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与地狱之间-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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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发生快乐的呻吟声。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在一间漆黑的房间里。他躺在地板上,脸埋在两个
粉红色的枕头中。他抬起头,看见了一个像是祭坛的大理石桌。
被绑在桌上的正是比林斯。
诺顿慢慢走上前去,低头望着他。那张脸上有不屈、有蔑视,却没有恐惧。他
仍穿着制服。即使在这种景况下,他仍保持了自己的尊严。他望着诺顿。显然,他
想获得自由,但他决不打算企求。他什么也没说。
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诺顿低头,看见多娜正拽着他的衣袖。“来吧,”她轻
声说道,唇边露出一丝微笑。“过来看看。”
他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堆满了桌子、展台和许多说不上用途的大件家具。墙上一
个玻璃架子摆着一些东西,像是被割下的手和生殖器。什么东西掠过他脚边跑了开
去,黑黑的长满了毛。他没有看见这房间有任何门窗。
多娜拉着他转过一件像是镜子的东西,来到了房间的角落。这里虽然没有任何
家具,却比房间其它部分更加拥挤、混乱。
这里到处是尸体。
和残缺不全的器官。他的第一反应是向后退去。地板因浸透鲜血而滑腻,漆黑
的墙上挂着他曾在另一个世界看见过的大片云朵,他知道那是鬼魂苍白的外壳。一
个彩虹颜色的东西坐在白骨搭成的底座上,旁边就是一个丑陋的老妇人的头颅。所
有的一切都散发着阵阵恶臭,他不由地捂住鼻子,干呕起来。
但多娜并没有放过他。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对他轻声细语地讲述着。她说,
没有真正的死亡,只是一种存在形式变成另一种形式,从一个世界来到下一个世界。
他为何还要执迷于关于死亡的过时看法?为何还要抱着乡下人关于什么是对什么是
错的原则?杀戮没有任何错误。只不过加速了必然发生的事情。
他听到了、也理解了她的话。尽管以前他曾有无数的论点来反驳她,但现在所
有的理论都已烟消云散。她领着他穿过这屠宰场,仍然在轻声细语地说着,并不时
充满爱意地抚摩着那些残缺的尸体。
现在他看到了,在这些骨头中其实蕴涵着美,在这些腐败的肉体中蕴涵着诗意。
多娜走到墙边,从一个人皮袋子里,拿出一把生锈的刀。她将刀递过来。“比
林斯先生是你的了。”
“什么?”
“现在他应该继续他的旅行了,而你则被选来助他一臂之力。”她把刀硬塞进
他手里。“这是你的机会。”
她领着他绕过一大堆家具,回到大理石桌旁。他看着被绑在桌上、一动不能动
的比林斯。诺顿摇了摇头。他干不了。他明白死亡并不是结束,但他仍不能亲手杀
人,进行血腥杀戮。多娜一定察觉到了他的犹豫。她贴近他的身子,把一只手放在
了他的两腿间。“他的时间到了,”她说。“他想去。”
比林斯看上去并不像想走的样子。诺顿看了眼那不屈的脸,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多娜望着他,两腿微微叉开。他真希望她能再次弯下腰,向他敞开她两腿间的
世界。
“你可以占有我,让我做你希望的任何事。而你只需照顾好比林斯先生。”
诺顿点点头。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还是拿
起了刀,向大理石桌走去。
“杀了他,”多娜说。
他开始动手。
就在他将刀插入比林斯的腹部,向上挑去时,诺顿就明白了:他的直觉是正确
的,邪恶的不是房子,而是这女孩。比林斯叫声渐渐消失,他的嘴大张着,凝滞的
眼睛中充满痛苦。“对,”多娜鼓励着他。在她的眼中你能看到饥饿的光。““把
这混蛋开膛!”
他停下了。他将刀拔出扔在地上,尽管他知道这已为时过晚,他已被这女孩拖
下了水——
亲亲我
——并且陷入了她编织的圈套;无路可逃。他听到刀子掉落在地板上。他低头
凝视着自己的双手:从指尖到肘部都已浸满了鲜血。他放声大哭。多娜跪在他面前,
仰头冲他微笑,开始解他的裤扣。
“我会照顾你的,”她保证道。“我会奖赏你。”
他蓦地抽出身来。“你都做了些什么?”他冲她大喊。
她依然笑脸相向。“而你又做了什么呢?”
“你没有杀害我的家人,”他说,突然明白了。“因为你根本不能杀死他们。”
多娜笑了。“黛西的工作像你一样出色。我为她骄傲。”
诺顿的心一沉。“不,”他喃喃道,摇着头。他想起了自己以前的女友。即使
他不愿想象她砍下自己亲人的脑袋把它们放在炉子里,但他还是似乎看到了那一幕。
可她是怎么做到的呢?他父亲、达利、和他的姐姐——见鬼,还有他母亲——
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制服她。他们加在一起,完全可以抵挡住黛西。
是多娜引诱他们,使他们自愿牺牲了自己。
这完全可能。
他带着莫大的恐怖盯着她。
“可我能杀人,”她说。“这一点你错了。我能性交,也能杀人。”
“那你为什么要让别人为你做这一切?”
她笑了。“因为这样很有趣。”
他慢慢向后退去。
“在那之后,我杀了黛西。在车库里扒了她的皮。马克的妹妹克里斯廷?房子
里最后一位真正的住户?我坐在她脸上闷死了她。还有——”
“你为什么要杀比林斯?”
她的脸上飘过一片阴云。“那是另一回事。”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
“你自己干不了?”
“不,我需要你。”
他扭头望着管家一动不动、浸满鲜血的尸体。“我都做了什么,”他叫道。
“你帮助了我。”
当他向撒满尸骨的屋子吼出自己撕心裂肺的痛苦时,她已跪在他面前,扯下了
他的裤子。
第19章 斯托米
窗户又重新出现了。
这是他注意到的第一件事。
但外面的世界依然白雾茫茫,伸手不见五指。尽管他去查看房子的大门时,门
是开着的,但他仍没有勇气走进那个未知的世界。
斯托米关上大门,环视前厅。“丹尼尔!”他叫道。“丹尼尔!”
没有回答。
“诺顿!劳瑞!……马克!”
他的喊声消失在屋中沉甸甸的空气中,连丝毫回声也没有,也没有听到任何回
应的响声。
奇怪。他可以发誓,他又回到了以前和这几个人一起被囚禁的房子。看上去、
感觉起来都是这么回事。但现在这里好像没有别人,只有他一个人。他怀疑他们是
不是被困在什么别的地方了。也许是被困在他们各自的过去里。
也许已经被杀。
向上帝祈祷,希望不是这样。
斯托米穿过餐厅,来到厨房。在一个壁橱里,他找到了一些饼干。他拿出饼干
盒,抓了一大把。他意识到自己很饿。感觉就像是跑完了马拉松或做了健身运动。
他感到筋疲力尽,急需补充能量。他查看了其它壁橱,还有冰箱,但他只找到了两
样东西。
一听水果罐头。
一块奶酪。
他没有碰这两样东西,分别关上了壁橱门和冰箱门,一阵凉意穿过全身。
他吃完那盒饼干,又给自己倒了杯水。
下一步怎么办?
显然,他应该做些什么。他被送回过去的家肯定是有原因的。尽管他并不清楚
这原因到底是什么,但他还能回来这一事实就说明他必须做些什么。
但他仍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难道改变他过去生活的一些细节和这些房子以及
它们的作用有关吗?保护这个宇宙不受超自然力量的侵袭?
正是这种伟大与渺小的联系让他难以接受。他以前从不相信,上帝会无视战争、
暴行、大屠杀,而对一个出现婚姻问题的家庭主妇备加关爱。对他来说,这很荒诞
无稽。非常不符合逻辑。
但他现在知道,上帝是不受逻辑制约的,史诗与琐事不可分割地纠缠在一起一
尽管这很难理解,也不容易适应,但错过一次约会造成的后果,很可能与一支大军
的行动所造成的结果不相上下。在宇宙的框架中,个人行为与大规模事件是同等重
要的。在这里,在这房子里和分界线上,这一道理显得更加一目了然。尽管他并不
完全明白,但他知道,再次见到父母、面对多妮埃尔,会对这房子、从而对整个世
界产生深远的影响。
他向厨房的窗外望去,望着那模糊了一切的白色浓雾。
自从比林斯第一次告诉他房子的真相后,斯托米第一次想起了房子的建造者们。
他们长得什么样?他们有固定的形状吗?他永远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这些房子本身呢?如果它们像比林斯所说的那样是被建造起来的,那它们不
可能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在它们出现之前呢?山洞?茅屋?
怪异的想法。斯托米强迫自己放弃了这条思路。以后有的是时间考虑这些。而
现在有更加迫切的问题。他必须找到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时间,其他人在什么地
方,以及逃离这里的办法。
饼干使他嘴里发干,他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漱了漱口,然后开始了对整幢房子
的搜查。
他从一楼的房间开始,一间一间的看过去,然后来到楼上,寻找着其他人,寻
找着……什么东西。他没有发现任何反常的迹象,直到来到第三层。这里,在他的
卧室对面,出现了一扇以前没有看到过的门。他突然感到一阵紧张。他不知道是不
是应该进去看看,特别是一个人时。但他强迫自己鼓起勇气,走过去推开了门。
“噢,天哪,”他低声叫道。
屠杀。
那电影名字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面前这个黑洞洞的屋子简直就是一个令人
难以置信的大屠场。一张张人的面皮像蝙蝠一样挂在墙上的钩子上,白骨、头颅和
片片的肌肉撒落在浸透鲜血的地板上。各式各样只能是用来折磨人的的铁制工具遍
布整个房间。
一张大理石桌子上,躺着比林斯。
管家已被刺死。不,不仅仅是被刺死。还被开了膛。他的嘴大张着,似乎要发
生痛苦的叫喊。他的眼圆睁着,怒视着前方。一个鲜红的唇印——是口红?还是鲜
血?——清晰地印在他的额头。
斯托米仍然站在门口,没有勇气跨进屋去。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已被
吓得魂飞魄散。而比林斯确实已死这个事实依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引导他们的人已不在了。
他现在应该怎么办?这是个大问题。因为在哪儿都找不到其他人。要让他来说,
估计他们也已遇害,他们的尸骨也正在某个房间等着他。
在比林斯尸体的右侧,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动静。他猛地向那个方向转过头去。
一开始,什么也没看见,但他眯起眼睛,更加努力地望去。
一个黑影——诺顿?——正站在桌子旁。那模糊的身影全身沾满了鲜血,呆呆
地注视着自己的双手。那张脸很模糊,似乎已和黑暗融为一体,但那形体姿势、那
头和手的动作还是使他想到了诺顿。他突然明白那老人已死了。
他叫着诺顿的名字,想和他、或他的灵魂交谈。但不管他怎么叫,也不管他怎
么做手势,似乎也不能引起那黑影的注意。
屋子远处的角落里似乎又有什么动静。斯托米急忙抬头向那个方向望去。
多妮埃尔。
她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到他。女孩朝他微笑着,嘴唇一片鲜红,牙齿上仍沾着斑
斑血迹。她撩起裙子,他能看到她的裆部也是片片红斑……她在自慰。“过来,亲
亲这里,”她说着,咯咯笑了起来。那笑声似乎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
望着她,斯托米不理解自己当初为何会被她诱惑。
她转过身,弯下腰去,仍咯咯笑着。“亲亲它!”她说。
他嘭地一声将门关上,穿过走廊向自己的卧室退去。他需要时间思考,整理头
绪,但他心里明白,时间恐怕是现在最奢侈的东西了。他突然有种感觉,事情马上
就要见分晓,不管结局会是这样,它马上就要到来,那女孩几乎已达到了她的目的。
而他就是她下一个目标。
他的手在身后摸到了卧室的把手,他转过身来。但这不是他的房间。这还是那
个黑洞洞的房间。在血淋淋的肢体中间,多妮埃尔站在比林斯的脚旁,裙子高高撩
起,用手抚弄着自己。
他转回身。刚才被他关上的门又开了,他又看到了同样的房间。他拼命想着该
怎么办,怎么才能逃离这陷阱,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