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晋演义-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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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宿卫将士皆执兵器而立,见是苻坚,各舍杖归坚,同法入宫。苻生犹昏寐未寤,被坚令甲士执出杀之。苻生死年二十三岁,在位二年,到此被坚弑之。
次日,王猛与吕婆楼等立东海王苻坚为秦皇帝。坚让兄苻法,法不受曰:“汝嫡嗣,且贤,吾何敢当?”于是坚令去皇帝号而为“秦天王”,改元永兴元年。遣人尽诛幸臣赵韵、董荣等三百余人,以子苻羌为皇太子,兄苻法为丞相,弟苻融为阳平公,次子还为长乐公。王猛、薛赞为中书侍郎,权翼、吕婆楼为给事黄门侍郎,与猛、赞并掌机密,以梁平老为尚书郎,以李威为左仆射。
却说坚母苟氏,思苻法为坚之长,德而且贤,又深得众心,惧后为变,乃遣人召入宫内,以鸩杀之。少顷,坚入宫,见已杀法在地,急问左右,左右具以苟氏之言对之,坚涕泗滂沱,悲恸吐血。左右劝曰:“死者不可复生,何必哭之以伤贵体!”
坚拭泪而言曰:“吾兄贤明有德,何故杀之?”言讫,遂令收敛殡葬,谥曰“哀王”。又封其子阳为东海公。
秦王坚与文武出游,自临晋登龙门,顾指而谓群臣曰:“美哉,山河之固!娄敬有言,关中四塞之国,真不虚也!”权翼、薛赞对曰:“吴起有言,‘在德不在险’。愿陛下追踵唐虞,怀远以德,山河之固,不足恃也!”坚大悦,乃领众还长安。
十一月,秦王坚私行至尚书省,率问诸政之事。丞相程卓无以为对,以是见其文案不治,次日免左丞相程卓,以王猛代之为左丞相。于是王猛亲宠愈密,朝政莫不由之。
戊午二年二月下旬,王猛趋朝出来,因遇特进樊世,乃氐之豪杰也。其先有大勋于苻氏,自负气倨傲,乃辱猛曰:“吾辈与先帝共兴事业,不预时权,君无汗马之劳,何敢专营大任?是我为耕稼而君食之乎!”猛曰:“方当使君为宰夫,安直耕稼而已?”世大怒曰:“要当悬汝首于长安城,不尔者,终不处于世也!”猛忍气回家。次日猛侵晨早先入朝,奏知樊世辱己之事与秦王坚。坚怒曰:“必须杀死此老氐!然后百僚可整。”俄而世至,便与王猛争论于坚前,欲以牙笏击猛。秦王坚大怒曰:“投鼠须当避其器,我跟前尚如此逞强!”发命将世斩之。武士将世斩首,传首至殿前,于是公卿以下,无不惧猛。是日,又改甘露元年,又以王猛为中书令、京兆尹。猛与中丞郑羌、协规齐志,数旬之间,有贵戚豪强者,被猛、羌按察其过,以罪诛死二十余人,于是豪右屏气,路不拾遗,风化大行,百姓安堵。坚始叹曰:“今日始知治天下之法,有天下之为尊也。”
九月,秦境大旱,秦王坚自减膳撤乐,命后妃以下悉去罗纨。使守宰开山泽之利,公私共之,息兵养民,后旱不为灾矣。
第二二六回 燕王购虎尸鞭浸
十一月,燕王隽集百官会议徙都于邺城,百官皆言可,于是迁都于邺城。至夜,梦见故赵王石虎啮其臂。至天明,集百僚,使人去发石虎墓。使人掘墓,不见虎尸,空棺而已。使人回报,燕王隽以百金购其尸,有人知其尸在东明观,直来报知。
燕王隽又使人去东明观,下掘得其尸,僵而不腐。呈与燕王隽,数其残暴之罪,令武士鞭之三百,投于漳水浸之。燕王隽因是得疾,闷闷不悦。
戊午二年二月,却说赵故将并州牧张平,据新兴、雁门、西河、太原、上党、上郡之地,壁垒三百余,夷夏十万户。赵既亡,先降燕,至是又降秦。燕王欲以兵攻,却又使人降燕。
秦王坚闻知,自将兵五万,令邓羌为前部先锋,军至汾上。张平大惊,急召养子张蚝至曰:“今秦王苻坚自将兵来攻我,非小可之敌。吾儿火速领众御之,勿使彼临城,难以解矣。”蚝曰:“大人休忧,儿即去退秦兵。”
史说张蚝勇力矫健,曳牛却走,超越高城,因此勇冠三军,人莫敢近。坚亦知其名,因谓诸将曰:“张平之子张蚝,勇力绝人,卿若生擒得之,重赏不轻,则平自降。”羌曰:“主上如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之威风?看某生执之。”言讫,即与诸将各持兵刃出,正遇张蚝就战,连斗五十合,不分胜负。诸将见羌战蚝不下,各奔出阵。蚝全无惧怯,又战数十合,羌大喝一声齐进,诸将直奔蚝,蚝撇羌来敌诸将,被羌以锦绵套索抛起,将蚝拖下马来。诸将擒之,缚来见秦王坚。坚大悦,赏邓羌,赦张蚝,令其归降。于是蚝降于秦王坚,以蚝为虎贲中郎将,常置左右。秦王坚曰:“吾得邓羌、张蚝二人,皆万夫之敌,天下即可定也。其时张平见蚝被擒,亦面缚往降。秦王坚命解其缚,拜干为右将军,收军还都。
八月,会稽王昱欲以桓温弟桓云为豫州刺史,仆射王彪之曰:“兄居上流,已割天下之半,其弟复处西门,兵权萃于一门,非深根固蒂之宜也。”于是昱乃更以谢万代之。王羲之与温笺曰:“谢万才通经济,使居廊庙,固是后来之秀。今以之抚顺荒余,则违才易务矣。”又遗万书曰:“以君迈往不屑之韵,而俯同群辟,诚难为意也。然所谓通识,正当随事行藏已耳。愿君每与士卒之下者同甘共苦,则尽善矣。”万不能用。
却说晋泰山太守诸葛攸,集军一万余人,攻拔燕东郡,入据武阳。燕王隽闻知,命大司马慕容恪率兵五千攻之。兵至武阳,诸葛攸亦以兵出城,两下交战,数十合,攸兵自溃。被恪追兵一击,攸兵大败,不能当敌。于是攸败走还泰山。恪遂渡河略地,分置守宰而归。隽遂欲经营秦晋,令州郡校实,见一户留一丁,余悉发为兵,欲使步卒满一百五十万,期来春大集军马于各郡。刘贵上书极陈百姓凋敝,发兵非法,必至土崩之变。隽善之,乃更令二五发兵以来,各集邺。
时燕调发繁数,官司各遣使者,道路旁午,郡县苦之。太尉封弈奏请:“非军期严急,不得遣使。其余赋法,皆责成州。”隽从之。
燕泰山太守贾坚,以兵七百人屯于山庄。晋荀羡引兵一万攻之,坚所将才七百余人,羡兵十倍,贾坚叹曰:“吾自结发,志立功名,而每值穷厄,岂非命耶?与其屈膝而生,不若守节而死!”乃开门引兵直出。羡兵四集擒之,遂拔山庄。羡谓坚曰:“先君父祖世为晋臣,奈何背本不降?”贾坚曰:“晋自弃中华,非吾叛也。民即无主,强则托命,既已事人,安可改节?吾束修自立,涉赵立燕,未尝异志,君何忽谓降乎?”羡怒,执置雨中数日,坚愤惋而卒。
青州刺史慕容廆遣司马悦明以兵万余集泰山,羡与战,兵大败。燕复取山庄,燕王以坚子贾活为任城太守。荀羡疾笃,晋帝已知,遣使征之,以郗昙督徐、兖,以军镇下邳。
初,燕吴王慕容垂娶段末柸女,生子令、宝。段氏才高性烈,自以贵姓,不尊事可足浑后,后衔之。中常侍温皓希旨,告段氏为巫蛊毒后。后觉,欲以连累垂,收下廷尉考验。段氏终无挠词,故垂得免祸,而段氏竟死狱中。燕王隽贬垂为平州刺史,出镇辽东。垂以段氏女妹为继室,可足浑后黜之。以其妹妻垂,垂不就,由是益恶之,出镇辽东。
己未三年四月,凉丞相张瓘性猜忌苛虐,专以爱憎为赏罚。
郎中殷郇谏之,瓘曰:“虎生三日,自能食肉,不须人教也。”
由是人情不附。宋混性忠鲠,瓘惮之,欲杀混,因废凉王玄靓而自代之。混知,率壮士五百人掩入南城,宣告诸公曰:“张瓘谋逆,太后令我以兵诛之。”乃率兵出战,瓘亦以兵与宋混战,大败,与张琚皆自杀。混既杀瓘兄弟,请玄靓去王号,复称凉州牧而降晋。
第二二七回 燕王托孤慕容恪
冬十月,诸葛攸复将水陆二万,击燕人,自石门屯于河渚。
燕王隽使上庸王慕容评,率步骑五万与战东门。攸病,三军无主,因此大败。晋穆帝闻知,遣迎诏书前来,使谢万、郗昙主讨。万、昙复伐之。万矜豪傲物,但以啸咏自高,未尝抚众,兄安深忧之,谓万曰:“汝为元帅,宜数接对诸将,以悦其心,岂有傲诞如此,而能济事耶?”万乃召集诸将,一无所言,直以如意指四座云:“诸将皆劲卒。”诸将益恨之。安虑万不免,乃自偏师以下,每亲造诸将,善言抚谕,厚相亲托。既而万不敢进师,众人皆赖以援洛阳。昙以病退屯彭城,万以为燕兵大盛。故昙退即引兵还,众遂惊溃。万狼狈单骑归,军士欲图,以安之故止。晋帝闻知,以诏废为庶人,降昙号建武将军。于是许昌、颍川、谯、沛诸城,相次陷没,遂为燕所有。
庚申四年正月,燕王慕容隽宴群臣于蒲地阁。酒酣,赋诗,因与群臣谈经史,语及周太子晋,潸然流涕,顾谓群臣曰:“昔魏武追痛仓舒,孙权悼登无已,孤尝谓二主缘爱称奇,无大雅之体。自晔死以来,孤鬃发中白,始知二主有以而然。卿等言晔定何如也?孤今悼之,得毋贻怪将来乎?”时长史李绩对曰:“懿怀之在东宫,臣为中庶子,秉质志业,臣实不敢不知。
先太子大德有八,未见有缺也。至孝自天,性与道合,此其一也;聪敏慧悟,机思若流,此其二也;沉毅好断,理情无幽,此其三也;疾谀亮物,雅悦直言,此其四也;好学不辍,不耻下问,此其五也;英姿迈古,艺业超时,此其六也;虚怀恭敬,尊师重道,此其七也;轻财好施,勤恤民隐,此其八也;有此八德,境内士民,实感慕无极。”燕王隽闻言泣曰:“卿虽过誉,然此儿若在,吾死果能无忧。今景茂幼冲,器艺未举,卿以为何如?”绩曰:“皇太子天资岐嶷,圣敬日跻而八德暗然,二缺未补,雅好游畋,娱心丝竹,所以为损耳。”燕王隽顾谓太子暐曰:“伯阳之言,药石之惠,汝宜识之!”言毕,罢宴归宫。是夜,燕王隽寝疾,谓太原王恪曰:“今二方未平,景茂幼冲,社稷属汝何如?”恪曰:“太子虽幼,胜残致治之主也。臣何敢干正统?”隽怒曰:“兄弟之间,岂虚饰耶?”恪曰:“陛下若以臣能荷天下之任者,岂不能辅少主乎?”隽喜曰:“汝能为周公,吾复何忧?绩忠迈清亮,汝善遇之!”召吴王垂还邺,至是疾笃,召恪及司空阳骛、司徒评、将军慕容根,受遗诏辅政。谓曰:“朕欲与卿等平一天下,不幸到此难逃,此亦天命也。”又指太子谓恪曰:“此子年幼,今托付与卿,卿宜以骨肉为重,以慕周公之德而辅之,则吾在九泉之下,不忘贤弟。”言讫,泪下如雨。慕容恪曰:“陛下善保龙体,不可怀忧。太子虽幼,吾辅之!岂待再三耶?”隽点首而崩。寿四十九岁,在位十一年,改元者三。
却说慕容暐,字景茂,慕容隽之第三子也。隽因长子慕容晔死之故,乃立为太子也。燕王隽既死,百官举哀殓葬讫,大司马、太原王慕容恪率百官立太子暐为燕王,即皇帝位,改元建熙元年。以慕容恪为太宰、录尚书事,得行周公之事。暐既立大位而庸弱,国事皆委之于恪耳。当恪奏少主曰:“李绩清方忠亮,堪任大事,先帝临终以为恪言。陛下可以绩为尚书右仆射,同辅朝政。”时燕王憾绩,往在先帝面前,言其所短,因而谓恪曰:“万机之事,委之叔父、伯阳二人,朕请独裁何如?”此时李绩闻少主之言进,忧疾而死。临终谓家人曰:“吾不听先人之训,果有今日之故也!”言讫而卒。
先是李绩之父李虚,字子乔,初仕石氏,后始仕燕,历位尚书。前后固辞年老,不堪理政,燕王隽不许,转拜太子太保。
临终谓子绩曰:“以吾之才,而至于此,始者之愿亦已过矣!我死之后,汝不可以西夕之年,取笑于来今也!”绩不能遵依是语而辞退,是以忧死也。
却说将军慕容根自恃勋旧,有无上之心,乃私见太原王慕容恪而言曰:“主上幼冲,母后秉政,权在大王,何以不因其未定而取之?而甘在人下,非丈夫之所为也!”慕容恪愕曰:“公醉乎?何言之悖耶!昔曹藏、吴札并于家难之际,犹曰为君非吾节。况今储君嗣位,四海无危,宰辅受遗,奈何有私议,公忘先帝之言耶?”根乃大惧,陈谢而退。慕容恪以慕容根言告吴王垂,垂曰:“何不诛之?”恪曰:“今新遭大丧,二邻观衅,而宰辅自相诛夷,恐乖远近之望,且宜忍之。”时根私入宫,谬言于可足浑后及燕王暐曰:“太宰、太傅,将谋不轨,臣请发禁兵诛之。”后将从之,暐曰:“二公,国之亲贤,先帝托以孤嫠,必不肯尔,安知非太师欲为乱也?”乃止。根又思恋旧土,谋欲还东。恪知谮己,乃密奏根罪状,燕王暐使恪诛根及其党二十余人。
时新遭大丧,诛夷狼藉,内外忧惧。恪举止如常,人不见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