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晋演义-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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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又择鲜卑善射者五千人,以铁琐连其马,为弓阵而前。
魏闵乘千里马,号曰朱龙,左操双刃矛,右持钩戟,以击燕兵。
燕将与战,莫能敌,闵斩燕人三百余级,燕兵不退。闵望见恪之大幢,知其为中军,乃挥众直冲入,燕两旁之兵夹攻之。闵一者兵女,二者夹攻,欲入中阵,箭发如雨;欲退,四围重厚,于是被燕兵大破之。闵料不能胜,乃溃围东走。行数十余里,其马忽毙,闵即弃马步走。不过百步,燕兵追及,至此被执。
燕将将魏王冉闵押至蓟城,来见慕容隽。隽问闵曰:“汝奴仆之才,何自妄称天子?”闵曰:“天下大乱,尔曹夷狄,人面兽心,尚欲篡逆;我一时英雄,何为不可作帝王耶?”燕王隽大怒,使武士策金鞭之三百,犹未死。隽使人遂于龙城遏径山斩之,其山左右六七里,草木悉枯而死。五月至十二月,大旱无雨,其郡守乃遣人奏知燕王隽。隽大惊,乃使人立祠于其上,备太牢祀之,谥闵曰“武悼大王”。是日,方下大雨。
燕王又遣慕容评率三万精骑攻邺城。魏太子冉智已知魏王被害,朝夕泣涕,忽兵又来攻邺,心中大惧。急问诸将,大将军蒋干出曰:“燕兵势大,难以拒敌,城中粮草颇有,不若坚守,待其懈怠,然后攻之。”太子智从其计,拒守城池。城外百姓,皆已降燕。
五月,秦王健率兵五万出攻张琚,琚以二万众拒敌。次日交兵,各挥兵战,斧来戟对,枪去刀迎,战上二十余合,琚兵大败而逃。琚恋战不退,被秦兵斩之。于是秦王收兵入城。
却说魏太子智与慕容评相持数月,燕兵愈添,况又城中大饥,人民相食,故赵宫人被食略荆太子智大惊,蒋干谓太子曰:“事急矣!宜使使降晋,乞师来救,方可解得此围!”太子智从之。蒋干即遣侍中廖嵩,奉表请降于晋,一面整备守城。
又使人求救于谢尚。
初,谢尚使戴施据枋头,施闻蒋干求救,奉表请降,施乃率壮士百余人,入邺助守三台。因说干曰:“公言降晋,可速将传国玺与我,令人送入建康见主上,发大兵来救,方保此地。不然终为所擒。”干然之,问太子智求印与施,施使督护何融,怀玺送与尚,宣言使督护何融迎粮,阴令怀玺,送至枋头与尚。
尚迎送至建康呈与帝,纳之。百僚俱贺,称万岁。
却说谢尚遣姚襄共攻秦张遇,秦王健知,亦遣丞相、东海王雄等率兵二万人救之。战于颍水之诚桥。尚等大败,奔回淮南。殷浩闻知尚败,自许昌退军寿春。雄徙张遇及陈颖许洛民五万余户于关中。以杨群为豫州刺史,令其领许昌。
八月,慕容评领兵攻邺都。时魏王冉闵已被慕容恪所擒,送于蓟州斩讫。评麾兵攻陷入城,收冉闵妻子等送燕王隽。燕王已欲神其事,业言历运在己,乃诈称云:“闵妻献玉玺。”
反赦之,赐号曰:“奉玺君”,置居后宫。因谓文武曰:“吾初入邺,得此玉玺,吾若不有中原之福,安得此祥?吾欲自即帝位,卿等云何?”时诸将文武皆曰:“大王得此嘉瑞,可登九五,何必言论?”因是群臣下拜,皆呼万岁。
十一月,燕王隽即皇帝大位,国号前燕,建元为元玺元年,建都于邺城。封慕容恪为大司马,慕容评为大司徒,其下文武各有加封。
当时赵王石季龙之伐棘城也,隽父慕容皝欲乘骏马避难,其马悲鸣,蹄啮不肯从行,皝不能近,因此主意与战,攻败季龙,就亦奇爱之。至是四十九岁,骏逸不亏。燕王慕容隽亦复并奇之,比之鲍氏骢。因是命铸铜以为其像,亲为铭赞勒于其旁,置之蓟城东掖门。是岁像成,而马已死,隽甚惜之。时燕太子曜死,燕王隽痛哭惜之,乃立次子慕容暐为太子。
却说殷浩之北伐也,右军将军王羲之以书阻不听,既而无功,复谋再举,羲之又遣人遗浩书曰:今以区区江左,天下寒心,固已久矣。力争武功,非所当作,自须处内外之任者,未有深谋远虑,而疲竭根本,各从所志,竟无一功可论,遂令天下将有土崩之势!任其事者,岂得辞四海之责哉?今军疲于外,资竭于内,保淮之志,非所复反。
莫若还保长江,督将各复旧镇,自长江以外,羁縻而已。引咎责躬,更为修治;省其赋役,与民更始;庶可以救倒悬之急也。
谓犹以前事未为工,复求之于分外;宇宙虽广,自容何所?此愚所不解也!
浩曰:“吾自有奇谋而进,汝岂识之?”因是不纳,遂又进兵。羲之见浩不听,又上会稽王昱疏曰:今虽有可喜之会,内求诸已,而所忧乃重于所喜!功未可期,遗黎歼尽,以区区吴越,经纬天下十分之九,不亡何待?
而不度德量力,不弊不已,此封内所痛心叹悼者也。愿殿下先为不可胜之基,须根立势举,则谋之未晚。
昱亦弗听。时浩进屯夏口,遣戴施据石门,刘遁戍仓垣,以候进龋却说晋帝设朝,文武山呼讫,近臣奏知:“燕王隽取去关中之地及今据邺城为都,未知其意若何,陛下可使人赍诏旨前去,封其燕王,看其如何。若受诏称藩,且置之度外;彼若拒诏旨,乘其未定,兴兵讨之。”帝然之,即遣使持诏旨来邺城,封慕容隽为燕王,隽果不受诏,而谓使者曰:“汝还白汝天子,我承人乏,为众所推,已为皇帝矣。”使人即归,以是言奏于晋帝。帝大怒,使人催殷浩进兵去讨。
却说姚襄,字景国,弋仲第五子,因见父姚弋仲死了,恐孤不能自立,领其众降晋。晋帝大喜,封襄为右将军,使为前锋,同殷浩伐燕。
第二一八回 殷浩兴兵去伐燕
癸丑九年五月,姚襄领兵屯于襄城。次日,入参大将军殷浩,浩以酒相待。因与谈论时事,襄对答如流,部下诸将士见其善谈论,皆重之。惟浩见其勇略多能,心甚恶之。
时襄酒醉辞归,因出军外歇。浩唤许敬至,谓曰:“今姚襄来降,吾观非真,必有诈耳!你可密藏利刃,私入彼所寝刺之。你若杀得其人,吾自保奏朝廷,立汝为将。”许敬曰:“将军有令,吾当即行。”言讫,即出取利刃,藏在身边,漏夜潜入姚襄军中。时姚襄未寝,正在中军燃灯读书,许敬从背后而入,正欲下手,姚襄回头观见一人影,持刀近前,襄乃拍案大喝一声曰:“有贼!”帐外诸将抢入,将许敬擒住,押在案前。襄问曰:“谁人教汝刺吾?好好说来,我便饶你!”敬曰:“大将军殷浩嫉将军之能,使小人刺之。”襄大怒,将许敬杀之。襄心有忧惧,乃心恨殷浩,遂以兵退屯历阳。自疑燕、秦方强,难以伐之,却按兵不动。令三军屯田,训厉将士。殷浩闻知,恐其有异,潜遣将军魏惯率众五千袭之。襄闻知,乃将兵分左右翼埋伏山阴谷,待其过半击之。憬不知,将五千人入山阴,被襄放号炮,伏兵大起,获住魏憬。襄怒斩之,并及其众。浩知,愈恶之,乃遣人入建康奏帝迁襄蠡台,表授梁国内史,使至历阳。姚襄始知,谓诸将曰:“朝廷今以吾迁于蠡台,则吾大事去矣,此事如何?”权翼曰:“此必殷浩之谋,可使一能言者去饴之,必知其详。”襄曰:“卿可为吾一行。”
于是襄亦疑惧,遣将军权翼求见浩,浩曰:“吾与姚平北共为王臣,平北每举动自专,甚失辅车之理。”翼曰:“平北英姿绝世,拥兵数万,而远归晋室者,以朝廷有道,宰辅明哲故也。今将军轻信谗慝,与之有隙,谓猜嫌之端在此而不在彼也。”浩曰:“平北生杀自由,又掠吾马,王臣之体,固若是乎?”翼曰:“奸宄之人,亦王法所不容也,杀之何害?”浩曰:“然则掠吾马何也?”翼曰:“将军谓平北难制,终将讨之,故取以自卫耳!”殷浩微笑曰:“何至是也,令其莫疑。”
翼参探是实,连忙归报姚襄。襄大怒曰:“吾以实心归晋而汝屡次谋害,吾必报之!”
却说殷浩阴遣人诱秦梁安、雷弱儿,使杀秦王健,许以关右之任。弱儿等伪许之,且请兵接应。浩闻张遇作乱,以为安等事成,却自寿春率众十万北伐,欲进据洛阳,修复园陵。王彪之闻知,乃以人上会稽王昱笺,以为恐有诈伪,未可轻进。
昱与浩议,浩不从,遣人会同姚襄起兵北伐,以襄为前锋。襄急集诸将计议曰:“今浩北伐,以吾为前锋,吾欲乘此攻浩,卿等有何高见?”权冀曰:“正可就此攻之,过后无计可乘,可速遣人回书与浩,道吾起兵前行,明公火速以大兵接应。彼以为实,必自领众来,其来必从此路去,吾将三军,伏诸险要,待其过了,后追击之,浩必败矣。”襄从其计,即遣人以回书见浩,道:“吾以兵先起,火速令大兵接应。”殷浩果不疑,率大兵前来,过诸险,被襄伏兵四起攻击,殷浩之众,大败溃乱。浩与诸将保会稽王昱,弃辎重走奔谯城,被襄挥兵一击,俘斩一万余人。襄见浩走,乃收兵,尽得粮草车仗,令姚益以五千人守山桑,自率大众屯淮南。会稽王昱遗王彪之书曰:“君言无不中,张、陈无以过也。”
第二一九回 江逌献计破姚襄
却说殷浩自此威名日损,士民皆怨。浩耻其败,乃收集大军屯北,乃谓诸将曰:“今被羌贼攻败,损去人马,何颜归见江东?”一人挺身而出曰:“今姚襄得胜,必然无备,正可乘此时以计攻之,可复前仇。”浩视之,乃长史江逌,字载道,乃陈留圉人也,博学多智。浩因问曰:“卿有何计,教我攻此羌贼?”逌曰:“今兵非不精,而众少于羌,且其堑栅甚固,难以效力,吾当以计破之。”浩曰:“何计可破?”逌至浩耳畔:如此如此。浩抚掌笑曰:“此计大妙!”浩即令江逌行计。
逌即出,乃令军人捕野鸡数百,以长绳连之。又取核桃镂去中肉,以火药藏壳内,对合开一小孔,火心霹外,以铁绳缚之,击于鸡足之上,安排已定。是夜传令,叫军人全装披挂,伺候姚襄营中火起,以兵乘乱攻之。三军得令,各自准备厮杀。
至一更时,逌使一百军人将前野鸡,各带火药,去姚襄大营左右前后,点起火心,把鸡一放,放入姚襄寨中。须臾火着,群鸡骇散,飞集襄营,城内惹火;一时火发,营中大乱,自相残杀。比姚襄急起,与丁零跨马杀出营来,正遇江逌以军来战。
襄与逌交马,斗上十余合,襄见自兵大乱,无心恋战,乃拍马杀出而走,丁零各自逃遁。逌以军与羌兵相杀,混至天明,逌方始收兵,杀死羌卒一万余人。姚襄与丁零收拾残兵三万余人,不敢追浩,入拒关中。江逌兵少,不敢追赶,收军回寨,请浩南还,于是殷浩领军还镇谯城。
十月,凉西平公张重华有疾,次子曜灵方十岁,立为世子。
重华庶兄张祚有勇力才干,而轻巧善事内外,与嬖臣赵长等结为异姓兄弟。初,谢艾以枹罕之功,有宠于重华,左右谮之,出为酒泉太守。及至此,闻重华疾重,艾令人上言:“权幸用事,公今将危,乞听臣言,命臣侍。”且言:“祚及长等,将为乱,宜尽逐之。”重华疾甚,手书令人征艾辅政,祚、长等匿而不宣。重华卒,曜灵立,称凉州刺史、西平公。长等矫遗命,以祚辅政,不征谢艾。曜灵立未三十日,赵长等以言谓众将曰:“方今时难未夷,四方鼎沸,幼主焉能御众讨贼?宜立长君,可保境土,今西平庶子张祚,有文武才,不如废曜灵立之,乃西境之福也。”众将皆然之。于是乃废曜灵而立祚。祚既得志,恣为淫虐。杀重华妃裴氏,及谢艾上书谏而不从,反将杀之。西土震动,民皆骇异。而祚自谓得志,乃自称凉王,改元和平元年,置百官,郊祀天地。尚书马岌切谏不可,坐免官。郎中丁琪复谏曰:“自武公以来,世守臣节,抱忠履谦,故能以一州之众抗举世之虏。师旅岁起,民不知疲;今而自尊,则中外离心,安能以一隅之地,拒天下之强兵乎?”闻之大怒曰:“吾意已定,汝何谏阻?”令武士斩之,自此士民无望。
十二月,姚襄与权翼议曰:“今军新败,倘建康晋帝闻知,浩又来攻,何以抵敌?”翼曰:“火急令人特表入建康见帝’,说浩无故遣魏憬攻我,被我杀之,今又以兵袭我,退屯谯城,不思北伐,专欲攻害臣等。如此数浩之罪,然后将兵济淮,收集亡散,以候其来,必无虑矣。”襄然之,即遣人入建康见帝。
于是襄济淮北,屯于盱眙,招纳流民,得众至七万,分置守宰,劝课农桑,遣使诣建康,数殷浩罪,并自陈过责。
第二二○回 桓温率众出伐秦
甲寅十年,却说扬州刺史、大将军殷浩连年北伐,出师屡败,粮械都尽,朝野生怨。
却说征西将军桓温,少与殷浩齐名;及长,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