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流放-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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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默为这俩人的诚实挑了挑眉。他没说复数,就是想看看他们是否会为了自保藏一个。两人站在一起,天色又很暗,如果暗中做些手势留下一个也很容易,可两人现在全都站了出来。
严默开始为摩尔干的训练手段惊心。
“大河。”
大河走到少年身边。
严默压低声音,“如果摩尔干人反过头来要这些奴隶对付我们,他们会听话吗?”
大河心想原来是这个问题,不由低声笑道:“不会,大人,交接时,他们的奴头已经当着他们的面令他们以后效忠我们,以后他们就是九原的奴隶。”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听话?”这是严默最想不通的地方。
“一般比较弱的部族,给他们食物吃、皮毛穿,不听话再打他们几顿,就会变得比较听话。反正在哪里都是活,有时候那些部族的生活还不如给大部落当奴隶。”大河解释。
“遇到强大的呢?或者被攻打下来的敌对部落,这些战奴要怎么驯服?”
“那就让他们感觉到恐惧,让他们习惯接受命令。”大河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很白话地解释道:“只要是战士,被捕捉到以后会先饿上一段时间,等他们饿得受不了,自己求着说要当奴隶时,就把人放出来,然后让他们做事,但不管做的好不好,都会鞭打他们,每次给他们吃东西前,会让他们跪下乞求。”
“有时候遇到比较强硬的战士,奴头还会把他们的族人做成烤肉扔给他们吃,不吃就饿死。还有的会让他们一起亲手杀死自己部族的首领或大巫或重要人物。更有力的控制手段是阉割战奴,有些不阉割,但会让战奴去给其他听话的战奴睡,而很多战士宁愿做战奴在战场上杀到死,也不愿被人睡,就会变得听话。还有……”
大河说了很多调/教和训练战奴的手段,严默听到一半便明白了。
“先摧毁人的意志和尊严,再让他感觉到做奴隶的价值和喜悦,最终只看到主人给予的一片天空,还以为这就是自由和幸福。”
“大人?”
严默抬起手,示意大河不用再说了。
人类是不是天生有奴性,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经过长期洗脑和环境使然,奴性确实可以深深植入。
古代的贵族为什么喜欢“家生子”,还不是因为这些家生子从小便接受大人们“你就是这家人的奴隶,应该听话”之类的教育而长大。
当人们开始认定自己天生就应该当奴隶的身份后,哪怕日子过得再惨不忍睹,可他们还是能继续忍耐,最多期待将来换一个比较温和、仁慈的主人。
有意思的是,纵观古今中外的历史,你会发现,很多奴隶起义并不是由奴隶领导,而是由有一定社会地位或者接受过一定教育,对奴隶有同情心的改革人士,或者想要借由奴隶达到自己称王目的野心家们所主导。
当然,也不是所有奴隶都愚昧,都不知道反抗,可是这样“具有叛逆性”的奴隶真的不知多少年和多少人中才能出一个,而最后能起事乃至成功的,更是屈指可数。
严默看向那双眼睛,他想,这个人说不定就是那种少见的,在不断地摧残中仍旧能坚持本心、有顽强意志的领头人物。
“四级战士上前一步。”
所有四级战士齐齐向前跨出一步。
这些战士的战士标记有的隐藏有的显露,那个引起他兴趣的战士脸上就没有标记。
严默想,其实只从标记上也能看出战士所在部族强大与否,至少他们的传承知识让他们懂得怎么隐藏战士标记。
“你,出来。”严默指向那名战士。
那名战士立刻又往前跨出一步。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大人!”
大河提醒严默,“他是战奴,以前的名字会首先被强迫忘记,除非您允许他使用。”
严默点头,再次看向那名战士,“告诉我,你原来的名字。”
“深谷。”
“深谷,你现在从你身后的战士中挑出一百人。”
深谷不明其意,但还是立刻转身面向方阵。
大河和丁宁丁飞也不解地看向严默。
严默没对任何人做解释,只皱眉轻喝:“快点!”
深谷目光深沉,心念数转,一挥手,方阵中站出一百人。
大河看到,神色变得凝重。这名站奴竟然只一挥手就有一百战士出列,而且其他人脸上丝毫没有怪异或争抢或退缩的表情,可见这人在这群战奴中威望有多高。
“你是头领?”大河沉声问。
深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默默走到严默身边,右拳砸胸行礼。
严默笑,这人大约看到大河他们对他行礼的样子,竟就学会并立刻利用了起来。
大河想要隔开严默和深谷,严默抬手,大河止住脚步。
深谷见此,看向严默的目光更加明亮。
“深谷,你会捕鱼吗?”
深谷愣了下,摇头。
“那好,你带这一百人顺着河道往前走,过了鹰嘴岩,到那里猎一些野兽回来。”
所有人都看向严默。
大河不赞成,虽然这些战奴经过训练,但毕竟只才训练了半年,如果他们趁机跑掉怎么办?
丁飞想法简单,他就觉得已经入夜,晚上都看不见,怎么打猎?为此,他特别奇怪祭司大人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深谷没说这是夜晚不好打猎,也没问为什么,只再次行礼,便转身呼喝那群人,令那一百人列成四队,就这么赤身裸/体、赤手空拳地要去捕捉野兽。
“等等!”
深谷和那一百名奴隶立刻停下。
严默手从腰包上晃过,地面上出现大把木矛。
“带上这些,捕捉至少五十头野兽,大小不论,速去速回。深谷,记住,可以受伤,不准死亡,如果缺少一个人,你就不用再回来。如果天亮前,你们还没有回来,我会派人去追杀你们。去吧!”
这个命令下给一个刚刚交易来的奴隶显然怪异至极,甚至是在告诉对方,你们可以逃,且有一夜的时间。
“默大!”大河轻声呼喊。
严默飞去一个眼刀,大河立刻闭嘴。
深谷弯腰拿起地上的长矛,并令小队头目把长矛分发下去,但他并没有立刻让队伍行进,而是站在原地看向严默。
严默抬眼,“没听到我的命令?”
大河和丁宁丁飞神色一变,立刻跑到严默身边把他护住。
所有奴隶都看着这一幕,有些人莫名地流出冷汗,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最先被分出的英落部族人又一起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两兄弟,似乎在等待这两人做下决定。两兄弟互看,但都没妄动。
深谷感觉到大河三人发出的杀气,但他不在乎,甚至彻底忽略了这三人,他眼中现在只有那被叫做默大的少年。
他看着少年的眼睛,在心中再一次问自己,他是不是可以把自己和族人的命运都交到这个人手上,最后他决定相信自己一开始的直觉。
“大人,已经是晚上,战士们不是每一个都能在夜晚看到猎物,有些人到了晚上会什么都看不见。”
“所以?”
“我们没有办法在晚上捕捉五十头野兽,还能一个人都不死亡。”
“哦。”
“我们也不打算逃跑。”
章 回244()
严默点点头,示意深谷和那一百名战奴归队,长矛也没让他们归还。
那一百人中不少人握紧了长矛,可他们都没有轻举妄动。
深谷见少年让他们归队,就先在心里松了口气,一百个人,除了头领的他,一旦混入方阵,谁还记得谁是谁?少年如果想要惩罚他们,就不会让他们归队。
严默又让英落族的人也回归方阵和其他奴隶中,随即环看所有奴隶。
战奴们还好,其他奴隶和身体弱的,都冻得脸色发青,中午开始又下了那么大一场雨,如果他不买下集市上所有奴隶,其中至少要有几十个人日后因感冒发烧以及伤口感染等原因而病死,甚至死更多都有可能。
如果没有指南在身,他就算买奴隶也会买身体健康能做事的,不会给自己找一堆包袱,但是谁叫他要减人渣值?
原本他并不打算在这次集市上买这么多奴隶,他们除了布料就只有红盐可以做交换物,而九原之前已经和摩尔干交易过大批红盐,虽然那些红盐当作货物的话并没有多少,但他想进行饥饿销售,想刻意营造红盐宝贵、不易提炼且产量不多的印象,如今……
他又不能只买生病和受伤的,那不是有毛病吗?和原战商量后,他索性把集市上所有奴隶全都买下,一个都没剩。反正他们的行为已经够打眼,再打眼一些也无所谓。
该死的流放指南!
不过也是他事先没有考虑好,就算明知这个原始社会可以在集市上把人当做货物一样贩卖,可缺乏这方面认知的他还是轻忽了会看到的事实。
奴隶们很安静,就连幼小的孩子也不敢发出吵杂声。
河边除了他们也没有其他人,严默也不怕自己说话被人听到,见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便放大了声音,说道:“现在,我给你们所有人一个选择,离开或者跟随我。”
没有人说话,奴隶们对这句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严默挑眉,“要离开的人,我会让摩尔干遵守他们的承诺,在市集结束前,只要在摩尔干的狩猎范围内就不会对你们进行追捕,直到你们离开他们的地界,之后你们是否能逃得掉、是否能活下去,就看你们自己。”
大河在心中叹口气,他们的小祭司真的太善良、太仁慈。
丁宁丁飞眼睛亮闪闪的,他们为有这样的祭司而骄傲,又觉得祭司大人这样做很吃亏。
英落族的人唰地看向队伍中的两兄弟。
其他奴隶也都同时看向他们中有威望的头领。
深谷神色不动,眼中没有丝毫动摇。
河边有风的呼啸声,有人的呼吸声,却没有人的窃窃私语,可是所有人都像经过了交谈一般,目光交错,最后又归于沉寂。
严默从腰包里掏出一块又一块皮毛,地上很快就堆起一大堆。
“走的人,可以从这些皮毛中拿走一块,免得你们在路上冻死。生病和受伤的人可以过来领药,但能不能熬得过去还看你们自己。食物和武器,我就不给你们准备了,我们也没带那么多东西。已经拿到的,就归你们。”
奴隶们吃惊了,刚才他们觉得那少年是在骗他们,因为他们认定少年就像之前训练他们的奴头一样,先假做要放他们离开,但等真有人要走,就会用极为残忍的手段杀死要走的人。
可现在……奴头们说要放他们走的时候可没有说送他们裹身防寒的皮毛还有武器,甚至还给他们治病疗伤的草药?
“放心,我说让你们走就不会去捕捉你们,或者杀死你们。我说的是真话,我可以用自己的灵魂向祖神起誓。”严默见没有人动,当真玩笑一般举起手。
大河忍不住轻声叫道:“大人!”
丁飞当即就气骂道:“默大说放你们走,那就是放你们走!心不甘情不愿的人我们也不想要,以为我们九原想要你们吗?你们以为你们以后到九原是当奴隶的吗?你们根本就是去过好日子的,我们九原……”
“丁飞!闭嘴!”大河不敢说严默的不是,可见丁飞如此毛躁,立刻呵斥。
丁飞小孩一样地嘟嘴,丁宁拍了他脑袋一下。
“真的没有人走吗?如果你们放弃这次机会,我便当你们想要效忠于我、效忠于九原,以后如果你们还打算逃跑,九原便会把你们的行为视同背叛,对你们进行惩处,严重的人会死亡。我再问最后一遍,有没有人要走?要走的立刻走!”
黑夜完全降临,丁宁又点燃了一些火把。
火把的光芒照在那些奴隶脸上,能看到不少奴隶的喉头在鼓动,他们正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深谷迈出了一步。
所有人都看向他。
深谷一步步走到严默面前,把木矛往地上一插——与此同时,大河瞬间在严默面前竖起一个土盾牌。
深谷见到盾牌顿了顿,慢慢弯腰,从地上拿起一块皮毛围到腰间,然后他直起身体看向少年,表情似乎有点为难和困惑。
严默忽然笑出来,又从腰包里掏出一大捆麻绳扔到地上,“自己截断当腰带用。”
深谷扯了扯麻绳,发现很结实,便拔/出木矛,用矛尖在绳子上划了一下,再扯住绳子一用劲。
深谷拿麻绳当腰带,系好兽皮裙,又弯身抱了一大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