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问道-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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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知道,等自己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大元的江湖都已经沸腾起来,所有的目光都将聚集到一个叫沈七的人身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敢挑战炼域门,用不知量力来形容都有些委屈。
想及炼域门,王志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渐渐目光凝神望向院中一扇敞开的房间,只见两边墙上整齐的挂有十多把造型各异、却空空如也的刀鞘。
左边墙上第一处显眼的位置挂着的刀鞘苍凉简陋,毫不起眼,鞘身黝黑没有光泽,简单实用,隐约透出一种悲凉,鞘身上隐约用篆体刻有‘天问’二字。右边墙上最后一处刀鞘古朴精美,明显烙印岁月的痕迹,鞘身如落叶般枯黄,但却秀美光华如水,曲线完美,上面也也用篆体刻有‘燕语’两字。其余刀鞘各有精妙之处,但比起这两柄刀鞘始终差了一筹。
静静若流光易逝,此刻它们都透出一种悲伤的感觉。
一双朴质而粗旷的手掌爱惜地轻轻抚摸着两把刀鞘,敏感的指尖来回温柔划过刀鞘熟悉表面。王志闭上双眼,似乎又看到两把长刀那协调柔和的刀身,听到两把长刀充满喜悦的嗡鸣。他睁开双眼,看到的依然是空空的刀鞘,眼中蓦然射出极度冰冷的目光,手腕肌肉‘突、突’的跳着,仿佛是在召唤心爱的长刀,然而心中再没有那种心心相连的神奇熟悉感觉,两把长刀仿佛已经不存在世间,良久,他长长叹息一下,轻柔放下刀鞘。
“大公子,沈七来了。”管家王善出现在房门外,轻轻的说道,似是怕惊扰了沉思的王志,又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比我想象中要迟了一些,终究还是来了。”王志淡淡一笑,沈七的到来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走,咱们去看看。”
沈七站在问凡庄的门口,悠闲之极的看着牌匾上的汉字。轻轻扫去房柱一角的蛛网,如同是到了家中一般的自然。
楚问仙看着沈七安然的神色,忽然想起年前自己深夜前来探望沈七的情景。时光易逝,难道真的不会在人心中留下痕迹么?
沈七淡然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王志和王善,先向王善招呼道:“王叔您好。”转向王志淡淡道:“沈七不请自来,王兄不会拒之门外吧?”
王志微微一笑,摇头道:“沈兄哪里的话?庄上就这两扇破门还能拦得住沈兄么?”跟着双目一转,向众人微笑道:“各位既是沈兄的朋友,那便都不是外人,这便请吧。”
他和乱法甚是相熟,自然无碍。而楚问仙在听风楼的时候已经见过,此番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转眼见到苏元奇父女,王志眼中精光一闪而没,若无其事的笑道:“苏兄极少行迹江湖,这次能光临敝庄,却是给了天大面子,王志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一二。”
苏元奇见对方唤出自己姓氏,似乎对自己颇为了解,微微一怔。他功力虽失,但眼光仍在,见到王志一身修为含而不lou,较之萧铭烈也毫不逊色,极是诧异这不起眼的庄上竟然藏有这般有数高手。旋即收拾情怀,微笑道:“王兄客气了,倒是苏某这一点薄名能让王兄记住,当真是惭愧之极。”
沈七听出苏元奇言语中的惊诧,笑道:“苏前辈,我这位王兄可是大有来头:乃是天刀传人,现在大家算是认识过了。”
王志拱手淡淡道:“王志添为师尊大弟子,实在惭愧得紧。”他不愿苏元奇心中存有疑惑,既然沈七说了出来,索性便说的更明白一点。
苏元奇面上lou出诧异的神色:天刀戚战,五大宗师中唯一用刀的高手,其人一直深入简出,弟子更是不闻于江湖,没想到随便拉出一人修为便如此了得,徒弟已经如此,师父还用说?宗师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叹息道:“五年前张正常之子张宇初铩羽而归,听说至今闭关未出。江湖传言乃是天刀弟子施威,今日一见王兄风范,果然不愧天刀传人。”
王志摇头道:“苏兄言重了,在下不过是占了家师须末威名罢了。做弟子的不辱没了师尊的名声便算是不错了,岂敢掠人之美?”说罢将众人迎进庄内。
大伙分主客坐了,说了会江湖中事,渐渐便说到沈七头上。王志叹道:“沈兄,你此番手笔实在让王志汗颜,我在大都也呆了这许多年,却从未像今日这般令人欣喜。”顿了顿又叹道:“自从三十年前丐帮、昆仑诸派联手刺杀元帝以来,武林已经沉寂了太久了。”
沈七默然看着堂中的一幅字画,淡然一笑道:“沈七便是那搅局之人,未必便能改变什么。”
楚问仙坐在沈七上首,一手按住沈七的手背,沉声道:“师弟,即使你不能改变什么,至少你已经这样做了。”
沈七摇了摇头,有些默然道:“你把我想得太伟大了,沈七不过你我当中普通之人,岂能改变天下大势?历史从来都有她本身的发展方式,我只是其中一个过客罢了,一月之后,无论是赢是输,她依然会朝着该发展的方向去走。”
乱法闻言不禁愕然道:“那你干什么还要去做这样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炼域门有多厉害么?”
沈七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正因为我不能改变什么,有些事情都必须去做,就像炼域门一定不会罢手一样,只不过换了由我提出来罢了。”
楚问仙听了不禁叹息道:“难道我们便任由蒙古人继续欺负我们汉人吗?”
苏元奇自坐下后便一直闭目不语,此时忽然睁开眼睛,冷笑道:“汉人是人,蒙古人也是人。蒙古人强了便欺负我们汉人,我们汉人强了难道便会放过蒙古人?此事自古皆然,又有什么好叹息的?”
楚问仙闻言不悦道:“依苏前辈如此说来:那些大人倒也罢了,难道那些被残杀的孩童也命该如此么?这世上岂有这样的公道?”
苏元奇冷然道:“汉人残杀蒙古孩童之事未必就少了,何来公道之言?楚少侠既身为我汉人,这样想乃是理所当然。若是少侠身为蒙古人呢?说不定就认为杀的还不够多呢。”
沈七愕然看着苏元奇,这样的言论放到后世倒也罢了,然则此刻由他说出来不免有些骇人听闻,顿时对他见识大为敬佩。
苏千凝见楚问仙面色数变,轻轻一推苏元奇后背,低声道:“父亲。”
苏元奇见到沈七若有所思,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淡淡道;“我困了,失陪。”
王志见状着人安排歇息之处,留下楚问仙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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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太极初传
张三丰收掌叹息道:“教主的‘九天引雷心法’心法果然道家正宗,贫道也自参悟不透,当真是玄机重重,依教主的才智能得如此确非偶然。”
张正常笑道:“张真人刚才那几下实乃正常平生所未见,不知唤着什么名堂?正常的心法与之相较实在不敢入堂之雅。”
张三丰莞尔一笑,道:“贫道闭关十年,痛思我武当一派武学较之前人不过是更进一步而已,却是没有立足之根本。如少林之达摩易筋经,丐帮之打狗棒法,全真教之先天功,无一不是立派之根本所在,我武当派缺少了这一层,即使派中弟子或有一二才智之士,能将我武当派传下的功夫练习悟透,也不过是持前人之雅慧,难以推陈出新,因此贫道想从我武当派的功夫衍变出一门根基来。”饶是以张三丰的心胸,谈及武当一派的根基所在,也自泛起淡淡的自豪:“贫道穷数十年的功夫,将自身的功夫融入一炉,创出这‘太极十三势’,不知能否入方家之法眼?”
张正常闻言闭目沉吟良久,回即两人刚才动手时张三丰的手法,起身长叹道:“原来是正常过于执着了,以真人今日之修为尚且自强不息,我张正常却苦苦追求一心法口诀不得,当真是惭愧!”说罢向张三丰长长一揖,苦笑道:“张正常啊张正常,天下第一剑的名头当真让你固步自封了么?”
张三丰见他见礼,连忙站起身来稽首道:“不敢,教主何必如此客气?”
张正常摇头道:“武当有真人坐镇,天大的风浪也自无碍,是正常狂妄了!”说罢大袖一挥,飘然而去。
沈七听他意思,似乎本来有找张三丰一较高下的想法,在见识了张三丰的修为之后,才觉得两人的差距虽不如天壤之别,却也有着一段不可触及境界。因此心中生出感慨万千,施然下山而去。
张三丰看着张正常消失的身影,缓缓转身,在沈七和楚问仙两人身上一转,淡淡道:“本门太极功夫,出手招招成环。所谓太极十三势,便是说拳招虽有定型,变化却存乎其人。手法虽均成环,却有高低、迸退、出入、攻守之别。临敌之际,须得以大克小、以斜克正、以无形克有形,每一招发出,均须暗蓄环劲。”他一面说,一面比划各项圈环的形状,又道:“我以环形之力,推得敌人进我无形圈内,那时欲其左则左,欲其右则右。然后以四两微力,拨动敌方千斤。务须以我竖力,击敌横侧。太极十三势胜负之数,在于找对发点,击准落点。”说罢双臂一震,一股柔韧之极的劲气由内而发,堪堪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大圆,将沈七两人笼罩在其中,沈七顿觉浑身上下使不出分毫的力气来。
那圆渐渐扩大,‘波’的一声撞到院落中的一棵松树的树干之上,也不是那树干如何的摇动,但枝条上的松叶竟自纷纷落下。一触及张三丰三丈之内,浑自弹去,片叶不沾身。
张三丰拳劲一收,又道:“万物都分阴阳。太极十三势中的阴阳包含正反、软硬、刚柔、伸屈、上下、左右、前后等等。伸是阳,屈是阴;上是阳,下是阴。散手以吞法为先,用刚劲进击,如蛇吸食;合手以吐法为先,用柔劲陷入,似牛吐草。均须冷、急、快、脆。至于正,那是四个正面,隅是四角。临敌之际,务须以我之正冲敌之隅。倘若正对正,那便冲撞,便是以硬力挤硬力。”他说着,那松叶仍自落下,张三丰伸手接过其中一片松叶,也不见他如何的使力,那松叶径直飞出,上下飞转,带得周围的松叶旋转纷飞,形成一个翻腾不止的松叶球。叹息道:“武功中的劲力千变万化,但大别只有三般劲,即轻、重、空。用重不如用轻,用轻不如用空。我武当一派的功夫讲究的是借力使力,即用劲空为先,太极十三势尤其如此,若是一味讲究招式的精妙、内力的强劲便落入了下乘。”
沈七不是没有见过公园老太太、老大爷打太极拳,张三丰使的太极和后世的颇有不同,但在沈七瞧来招式不见繁杂,内劲不见舒展,但威力却是出奇的大。自己一味讲究招式的变幻,难道说自己已经落入下乘了么?千势纵截手用劲‘临尘诀’,那是自己武功的根基所在,若是将其抛弃,自己一身修为将变得索然无趣。想到这里,沈七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不知该如何的取舍。
一旁的楚问仙却是面泛喜色,十指连动,一阵如流水、似松涛之音从琴身怡然流动。沈七恍然有悟,猛地明白诸般武术皆可为我所用,自己没有张三丰那样的武学境界,他讲的是最简单的拳理,但若是做到天下间却没有几人能做到。自然强求不得,适合自己的才是最重要。日后若能登堂入室,武学之道自然殊途同归,便能有更深的体会。想明白了此节,登时心中舒畅。
“师父大寿!”院落之外数人齐声叫道,其中一人更是扑上前来,声音呜咽,正是张三丰十年不见的第五弟子张翠山。在他身后尚有五人,连声喜道:“师父大喜,五弟回来了。”却好是宋远桥等人。
张三丰活了一百岁,修炼了八十几年,胸怀空明,早已不萦万物。他刚才听到院落外脚步声起,知道是自己的几个徒儿来给自己祝寿。因此才趁着兴致将自己刚深明精奥的‘太极十三势’拳理说了出去,虽然对着沈七两人所言,却也是说给几个徒儿听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失踪十年的张翠山会出现,忍不住紧紧搂着他,欢喜得流下泪来。连声道:“好好好。回来就好。”
众人除却张翠山心神激荡之外,听到张三丰的讲解,各有不同的理解,和自身的修为一加印证,均是收获不小,回味无穷,心中欣喜不已。须知张三丰一生之中只收了这七个徒儿,每次传下法诀均是依着众人的悟性而寥寥数语,绝少这般的一概而论,实在是因为太极十三势的精妙非常,实乃武当一派的武学之根基,故才忍不住向几个徒儿传授,希望不要本末倒置、舍本逐末了。
武当上下因为张三丰的百岁寿诞,六位师兄弟分别督率人工道人、众道童已然在紫霄宫四处打扫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