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三)〔法〕大仲马-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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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感兴趣的应该是我们,因为他是法国贵族院的一个议员,而我们正好是反对派。”
“噢!这非常简单,那则诽谤消息并不是我们去找来的,而是它自己找上门来的。 一个从亚尼纳来的人昨天带来了那些可怕的消息,当我们对于发表那篇告发性的文章表示犹豫时,他对我们说,如果我们拒绝,那篇文章将会在别家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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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出现。“
波尚知道只能忍气吞声,就离开了报馆派人去找马尔塞夫。 但他却不能把以下的事情通知阿尔贝,因为这些事情是信差离开以后才发生的:那天,一向冷清的贵族院里也出现了很大的骚动。每一个人都早到,纷纷谈论着这不祥的事,因为这件事会使大众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他们这个显赫机构里的一个最著名的议员。 有些人在研究那则消息,有些人在发表议论,追述附和。 伯爵与他的同僚们相处并不融洽。 像任何暴发户一样,他以前经常装出一种过份的骄傲。 老贵族嘲笑他;才智之士排斥他;德高望重的人厌恶他。 伯爵陷入了如同祭坛上的牺牲品似的惨境。 一旦被上帝的手指定为牺牲品,每一个人便都要攻击他了。当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马尔塞夫伯爵不知道。 他没有看到那份登载诽谤消息的报纸,用写信和骑马度过了早晨的时光。所以当他在往常的时间到达议会时,仍带着骄横傲慢:他下车,经过走廊,进入议院,没有注意到听差们的迟疑和同僚们的冷淡。 会议在他到达半小时前就已经开始了。 虽然伯爵的神态和举止都未改变,——但在旁观者看来,他的态度和举止似乎比往常更显得傲慢不逊。 他的出席被视作对议会的一种挑衅,以至于全体议员都深感议院的尊严受到侮辱;有些人认为这是一种无礼;有些人认为这是一种目中无人;有些人则认为这是一种侮辱。整个议院虽然都急于想开始辩论;但像往常一样,谁都不愿意担起这令人为难的责任。最后,马尔塞夫的知名敌人,一个令人尊敬的议员,带着庄严的神色跨上了讲台。这表示预期的时间到了,议院里顿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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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马尔塞夫不知道这个一向并不如此受重视的演讲者为什么会受到这样重视。发言者宣称他有非常重要的消息报告,并要求全场一致注意,伯爵对这一段开场白并未予以特别注意;但当他听到亚尼纳和弗尔南多上校的时候,脸色就变成了令人害怕的苍白,以致每一个议员都打了一个寒颤,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精神上的创伤就是这样,——它可以被掩盖起来,但却决不会愈合;它是永远痛苦的,一旦被触及就会流血,永远鲜血淋漓。他的演说在鸦雀无声的会场里,只偶尔被一阵阵叹息声所打断,当他继续讲下去时,全场又肃静下来,他说他为这件事感到不安,要查明这件案子,任务相当艰巨。 这私人问题的辩论,是为了要保全马尔塞夫先生的个人名誉和整个议院的名誉。 他的结论是要求进行一次审查,以便谣传尽快被挫败,不令其散布出去,借此来恢复马尔塞夫先生长期在舆论界所建立的地位。这个意想不到的横祸就这样地打倒了马尔塞夫,以致当他带着一种迷惑不解的表情环顾全场的时候,他无话可说,这种胆怯的表情既可以被看作是无辜者过分受惊,也可以被看作是自愧有罪者的表现,这种态度为他赢得了一部分同情,——因为见到他们敌人的不幸超过他们仇恨的范围时,真正宽厚仁义的人总会发生同情。主席将这件事付诸表决,结果决定进行审查。主席问伯爵需要多少时间来准备他的辩护。马尔塞夫发现自己在经受这个可怕的打击以后居然还活着,勇气便恢复了。“诸位勋爵,”他说,“对于这由敌人暗中指使的攻击,是不能依靠时间来反击的,对使我吓了一跳的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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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立刻用一个霹雳来答复。 噢!我不但要进行辩护,而且将用我最后一滴血,向我高贵的同僚们证明我无愧于与他们为伍!“这番话对被告有利。”所以,我要求审查应该尽可能快举行,我将把一切必需的资料提供给院方以作参考。“
主席问:“您将从哪一天开始?”
“从今天起,我完全听从院方处置。”伯爵回答。主席摇了摇铃问:“全体都同意今天就举行审查吗?”
“同意!”全场回答一致。一个十二人委员会被指定审查马尔塞夫所提出的证据。审查委员会决定当天晚上八点在小组会议室里开会:如果有必要继续,每天晚上将在同样时间开会。马尔塞夫要求退席,他必须去搜集那些他早就准备着以应付这种风波的证据,他的机警使他预料到了这种风暴到来的可能性。波尚把这一切都详详细细地讲给阿尔贝听;他的叙述当然比我们更富于生气,因为当时事件正在演变中,而现在则已事过境迁。 阿尔贝浑身都在颤抖着,时而抱着希望,时而愤怒,时而又羞愧。 他信任波尚,他知道父亲是有罪的;因而他自问,既然他是有罪的,他又如何证明他的无辜。 波尚迟疑着。“后来怎样?”阿尔贝问。“后来?
我的朋友,这真是一件痛苦的工作。 你一定要全部知道吗?“
“一定要,与其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还不如从你的嘴里知道的好。”
“这正是需要勇气的时候,那末,请你做好精神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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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象是在证明自己的精力,象一个人在准备防卫他的时候要试一试他的盾和弯一弯他的剑。 他误以为自己很强壮,因为他把自己的激动情绪误认作力量了。“请往下讲。”他说。波尚继续说,“那天晚上,全巴黎都在等待消息。 许多人说,只有你的父亲出面才能使指控不攻自破。 许多人说他不会出席,有些人肯定说,他们亲眼看见他动身到布鲁塞尔去了,也有人到警察局里去查问他是否去领了护照。 我认识一个年轻的贵族,也是审查委员之一,我竭力恳求他给我一个旁听的机会。 七点钟的时候,他来找我,趁开会的人还没来,一个听差的把我藏在边厢里。 于是我躲在一根圆柱后面,希望能目击这一切。 八点正,大家都到齐了,马尔塞夫先生在时钟敲到最后一下的时候走了进来。 一些文件拿在手里,脸色看上去很平静,他脚步坚定,衣服漂亮而不浮华。 按照老军人的习惯,他的上装一直扣到颈下。 他的出场造成了一个良好的效果。 审查委员会是由中立人士组成的,其中的几个上前来与他握了握手。”
阿尔贝在听,觉得他的心要爆炸了,但他的忧伤之中混杂着感情。 他很想拥抱一下那些在他父亲的名誉受到这样一些攻击的时候还能给他这种特殊敬意的人们。“这时,一个听差拿了一封信交给了主席。‘您可以发言了,马尔塞夫先生,’主席一面说,一面拆开那封信,伯爵于是开始为自己辩护。 我敢向你保证,阿尔贝,他的辩护是最雄辩和最有技巧的。 他拿出文件证明亚尼纳总督到最后一刻也是对他完全信任的,因为他曾被派去和土耳其皇帝作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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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攸关的谈判。 他拿出一只戒指,这是阿里总督的权威的象征,他常常用这只戒指作为信物,阿里总督交给他这只戒指的用意,就是为了当他回来的时候,不论何时,都可以凭此直接去见他,甚至到他的寝室去见他。 但是,他说,那次谈判失败了,而当他回来保卫他的恩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伯爵说,‘但是,阿里总督对我是这样的信任,以至于在他临死的时候,还把他的宠妾和女儿托我照顾。’“
听到这几句话的阿尔贝,不觉大吃一惊。 他回想起海黛的身世来了,他还记得她讲述那个使者和那只戒指时所说的话,以及她被出卖和变成一个奴隶的经过。“这些话后果怎么样?”阿尔贝急切地问。“我承认这段话感动了我,也感动了全体委员,”波尚说,“这时,主席漫不经心地看信,开头几行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把那几行读了又读,然后眼睛盯住马尔塞夫先生。‘伯爵阁下,’他说道,‘您说亚尼纳总督曾把他的妻女托付给你照顾?
‘马尔塞夫答道,’是的,阁下,但在这件事情上,和在其他一切事情上一样,不幸总追随着我,当我赶回去的时候,凡瑟丽姬和她的女儿海黛已失踪了。‘’你认识她们吗?
‘’我和总督的密切关系以及他无限信任我的忠诚使我有机会见过她们二十多次。‘’您知道她们下落吗?
‘’是的,阁下,我听说她们已很潦倒,或许已成为贫穷的牺牲品。 我并不富有,并且我的生命经常处在危险之中。 我不能去寻找她们,这是我非常遗憾的。‘主席淡淡地皱了皱眉头。’诸位,‘他说,’你们已听到马尔塞夫伯爵阁下的说明了。 伯爵阁下,您能提供证人?
‘’唉!不能,阁下,‘伯爵答道,总督周围的人物,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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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里认识我的人,不是过世就是散了。 我相信,在我的同胞之中,经历了那场可怕的战争的,只有我一个人还依旧活着。我只有阿里。 铁贝林的信件,现在已经呈交在您面前了,另外就是那只作为信物的戒指,也在这儿了。 最后,最可能有力的证据,就是:在一次匿名的攻击以后,并没有一个证人可以站出来否定我是一个正直和诚实的人以及一个纯洁的军人。 全场发出一阵很低的赞许声。 这时,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发生,只要再经过一次表决,你的父亲便可以取得胜利了。但主席又说:‘诸位,还有您,伯爵阁下,我想,你们大概不会反对听取一个自称为非常重要的证人的证词。 自己找上门来的这个证人,在听了伯爵刚才的一番话以后,我们知道他是为证明我们这位同僚的无辜而来。 这封刚才收到的信就是关于那件事的。 是不是应该把它读一下呢,还是把它搁在一边,只当没有发生?
‘马尔塞夫先生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抓住文件的那只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委员会决定听,伯爵一声不出,装出沉思的样子。 主席读道:’主席阁下:我能向审查委员会提供非常确实可靠的资料来证实马尔塞夫中将伯爵过去的行为。‘主席顿了一顿,伯爵的脸更白了。 主席望了望他的听众们。’念下去。‘听从们说主席继续念道:’阿里总督临终时我也在场;我亲眼见到他临终时的情形,我知道凡瑟丽姬和海黛的下落。 我可以悉听委员会的吩咐,甚至可以作证。 当这封信交到您手里的时候,我已在外厅等候多时了。‘“’这个证人,说得更准确些,这个敌人究竟是谁呢?
‘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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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的语气明显地改变了。‘我们即将知道,阁下,’主席答道,‘委员会愿意听这位证人的陈述吗?
‘他们都同时说:’要听,要听。‘主席把听差叫来,问他:’外厅里有没有人!
‘’有的,先生。‘’是什么人?
‘’一个女人,有一个仆人陪着她。‘大家都面面相觑。’领那个女人来。‘主席说。 听差五分钟以后出现了。 所有的眼睛都盯住了门口,包括我在内,“波尚说,”跟大家一样的期望和焦急。在听差的后面,跟进来一位遮着一张大面纱的女人。 她的脸被那张面纱完全遮住了,但根据她的身材和她身上的香气判断,她显然是一个年轻而高雅的女人。 主席要求她把面纱揭开,到那时,大家才看清她穿着希腊人的服装,非常美丽。“
“啊!”阿尔贝说,“这是她。”
“她?她是谁?”
“海黛。”
“你怎么知道的?”
“唉!我知道了。 往下说吧,波尚。 你看得出我很镇定坚强,我们一定很快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
“马尔塞夫先生惊奇而恐怖地望着那个女人。”波尚继续说,“她所说的话将要关系他的生或死。这个插曲如此的离奇,以致他们现在把伯爵的安危问题看作了次要的事情。 主席亲自拿了一把椅子给那青年女子,但她并没有坐下。至于伯爵,他早已跌在椅中,显然他的两腿已经不能支持了。‘夫人,’主席说,‘您自称能向委员会提供关于亚尼纳事件的确实资料,并声称您是亲眼目击那些事件的证人。’‘我的确是的!
‘那陌生女子的口气甜蜜而抑郁,她的声音属于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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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的东方人,非常动听。‘请允许我说,您那时一定还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