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朝鲜-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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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道山岭的地势要比对面敌人的阵地低了几米到十几米不等,这在距离如此之近的两条战线上,这个高度差的影响是很大的。特别是在狙击战中,这高度差就意味着敌人可以居高临下的观察到更多的范围,而我们却恰恰相反。
感觉到我的手脚有点麻木,我下意识地动了动,把重心移到了另一边。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这才刚开始呢,而且还是在晚上相对自由的时候,一旦到了白天,我们将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那时只要动上一动,哪怕只有一个手指头,都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而引来敌人的一阵枪林弹雨。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打冷枪,像这样的潜仗那还不是太平常了。我想起在现代时读到的资料,志愿军们学会在敌人阵地前潜伏,再到以后发展成潜伏战,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战士们为了打到目标,往往要在前一天夜里就秘密潜伏在敌人阵地前,等到第二天天亮时准备好对敌人的伏击,挑选敌人落单的或是重要的目标下手。而且,就算打中了目标,也无法返回阵地,因为只要动一下就会暴露在敌人的火力面前,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只有等到夜色再次降临的时候,他们才能慢慢爬回来。
这样,才能算是圆满地完成一次任务。
这种战术在用冷枪打击敌人的同时,也为之后的潜伏战提供了十分丰富的潜伏经验,为潜伏战打下了基础。
但是,在知道这些的同时,我也知道开展冷枪冷炮运动的初期,战士们并没有这么专业。在现代的资料里。还健在的志愿军老战士回忆道:“开始打冷枪的时候,打中一个敌人,战士们就跳起来大叫‘打中了!打中了!’,有些在坑道里的战士也会跑出来欢呼,结果敌人的炮弹就过来了,咱们就吃亏了!”
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尽量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尽可能减少战士们的伤亡,让这场冷枪冷炮运动尽快地进入状态。
这一回,我之所以让战士们潜伏在阵地上,而且严令他们不准开枪,为的就是这个。
战士们都是百里挑一的神枪手,枪法根本就不需要我教,他们需要学会的,是怎么潜伏,怎么忍耐,怎么保存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慢慢亮了起来。先是山顶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接着就是山顶与云朵的分界线慢慢发白,越来越亮,不一会儿又转红,然后在我还没来得急做好准备的时候,山顶上就露出了半个太阳。
于是我的恶梦也跟着开始了。
两个山头的距离只有一百多米,在瞄准镜里,我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对面的美军从他们的单人帐篷里钻了出来,手里端着牙杯,肩膀上挂着毛巾,吊儿郎当地跟战友们边开玩笑边洗漱,有些甚至还开着音乐对着镜子刮胡子,悠扬的乐声清晰可闻,竟然又是玛丽莲梦露的歌曲“bye bye baby”。
看来梦露在这时代可不是普通的红啊!据说有许多美国人都把她当作梦中情人,把她的照片挂在床头,特别是那张在什么地方裙子被吹起来而露出了一对性感**的……
哎哟!不好……我竟然有了反应!
老天,我现在是趴在地上,而且还是一动也不能动,你这不是成心跟我做对吗?
使劲地掐了好一会儿手指,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由暗松了一口气,再看对面那个在刮脸的美国佬,却还跟着音乐扭起了屁股。见此我不由生起了一股强烈的扣动扳机的**,但最终还是按捺了下来。
早晨是美军防犯意识最为松懈的时候,我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如果现在潜伏的只是我一个人,那么也许我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而且还有把握全身而退。因为可以看得出来,美国佬在这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准备,机枪、迫击炮等等,全都远远地放在了一边,只有几名哨兵在前沿朝用望远镜在观察着我军的阵地。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打几枪就跑,完全有时间在他们组织起火力之前撤回坑道里。
但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不说我自己下的那个不许开枪的命令,在我的周围还潜伏着十几名战士。我因为有所准备能及时的跑回去,其它的战士呢?敌人一堆炮弹砸过来,咱们没有伤亡才怪了。
也许,现在其它的战士也有这种冲动吧!平时过惯了那种一见到敌人举起枪来就打的生活,现在在死命令下要求他们不开枪,这还真是难为他们了。这就像是把一块大肥肉放在一只饿狼的嘴边,却命令它不准吃一样难受。
确切的说,这应该是一种煎熬、一种折磨。
我所需要的,就是这个。
我要用这种煎熬、这种折磨,在最短的时间里训练出战士们的忍耐、冷静。
今天过后,我想他们在今后看到猎物时,不再是像以前一样条件反射般地举起枪来就打,而是先用冷静的头脑来思考一番:这个猎物可不可以打?值不值得打?打完之后可不可以全身而退?
但是,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我就开始后悔自己也跟着上来了。
干渴和饥饿让我痛苦不堪,更让我难以忍受的是四肢传来了折一阵阵酸痛,脚底就像有千条万条蚂蚁在爬、在咬,接着就是麻木……
疲惫和晕眩也一度让我有点昏昏欲睡,但我不敢让自己睡着,因为我担心一旦睡着了,在梦中翻一个身,也许就再也醒不来了。
娘滴!我不由暗骂了一声,我已经很有耐心了,而且也很冷静了不是?何苦再上来遭受这份罪!现在我还真有些想不明白志愿军战士们是怎么做到这些的。但想想这又能算得了什么?志愿军战士不但可以做到这些,还能做到火烧到身上了也一声不吭的就那样被活活地烧死……
就在这时,突然高地腹地传来一声闷响。我心中不由一紧,暗道一声糟了,忘了告诉战士们不要炸石头开坑道了……!~!
..
第十章 经验
“轰轰……”美军方向劈头盖脑的就是一顿炮火。这其中还夹杂着机枪的哒哒声,他们也不管有人没人,操起各式武器就是乱打一通。阵地上霎时就热闹起来,数不清的子弹和弹片带着啸声从我头顶上飞过,我几乎就能感觉到它们带起的气流。炮弹的冲击波也带着身上的伪装随风乱抖。
于是我就在担心着这些伪装会因为没有缝紧而被风吹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对面的美军就会很惊奇地发现,离他们不远的阵地上,正有一名志愿军“赤条条”地趴在他们的枪口下……
但我更担心的,还是战士们会沉不住气。
以前打仗的时候,我们虽说也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但以前至少还有掩体、还有战壕,现在却是什么也没有。万一有哪个战士沉不住气爬起身来往坑道跑,就很有可能暴露我们的整支部队。
我倒不怎么担心敌人的这一阵乱打会给战士们造成伤亡,这个可能性很小。537。7高地的总面积有1。3平方公里,在这么大的一个高地上潜伏着十几个人,要想打中我们的机率本身就很小。再加上战士们个个都是老兵,选择的潜伏位置都会有讲究,就像我一样,面前的这个小土丘可以很好地挡住敌人射来的机枪子弹。至于炮弹……美军打过来的都是迫击炮弹,这玩意的威力只比手榴弹大点。跟敌人的远程火炮或是大口径的榴弹炮比起来可是差得大多了,更何况他们的目标还是发出声响的反斜面。
但我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直到美军的炮弹朝我们阵地的纵深延伸,我也没有看见任何一名战士从他的位置上跳起来,看来战士们的心理素质还是很过硬的。想想也是,毕竟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神枪手嘛!如果这么一阵枪炮就把他们给吓着了,那往后还打个屁的冷枪……
就在这时左上方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哼让我不由一惊。这声闷哼微不可闻,如果不是正好在炮弹爆炸的间隙时响起,我也不会注意到。
我很快就意识到是有人受伤了,我得承认,这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位受伤的战友可千万不要因为疼痛或是自救而沉不住气往坑道爬。这会让美军竟识到面前有敌人潜伏,然后用炮弹仔细地把这片土地“检查”几遍……
但我想不到的是,不久之后我就会因为自己有这个想法而感到愧疚、自责。
我缓缓地把视线离开狙击镜往左移,不用费太多的工夫就找到了那名战士的位置,因为这时左上角焦黑的泥土里,已经隐隐透出了一点鲜红,而且这点鲜红还在不断的扩散中。
很巧的是,那正是我昨晚放弃的那个树桩。于是我就在想,如果我昨晚没有多想那么一点点的话,现在受伤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了。
不过让我有些奇怪的是,那名战士隐藏得很好,他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一个弹坑,从他那个位置来看,子弹应该没理由打中他才对。但战场上的事往往都是没理由可以讲的,特别是子弹这玩意。
在现代时我就听说过这样一件事,有人拔出手枪随手朝天打了一枪,结果掉下来的子弹正好打中千米之外的一个行人的脑袋……用手枪都能把一千多米外的人爆头。这实在是让咱们这些“神枪手”有些汗颜了。
所以那名隐藏在弹坑里的同志会受伤也就不足为奇。
我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判断出那名战士是腿部受伤,而且人还是清醒的。因为我注意到了他的右手正紧紧地握着一块石头。虽说他把这只手藏在松软的泥土里,但我还是可以从泥土的颤动感觉到他的痛苦和痉挛。
该怎么办?
这时我才猛然想起他不能动、无法自救。这点伤要是在平时也许算不上什么,但是现在……我们就连止住他的伤口,让他不流血都做不到,我似乎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流尽,然后在痛苦中慢慢走向死亡。
那摊鲜血扩散得越来越大了,鲜血渗透在焦黑的泥土里并不显眼,但却刺痛我的眼睛。他是好样的,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站起来或是有任何爬回去的动作。很明显,在暴露战士们的行踪和自己的生命之间,他选择了牺牲自己保护战友。我不知道他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下这个决定,但如果是我,我想自己绝不会选择这样缓慢的、痛苦的死去……
我为自己感到羞愧,不只是因为我做不到这名战士这样伟大,更因为刚才在这名战友受伤的时候,自己首先想到的不是他的伤势,而是他会不会暴露我们。
怎么办?
放弃原计划命令战士们撤退吗?但我心里很清楚这种做法不明智。一旦我们爬起来撤退,美国佬意识到危险,很快就会呼叫远程炮火把阵地翻上几遍。那时就算我们能及时的跑回坑道。但潜伏在其它高地上的两个班却因为没有得到撤退的命令而受到更大的损失。
而且这么做,不只是会让战士们伤亡更大,还会暴露我们的作战意图,让美国佬对我们的潜伏有了戒备之心。
“轰!”的一声,碰巧这时一颗炮弹在我面前炸了开来。我眼前不由一暗,硝烟和尘土很快就遮住了天上阳光。我当机立断,马上就展开四肢朝那名战士爬去。
我的速度不慢,因为我知道这样的机会没有第二次,我必须要在硝烟散去之前爬到那名战士身边,否则我所冒的险将不会有任何意义。同时我也不能在阵地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否则美军的观察员很容易就会在望远镜中顺着这条长长的尾巴找到我的位置。
于是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交替的在那松软的泥土里爬行,两脚左、右摇摆,尽量掩盖因为爬行而留在泥土上的痕迹。
终于……我爬到了那名战士身后,接着缓缓把手伸进那松软而又潮湿的土里,按住了那个还在不断往外冒着鲜血的伤口。
那名战士因为被我碰到了痛处而全身一震,接着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紧张的肌肉慢慢地放松下来。但我还是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因为疼痛而传来的阵阵颤抖,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把它紧紧按住……
硝烟渐渐散去,周围的景色再次清晰起来。很幸运的是那些美国佬并没有发现我刚才的动作,这可以从他们已经停止发射炮弹这一点看出来。我缓缓回过头去看了看刚才爬过的那段路,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掩盖得并不是很好,那上面还留着一些爬过的痕迹。不过我想美国佬也不会观察得这么仔细,当然,对方如果是个训练有素的狙击手的话,那我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用眼角的余光瞄瞄天色,我很无奈地发现,这时才刚过正午。离天黑至少还有五、六个小时的时间。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它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