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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爱是一只不祥的鸟 作者:王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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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宇菲冷眼斜着我,不屑地哼了一下道:“早知道了,轮得着你来显能?”说罢继续嚼动嘴巴。     
        我自讨没趣,赶紧闭嘴,继续听里面先后公布的考生分数。意外地发现,在已有的分数中,考官们给我的分数居然算是高的,虽然我抽到1号,按惯例,1号一般很难有较高的分数,但从前面的十几名考生排名看,我还是在前三名之内的!但后面上场的考生,分数普遍高上去了。最后,24名考生结束,我排到了10名以外。特意留意了一下,赵宇菲最后大概排第4或第5名。 
     
        7、爱她,无怨无悔     
        无比失望,非常沮丧,木然地往单位走。     
        回单位的路上,给郑风打电话。     
        听她说话的语气和沙哑的嗓音,知道她已消气,似乎正哭得昏天黑地。     
        她又道歉,说以后再也不误会我了,再也不会了,这次肯定是最后一次了。     
        我的心一下子软下来,没法再怪罪她,和她简要说了说面试的情况。她哇呀呀怪叫,骂了一些事、一些人,然后极力劝我离开这个单位,回到她身边去。她说,“我们可以过很幸福的生活”。她还说,珠珠你出身贫寒,你的家庭不能给你资本,凭你的才干如果不走仕途,你会很成功的…… 
          
        “上午你和林宇说了些什么?”我更关心这个问题。     
        “没聊什么,我在电话中骂他一顿,把这个老乌龟快气得吐血啦。珠珠别怕,以后他再欺负你,我就帮你出气!”     
        “唉!你还嫌不够乱啊?”我又生气又害怕,“你是跳蚤,咬一口就跳了;我可是虱子,跑不掉,只能被他们抓来出气……”     
        “乱就乱吧,我只想你尽快离开那里,到我身边来。你太笨、太傻了,你根本不适合官场!”     
        “你不是‘押宝’在我身上吗?这么快就放弃了?”我问她,不明白这语气是想嘲讽她当初看走眼,还是想激她停止瞎胡闹。     
        “宝贝,你是最棒的,他们只是嫉妒你!你不要怕,你一定行的。”     
        “我累了。想辞职,换一种活法。”     
        “那……你到我身边来吧。”她说。     
        “去你身边,我能干什么呢?”     
        “到报社当记者,当编辑,或者在家写东西……”她说。     
        “和你一起喝西北风啊?”我反问。     
        我是穷怕了,也不想过穷日子。基层几年的穷困,把人性都扭曲了?     
        时而听她讲,时而还要安抚她,先让她平静下来,回到单位还不知林宇会干些什么。     
        一见面,林宇却没有发火。而是让我到单位的地下会议室去,他要和我谈谈。     
        地下会议室空间不大,灯光昏暗。他已等在那里,屋里香烟味很浓,看来他待的时间不短了。     
        我走到他面前,告诉他:“面试结束,我落选了。”     
        他抬起头说:“这就对了。你若考中,天理难容。”     
        我愤怒了一下,又努力平静下来,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和我谈话?为了掩人耳目?又是‘为我好’?”     
        “为了你的安全。——在这个会议室,说到你那些丢人现眼、令人恶心的事,你不至于夺窗跳楼。”     
        沉默。     
        他先开口:“今天上午,我和郑风谈了很多。看来她说的是真的,我很痛心。为你感到可惜!”     
        我很真诚,也很客观地说:“林处长,不管你们谈些什么,我敢肯定你们之间还有些误会。事实并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糟糕,给我一点儿时间解决,好吗?”    
       
        “小萧,能有今天不容易。而且,你那么勤奋好学、聪慧能干,可以说是前程无量。你怎么会……会这样呢?”     
        “你是说性取向?”     
        “如果你从北京、上海大城市来,你好这一口,我无话可说。可是,你是农村人,父母是农民。你又支边三年,在那么个小镇,你怎么会学会这么变态的活儿?”  
         
        “林处长,既然话说到这一步上,我承认和郑风的感情。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出现,给过我希望。到省直之后,我越来越意识到和她有难以逾越的分歧、差距,可现在她处于困境,我不能丢下她不管,我想帮她走出来……” 
          
        “你还是想和她继续?”林宇又要生气。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坐在沙发上,感觉累得很,桌上有一壶茶,也有几个小±子。我倒茶,一杯接一杯地喝。     
        林宇坐在那儿沉默,过一会儿,他抹起眼泪来,很心痛地说:“小萧,你是难得的人才;是难得的后起之秀。可是,如果你不改,你完了。你肯定完了。”     

        我一阵心慌。这是我最害怕的结局。可是,我还嘴硬:“林处长,郑风确实目前正处于困境,其实,无论什么感情,都是美好的,积极的。如果她不是神经质,做事不这么冲动决绝,原本可以是美好的。” 
          
        “你还是舍不得放弃她?你的事业、理想、家人,你的未来,你的前程,都不如她的变态更吸引你,对吧?”     
        “不是变态。”我纠正他。     
        他又抹了一会儿眼泪,忽然起身走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眼泪啪啪掉:“我这辈子没跪过天,没跪过地,除了跪过爹娘,我就给你跪了!小萧,答应我,和她断绝关系,好好做人,重新开始吧!” 
          
        我的眼泪也下来了:“林处长,你这是干吗啊!”     
        他跪着不起,“你什么时候答应和她分开,我就什么时候起来。”         
     
        我一跺脚,艰难吐出几个字:“你起来吧,我答应你。”     
        他不相信,还不起来,泪眼婆娑地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开始的?”     
        “不要问了……”     
        “她是流氓,是变态,而你,是正常人,你有正当的职业,有美好的前程,离开她……”     
        “她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我也许会离开她,但不会因为职业,或者所谓的前途离开她。”     
        “那你想干吗?”林宇问。     
        “你先站起来,我告诉你我的决定。”     
        他慢慢站起来。     
        我一字一顿地说出我的决定:“我不想和她分开,起码现在不想。”     
        他猛地把桌上的水杯子打到地上,暴?道:“工作,你的变态女老公,你只能选择一个!”     
        “工作和她,冲突吗?”我反问。     
        “省委机关出这种事,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如果部长知道了,恐怕都会引咎辞职的!”他肯定地回答。     
        “好吧,我会选择一个。”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明天,我办辞职手续。”     
        他有些泄气,忽又愤怒地说:“萧凌,你真狠心啊!我这辈子跪过谁啊?你就这么不识抬举?你完了,你这辈子完了!这是你,也是你家人的耻辱!你会后悔的!” 
          
        我定定地看着他一会儿,笑了,对他说:“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那张红红绿绿的机票,将是我走进另一个世界的通行证。     
        我抚摸着它。     
        一手拿着机票,一手打手机告诉郑风,我就要到她身边了。     
        她先是惊讶,旋即欢呼雀跃,问了航班班次,她说保证在我走出机舱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她。     
        我开始收拾行李。     
        你相信天意吗?你明晓偶然性与必然性的深层联系吗?     
        我漫无目的地想像未来时,一条陌生而新奇的道路,在眼前晃动——红绿相间的山,金黄的油菜花……我自以为是地把生活想像得很简单。     
        但未及迈出第一步,在关键的一刻,一个电话中止了一切幻想和幻像。     
        “弟?你有事?”我很奇怪,弟弟很少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姐,我,我这几天在A市和省城的工地上,跑运输。出事了,有好几天了,今天才敢告诉你,你千万别告诉家里,他们会担心……”     
        弟弟的声音低沉而伤痛。我蓦地被沉痛和不祥覆盖了……     
      
        8、弟弟出事了     
        我几乎是扑向医院,冲进弟弟的病房。     
        躺着一个人,白床单盖住他胸部以下的身体。我叫着弟弟的名字伏到他身边,抱住他的头。     
        他脸上有几道缝过的疤,一脸长短不一的胡碴儿。     
        听到我的叫声,弟弟醒来,强挤出一个笑:“姐,你来了,我的腿,断了……”     
        我刚要掀开床单看他的腿,旁边站起来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子,摁住我的手,用带着浓厚方言味的普遍话说:“姐姐,不要动,萧师傅没有穿裤子……”    
       
        弟弟也示意不让我掀起。     
        我无力地坐在床边。     
        那小男孩是我弟弟公司新来的打工仔,姓窦,大家都叫他小窦,后来又都喊他“豆子”,他人太小,干不了多少活儿,老板安排他在医院照顾我弟弟。     
        问清车祸原因,才知道原来他们公司持续加班,我弟弟连续开车两天一夜,过度疲劳,结果将一辆停在路边的空车撞飞了,他自己开的车也报废,车上四人,两重伤、两轻伤。我弟弟从车底下爬出来,打报警电话后昏迷,再醒来他就被送到这个医院了。交警处理司机酒后驾车,在高速路上超速行驶。弟弟是司机,负全责。 
          
        目前车辆损失,由报保险公司理赔。四个伤员的住院押金是我弟弟公司垫付的。但公司没有和我弟弟签劳动合同,虽然他们之间有事实劳动关系存在,但他们认为交了这些押金已经对得起弟弟了,毕竟弟弟在他们公司只干了两个月的活儿就惹下这么大的麻烦,他们不但不应该负责医药费,其他三人的医药费也得让我弟弟承担。而医院认为,病人不预付足够的钱,他们不能继续治疗,事实上,他们在这半天内已经没有予以任何治疗了,只等把我弟弟他们轰走。 
          
        我弟弟不得不找我。     
        “幸亏出事是在这里,要是在别处,我肯定没有人管,残废是肯定的了,是死是活都还不一定……”弟弟说着。     
        我在省委工作,在他心中,他姐姐就是和省委书记在一个大院上班的“半神”,这种时候,我是他唯一的依靠和唯一的希望。我打起精神对他说:“当然,有我在,你就没事。现在先全心全意治疗,身体别留下毛病,出院后我们再一起和你公司解决纠纷。” 
          
        我和弟弟商量着怎么办。     
        豆子在一边也不时安慰、鼓励他。     
        我给他老板打电话,他们公司总部在另一个城市,只是最近在这个城市有项目才临时派来这边一些员工,我弟弟即是其中之一。     
        我立即自报姓名,当然着重提到我的单位。单位虽然清贫,但在社会上还有有相当的影响力。果然那边语气骤然一变,缓和下来,态度反转,表示我弟弟的事是公务行为,公司应该负责的。那人表示,明天一上班,他立即向他的上司汇报这事;他保证,明天他们亲自开车来接我弟弟,回他们那边医疗条件最好的医院治疗;他还恳求我,先想想办法把弟弟他们四人的医药费垫付一下,今天别让医院撵出来。 
          
        目前也只好如此了。     
        其实我也没有能力,唯一能依靠的,是我的单位。还有——当然,包里装的那张机票,退掉它又是一千多块钱。     
        想好之后,立即行动。     
        弟弟躺在床上对我强作笑脸,眼中则泪光莹莹。     
        豆子送我出门。     
        “萧大姐,你……我……”出了病房,豆子站在门口送我,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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