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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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一刻,那血淋淋的过往才被毫不留情的给揭了出来。
他们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儿。
当日当马贼的时候便做这些事,难不成现在当了大人的家丁也要做这些?
耶律斡里和很敏锐的发现了个别人的这种情绪,冷森森的目光立刻便扫了过来,被他那阴冷的目光一瞪,那几个人顿时便是激灵灵的一个哆嗦,浑身冰凉,赶紧低下头去。
耶律斡里和打马到了其中一人身旁,声音虽然低,却是冰寒森冷,就像是腊月门口冻结的寒冰:“大人是我的主子,也是你们的主子。跟了大人,吃穿无忧,前程如锦,杀人杀的也心安理得。若是还想过吃了上顿没下顿,整日战战兢兢生怕被围剿的日子,那就滚回大青山去!老子不拦着你!”
等到人都到齐了,董策策马而出,脸上满是肃然。他在阵前打马走了一遍,忽然指着一个家丁道:“你,出列!”
那家丁赶紧翻身下马,走出来,在董策马前跪下磕了个头:“家主大人。”
董策道:“我问你,若是现在你面前有一个人,他要杀你,你比他高,比他壮实,比他有气力,手里还拿着长矛和哥萨克骑兵刀,而他,矮小瘦弱,手里只拿着棍子或者菜刀!我问你,你敢下手杀他么?”
“啊?”那家丁一愣,跪在那里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回答我!敢不敢?”董策的声音陡然间拔高了,大声道:“敢不敢一刀把他的脑袋剁下来?只要一刀!敢不敢?”
那家丁似乎在想象着董策描绘的场景,脸色顿时是有些发绿,他忽然喉头一阵耸动,竟是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
家丁队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董策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瞧着他,忽然又是一身闷雷似的暴喝:“说,敢不敢?”
“俺敢!”这家丁面目扭曲,带着哭腔儿大喊道。
“好!”董策一指他的战马:“现在,跨上你的战马,拿着你的长矛,去杀了他!”
“是!”这家丁又是大声道。
他回到本阵上了马,拿了长矛。
而董策指了指十个死囚里面最西边儿的一个,对周仲道:“把他绳子解开,头套摘下来。”
“是!”
周仲应了一声,策马过去。
董策指着那死囚,面向着众人大声道:“此人是阳和城人,奸淫过八名良家女子,逼得其中四人上吊!有一对母女,被这厮强暴,女孩儿当场便死了,那妇人也跳井自杀!此人败类,杀之无错!”
他顿了顿,道:“今日是你们第一次杀人,是以给你们说的分明些,让你们知道你们杀的是什么样的人!待到以后,本官令旗所指之处,便是你们前进之所!本官要你们杀谁,你们就杀谁!不得有任何的犹豫,质疑,只有执行而已!明白么?”
“明白!”
众人轰然应是。
这时候,周仲已经把那死囚的绳子解开,头套摘下来,在他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快滚!”
那死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往北一瞧,看见那阵势森严的骑兵,看到那些闪亮的尖锐长矛,便也知道不好惹。像是他们这种人,多半有着非常敏锐的直觉和求生的本能,一句话不说,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向着栅栏便是跑过去。
今日天色还未亮他们被带过来的时候,他曾经观察过这道栅栏,大约六尺来高,他对自己的伸手很有自信,不用花费什么力气就能翻过去。
同时他还不忘观察了周围的地势,只见周围是一片丘陵,上面有不少的林子。
后面都是骑兵,他知道自己肯定跑不过去,就算是翻过栅栏也没用。他的打算是先翻过栅栏,然后绕着丘陵跑,迅速的钻进林子里面。昨天他们被提进林子里面审问的时候他刻意观察了周围的路线,只要自己进了林子,就有希望逃出去了。
这时候,董策已经向方才那家丁吼道:“去,杀了他!”
同时他心里叹了口气,这死囚从反应,从决断等等方面,都比自己的手下的家丁要强得多。可惜的是,这些罪犯最好是不要纳入军中,否则会把许多人都带坏。像是戚少保便说,最好的兵员就是老实强健的矿工和农民。
“是!”那家丁狠狠的打马,战马几乎是一瞬间便是加到了高速,直接省略了快走和小步慢跑的步骤,向着那逃跑的死囚杀去。
战马的速度岂是人类能比的?
不过是须臾间,便已经接近了那死囚,而这时候离着栅栏还有老远呢!
那死囚回身,看着不断接近的战马,那马上的骑士,还有那雪亮的长矛,不由得发出惊惧的大喊,满脸都是绝望!
他光顾着回头了,脚下却是没留神,一个拌蒜便摔倒在地上。
这一下看来摔得不轻,也兴许是已经知道没了指望,这死囚趴在地上哼油哼油的好一会儿没起来。
这家丁勒马停住,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单手举着长矛,狠狠的向着那死囚刺去。
可是在距离死囚不过是一尺距离的时候,他的动作停滞了。他忽然翻身下马,把长矛一扔,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第185章 一八四 严惩和奖赏()
董策不由得叹了口气——
自己手下这些流民出身的家丁,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在饿到极点的时候,可能也吃过人,但是那是面临绝境下的疯狂。和在衣食无忧的和平环境下杀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们,终究是良善百姓啊!
但是董策不需要这样的手下,也不想要这样的手下!
他想要的,是平素和善如同常人,命令一下杀人不眨眼的战争机器。
显然,这条路还长着呢!
“这窝囊废!”
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心里暗自咒骂。
还好他们也知道军纪森然,若不然那些性急的早就是已经破口大骂了。
而那死囚已经是翻身而起,他四处看了一眼,眼珠子咕噜一转,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的笑。
他不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但却是知道他们要自己的命!就这一条便已经足够了!
“你要老子的命,老子便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虽说拉了这么个窝囊废着实是有点儿亏了。”这死囚捡起地上的骑兵长矛,他也不怎么会用,只是用两只手紧紧的攥着,然后狠狠的便是朝着那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家丁的后心儿扎去。
这一下若是刺结实了,就算是内脏无恙,光是失血就足够他喝一壶的了,必死无疑!
他眼神狰狞凶恶,脸上已经完全扭曲了,那杀气倒是比已经训练了不短时间的家丁们要浓郁的多。
周仲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那家丁丢了长矛蹲地痛哭的时候他轻轻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这时候他策马上前,手里腰刀连出鞘都没有便把那死囚的一刺给挡开,然后翻身下马,刀连着刀鞘狠狠的砸在了这死囚的右手手臂上。
随着一声喀喇喇的骨折声响,那死囚一声惨嚎,抱着自己的胳膊在地上打滚儿。
周仲把他拖回了木架子旁边,重新绑好。
那死囚有一声儿没一声儿在惨叫着,那名家丁则是目光呆滞的被周仲拎了回来。
他已经止了痛苦,但还是一抽一抽的。
董策翻身下马,走到他面前,忽然狠狠的一脚,便是踢在了他的胸口上。
这家丁闷哼一声,给踹的打了个滚儿,也不吭气儿,爬回来跪在董策面前。
“哟,这会儿倒是挺硬气了!嗯?刚才呢?你的硬气在哪儿?”
董策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和不屑,大声冷笑着。
“你不觉得丢人么?简直就是我董府的耻辱!”董策冷冷道:“一个训练了这么久,拿着长矛骑着马的家丁,的”
“为何你不敢杀他,却敢回来面对本官的怒火?”
董策眼神冰冷的逼视着他,吼道:“你是觉得本官不敢杀你是么?”
这名家丁眼神愣愣的对着董策,忽然哇的一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磕头如捣蒜一般:“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啊……”
“你确实该死,但是你的命,是我的!”
董策转身上马,大声道:“捆起来,抽三十鞭子,用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抽完了若是还不死,就扣三个月的饷银!”
王通大声应是,找了两个人一起把这名叫董勇庆的家丁给绑了,而后叮嘱道:“抽一鞭子,就让他喊一句‘我不该心慈手软,大人说什么我就干什么’!明白么?”
“是!”
两个家丁领命而去,把他吊在一边开始用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那家丁挨打的时候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身体疼的一哆嗦一哆嗦的。反倒是喊那两句话的时候声音特别的大。
董策回头朝着众人淡淡道:“再有像他这样的,抽三十鞭子,开革出家丁队,滚吧,董府不要你们这等废物!”
“下一个,你!”
他指的却是董毅英。
“是,大人!”董毅英没有丝毫的犹豫,跨上战马,手中持着长矛做好了准备。
他的果决让董策很满意,周仲又一次放开了那死囚,还是之前那个。
这厮倒也是光棍儿,知道自己今日怕是必死,区别就是现在死还是待会儿死而已,而且死的越晚,被戏耍的次数就越多!
他干脆便在那儿指着董策破口大骂。
“给老子闭嘴!”
董毅英一声愤怒的低吼,策马而出。
他显然就要比董勇庆镇定的多,只是缓缓的策马,先快步走,而后小步慢跑,然后才把速度加到了最高,给了战马充分的热身时间,避免伤了战马。
“我的命是家主给的,此生唯有效死而已!家主之言,便是最高道理,唯有听命而已!无论做什么,我都要做到最好,得家主看重,才能出人头地!能从这等死境中挣扎出来,我这辈子,再不要碌碌无为!”
一个声音在董毅英的胸膛中疯狂的炸响怒吼着,让他胸中的热血沸腾,这是一个在家主面前得到赏识的大好机会!
他缓缓减速,长矛指着那正在破口大骂的死囚,距离越来越近,他已经能看到,那死囚脸上露出的压抑不住的绝望。
终于,那死囚再也扛不住,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董毅英手微微往下一歪,长矛下指,然后毫不留情的刺进了这死囚的胸膛,然后便迅速的拔了出来。
人根本不用使力气,三棱军刺形状的矛头借助着马力刺进去了足足有半尺的深度,在他的胸口上形成了一个狰狞恐怖的豁口,巨量的鲜血涌了出来。这死囚嘴里也冒出来鲜血,软倒在地,口中发出赫赫的声响,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董毅英忽然胸中血气翻涌,他打马一个回旋,高高举起长矛,怒吼出声!
他本来以为自己杀人之后会害怕,会惶恐,但是现在却发现,其实什么都没有!杀了就杀了,仅此而已!
他打马回去,在董策面前跪下。董策笑吟吟道:“好,做得很好。”
他回身对白忠旗道:“赏银一两。”
“是。”白忠旗赶紧记下。
回头面向众人:“瞧瞧,这才是我董府家丁该有的样子。”
让董毅英归队,而后董策又点出了六个人来,分别负责卸下那死尸的头颅和四肢,最后一个则是负责将尸体开膛破肚。
十个人,董策只让杀了七个。
七个靶子,没法子让每个人都杀一次,但是至少能让他们沾上血腥。
到了中午时分,所有流民出身的家丁手上都见了血。
董勇庆被训斥严惩,而董毅英被夸赞奖励,董策刻意树立起来的这两个典型让家丁们都知道了自己应该如何去做。而当他们忍着恶心,用刀砍下一颗头颅或是一截大腿一条胳膊的时候,也发现,其实杀人,也就是这么回事儿。
集体主义的鼓动宣传,外加血淋淋的现实,尝试过一次之后,对生命就不会有敬畏。
他们害怕的是,是皮鞭和军法。
董策很欣慰的发现,在双手沾过了血腥之后,他们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不一样了。
“果然,脸上千万遍,都不如上手试一试。”
上午的训练这就结束了,董策刚想宣布解散,王通却是走到众人面前,大声问道:“我问你们,咱们现在的好日子,是谁给的?”
大部分人都是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队伍里面有人大声喊道:“是家主大人!”
众人也纷纷喊道:“是家主大人。”
王通又大声问了一遍,这一次声音便是齐整的多了,众人齐声大喊:“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