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神州-第3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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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紫暄默然,没有再说话,但是神情却带着一种很难说出来的悲伤,可以感觉的到,但却不能形容。
我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修紫暄微微摇摇头,带着感叹说道:“紫暄从皇上话里听出杀伐之音,兴兵即有伤亡。正如修习武功者,一到某种程度就想找人比试,以试己身的实力,但往往容易功败身死”
等了片刻,见她没了下文,我转眼看向她,正好和她的目光撞上,一闪而逝的神光蓦然转移,不欲和我对视。
这还是她首次逃避我的目光,这让我又惊又奇,甚至带点飘飘然,似乎想都没想的就知道她后面的话:“正如修习兵法者,一旦有成,就想检验自己的实力,往往造成千万人的死伤。”
话落,她没有接口,只有轩外流水叮咚做响。
“有人就有战争,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打破沉默,“就比如这盘棋,明明只有一盘棋,却可以有七个人来下,纷争焉能停止?敌国威胁之下,就算朕不想加入也不行,就如卞庄子,无论谋划多么精妙,终究还是要刺虎的。”
“陛下说的紫暄何尝不了解,只是一想到兴兵之后,战士百姓的死伤,紫暄就感到难过。棋手就只有这么多,却不知有多少棋子想当棋手,争执之下,不仅不成一个棋盘,反到成了纷争是非之地,永无休止。”
这一刻,我真正感受到修紫暄是如此的反对战争,但又充满着无奈,甚至有种对人世间纷争感到厌烦的心绪,这多少让我感受到一点异样,这个女人灵慧的心思的确是我还不了解的,她留在我身边,其中一个原因或许就是希望能通过我,让百姓少点死伤。
也许这就是对不能解决的问题,能够采取的最好办法:两害相较取其轻!
“其实,朕以前常想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每个下棋的人都不走错,那是不是永远都是和局?如果明白将会是和局,那我们还有必要下吗?只是很可惜,朕想了很久,还是认为这话虽然说的动听,可是却是实现不了的,只要下棋,就一定会有输赢,和局永远都只是暂时的!”
我说完这番话,将手中的棋盘往修紫暄那边一推:“送给你,如果你决定这次跟我一起去西北,你拿这盘棋去找皇后,她会和你下的!”
修紫暄闪过惊讶和不解,甚至带点紧张,过了片刻才低声道:“陛下这是何意?请恕紫暄不能理解。”
我没有回答,只是淡然的说道:“你认为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朕只想知道你的答案。收下吧,顺便将岳雨找来,不要让司马风知道!”
修紫暄沉吟了片刻,终于收起棋盘,轻声回答道:“是,陛下!”
看着她淡雅窈窕的身影缓缓离去,我的嘴角露出笑意,有意无意的转过身,对着水帘说道:“如果能一直在一起下棋,似乎也是不错的!”
我听到修紫暄的脚步声微微停了一下,才又恢复了节奏的逐渐远去。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岳雨才到来,神情很匆忙,刚行完礼节就急着说道:“陛下原来在这里,臣和司马总理好找!”
我略微带点惊奇的看着他,不解的问道:“司马风找朕还有可说,你找朕有什么事情吗?”
岳雨眉头动了动,正色道:“微臣是想请陛下暂缓对微臣的任命,如果陛下信任微臣,可否让微臣去西北?”
“难道你也相信什么主上不可亲身涉险?”我语带不满,“朕本来以为你能了解朕的苦心,可是你今日这么说,实在是让朕失望了!”
见我语气不善,岳雨沉默了片刻,才又毅然的抬起头,很诚恳的说道:“微臣自从跟随陛下以来,一直以国事为己任,北伐之时,国事仍艰,不得不如此。但是如今陛下已经掌握大局,实在是无必要再涉危险。微臣不能眼见陛下亲临凶险之境而无动于衷,况且微臣对于西北也有腹案,相信就算不能驱逐强寇,也能保我边境安宁!”
我微微一怔,找他来就是因为他去过西北,想再和他商讨一下如何出兵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对西北有了计划,这让我有些意外,如果他不是敷衍我,那的确应该听听他的建议,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听他讲计划,肯定会让我御驾亲征的事情出现波折,而且
沉吟了片刻,我突然淡淡的说道:“昔日汉景帝时的一代名将周亚夫,平定七国之乱,有大功于社稷,也有恩于汉刘皇室,可是最终仅仅因为买的殉葬品中有些兵器甲衣,就被污蔑成谋反,汉景帝将他下入大牢,最后实在是找不到确实的证据后,竟然以‘纵不反于地上,欲反于地下’这样荒唐的罪名给逼死于狱中。你说,这样的罪名,和当日你祖父‘莫须有’的罪名是否有的比?”
岳雨眼中的惶惑一闪而过,面色发紧,低头道:“微臣不知殿下所意何指?”
我走到岳雨身边,他比我略高,站在一起的时候,我需要轻轻仰头才能看到他的目光。淡淡的笑了笑,我轻轻靠近他的耳朵,犹如说着悄悄话的在他耳边说道:“朕是想说,如果你的功劳让朕都感到嫉妒,你猜朕和你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情?”
被我逼近说话的岳雨面色变了,甚至我都能感觉到他有种急于辩解的情绪。
“不要解释,朕的确是真心拿你当朋友,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能力,或者你是朕的小舅子!”我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很肯定的告诉他,“因为朕拿你当朋友,所以朕不会给自己借口,但是朕也希望你能明白,如果要和朕做朋友,一些事情不要做的让朕太为难。朕可以不计较你拒绝朕的好意,让朕失面子,因为这是家事,朋友家人之间有不同意见很正常。但是在国事上,你只有建议的权力,如果你想要决定的权力,就要放弃你手中另外一些东西,朕并不希望你这样做!”
“皇上恩德,岳雨实在愚昧,请皇上降罪!”岳雨恢复平静,对我深深一躬。
我双手将他扶了起来,看着他,不带任何虚假的说道:“你能明白就好,朕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不希望一些其他东西影响了。来,坐吧,朕想和你说说朕心中一些还没有想好的计划,我们之间多交流一下,可以免掉将来许多误会!”
岳雨露出些微苦笑的味道,半晌才说道:“皇上计谋百出,岳雨本来自信满满,可是被皇上这么一说,反到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就不说了,坐呀,来人,送一张地图过来!”
在岳雨面前将地图铺好后,我见他的目光放到西北,不以为意的说道:“先不用管那里,今天找你来,是要告诉你朕考虑过的一些问题。前朝唐,因为有鉴于晋末五胡乱华的惨剧,故而多置悍将勇卒为藩镇,结果却导致藩镇割据,国不成国。本朝高祖开国,因为汲取前朝的遗训,所以尽削藩镇,修建五京,并将地方兵权,财权,赏罚权都收到朝廷中,虽然暂时消弭了地方尾大不掉之弊端,可是却也使的国家寝弱,州郡败落。故外敌攻州,则州破,至县则县亡,虏骑所过,无不溃败。朕想问你,这两种做法,到底孰高孰低?”
岳雨沉思了一会儿,才摇头道:“微臣对于这些朝廷体制少于研究,若问微臣,微臣只能说,若欲防范外敌,则定然要强边城,若要国家安定,就一定要重朝廷,二者似乎有所冲突,也无谓孰高孰低,以微臣见,外敌远比内敌危害大!”
“你是武将,这么说不奇怪,但是司马风的意见却和你正好相反,他认为内敌才是朝廷的根本祸害,外敌只不过内敌祸害之后的一种表现!”
“司马总理才学过人,精通文史,对于历朝得失也多有研究,微臣觉得他这么说,也未尝没有道理!”
“这就是问题,两方都有道理,让朕听谁的?前些日子,吴武建议朕将天下分成五镇,分派兵马驻守,以防范外敌,不至于重蹈中原尽陷的悲剧。在朕心里也认同这种做法,几大军团就是按照这个驻防的。只是朕却有了另外一种担心,如何保证这些手握大权,镇守一方的将军不生二心?”
等了片刻,却没听见岳雨回答,转过头去,发现他正看着地图,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想了想,我接着说道:“前些日子,朕是不是给你讲过西南都护府的用意?”
岳雨点点头:“是的,皇上当时告诉微臣,组建这个都护府,主要是为了经略西南,逐步收服西南诸国。”
“不错,西南国虽众,但却不齐心,而且国力都很弱小,适合逐个击破降服,但这些国家所处地理多为丛林潮湿,偏僻荒野之地,极为难攻,特别是吐蕃,更在高原,我族士兵非特别杰出者,恐怕很难在上面作战,不知你有什么好办法?”
“微臣认为,应该先收复川中诸族,并招此等族众为军,因为彼等也多生活丛林山地,对于在这等地理作战,多有顺便之处。平服川中之后,可先服大理,并置州郡驻军,以完全控制。后可分兵三路,以胁迫邻近之吐蕃部族,收得其一二部落后,可派官员去负责教化事宜,等其尽服我上国礼仪之后,可用此等为基,更进一步进入吐蕃腹地,能降则收,不降则灭。
然后再选当地一德望皆重,仰慕我大宋之人出任官吏,我等只派副手从旁协助,宣扬教化,十数年后,我族当能在当地立足。至于西南的蒲甘,交趾,暹罗,真腊等诸国,也可以根据当时情势,或降或灭。文事武功并举,加以经年,就算不能尽数平定,我国也能尽收服彼等。”
“好!”我拍案而叹,大声说道,“说的不错,很多方面和朕都不谋而和,也惟有你岳雨,才能完成如此重任!”
岳雨谦虚的说道:“这都是平日陛下教导,岳雨惭愧!”
“不用推辞,你的本事朕知道。其实这次让你就任西南都督,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我停了一下,见岳雨正襟危坐之后才继续,“朕希望你能借此次组建西南都护府的机会,找出方法解决朕的难题,环顾诸将,也只有你让朕放心,又能给朕解忧。”
“末将定当竭尽全力!”
我看着他,很肯定的点点头,然后将目光下移,放到西北,片刻之后我才低声说道:“其实以如今的西北情势,朕有把握可以获得和局,但是,对于如何求胜,朕还不能下决定,将你的计划说来听听?”
岳雨迟疑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微臣的计划都是针对微臣自己来定的,如果是皇上的话,那计划就要更改,微臣提议皇上去找一个人,只要皇上见了这个人,对于西北的情况一定会了然于心。”
“如果是别人,朕一定会认为他是讥讽朕,但你岳雨就是岳雨,该说的,还是敢说!说吧,让朕去求谁?”
“杨沃衍杨大哥,此人在西北多年,率军和蒙古西夏也交战十有几年,对于这二国军队十分了解,有他在,皇上可以事半功倍。”
我的手摸到下颚上,不知该说什么,这个杨沃衍一直回避和我见面,摆明他并不想为大宋效力。岳雨可以和他成为朋友,从他那里了解情况,但如果是我,问题就又不一样了,万一将事情弄拧,那就得不偿失。
凡人就有弱点,这个杨沃衍,不怕死,不贪财,不恋官,不重名,除了富有人情味外,常人有的缺点他都似乎欠缺,至于女色方面,似乎,对了,怎么忘了这个茬?
“朕问你,最近杨沃衍怎么老是缠着彩云送回来的那些女人?难道他喜欢这些类型的女人吗?”
岳雨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连声解释道:“皇上误会,杨大哥这么做是另有苦衷,虽然他没有和微臣说过,但根据微臣观察所得,他似乎对那些女人中一个叫黄夫人的女人极不寻常,他每日去那里,就是想等她出来。”
“黄夫人?朕听过,好象是那些女人中选出来负责的,对吗?”
“是的,末将一直有个怀疑,这个黄夫人也许和杨大哥以前就认识,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愿意和杨大哥想认!”
“会不会是杨沃衍认错人了?”
“微臣也想过,可是经过最近几日观察,觉得不会是认错,杨大哥应该和这个黄夫人之间有什么很深的渊源!”
我沉吟有刻,才再次问道:“杨沃衍有什么伤心的往事,或者憾事没有?”
见岳雨迟疑,我进一步解释道:“朕这里关于他的情报多是他从军后,对于他从军前,只是略微提过,说他是个浪荡子,因为杀了人被充军,被送到一个女真戍边部落中。你和他相交如此深,一定对他的过往有所了解。”
岳雨似乎在考虑什么,还是没有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