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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泰国十日谈-一个上海知青在缅泰的奇遇 作者: 吴越-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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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上也有公路,实际上都是略微加宽的乡村土路,一下雨就翻浆,许多所谓的“公
路”,都是半年通车半年闲。这些公路,为避免翻越高山峻岭,尽量跟着河流的流
向走,因此大部分公路,都一面是山,一面是河,修路的土石方量比较大,不可能
修得太宽,两车交汇都比较困难,一旦翻车,就会掉进深不可测的河沟里去;而一
旦发生了塌方滑坡,道路被泥石流所阻,就好像闸了一道闸门一般,单身空手或骑
马固然可以通过,车子要想过去,可就困难了。
    扎嘎的这辆马车从南邦出发,因为前面一段路有公路局的道路工人清障,行进
还算顺利。眼前的这段路,清障工人还没有到达,遇上有泥石流挡道,只能卸车拆
车,别无他途。中午第一次拆车,道路离南邦近,路基好,还比较干燥,现在头上
细雨濛濛,脚下泥泞滑溜,  卸下装上,  几乎比上午要多付出一倍的力气,除了
托钵僧照例站在一旁默诵经文之外,其余九人,人人出力,果然有点儿同“车”共
济的样子。每过一关,大家都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还好,一下午,也不过两个地方需要拆车,紧赶慢赶,在五点多钟的时候,终
于到达了敖县县城。车子还在郊外的山坡上,远远地就看见一片房顶,还有一座佛
塔,灰白色的塔尖高高地指向天空,美丽而神奇,是佛教国家特有的景色。
    敖县还属南邦府管辖。再往北,就进入清莱府地界了。在泰北,敖县并不算最
小的县,但是县城里的居民却不太多,看上去比中国的江南小镇还要小。所有的商
店和居民房,清一色儿全是高脚楼,与村寨里的高脚楼不同的是:房顶上盖的不是
椰叶或芭蕉叶,而是当地一种没放进窑里烧制过的土瓦。连县珊,也就是县衙门,
都是高脚楼,只不过是木结构,格局大一些、外观漂亮一些,房顶上盖的不是土瓦,
而是进口的镀锌铁皮,如此而已。在泰国,不论村寨还是县城,最大最漂亮的房子,
是给佛住的,不是给人住的。这也是佛教国家的特色之一。在敖县,最好的建筑,
当然是寺院了。
    扎嘎把车子赶到一家挂着“敖县车马旅店”大牌子的旅店门口,对大家说:
    “再往前,十胜八胜之内,可就没有宿头了。天下着雨,眼看就要黑下来。咱
们就在这里过一夜吧?”
          
    其实,他这话不说也不要紧。能在县城的旅店里住下,难道还有谁愿意到小村
寨的土地庙里过夜不成?
    大家纷纷下车。旅店老板满脸含笑地迎了出来,合十招呼:
    “萨瓦迪!欢迎欢迎!天气不好,道路阻塞,诸位旅客,一路辛苦!快请进来,
小店设备虽然不是一流的,招待可是顶呱呱的哟:热饭热菜,味道可口,招待小姐,
服务周到,大小房间,随意选择,铺设整洁,卧具干净,光临住宿,包君满意!”
    吴永刚想起多洛给他的那几封信,掏出来一看,其中果然有一封是写给“敖县
车马旅店格勒老板”的,就执信在手,上前合十问讯:
    “萨瓦迪,请问,您就是格勒老板吗?”
    “萨瓦迪,不敢当!在下正是格勒。请问有何见教?”
    “南邦多洛先生有信给您,请您多多照应。”
    吴永刚把多洛的信递给格勒,他瞄了一眼,立刻就满脸含春地欢笑起来:
    “啊呀,原来是上客光临,荣幸,荣幸,真是小店的荣幸!多洛先生嘱咐小店
要伺候得周到些,那是当然!多洛先生就是不吩咐,小店也会以上宾之礼来接待贵
客的。”说到这里,他回头向门内高声叫喊:“玛妮,贵客临门了,你还不出来接
待呀!”
    随着这一声叫喊,应声从大门里面走出一个身穿水绿络骚甲子①、抖动着胸前
的一对丰乳、裸露着两个明显是擦了粉的雪白的肩头、下着紫红色长筒裙、齐额角
插了一圈儿兰花的姑娘来。她的相貌、身材其实都不错,可是打扮得俗不可耐,而
且偏要尖着嗓子用一种装出来的娇滴滴的嗓音答应:
    
    ①  络骚甲子──泰族青年女子穿的一种无肩头背心,是一个圆筒子,用两条
同色小带挂在两肩,胸腋以上全部赤裸,本是家居便装。当地华侨、华裔称之为
“吊肩衫”。
    “来了,来了!这个鬼天气,又下起雨来了。我还以为今天不会有贵客了呢!”
    格勒冲吴永刚一扬下巴:
    “快把上客吴先生领到贵宾楼去休息,好好儿伺候着!”
    玛妮又是一声娇滴滴的“是咧!”就过来帮吴永刚提起帆布包,说了声:“请
跟我来。”就在前面引路。
    吴永刚颇有些后悔不该这样早就把多洛的介绍信亮出来,以致在这一车旅客中,
他的身份显得有些突出了。
    进了大门,才看清里面是一个“口”字形的大院子。围着大院子,除了大门两
边是平房之外,其余三面高低大小都是高脚楼。正对着大门,是一排朝南的木结构
高脚楼,中间一座房子最高,像钟楼一般,四面脱空,看上去好像只有一间房间。
大概这是一等客房了。这座楼房的两边,各有一排稍矮的高脚楼,也是木结构,每
排大约有三四间房间。这大概是二等客房。院子的东西两面,各有一排低矮的竹楼,
房间都很大,连在一起,样子像营房。这是三等的统铺,无所谓房间了。大门两旁
朝北的平房,一面是马厩和草料房,一面是老板伙计的住房和烧菜做饭的厨房。
“口”字形院子里,有两条十字交叉的碎石子甬道,把院子分割成“田”字形,从
甬道可通三面高脚楼前各自的木扶梯,旅客可以从这里直接上下进出。此外,所有
的房间前面都有相通相连的阳台。就是楼与楼之间,也有“天桥”连接。这样,即
便在雨季,店家送水送饭,或旅客互相来往,都不必露天行走了。
    玛妮把吴永刚引到正中间那座小楼前,沿着木扶梯上了楼,前面是一个阳台。
门前放着一个棕垫,那是擦去脚上、鞋上的尘土用的。门旁边放着一个铜盆和一把
大铜壶。这里没有自来水,一般的旅客,只能下河洗涤。旅店特地为一等客房准备
一把贮水壶,以备高贵的旅客随时可以用壶里的水洗脸、洗手、洗脚。开门进房去
一看,里面是内外两间,都是木地板,象征性地用半人高的篾笆隔开,四周却都是
木板墙,窗户还是双层的,一层玻璃窗开着,一层纱窗关着。外间放有木制的桌椅,
桌子上还有一台十分老式的留声机,这里就算是客厅吧。泰族人住竹楼,一般都不
用床,而是在地上铺几张竹席,全家人都围挨着火塘睡在一起;这里的“贵宾楼”,
因为有时候也要接待非泰族的外宾,所以半泰半洋,居然在里间设一张雕花的大木
床,挂着淡绿色的蚊帐,作为高级卧室。
    泰国的经济文化发展南北差异很大。随着旅游业的开发,沿海地区和湄南河两
岸发展得相当快,人民生活已经逐渐接近西方,英美香港有什么,那里都有;甚至
英美香港没有的东西,那里也有。但是东部高原和北部山区,却还相当落后。有的
地方,比起现代化的曼谷来,几乎要落后两个世纪。南邦虽然也属于北部地区,但
它处于北部地区的中心,又有火车过境,经济文化的发展尽管比不上南方,在北方
就算是相当不错的了。至少有电灯自来水,街面上店铺林立,西式房子和高脚楼同
时存在。说起来,敖县离南邦不过一百公里,但是经济文化,至少相差一个世纪。
这里连电灯都还没有,遑论广播、电视了。
    泰族人的村寨一定傍水而建。因为地处热带,气候炎热,最热的时候,摄氏40
度是常事儿,中午阳光直射下,能把鸡蛋烤熟了。夜晚入睡之前,人人都要下河洗
澡,连女子也习惯于入江河溪流裸浴。即便在凉季,他们白天大都不穿鞋,入睡之
前,也需要下河洗脚,然后换上拖鞋。以前是木拖鞋,随着现代工业的发展,现在
大都穿塑料拖鞋了。
    玛妮把吴永刚安顿在最漂亮的客房里,回头又送来茶壶茶杯和洗脸、洗脚水。
看来,这是对头等客房的特殊照顾。
    吴永刚洗过了脸和脚,端一杯茶,站在窗前的阳台上远眺。尽管毛毛雨并没有
停止,但是住在东西两面三等客房里的男女旅客们,却都提着拖鞋到大门外不远处
的小溪边洗澡去了。
    这时候扎嘎已经把马车踃(音shào 哨)进车库,牲口也拴上了槽头,喂上了
草料。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马是不睡觉的,顶多不过站着闭一闭眼。但是夜里
仍要不断地吃,不然,第二天就没有力气拉车了。赶车的人辛苦了一天,半夜里还
要起来给马添一两次料。因此扎嘎就睡在车库里。
    托钵僧呢,按规矩和尚四大皆空,吃八方饭,身上不带一文
    钱,随遇而安,逢斋化斋,逢缘化缘。到了旅店,他没跟大家一
    起进客房,而是随着扎嘎进了大车库。
    扎嘎不愿意托钵僧也住在车库里,要他进客房去。托钵僧却
    说:自己是不交店钱的旅客,还是不进客房的好。反正做和尚的
    有舍身饲虎之心,无生老病死之虑,就地坐禅,随处可歇,不在
    乎房内房外。只为外面下雨,才不得不在车库借宿一宵。两人为
    此吵吵起来。扎嘎还在喋喋不休,老和尚却不想再与他理论,管
    自盘腿打坐,不停地念佛。
    泰国是个佛教国家,百分之九十的人信佛教,对和尚都特别
    尊敬。还有百分之十的人或是伊斯兰教徒,或是基督教徒,他们
    虽然不信佛教,但也不能打骂和尚。这就叫“不看僧面看佛面”。
    扎嘎似乎不是佛教徒,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由他。
    吴永刚正在眺望,玛妮送饭来了。一个托盘里面,米饭酒肉
    都有,菜肴也还不错,当然辣的居多。当地人早先吃饭用手抓,
    近代提倡卫生,吃饭改用勺,吃米粉才用筷子。格勒得知吴永刚
    是中国人,为尊重中国人的习惯,特地吩咐放了双筷子。
    天气潮湿,喝两口酒,吃点儿辣椒,对身体有好处。玛妮就
    站在桌子旁边替吴永刚斟酒。她的那件“吊肩衫”,本来就短,露着半个乳房
和一条深深的乳沟,斟酒的时候,故意面向吴永刚把腰弯得低低的,让一对丰乳就
在客人面前几乎全裸地晃动。她一边伺候着,一边打开留声机,放了一段泰族音乐,
并在乐曲的伴奏之下唱了一支歌,跳了一个舞。吴永刚听那唱片旧得兹啦兹啦的十
分刺耳,所谓歌舞,不过是念经一般的哼哼和肆无忌惮的全
    身扭动而已,并无出色之处,推说他吃饭的时候不习惯听音乐看
    跳舞,她也就很知趣地停止了哼唱和扭跳,把留声机合上。她一
    面继续斟酒,一面随口问一些有关中国的事情,又问来泰国几年
    了,常住什么地方,在这样的雨季,跑到这泰北山区来做什么,
    又讨好地问对她的服务满意不满意,还有什么要求,等等。
    吴永刚闯荡江湖多年,根据玛妮的言语、神态和那双带钩儿
    的眼睛,心里基本上已经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了,就一边吃饭,一
    边随口答应着,并不怎么理睬她。
    玛妮见吴永刚并不上钩,也无可奈何。泰国一年四季都有蚊
    子,雨季更加猖狂。她见吴永刚喝过了酒,开始吃饭,就站在一
    边替他扇扇子打蚊子。等他吃完了饭,把残汤剩水收拾了,端了
    托盘自去。
    过了半个多小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吴永刚正要寻找蜡烛,
    只见玛妮一手提一把白瓷茶壶,一手端一盏带玻璃罩的煤油灯,
    推门进来了。
    “吴先生,刚才我去洗了一个澡,灯送晚了,对不起。”
    她把灯放在桌上,随手又斟了一杯茶,双手捧着,献到了吴
    永刚面前。她头上的兰花已经全部卸去,上身的络骚甲子换成了
    浅紫色的“泡丰”,也就是一条只有几寸宽三四尺长的绸带子,
    象征性地围住了乳头,在背后打一个蝴蝶结,只要一拉结扣,上
    身就赤裸了。下身围的是一块浅绿色的绸子,露着肚脐眼儿和纤
    纤细腰,绸子的一端,只在腰间一掖,没有任何扣带之类,只要
    随便一拉,下身也就赤裸了。
    玛妮入夜之后如此打扮进入客人的房间,此来为何,聪明人
    一看自然明白,是不用再问的。可是吴永刚这个聪明人偏偏要装
    糊涂,故意问:
    “你忙活了一整天,如今天黑了,你也该下班了吧?”
    “干我们这一行的,哪有什么上班、下班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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