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晋演义-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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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于河,因见吐谷浑所乘之马,各相狠斗,御马反输折足,请大王令人医治。廆听见其说,大怒,谓吐谷浑曰:“先公分封有别,奈何不相远离而令马斗?”吐谷浑曰:“马为畜,斗,其常性也,何怒于人?”廆转怒曰:“远别甚易,当去汝于千里之外矣。”
吐谷浑闻言曰:“远别甚易,恐后会为难。”言讫,忿气走出外,领家属遂西行。
彛幌ⅰ:龀な仿シ肴肽谖蕪@曰:“大王何怒?大公子吐谷浑今领所属诸部西行矣。”廆以马斗之事言之,楼冯曰:“兄弟者,手足也,且与人相斗,去其右手,宁必胜乎?夫弃兄弟而不亲,则天下其谁亲之?安可以马斗而疏远至亲之骨肉耶?”廆心悔之,急曰:“卿可逮去追请吾兄还国。”于是楼冯即出追及,曰:“大王令小臣请公子还国,不可速离。”吐谷浑勒马答曰:“先公称卜筮之言,当有二子克昌,祚留后裔。我卑庶也,理无并大矣。今因马为弟所怒而别,殆天所启乎?诸君若请吾还,可驱我马令东,马若东还,吾当从。君之请若西,则不归矣。”楼冯使从人拥马东行数百步,马辄悲鸣,复西走不去。吐谷浑对楼冯曰:“我不归耳。”楼冯跪下曰:“此殆天意,非人事也。”于是,吐谷浑策马西行。楼冯回见廆,以吐谷浑之言不归之意说知。廆心愧,念思兄吐谷浑谓为阿千,乃自作阿千之歌,岁暮穷思常歌之,悲涕不胜。
吐谷浑西至阴山,就居其地,据有西零、西极、白兰数千里,戎人多附之反。吐谷浑卒,有子六十人,长于牡延嗣,雄姿魁杰,羌虏诸部戎人尽皆惮之,号曰:“此乃项羽复生。”
吐延嗣性倜傥不群,忽一日闲坐,慷慨谓其左右曰:“大丈夫生不在中国当高、光之事,与韩、彭、吴、邓并驱中原,定天下雌雄,使名垂竹帛,而潜处穷荒,隔在殊俗,虽偷观日月,独不愧于心乎?’’于是羌人咸服其盲。只有羌酋姜聪心疾其能,每欲起害延嗣之意。而延嗣性虽猜忌,而自负其智,不之防耳。因一日饮酒大醉,与从人数十出猎,至阴山小谷,被姜聪伏草中暗标一枪,正中后心,落马身死。左右从人各持兵刃搜山,捕得姜聪,即斩之,取首级,拾延嗣尸首,回府见其夫人燕氏。燕氏痛哭,哀号终日,命安葬之。命将姜聪首级砍为肉泥以饲狗。时延用之子吐叶延,年十岁,见父被聪所害,缚草为人作姜聪之像,大哭以箭射之。中之,则号泣,不胜哀哭;不中,则取箭大呼骂,又射之。其母燕氏入后园见之如此做作,哭谓叶延曰:“姜聪逆贼,诸将已屠食之矣,汝何为如此耶?”吐叶延泣曰:“父母之仇不同天地,逆贼虽死,此恨难消。诚知射草人不益于先仇,以申罔极之志耳。”言讫,母子相抱大哭。
初,中国士民避乱者多依段氏,其政法不立,往往去之。
段氏兄弟专归武勇,不礼士大夫。惟廆政事修明,爱重人物,故归之。廆以裴嶷、阳草为谋主,游邃、逄羡、卦抽、裴开为股肱.宋该、皇甫岌、岌弟皇甫真。又封奕、封裕典机要。裴嶷清方有干略,兄武为玄兔太守,卒。嶷与武子开以其丧归,过谒廆,廆敬礼之。行将及辽西,道不通。嶷欲还从廆,开曰:“寓段氏强,慕容氏弱,何必去此而就彼也?”嶷曰:“欲求托足之处,岂可不慎择其人?汝观诸段岂有远略,且能待国士乎?慕容公修仁义,有霸士之志,加以国富民安,今往从之,高可以立功名,下可以庇宗族,汝何拒焉?”言讫,复还就廆。
廆大悦,以为谋主。
初,游邃尝避地于蓟,后归廆。王浚屡以手书招其兄游畅,畅欲赴之。邃曰:“彭祖必不能久,且宜盘桓以俟之。”畅曰:“彭祖忍而多疑,今手书殷勤而稽留不往,将累及卿。且乱世宗族,宜分投以冀遗种。”邃从之,卒与王浚败没。
五月,愍帝设朝,群臣奏请,以诏封琅邪王睿为左丞相,南阳王保为右丞相,分督陕东西诸军,去讨刘聪。帝从之,诏曰:今当扫除群凶,奉迎梓宫。令幽、并两州劲卒二十万直造平阳,右丞相宜率秦、梁、凉、雍之师径诣邺中,左丞相率所领精兵造洛阳,同赴大敌,克成元勋。
又诏睿以时进兵,与乘舆会除中原。琅邪王睿集僚佐商议,谋臣以方平定江东,未暇北伐,宜推故却之。于是睿以表辞而不行,乃以刁协为丞相、左长史,以刘隗为司隶。隗雅习文史,善伺候人意,故特亲爱之。时主簿能远,以譬法律久废,乃上书于睿。其略曰:军兴以来,处事不用律令,用者不敢任法。每辄关咨,非为政之体。愚谓凡为驳议者,皆当引律令经传,不得直以情言,无所依准,以亏旧典。若开塞随宜,权道制物,此人君之所得行,非臣子所宜专也。
睿览之,不能从。
第九十六回 祖逖击楫取中原
史说祖逖,字士雅,范阳道人。世吏二千石,为北州旧姓。
逖性豁荡,不修仪检。年十四五,犹未知书,诸兄每忧之。后乃博览书记,涉猎古今,往来京师,见者谓逖有赞世之才。先与友人刘琨俱为司州主簿,情好绸缪,共被同寝。中夜闻鸡鸣,蹴琨觉曰:“此非恶声也。”共起舞焉。逖、琨二人并有英气,每语世事,或中宵起坐相谓曰:“若四海鼎沸,豪杰并起,吾与足下当相避于中原耳。”
及京师大乱,率亲党百余人来江南投奔琅邪王睿。是日,正与刁协、卞壶、陈頵、庾亮、甘卓、周访、陶侃一班儿文武议事,忽左右人入说:“门外有范阳祖逖特来相投。”睿命进来。祖逖入见,行礼毕。王曰:“不辞远来,必有见教。”祖逖对曰:“诚恐鄙言殿下不垂清听,臣思晋室之乱,非上无道而下生怨叛也。由宗族争权,自相鱼肉,遂使戎狄乘隙,毒流中土。今遗民既遭残贼,人思自奋,大王诚能命将出师,使如逖者统之以复中原,郡国豪桀必有望风响应者矣,何患兴不在此时耶?”睿大喜,曰:“孤本无北伐之志,得君之壮,令人有意中原矣。孤就拜卿为奋威将军、豫州刺史。廪千斛,布二千匹,与卿召募兵,渡江北进。”逖忻然拜领,出召募兵得三千余人。
次日,引众登舟渡江,至中流,击楫而誓曰:“祖逖不能靖中原而复济此者,有如大江!”辞色壮烈,众人皆慷慨。次日,行至淮阴,铸器械甲胄。又募得二千余人,进屯豫州。安民阅武,大兴攻讨,北地士民皆来归之。于是北地遂平,由是黄河以南尽为晋土矣。逖使人去见琅邪王处报捷。王大喜,复使使拜祖逖为镇西大将军。自此逖威名远播,胡人不敢窥兵矣。
史说并州刺史刘琨闻知友人祖逖为豫州刺史,转升镇西大将军,心忧自不能先,乃移书归家遗其亲故曰:“吾枕戈待旦,志枭群逆,常恐祖生先吾着鞭,今果然也。”
却说周顗以兵屯浔水城,被杜彛еL召┪胖辞步焖帕炀蚶淳取|已闻知朱伺来,乃退兵保冷口。侃又使人令伺逆击之。伺得令引军至冷口,彛员苷健4稳战环妫瑥|不能抵,败走,被朱伺驱军追击,大破之。杜彛乒拢莨槌ど常乓埂M醵厥谷松媳恚噘┲Α3⒁再┪V荽淌罚豌娼恰Y┘仁苴豌娼屑恐冢桃槿セ鞫艔|。
第九十七回 张光视死如登仙
十月,氐羌杨茂搜之子杨难敌,遣其子贩易于梁州,被梁州刺史张光杀之。及光与王如余党杨虎相攻,光不能胜,使人求救于杨茂搜。茂搜遣难敌以兵来救光,被杨虎窃知,密使人持金宝厚赂难敌,反与虎夹击,张光大败,撄城自守,愤激成疾。僚属劝光退据魏兴,光按剑曰:“吾受国重任,不能讨贼,今得死如登仙,何谓退也!”声绝而卒。难敌知光死了,城中无主,驱兵攻拔梁州,入屯扎之。
却说陶侃既受荆州刺史屯沔江,与诸将谋,兴兵来长沙击杜彛6艔|亦引军出迎,两下交兵于城下。彛职埽毁┗颖笃浦瑥|逃入城,坚守不出。
第九十八回 刘曜阴入攻长安
却说刘曜与麹允相持数月,乃阴使赵梁率精兵三万,偷袭长安,自为后应。梁得令,漏夜驰至,攻入外城。内城中军民鼎沸骇奔,愍帝大惊,奔射属楼。梁骑至龙尾坡,使人放火烧晋诸营。见内坚闭不出,恐有埋伏,亦不敢进,乃勒众退屯逍遥园中。
次日天明,将军麹鉴率兵二万来救长安,与曜众遇,战于武灵,兵大败。耀恃胜不为防备,与赵梁合兵而屯。麹鉴败归,麹允曰:“汉既胜,谓我不敢再至,必无准备,正可袭之。”
言讫,传令三军尽起,来劫曜营;曜果不设备,被允军袭之,汉军大败。刘曜见势头不好,引腹心弃营先逃。只有一将乔志明以众出拒战,被麹允杀之,其众溃散,走去大半。刘曜既走脱大难,招集残兵,复归平阳去讫。
第九十九回 石勒奉表于王浚
十二月,幽州都督王浚自谓英雄无比,豪杰无双,欲反晋自称尊号。当刘亮、高集切谏,皆被杀之。时燕国霍原志节清高,屡辞征辟。浚使人召至,以尊号事问之,原不答,浚诬以罪,杀之而枭其首。于是士民骇怨,而浚矜豪日甚,不亲政事,所任皆苛刻小人。枣嵩、朱愿贪横尤甚,北州谣曰:“府中赫赫朱丘伯,十囊五囊入枣郎。”石勒闻知,集兵丁将士商议,欲袭之,未知虚实,将遣使观之。当参佐刁膺等请用羊祜、陆抗故事,致书于浚。勒以问张宾,宾曰:“浚名为晋臣,实欲废晋自立,但患四海英雄莫之从耳。将军名振天下,今折节事之,犹惧不信,况为羊、陆之抗敌乎?夫谋人而使人觉其情,难以得志矣。”勒曰:“善!子之言正合孤心。”于是,勒遣舍人王子春奉表于浚,浚大喜。其表曰:勒本小胡,遭世饥乱,流高屯厄,窜命冀州,窃相保聚,以救性命。今晋祚沦夷,中原无主,为帝王者非公复谁?愿殿下应天顺人,早登皇祚,勒奉戴殿下如天地父母,殿下察勒微心,亦当视之为子也。
浚读罢大喜,谓子春曰:“石公可信乎?”子春曰:“殿下中州胄望,威行夷夏。自古胡人为辅佐,名臣则有矣,未言为帝王者也。石将军非恶帝王不为而让于殿下,原以帝王自有应立,非智力之所取故也,又何怪乎?”浚大悦,遣使以重礼报聘于勒。勒受之。时游纶兄游统为浚将,镇范阳城,遣使私附于勒。勒斩其使,遣人以其书与使人首级送于浚。浚虽不罪统,益信勒之忠诚,无复疑矣。
二年正月,有星如日陨于地;又有三日相承东行,又有流星陨于平阳北,化为肉。人视之,则长三十步,广二十七步,臭息闻于平阳。肉旁常有哭声,昼夜不止。汉主聪闻知,心甚恶之,以问公卿。陈元达曰:“陛下女宠太盛,此应为亡国之征,宜修省之。”聪曰:“此乃阴阳之理,何关人事?”言讫,忽后宫宫人奏:“皇后刘氏产下一条大蛇,一只猛兽,在宫中伤人。”聪急使人捕之,军人即带兵刃去捕蛇兽,蛇兽飞走不见,寻之不获。军人急出奏知汉王。聪正烦恼,出榜去寻,忽群臣奏说:“百姓道其蛇兽飞走在前陨肉之旁,如今其陨肉蛇兽不知何处去了,哭声亦止。”正论间,忽后宫宫人来奏皇后刘氏死了。聪流泪入宫,去讫。文武退班,刘聪人宫举哀,敛葬毕,自此之后乱宠,进御无序矣。
却说王浚遣使者送玉麈尾与石勒。勒在襄国闻浚使至,尽匿其劲卒精甲,以羸师虚府以示,北面拜使者而受书。浚送勒麈尾,阳不敢执,悬之于壁,朝夕拜之,曰:“我不得见王公,见其所赐,如见王公也。”使人见勒如此殷勤,以为是实。时勒复使董肇奉表,同使人去见王浚,期以三月中旬亲诣幽州奉上尊号。又修笺将金帛送与枣嵩,求并州牧。枣嵩受勒赂,甚称勒德于浚。浚又得勒表,心中大悦,又问使人虚实动静之事。
使人俱陈勒形势寡弱,款诚无二,及言拜麈尾之事。浚亦以为实,心中不疑,不为设备矣。
却说石勒问浚于王子春虚实如何,子春曰:“幽州去岁大水,人不粒食。王浚积粟百万,不能赈赡,刑政苛酷,赋役殷烦。忠贤内离,夷狄外叛,人皆知其将亡。浚意气自若,曾无惧心。更置台阁,布列百官,自谓汉高、魏武不足比也。”勒抚几笑曰:“王彭祖真可擒也。”
却说汉嘉、涪陵、汉中之地皆为成有。成王李雄虚己好贤,随才授任。命太傅李骧养民于内,李凤等招怀于外。刑政宽简,狱无冤囚,兴学校,置史官。其赋民,男岁谷三斛,女人半之,疾病又半之。户绸绢不过数丈,绵数两,事少役希,士民多富实,新附者给复除。是时天下大乱,而蜀独无事,年谷丰登,竟可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