来投效,攀附一个前程的势力。
张寒的本事董策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许如桀当日的内政,基本上都是他在管,而且管的是井井有条,颇为娴熟干练。自己手底下,倒是刚好缺少这等人才。
至于其来路,自己却是不清楚,而且忠诚度,自然也是很有限。
想到此处,董策便是哑然失笑,忠诚度?别人凭什么对自己忠诚?若是他得了好处,和自己这个团体息息相关,团体在,他的好处就在,那么忠诚自然就有了。以利益为链接之桥梁,才是最稳固的。
先把他放在身边当一个幕僚高参式的人物,且看看,且看看再说,等到观察的足够了,再决定是不是委以重任。
想到此处,董策微微一笑,伸手把张寒扶了起来,哈哈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能得先生投效,乃是在下之幸。”
张寒心下一喜,又是后退两步,深深一揖:“多谢东主!”
毕竟是礼不可废,既然定了身份,就要立下规矩。就像是再得宠的外室,你若是进了府里,做了小星,也得给正室上茶,先把名分定下,让人拿捏着每日站规矩。
董策问道:“张先生,你方才说,留下这刘大库?”
“是!”张寒看了刘大库一眼,这厮倒也是机灵,知道张寒为自己说好话,便也不再哭喊了,强忍着疼痛,身子一抽一抽的。
“这刘大库虽说为人贪鄙,却是管理仓库的一把好手,武库内外出入,保养作废,都是条理清晰,账目做的很是明白清楚。大人去了武库,一看便知。”
董策瞧了刘大库一眼,心道没想到这厮还真是有些本事。这毕竟不是后世,这个年代哪里有许多专业人才?像是刘大库这等人,在这等偏远之地,已经算是个堪用的人才。
董策微微点头:“那就去看看!”
他向两个家丁招呼道:“你俩架着这厮去。”
又问张寒道:“你去不去?”
“学生便不去了。”张寒笑道:“寒舍虽贫,也有些舍不得扔的东西,总得回去整理整理,收拾一番。”
董策点点头:“先生也不用着急,两个时辰之后,我在十里铺北门儿等你。”
张寒自是应了。董策一干人往武库而去。
第195章 一九四 一期完工()
张寒眯着眼睛瞧着他的背影,忽然低低一笑,轻声说了句什么——
武库在十里铺城南,距离董府不远的所在,论其规模来,自然是要比在镇河堡的那大武库小了许多。
不过是一个大院子,也只有一进而已,院子的围墙很高很坚固,大门紧闭着,还有两个兵丁在门口守着。
见到董策过来,他们都是赶紧跪地磕头,没敢说二句话便把大门打开了。这一次家丁们都学乖了,留了两个人在外面把守着,其他人簇拥着董策进去。
里面是坐西朝东的三间大房子,两边都是窗户,中间开着一个大铁门,上面落着锁。
刘大库的裤子已经给他穿上了,董策扬了扬下巴,两个家丁便被他往前一推,差点儿没摔个狗吃屎。
刘大库赶紧道:“小的这就开,小的这就开。”
他摸出一把钥匙来,一瘸一拐的忍着疼上前把门开了。
待门开了散了一会儿气,董策才抬步进去。
由于光线从门和窗户透进去,里面并不黑暗,一排排的东西摆放着。
适应了一下之后,看清楚里面的情况,董策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张寒还真没说错,这刘大库在管理武库方面,很是有一套。
里面的物资很是不少,不但是不少,而且是出乎董策预料之外的多。
足有上百套胖袄,看上去颜色还是颇为的鲜艳,显然都是今年发下来。墙边的木头架子上架着一排排的长矛,腰刀,在一边的十字形木架上还挂了差不多有七八套棉甲。在一边角落里有许多盖满了毡布的大箱子,打开箱子一看,里面却是摆满了步弓和羽箭。除此之外,木头架子上还有为数不少的大斧,足足有二十多,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总体来说,物资还很是充盈,那些腰刀长矛什么的,就算是董策用不少,把铁回炉重熔也是不错,毕竟这些兵器使用的铁都是锤炼之后的好铁。
这些东西摆放的都是颇为的整齐,分门别类,许多东西保养得都还不错,显然是有人时常擦拭的。靠着大门的地方摆了个小桌子,上面放着账本。
董策淡淡道:“一共有多少家什?”
刘大库赶紧道:“有长矛五十支,弓五十副,箭一千支。棉甲五副,腰刀五十把,鸳鸯战袄一百,大斧二十,鸟铳一百,铅弹两千,火药三百多斤。”
“怎地有这么多火药鸟铳?”
刘大库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从八年前开始就往下发火药,可是火铳那玩意儿,没人愿意用,就都在这儿攒着生灰,现在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堪用的。”
董策瞧着他,忽的淡淡道:“怕是也不好出手吧?”
刘大库赶紧陪着笑到:“大人明察秋毫,明察秋毫。”
“行了。”董策拿起账本儿瞧了瞧,账面很清楚,这黑胖子竟能写一笔好字。他从那账本上撕下一张纸来递给他,道:“把你的罪名,贩卖过哪些物资,都写的清楚,然后摁手印儿画押。”
刘大库一听,不惊反喜,若是董策要杀他,岂会这般大费周章?看样子,自己一条命是保住了。
他长长的舒了口大气,很利索的应了,然后刷刷刷的在上面写好,咬破手指头摁了手印画押,递给董策。
“你去找几辆大车,把这里面的东西都给本官运过去,一样儿都不能少!”董策道:“有什么要说的,也顺便回去跟你的家眷一说,待会儿随着本官去磐石堡。”
“啊?”刘大库一愣。
董策似笑非笑道:“怎么,不乐意?”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刘大库赶紧一叠声的摇头。
吩咐王通领着人守在此处,待会儿把东西清点装车,董策又让他们把里正王绪年给找来,在北门等着自己。
然后便回了家。
他可不是大禹那种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圣人,有空回家温存一下那自然是必须的。
大丫二丫早就得了消息说是老爷回来了,两个壮妇早早的在门口翘首企盼做小儿女状,见了董策过来,二丫赶紧一溜烟儿的去找红袖了。
大丫高声叫道:“老爷,老爷!”
看着这二位的做派,董策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没好气的瞪了大丫一眼:“嚷什么嚷?”
大丫仍然是一副没事儿人一般的表情,好似被训斥的不是她。
进门的时候,红袖已经过来了,她穿了一件儿青色的面襦裙,外面套着米色的褙子,素面朝天,绾了一个坠马髻,正恰合了“岸傍妇,如花枝,不妆首饰髻低垂”之神韵。这种一般中年成熟妇人常用的发型在她身上不但不老气,反而平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老爷!”红袖脸上含着笑意,又惊又喜,敛身行礼。
“自家夫妻,这般客套什么?”董策笑着抓起了她的手,往正屋走去。
红袖已经习惯了他的亲热,心里一阵甜腻腻的,便任由他拉着。
拜见了母亲,说了些体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