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三百首-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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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悼亡，③［同穴］《诗》：谷则异室，死则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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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
自河南经乱关内阻饥兄弟离散各
在一处因望月有感聊书所怀寄
上浮梁大兄於潜七兄乌江十五
兄兼示符离及下邽弟妹①
时难年荒世业空，弟兄羁旅各西东。
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
吊影分为千里雁，辞根散作九秋蓬②。
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
① ［关内］西安府，秦曰夫中，唐曰关内。［於潜］放潜县，在浙江杭
州府。 ［乌江］《史记·项羽本纪》：项王乃欲东渡乌江。注：在牛渚。
《括地志》：乌江亭即和州乌江县是也。［符离］《汉书·地理志》：沛郡
有符离县。［下邽］在西安渭南县。按：汉为下邽、莲勺二县。②［秋蓬］
《说文》：蓬，篙也。《埤雅》：蓬草之不理者，叶散生，遇风辄拔而旋。
《淮南子》：圣人见飞蓬转而知为车。司马彪诗：秋蓬独何辜，飘飘随风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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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
锦 瑟①
锦瑟无端五十弦②，一弦一柱思华年③。
庄生晓梦迷蝴蝶④，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⑤，蓝田日暖玉生烟⑥。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偶然。
① ［锦瑟］《周礼乐器图》：雅瑟二十三弦，颂瑟二十五弦，饰以宝玉
者曰宝瑟，绘文如锦曰锦瑟。《汉书·郊祀志》：泰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
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按：《缃素杂记》谓《古今乐府》有
《锦瑟》，其声适怨清和。以此诗中间四句分配为苏、黄问答之词。又刘贡
父谓：“锦瑟，乃当时贵人爱姬之名。”《唐诗纪事》以为“令狐楚家之青
衣名锦瑟。”其说皆非，谓为悼亡，乃定论也。 ② ［五十弦］按：或谓此
诗以二十五弦为五十弦，取断弦之义。 ③ ［一弦一柱］按：肄园居士注：
“杨曰：五十弦，五十柱，合之得百数。思华年者，犹云百岁偕老也。”④
［庄生蝴蝶］《庄子》：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欤，不知
周也。俄而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欤？蝴蝶之梦为周欤？周
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⑤［月明珠泪］《文选》注：月满则珠
全，月亏则珠阙。 《博物志》：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绩织。其眼
泣则能出珠。⑥［蓝田玉］《长安志》：蓝田在长安县东南三十里，其山产
玉，亦名玉山，《搜神记》：杨公雍伯家于终山，有人与石子一斗令种之。
其时往视，见玉生石上，人莫知也。北平徐氏有女，公试求之，要以白璧一
双，伯至玉田求得五双，徐氏遂以女妻之。
无 题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①，心有灵犀一点通②。
隔座送钧春酒暖③，分曹射覆蜡灯红④。
嗟余听鼓应官去⑤，走马兰台类转蓬⑥。
①［采凤］《山海经》：丹穴山，鸟状如鹤，五采而文，名曰凤。②［灵
犀］ 《南州异物志》：犀有神异，表灵以角。《抱朴子》：通天犀角，有白
理如线，置犀粟中，鸡见辄惊，南人呼为骇鸣犀。《汉·西域传》：通犀翠
羽之珍。如淳曰：通犀，谓中央色白通两头。③ ［送钩］道源注：《汉武故
事》：钩弋夫人，少时手拳，帝披其手，得一玉钩，手得展，故因为藏钩之
戏，后人效之。别有酒钩，当次者以钩引杯。④［射覆］《汉·东方朔传》：
上尝使诸数家射覆。置守宫盂下射之。注：于覆器之下置诸物，令暗射之，
故云射覆。⑤［听鼓］《唐书·百官志》：宫门局，宫门郎二人，掌宫门管
禽。凡夜漏尽，击漏鼓而开，漏上水一刻，击漏鼓而闭。⑥ ［兰台］《唐六
典》：汉御史中丞掌兰台秘书图籍，故历代建台省秘书，与御史为邻。杜氏
《通典》：御史大夫所居之署，谓之宪台，后汉以来，亦谓之兰台寺。按：
义山释褐得秘书省校书郎，王茂元辟为掌书记，得侍御史，故此用兰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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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 宫
紫泉宫殿锁烟霞①，欲取芜城作帝家②。
玉玺不缘归日角③，锦帆应是到天涯④。
于令腐草无萤火⑤，终古垂杨有暮鸦③。
地下若逢陈后主①，岂宜重问后庭花。
① ［紫泉］《上林赋》：紫渊径其北。按：唐人避高祖讳改渊作泉。文
颖曰：“西河穀罗县有紫泽，长安在其北。”②［芜城＇鲍照 《芜城赋》注：
宋孝武时，照为临海王子瑱参军，随至广陵。子瑱叛逆，照见广陵故城荒芜，
乃汉吴王濞所都，照以子瑱事同于濞，遂为赋以讽之。按：芜城，即古邗沟
城。 《隋书》：大业元年，发民十万开邗沟入江。自长安至江都，置离官四
十余所。③ ［玉玺］《独断》：玺者，印也，天子玺以玉螭虎钮，古者尊卑
共之。自秦以来，天子独以印称玺，又独以玉，群臣莫敢用也。按：秦始皇
得蓝田之玉，命其相李斯篆曰：“受命于天，既受永昌。”自此专名玺。汉
高祖入咸阳得秦玺，世世相授，号传国玺。［日角］郑玄《尚书》注：日角，
谓中庭骨起状如日。《旧唐书》：太宗年四岁，有书生相之曰：“龙凤之姿，
天日之表。”④ ［锦帆］《开河记》：炀帝御龙舟幸江都，舳舻相继，锦帆
过处，香闻百里。⑤ ［萤火］《隋书》：大业末，天下已盗起，帝于景华宫
征求萤火数斛，夜出游山，放之，光照山谷。⑥［垂杨］《隋书》：炀帝自
板渚引河作街道，植以杨柳，名日“隋堤”，一千三百里。⑦［陈后主］《隋
遗录》：炀帝在江都，昏湎滋深，尝游吴公宅鸡台，恍惚与陈后主相遇，尚
唤帝为殿下。后主舞女数十，中一人迥美，帝屡目之，后主云：“即丽华也。”
乃以海蠡酌红粱新酝劝帝，帝饮之，甚欢，因请丽华舞《玉树后庭花》。丽
华徐起，终一曲，后主问帝：“萧妃何如此人？”帝曰：“春兰秋菊，各一
时之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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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题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
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
蜡照半笼金翡翠①，麝熏微度绣芙蓉。
刘郎已恨蓬山远②，更隔蓬山一万重。
①［金翡翠］江淹《翡翠赋》：“糅紫金而为色。刘遵诗：金屏障翡翠。
② ［刘郎］《汉武内传》：武帝封禅，其后十二年而还，遍于五岳四读矣，
而方士之候伺神人入海求蓬莱，终无有验。又：西王母曰：“刘彻好道，然
形慢神秽，虽语之以至道，恐非仙才也。”
飒飒东风细雨来①，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②，玉虎牵丝汲井回③。
贾氏窥帘韩掾少④，宓妃留枕魏王才⑤。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① ［飒］音靸，《说文》：风也，又风声，宋玉《风赋》：有风飒然而
至。 ② ［金蟾］道源注：蟾善闭气，古人用以饰锁。③［玉虎］玉虎，谓
辘轳也。是井栏之饰，或以施汲器者。丝，井索也。④ ［贾氏］《世说》：
韩寿美姿容，贾充辟以为掾，贾女于青琐中见寿，悦之，与之通。充秘之，
以女妻寿。⑤［宓妃］《洛神赋序》：黄初三年，予朝京师，还济洛川，古
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注：宓妃，宓牺氏之女，溺洛水为神。又曰：
魏东阿王求甄逸女不遂，太祖回，与五宫中郎将，植殊不平。黄初中入朝，
帝示甄后玉镂金带枕，植见之，不觉泣下，时已为郭后谗死。帝意寻悟，以
枕赉植。植还，将息洛水上，忽见女子来，自言：“我本托心君王，其心不
遂。此枕是我嫁时物，前与五官中郎将，今与君王。”遂用荐枕席，欢情交
集。又云：“岂不欲常相见，但为郭后以糠塞口，今披发掩面，羞将此形貌
重睹君王耳。”言讫不见。王悲喜不自胜，遂作《感甄赋》。后明帝见之，
改为《洛神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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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笔驿①
鱼鸟犹疑畏简书②，风云常为护储胥③。
徒令上将挥神笔，终见降王走传车④。
管乐有才真不忝，关张无命欲何如⑤。
他年锦里经祠庙，梁父吟成恨有余。
① ［筹笔驿］《方舆胜览》：筹笔驿，在绵州绵谷县北九十九里。蜀诸
葛武侯出师，尝驻军筹画于此。②［简书］《诗》：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③ ［储胥］《长杨赋》：木拥枪纍以为储胥。注：以木拥栅其外，又以竹枪
纍为外储。按：范实《诗眼》：简书，军中约束。储胥，军中藩篱也。④［降
王］《蜀志》：邓艾破蜀，后主衔璧舆榇降，遂送洛阳。［传车］《史记·田
横传》：高帝赦齐王田横罪，田横乃乘传诣洛阳。 《汉书》注：传，若今之
驿。古者以车谓之传车，后人单置马，谓之传驿。⑤［关张无命］《蜀志·杨
戏传》：关张赳赳，陨身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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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题
相见时难别亦难， 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①。
晓镜但愁云鬓改， 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 青鸟殷勤为探看。
① ［蜡泪］庾信《对烛赋》：铜荷承泪蜡，铁铗染浮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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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雨
怅卧新春白袷衣①，白门寥落意多违②。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远路应悲春晼晚③，残宵犹得梦依稀。
玉珰缄札何由达④，万里云罗一雁飞。
① ［袷］音夹，衣无絮也。②［白门］《唐书·地理志》：武德九年，
更金陵曰白下。按：白下故城在上元县西北。张衡赋：厥白门而东驰兮。李
白诗：驿亭三杨柳，正当白下门。《南史》：建康宣阳门，谓之白门。③［晼］
晼，音宛，明久也，景映也。《楚辞·哀时命》：白日晼晚其将入兮。④［玉
珰缄札］《风俗通》：耳珠曰珰，玉珰缄札，犹今所谓情缄。《释名》：穿
耳施珠曰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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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题
凤尾香罗薄几重①，碧文圆顶夜深缝②。
扇裁月魄羞难掩③，车走雷声语未通④。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⑤。
斑雅只系垂杨岸⑥，何处西南待好风。
①［凤罗］《黄庭内景经》：盟以金简凤文之罗四十尺。按：《金史·百
官志》：官诸二品，翔凤标盒凤罗十六副。②［碧文圆顶］按：程泰之《演
繁露》：唐人婚礼多用百子帐，卷柳为圈以相连琐，百开百阖。大抵如今尖
顶圆亭子，而用青毡通冒四隅上下，以便移置，义山殆指此。见本集注。③
［扇裁月魄］班捷妤《怨歌行》：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成合欢扇，
团团似明月。《春秋繁露》：而月之魄常厌于日光。《书》：惟三月哉生魄。
传：始生魄，月十六日明消而魄生。按：哉，始也。魄，月之质也，朔后魄
死明生，曰哉生明。望后明死魄生，曰哉生魄。④ ［车走雷声］司马相如《长
门赋》：雷隐隐而响起兮，声象君之车音。⑤［石榴］《梁书》：扶南国南
界顿逊国，有树似安石榴，采其花汁停瓮中，数日成酒。见本集注。⑥［斑
雅］ 《说文》：骓，马苍黑杂色。一曰苍白色。陈乐府《明下童曲》：陈孔
骄赭自，陆郎乘斑骓。按：陈暄、孔范、陆瑜，皆后主狎客。
重帏深下莫愁堂①，卧后清宵细细长。
神女生涯元是梦②，小姑居处本无郎③。
风波不信菱枝弱， 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① ［莫愁堂］《梁武帝歌》：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莫愁
十三能织绮，十四采桑南陌头，十五嫁为卢家妇，十六生儿字阿侯。卢家兰
室桂为梁，中有郁金苏合香。②［神女］《襄阳耆旧传
