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是睡着的水 作者:刘猛-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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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想明白——他们真的敢制造流血事件吗?〃王斌纳闷地说,〃本来是隐蔽战线的斗争,如果真的干起来不曝光了吗?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也许他们派来个影子杀手呢!〃雷鹏笑道,〃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无论是死是活对他们都没损失。〃
〃你怎么想到的?〃王斌问。
〃美国电影啊!老美喜欢玩这个。〃雷鹏笑着说。
王斌没笑容,也没说话就是看着远处。
上官晴擦完手枪,哗啦啦上膛又哗啦啦退膛。完成这一切她闭上眼睛,将枪口贴在自己红润的嘴唇上:〃妈妈,保佑我。〃
〃在你们情报系统内部,有隐藏很深的鼹鼠。〃代号〃贼鸥〃的T军事情报局曼谷站副站长凌陆对着面前的徐公道缓缓地说,〃级别很高,所以我的安全肯定是受到威胁的。〃
〃这个不是你操心的问题。〃徐公道淡淡地说,〃我既然说了可以把你带出去,自然有我的办法——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你到底对这个鼹鼠知道多少?〃
〃知道很多。〃凌陆带着自得的笑意,〃你想要的我全有——但是我必须首先到大陆,才能全说。〃
〃我们共产党是说到做到的。〃徐公道说。
〃你我都是搞特工的,谁心里没点小九九。〃凌陆不屑地笑,〃我在曼谷全说了,马上就是没用的臭皮囊。你们才不会管我的死活呢,早没影了!〃
〃我们不是第一次接触——你说到香港谈,我们在香港谈;你说到东京谈,我们在东京谈;现在你要我到曼谷来,我也来了。〃徐公道冷冷笑道,〃从和你接触开始,我没有哪次违约吧?不要以为少了你,地球就不转了!〃
〃你什么意思?〃凌陆开始紧张。
〃只要我一句话,偷猎行动马上取消!〃徐公道眼中射出寒光,〃我们所有来接应你的人全都撤回国内,由于你出尔反尔,我们的合同解除了!〃徐公道一拍沙发站起来,守在门口的王斌拿过来他的草帽。徐公道戴上冷冷地笑:〃我们共产党从来都欢迎任何愿意回归的朋友,但是我们决不和拿民族利益做砝码的人做交易!告辞了!〃
凌陆急忙站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什么说的了,行动取消。〃徐公道冷冷地说,〃我们没什么可谈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自己保重!〃
〃我说!〃凌陆着急地说,〃我说——是冯云山!〃
徐公道和王斌都是一惊,徐公道回头盯着凌陆:〃你要知道你在说谁?!〃
〃我知道。〃凌陆苦笑,〃是冯云山,你们的主管局长。〃
徐公道走到他的面前:〃你再说一遍?!〃
〃冯云山。〃凌陆坦然起来,〃他就是'人马座'!〃
〃证据呢?〃徐公道平静下来。
五十
〃最简单的例子,你们隐藏那么久的039号,除了冯云山没有人可以知道他的底细。〃凌陆说,〃还有017号,他只对冯云山一个人负责。〃
〃你这些根本不是证据。〃徐公道冷笑,〃这些根本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们都明白。〃
〃冯云山在瑞士银行有个秘密帐户,我知道密码。〃凌陆说,〃我有每次给他打款的直接证据,还有他取用的证据。我还有他秘密在香港和我们的人接头的录音,但是现在不在我身上。〃
王斌眼中冒出怒火,但是还是把话压回去。因为这个时候没他说话的份,只有忍着。
〃你这套把戏留着给小孩子信吧。〃徐公道冷笑,〃我们走。〃
〃我还有一个证据——冯云山有个养子,叫王斌!现在是你们的人,我知道他所有的底细!〃凌陆大声说。
王斌震了一下,稳住了。徐公道慢慢转身:〃你都知道什么?〃
〃王斌是你们殉职干部的孤儿,8岁到北京,在桔子胡同上学。〃凌陆说,〃他的女朋友是小学同学韩晓琳,后来去美国留学。再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一些特殊的变故。〃
〃什么变故?〃王斌脱口而出。
徐公道冷冷看了王斌一眼,他不说话了稳定着自己。
〃我不能在这里说。〃凌陆冷静地说,〃只有我确定我安全才可以说——冯云山不仅出卖了他的手下,还出卖了他的养子。他是真正的鼹鼠,埋在你们内部很多年,是我们军情局的镇局之宝!〃
王斌咬牙坚持站稳,徐公道冷冰冰看着凌陆:〃你要知道你怀疑的人是谁?是我的直接领导——如果你跟我玩花招,你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我留下也活不了,还不如跟你走搏一搏。〃凌陆说完了觉得自己痛快了,〃更多的情况,我觉得和你们专门负责内保的干部交代更合适。至于王斌的女朋友韩晓琳的事情,也属于我们的绝密行动——我必须在大陆安全的地方说。〃
徐公道不动声色:〃你就在这里待着,一分钟后有人来接你。〃他转身出去了,王斌看了凌陆一眼跟出去了。凌陆松了一口气,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王斌出了酒店上车后有点心神不定,徐公道冷冷看他:〃你能不能做这个工作?!不能做现在就给我回北京,我不需要懦夫!我需要的是对党绝对忠诚的战士!〃
〃我可以!〃王斌咬牙说,〃我只有一个信念——对党绝对忠诚!〃
〃那你就给我忍着!〃徐公道没什么表情,〃给家里发报,这个人我们带回去。至于怎么处理,是回去的事情。——如果他是故意来扰乱我们视线的双面间谍,那也是个死间!只要踏上大陆的土地,那么就由不得他胡说了!〃
〃是。〃王斌发动汽车,眼泪在眼角打晃。
对面的楼顶,穿着泰国当地妇女服饰的上官晴看着那辆车。她拿起望远镜观察车里,车挡住了王斌的脸。她转向酒店附近,仔细观察着下面的街道,脑子在思考着。不一会,肖天明和雷鹏一前一后带着凌陆出来上了另外一辆轿车,开车的是个女孩。车混入车流当中消失了,上官晴看着面前打开的曼谷地图,在思考着。
曼谷闹市的一个宽大的公寓楼内,这是第二个安全点。从窗户可以清晰地看到四面八方的交通,视野开阔。王斌站在窗户前无声地观察下面,神色严峻。凌陆被安排到里屋,楚静在给他化妆。肖天明在制作伪造的证件,雷鹏坐在门口手里抓着怀里的雷明顿霰弹枪。王斌一直就这么沉默地站着,没有任何表情。
徐公道和魏处长进来,雷鹏站起来。徐公道淡淡地说:〃今天晚上,搭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航班走。〃
王斌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他闭上眼睛又睁开,还是那么冷峻。他强迫自己的脑子不去想冯云山,不去想韩晓琳,不去想和这个任务无关的一切事情。是的,自己是对党绝对忠诚的情报干部!——自己的一切都是属于党的!
那么就必须完成党交给自己的任务,不折不扣!——其余的,都是身外之物。
两辆破旧不堪的轿车毫不起眼,在黄昏当中的曼谷街头穿行。雷鹏驾驶第一辆车,旁边是肖天明。第二辆车的司机是王斌,楚静坐在他的身边,化妆后的〃老人〃凌陆和徐公道坐在后排。再后面还有一个徐睫指挥的当地的内保小组,不过没跟那么紧,隔了好几辆车。
热带的黄昏非常炎热,化妆后的凌陆出汗不顺畅很是难受。徐公道目光警觉,这种时候万万不能出现任何倏忽。王斌无声驾驶轿车,这车虽然外表破旧但是马力强劲。曼谷的军警
在街上指挥交通,和天气一样懒洋洋的。
一个驾驶摩托的女孩背着大提琴箱从车流当中穿梭,和他们并排等在红绿灯处。女孩戴着几乎遮住半个脸的大墨镜,用来防尘的纱巾围着下巴和脖子,长发在热风中飘逸。王斌的眼睛职业性地向左飘了一下,看见女孩的侧面。上官晴正好也往这边似乎很无意地看,看见了戴着墨镜的王斌,那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上官晴愣了一下,脑子里面在瞬间闪过那片芦苇丛——
五十一
咣!走神的上官晴摩托车撞在了王斌的车头。王斌急忙停车,按照预案楚静下车了。楚静拿出一卷美元塞在上官晴手里,用泰语说:〃不好意思,我们赶路。〃上官晴从地上爬起来,神色还在恍惚。楚静掉头上车,王斌把目光从上官晴身上挪开开走了。
远处的车内,一个精干的中年男人注视着上官晴。他看到上官晴呆了半天,又扶起摩托车追过去了。
王斌开着车,尽力让自己稳住。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湿润了,他伸手去摸,手指是湿润的。他从后视镜看见了那辆摩托又逐渐追上来了,那个戴着墨镜的长发女孩背着大提琴的箱子在车流中穿梭着。
上官晴在风中流着眼泪,她以为自己是被风吹的。她擦着王斌的车头过去,头又开始疼了。她咬牙坚持着,加速离开了。王斌看着她的背影,皱着眉头想着什么。但是他总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好像什么都没想。
上官晴将摩托高速开到一幢废弃的烂尾楼。她下车后解开腕上的绳子直接扎在额头上紧紧勒住,哆嗦着手取出药片吃下。擦擦脸上的眼泪提着大提琴箱子走向工地电梯,按下按钮。电梯很野蛮地启动,上升了。
王斌的脑子一直在闪回刚才的女孩,突然他的脑子定格在大提琴箱子上——他猛醒过来:〃有刺客!〃
两辆车已经拐上车流稀少的机场高速,在公路上孤零零的。王斌的话音未落,一颗狙击步枪子弹已经穿透车前玻璃,直接打在他的胸口。王斌在一瞬间没有感觉到身体的痛楚,随着血喷出来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心疼。他狠狠踩住刹车,身子撑住在方向盘上。楚静拔出手枪,拉住王斌:〃下车!〃
徐公道带着凌陆下车,凌陆腿都发软。
烂尾楼的隐蔽角落,上官晴啊地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心口,狙击步枪掉在旁边。她脸色煞白,顽强地抓过狙击步枪,捂着心口急促呼吸着再次瞄准。瞄准镜里面的那个瘦高个男人墨镜已经掉了,他的脸色也煞白,捂着胸口被那个女孩拉下车。
砰!上官晴咬住牙再次扣动扳机。
王斌腿部中弹,一下子栽倒了。
〃啊——〃上官晴尖叫一声,捂住绞痛的心口。她流着眼泪摸住了步枪,甩开额头前的长发举枪瞄准。她嘴唇翕动着,瞄准在人群当中奔跑的凌陆。她果断射击,凌陆头部中弹猝然倒地。她再次将目标对准王斌,要为自己受到的虐待复仇——王斌昏迷在肖天明的怀里,血在流着。肖天明高喊着,招呼后面跟上来的内保小组。
上官晴咬牙再次射击。子弹打中王斌的胳膊,击穿了打在肖天明身上。肖天明也倒下了,他拔出手枪对着这边盲目射击着。
上官晴受不了头疼和心口绞痛,捂着心口蜷缩起来。那个一直跟踪她的中年男人从后面闪身出来,无奈地摇头。他拔出手枪上膛无声对准上官晴,突然在一瞬间痛楚当中的上官晴的右手一甩,三棱军刺如同闪电刺穿了中年男人的咽喉。中年男人猝然倒地。
上官晴捂着心口站起来跌跌撞撞往电梯跑去,不时地栽倒。但是任务已经完成了,她必须赶紧撤离。
徐睫指挥内保小组迅速运走伤员,徐公道带人撤离瞬间就消失了。公路上只留下两辆根本查不出来路的车,和一具冷冰冰的脑浆崩裂的尸体。这次枪战虽然不算小,但是在东南亚也确实算不上大,所以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啊——〃上官晴头痛欲裂,心口也开始一阵一阵的绞痛。她拼命撞击着舱壁,这个底舱夹层已经被她撞击得混乱不堪。她脑子一片混乱,很多碎片都在闪回着却拼接不起来。她拿出药,哆嗦着手吃下去。她悲伤地哭着,不知道为什么。
与此同时,一艘中国货轮上的底舱也是一片混乱。这里是一个虽然简单但是设施完善的手术室,医生在抢救伤员,护士们匆忙地走来走去。医生夹出弹头,在给王斌输血,进行伤
口的处理。心电图显示着王斌的心跳微弱,医生高喊着:〃电击心脏!〃
噗噗!王斌弹了两下,微睁的眼睛没有神。肖天明在另外一张临时手术台上,他的心跳还是正常的但是伤也不轻。……
咣!舱门打开了,一个水手来送饭。他看见筋疲力尽缩在角落的上官晴长发散着衣衫不正,咽了一口唾沫。上官晴抱着肩膀浑身哆嗦着,冷汗不住地流。水手走过去,伸手碰了上官晴一下没反应。他露出笑意,俯下身去抱上官晴。上官晴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寒光四射,水手吓了一跳。上官晴一把抓住了水手的喉结,水手噎住了脸色发白。
手术室外的通道,楚静在擦眼泪。雷鹏坐在地上抽着烟,神色严肃。楚静抽泣着:〃王斌……从没失手过……〃雷鹏闭上眼睛,悲凉地说:〃他们肯定知道我们最确切的时间和路线,我们内部有鼹鼠,在出卖我们……这是在要我们的命啊!〃楚静哇地哭出来,泣不成声。……
人高马大的水手被上官晴抓住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